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随颜帆扶着她的胳臂一路往山上走,“谢谢您和爸爸。”
周静初明白她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又拍拍随颜帆的手,“这些礼数本来是要做在前面的,是爸妈要谢谢你不介意。”
“就是啊,小帆姐,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站在一旁的温离也去牵随颜帆:“对了,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嗯?”
“其实吧,我之前准备改口喊你嫂嫂,哥哥没让。”
“为什么啊?”随颜帆回想一下,好像温离真的一直在喊她姐姐。
“因为哥哥说,喊姐姐听起来更亲啊。”
“和你更亲。”
“更像你的家人。”
她的重音在“你”上,随颜帆清楚的感受到。
温离:“我也觉得姐姐更好听。”
温穆还说,假如他以后和随颜帆矛盾,让她和爸妈都站在随颜帆那边。
她以前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算好的,但现在她逐渐知道了。
好的感情是像哥哥和小帆姐那样。
就好像——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目的就是去爱彼此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的感情啊,温离突然有些低落。
她就没遇到。
“聊什么呢?”温穆看三人停在这里,也慢下脚步。
周静初笑着斜他一眼,“聊我的狗儿子怎么就那么有福气,能娶到仙女。”
“……”温穆倒也没反驳,他把温离的手掌拿开,换自己的手放上去,声音极轻,“嗯,他有福气。”
——
从山上.下来是晚上七点。
随颜帆带着他们去了陈老师家。
彼时,陈老师和丈夫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珍藏了多年的酒也被她放置在桌子上。
“我这身够正式吗?”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陈老师站在穿衣镜前问丈夫。
丈夫也有些紧张。
他看一眼,不太确定的点头,“那你觉得我这身够不够正式?”
两人对望,同时笑出声。
“好像上次这么梳妆打扮,还是我们结婚。”陈老师走到丈夫面前,帮他把西服纽扣挪正,“转眼二十年过去,时间飞逝。”
她还没留意,她的学生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是啊。”丈夫也帮她把衣领理好,“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练练待会的台词。”
“……”陈老师被他的不浪漫噎住,睨他一眼。
自从昨晚温穆和他联系,说要来拜访,她便开始睡不着觉。起来写了三页的演讲稿又在丈夫面前背诵两遍,才安心一些。
“台词练的不错。”丈夫由衷夸奖。
陈老师正准备回答,门铃响起。
这个晚上,她们提前背诵好的台词一句也没用上。
因为温父、温母的平和超出她们的想象。
她们态度真诚,从骨子散发出的教养和谦卑,并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您是小帆的家人,也就是我们的家人。”周静初和陈老师轻轻碰了下杯子,“说感谢的话有些见外,但还是想说谢谢你们这么多年对小帆的照顾。”
看两人把杯子里的酒饮尽,温穆各自给她们添了杯热水。
“我也要谢谢你们。”陈老师看温穆一眼,“这几年,我们这个小县城变化很大,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来自于小穆。”
建学校,捐赠养老院,投资医疗……那么多的不盈利项目,没几个人愿意去做。
“老师,我敬您一杯。”温穆示意陈老师喝水,自己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他感激的话都融进了这杯酒里。
*
饭局结束,天色已经晦暗。
他们临时改变行程,决定明天再回延陵。
温穆和随颜帆按照惯例夜跑。
她们今晚住酒店,夜跑的地点就变成了酒店东侧的公园。
公园的小径上,温穆攥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捏,像在认骨。
微风翩跹,随颜帆看到自己的手指被他一点点摩挲出温度。
“温穆。”她心底莫名泛起柔软,柔软中还带着酸涩。
终究没忍住,她喊他一声,然后停下脚步抱他,“温穆。”
“嗯?”温穆把她圈进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肢,慢条斯理,“喊我什么呢?”
随颜帆:“温穆。”
“……”温穆。
喊他三句了。
没一句想听的。
“没聋,”男人略显不满的挑了下眉,直勾勾的盯着她,“或者我换个问题,今天早上的粥是谁给你做的?”
“你?”
