第一眼。
钟情的是你的脸。
当时应该是坐了夜车,你的眼睛带着些浮肿。
可就是这双浮肿的眼睛,透过细密的雨珠,遥望于我的那个瞬间。
我便沦陷。
是不是觉得我像个见.色起意.肤浅的骗子?
那你就当我是吧。
那个当下,那个肤浅的骗子,想的是。
假如这个在雨天为陌生人撑伞的女孩,没有心仪的另一半,他便努力走进她的人生。
可是,走进她之后,他发现。
如果有预知功能,他应该更早更早的走进她的人生。
早在——
她出生?
她六岁?
她小学?
她过的并不自由不开心的每一个阶段。
你要知道这些预想,从来不是同情。
这些预想只是因为找不到应对方式和弥补方法,所产生的无措。
在你读大一时那个下雪的天台,我第一次知道,我竟然也会无措。
好在。
你说。
“温穆,你可以追我。”
可是丫头。
我还没好好追你,你就已经便宜我了。
打字打到这儿,我偏头看你一眼。
你睡得很熟。
嘴角挂着点浅笑。
窝在我怀里的样子,有多少次都让我产生一种‘我何德何能’的想法。
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呢,你是最好的。
这个世界上,于我来讲,你是最好。
是不是矫情?
我自己都觉得很酸。
但,暂且酸着吧,因为我还没有说完。
要说的第二件事。
是给我的这几年做个澄清。
我自认为了解你,所以我大概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感情。
你喜欢一如既往,从一而终。
还喜欢澄澈到没有一丝杂质的深情。
既然很喜欢也很在意这些细节,那怎么都不问问这几年看到的和我有关的娱乐新闻呢?
也罢。
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只有你。
我只有你。
外婆去世后的第一年,你待在那个心理治疗室,和医生说过一句话。
你说:“我想他有段新的感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我开启新的生活,不要困在过去。
那我便顺从你的意思。
但那些你看到的和我有关的新闻照片里的女主角,都是郁桑,不同状态的郁桑。
她表演学的不错,变装后,竟然真的没有人认出来,连离离都没有。
于是那段时间,离离经常骂我“渣男”。
她还说:“我看错你了哥,原来你的感情这么短暂。”
我没有辩解。
次数多了,她便也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她以为我是为了应付爷爷的催婚所以和不同的人传绯闻,但怎么会呢?
我只是幼稚到真的以为你看到那些照片会开心。
会因为我走出过去,而开心。
但随颜帆,就算是这样,我也做不到和任何一个人靠近。
除了你。
谁都不要。
我很挑的,你知道。
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下面我简单解释,想请求你的不介意。
解释如下——
那些照片里唯一一张不是郁桑,而我没法澄清的,是邢玥。
那是我们分离好久后,你第一次回延陵。
在露台,和你不太友好的续完旧,盯着你的背影,我精神几度恍惚。
抽了不少烟。
只顾着看你已经消失的背影抽烟,甚至忘了防备她的靠近。
其实我和她有一米的距离,但还是被娱记用错位的角度拍了张照。
当天找助理处理掉了,可这个深夜,却还是想把这件事翻出来,和你作个澄清。
随颜帆。
你老公是清清白白的在等你回来。
是不是觉得有点好笑。
读到这里,你可以笑,反正我看不见。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我知道你有颗包容的心脏。
你虽然渴望纯粹,却也包容那些不够纯粹的东西,不然怎么会在我有那么多不作解释的绯闻时,还愿意嫁给我呢。
但小九。
你记住。
在我这里。
永远守护你的纯粹。
也努力,不让你缩减自己的底线。
我是不是又矫情了?
但你得忍着。
然后好好消化。
等你消化完。
我再说说第三件事。
为什么不回你微信那件。
你昨天发的信息我有看到,故意没回。
因为隔着冰冷的屏幕,觉得自己的回复太不痛不痒。
不回复,但来到了你的面前。
来到你面前,告诉你。
/随颜帆。
/我们不分手。
/不管是12年的6月4号,还是以后,或者现在。
/永远都不分手。
还有好多话想说,但考虑到夜深,我暂且说到这里。
假如你喜欢,下次的留言,不久后就来。
给今天做个收尾吧。
睡个好觉。
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唉,为什么有的人只敢暗戳戳的喊“老婆”“宝贝”“公主”……
少爷:?
(大家都睡个好觉)
第70章 酒窝痣
:
随颜帆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院子里的餐桌上放置着温穆给她做好的早饭。
她端起一碗南瓜杏仁粥往唇边送。
送进唇里的除了一颗饱满的杏仁还有一粒滚烫的眼泪。
不是没想过问问他最近这几年的生活。但每次话在口中滚了好几圈, 还是没落到地上。
她渴求纯粹,但也接受身边所有不纯粹的东西。她更不喜欢把自以为保守的观念放置在其他人身上。
但他还是说。
/在我这里。
/永远守护你的纯粹。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温穆更懂她了,她在想。
吃过早饭, 表弟陪她在院子里浇花。
花是舅舅送过来的, 他来时带着几分忐忑。
随颜帆还是做不到和舅舅亲近,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他有那么多的排斥。
温穆进院子时没有敲门。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随颜帆身后, 踢踢她的脚跟。
随颜帆直起身子。
视线相撞的那个瞬间, 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想亲他。
考虑到场合,她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你去哪——”
剩余的话被塞回去。
温穆俯低身体,轻咬她的唇角。
觉得还不够,咬完他又用润湿的薄唇在她唇上摩挲。
“早上喝的粥?”他若有其事地嘶声说, “味道不错。”
“……”随颜帆看到表弟已经进屋,扬起胳膊去圈温穆的脖颈。她依靠着这股力量把两腿绕在他腰上, “我也觉得味道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温穆视线擒在她脸上, 迫切的想把她往卧室抱。
“因为是我老公做的。”随颜帆唇角有抹浅笑, 很无害。
温穆嗓子发痒,却只能生硬的忍着。
他手掌在她大腿边缘轻捏一下, 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欲,“等着, 回家再折腾你。”
“……”随颜帆。
有点怕。
温穆又抱了她两分钟,才终于想起正事。
他把她放置在地上, 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给她捂手, “爸妈在村长家, 我们现在过去?”
“啊?”随颜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疑惑的看向温穆,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拽他的衣袖:“爸妈什么时候来的啊?这里好冷还没有暖气,他们会不会被冻到?他们怎么……”
“身体都好着呢。”温穆笑,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他拖着她的身体往院子外,“该有的礼节,你总得要让我有。”
温穆把手掌贴在她的手上,修长的手指一根根钻进她手指的缝隙,二人十指相扣,“早上带爸妈去看了外婆,现在在村长家,等今晚,我们去见陈老师。”
不是问句。
是他妥帖温柔的计划。
*
村长家不算远,温穆一路牵着她的手往那个方向去。
路上,随颜帆遇到几个许久未见的邻居,停下来和她们打了招呼。
温穆站在一旁,冲她们轻点头。
里面有位年纪很大的奶奶是外婆很好的朋友,随颜帆介绍温穆给她认识。
“奶奶您好。”温穆平常并不是热络的人,但和随颜帆有关的人,他总能多出几分耐心。
“你好,你好。”老奶奶连连点头,回忆起自己去世的老伙伴,心里发烫。
旁边的几个阿姨都在悄悄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
今天上午,村长家开来几辆车,车上装的都是礼物,她们只听说是外地富商娶了这里的姑娘,但没想到姑娘是随颜帆。
更没想到富商是这个长相。
身高腿长,气质出众,从头到脚的矜贵气。
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温离终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抱着一箱喜糖兴奋地跑过来。
“阿姨们好,请你们吃我哥哥嫂嫂的喜糖。”她把分装好的糖分给大家,又去牵随颜帆空余的那只手,“帆帆姐,我好想你。”
“……呵,”温穆把她的手掰掉,又冷冷斜她一眼,“就你嘴甜。”
随颜帆笑。
她调整好呼吸,一边牵一个,“我也想你。”
没有特定的主语,泛指身侧的两个人。
三人走到村长家门口,迎面撞上舅舅从里屋出来。
舅舅穿了件单薄的西服,不是早上送花时穿的那件,是新换的干净的,带着岁月的磨痕,在冷风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就是想着来看一眼,”他拘谨的捏下衣袖,声音沉闷,“小九,你要是不想让我——”
“想的。”随颜帆往他身边迈了一步,“舅舅,这是温穆,这是妹妹。”
她没有再挣扎,也努力不再有那些复杂的情绪。她只是突然觉得舅舅本身就没有养育她的义务,在那几年不论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也给了她和外婆一个家。
舅舅点头,把自己起褶的西装抚平,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欢迎你们。”
温穆盯着随颜帆的背影,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往她身旁跨一步,之后把她揽过来,动作放的很慢,“也随时欢迎您去延陵。”
这话是对舅舅说的。
做不到过于热络,但足够尊重。
看见几个人进屋,村长的喜悦写在脸上,他招呼大家坐下来,又继续和温父、温母聊之前的话题,“婚礼的事辛苦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你们只管说话。”
“您太客气,”温父颔首,丝毫没有平日工作上的威严,“我们这次来的匆忙,假如有些礼数没做到位,还请包涵。”
关于遂安的嫁娶习俗,他和妻子做了不少攻略,仍旧会担心有做不到位的地方。
村长频频摇头,带着些许感慨,“我从小看着小九长大,她是个好孩子,如今她外婆不在了,说实话心里不是滋味。”
话停到这里,他拿起放在手边的盒子,“这是她外婆给她留的嫁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温先生,温太太,还是那句话。能成为一家人是我们彼此的福气。”
村长起身,把朱红色的木盒递给随颜帆,又从口袋里翻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丫头,有空记得多回家看看。”他擦了擦眼角,发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和嫁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临走前把这个盒子交给他。他读懂了她眼神里所有说不出口的话。
她走后,小九一个亲人都不再有,而他这个并不算称职的村长却是在当时她唯一信任和托付的人。
舅舅在这时也走过来。
他很拘谨,更多的是羞愧。
带着汗液的手里攥了三个封好的红包。
温离和温穆都领到一个,很有分量。
给随颜帆的那个红包装着张银行卡。
“舅舅的心意,别嫌少。”他鼓起勇气摸了摸随颜帆的头,手掌带着颤抖,“小九,以后,不管任何时候,你别怕。”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鼻酸。
说是感动,可他过往的行为真实的存在那里,被漠视的伤害不可磨灭。
说是不感动?
随颜帆抱了舅舅一下。
这个刹那,她做不到不感动。
……
从村长家出来,他们去了镇上。
遂安这几年发展很快,很多旅游景点也都逐渐成形。
作为东道主的随颜帆本来想做个尽职的导游,但没想到有人比她这个东道主对这里都更为熟络。
温穆开的车,带他们去爬山。
遂安的山很多,最有名的那座在小城最西侧。群木环绕,叠叠层层,来往的人群在巍峨的山中都显得娇小。
“帆帆,想过婚礼要怎么办吗?”周静初心情大好,话语中不自觉带着兴奋,“你可以把自己的设想告诉我,你俩工作忙,我帮你们操办。”
温父温母这次过来主要也是见见随颜帆亲近的人,顺便把办婚礼这件事往日程上提一提。这么好的姑娘和她们成为了一家人,总不能一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