“…………”随颜帆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暗示。
她眨眨眼睛,清澈的眸子在氤氲的月光下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娇媚,“我老公做的。”
“……”温穆轻笑,还是不够满意,“去掉三个字。”
随颜帆决定不再逗他,她忍着脸上些许的发热,努力让自己脸皮厚一点,“老公。”
“嗯。”
他顿了顿,静静注视着她。
几秒后,勾唇一笑。
“这个称呼——”疏阔的寒夜,男人漆黑眼眸半掩,放肆吻上她的唇角,音调旖旎。
“我等一天了。”
第71章 酒窝痣
:
翌日,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回了延陵。
元旦假期已然过去,温离被送回学校,随颜帆也被温穆送回上京剧组。
好在《归》所剩的拍摄戏份不多, 温穆延陵上京两边跑的日子持续的也不算久。
距离剧组杀青还有一个月时, 随颜帆的考研成绩下来。
初试成绩远远高过往年的国家线和院校线,全家人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成绩公布这晚,随颜帆被同在上京拍戏的郁桑接到她的公寓。
一同过来的还有沈依然和陈心诺。
四个人歪歪扭扭的窝在公寓阳台的躺椅上, 计划着下个月的校庆。
延陵大学的校庆在三月四号。
今年是建校百年, 她们都接到了邀请。
“好像我哥到时候还要上台发言。”郁桑把自己在论坛里看到的帖子转发到微信群,“也不知道这谁写的文章,说他是什么‘延大花.魁’。”
“倒也没夸张。”沈依然笑,“这几年, 靠温学长和黎学长那两张招牌脸,延大的录取分可是屡创新高。”
温穆和黎泽森毕业前被学校强压着拍了一组宣传照, 如今还挂在官网。
照片上一左一右相对而立的男人都身形高挑、面貌清俊。
郁桑翻出照片看一眼。
她狗哥倒也有她们的家族基因,人模狗样。
至于另外一个——
她并不想苟同。
随颜帆看完文章, 把链接转发给温穆。
【‘温花.魁’, 你的新昵称?】
【……】被抛弃在大明湖畔的温穆气极反笑,【我只服侍一个人, 也能叫‘花.魁’?】
随颜帆唇角上扬:【哦,原来不是花.魁, 是我老公。】
温穆:【喊老公也没用。】
温穆:【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台上人金榜正题名,不识台下旧相识。’①】
“…………”随颜帆被他从屏幕里散发出来的怨气噎住。
温穆今天也来了上京, 说要帮她庆祝考试过线。但没想到临时被截胡,她和郁桑回了公寓, 他一个人待在剧组酒店。
随颜帆迅速转移话题:【温穆, 我想吃糖醋排骨, 明天给我做吗?】
收到这条消息的男人,眉头不自觉皱得更高一些。
说喊老公没用,她还真不喊。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听话。
【不做吗?老公。】
【……做。】温穆攥攥手里的杯子,因为这几个字,他黑眸莫名沾染上一丝深.色,【见面就做。】
【把最近没做的都补回来。】
随颜帆瞬间觉得自己手机发烫。
她最近被某些脸皮厚的人带的已经能听懂他带颜色的话。
郁桑看她放下手机,便端着果盘往她的小沙发上挤。
两个人结实的黏在一起。
“帆妹快说,你今晚抛弃我哥,来我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郁桑给她塞颗提子,给自己也塞了一颗。
“是有大事宣布。”随颜帆把水果咽进去,含糊道,“我准备求婚。”
其实今晚不是临时截胡。
是她半个月前就和室友约好的在这天见面。
下个月是校庆,温穆的生日就在校庆的前一天。
她想求婚。
“啊?”三人同时惊吓出声。
“你?”
“求婚?”
“嗯。”随颜帆点头,“想让你们帮忙出出主意。”
“我哥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吗?”郁桑有些不太镇定,“竟然还能被求婚。”
她是真的没想到,狗哥还有被仙女求婚的待遇。
“我是认真的。”随颜帆把手机里的PPT转到宿舍小群,“这是我准备的求婚方案,你们给我提提意见。”
“……烟火,烛光,钢琴演奏……”沈依然看着策划案,打心底怀疑她集齐了网上的所有求婚大礼包,“是不是过于豪华?”
随颜帆也盯着PPT在看,她没有经验,只能从网络上找图,“好像是有点,但我就是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他,不想太寒酸。”
“……帆帆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郁桑道,“莫非你拿的是霸总剧本,我哥是带球跑的小娇妻?”
随颜帆失笑:“……我最近思考好久,想补他一个仪式。”
不想所有东西都让他来做,也想让他知道,她的爱不输于他。
“行,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三人都看到她的认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她出主意。
——
此时,上京的一家私房菜馆,几个男人正吃饭。
“同时天涯沦落人,少爷你也别太难受。”迟修璟也被沈依然放了鸽子,如今只能和温穆坐在一起喝闷酒。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受?”温穆斜他一眼,“我有证,你有吗?”
“……得。”迟修璟成功被戳到痛处,“我难受。”
厉昱捏颗花生米撂进嘴里,没忍住,笑出声:“独守空房的已婚男人,不能随便刺激。”
温穆在桌下踢他一脚,丝毫没收力。
厉昱吃痛,自己做了一个封唇的动作。
温穆看他不再讲话,神情略显不满:“你哑巴了?”
“……不是你不让我说嘛。”厉昱无奈,“你踢我一脚,可不就是让我闭嘴。”
“我让你聊正事。”温穆又踢他一脚,“看手机。”
厉昱不情不愿的打开手机,才发现他们几个人的小群不知何时多了个PPT文件。
他迷茫的打开,又在图片加载出来那一瞬间,嘴巴惊成一个O字,“少爷,这都是你自己画的?”
二十张PPT里全是手工画作。
在场的几人也都去加载文件。
“牛B——”成功辨识出温穆意图的迟修璟由衷感慨,“你要是能性.取向出问题,我真想嫁给你。”
“有病。”温穆嫌弃地瞟他一眼,不置可否。
讲解完PPT,饭局结束。
温穆放下筷子,拿上一旁的大衣准备率先离开。
“少爷,你去哪儿?”迟修璟对着他的背影疑惑道。
温穆:“找我老婆。”
“…………”
有老婆了不起吗。
置身后酸涩声音于不顾的温穆.自己驱车,前往郁桑的公寓。
知道随颜帆今晚要和她的室友们睡,他就没进院子。到门口,他发消息:【去夜跑。】
随颜帆:【……我和桑桑跑完了。】
温穆:【微信步数是607。】
随颜帆:【……老公,我说我手机坏了,你信吗?】
坐在车里的温穆唇角上扬:【不、信、呢。】
随颜帆:【哦……】
温穆:【出来,我陪你跑。】
随颜帆有些惊喜。
还以为今天不能见面了。
她把架子上挂着的羽绒服披身上,又去厨房拿了一排巧克力牛奶。
她们今天去逛超市时买的,本来准备明天再给他。
“……我的硬汉形象是不是挽回不了了?”温穆接过那排包装鲜艳的牛奶,无奈道。
“当然不是。”随颜帆笑,在他唇上轻吻一下,“我证明,你是个硬汉。”
温穆掐她的下巴,把这个浅藏辄止的吻加深,慢条斯理道:“嗯。是,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