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部落幼崽日常[直播]——不惑不惑【完结】
时间:2022-11-04 18:30:09

  但也说不定,靠她们部落男崽已经打出去的‘贤良淑德’好名声,还是能有个美好未来呢。
  再想想,她们不仅居于大河流域中部,她们部落有一半战士散落在部落地内,把控要道,她们的好邻居们,也尽是战力强悍的部落,这不就是相当于做了个撑不破的大瓮,请贼入瓮,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呀。
  边界上堆出来的白骨墙,挂得不冤。
  虞羡还是觉得太巫老人家赌性略有些大,难怪能选她大姨做接班人,都是赌徒,敢用性命做豪赌,还能召集一群志同道合的姐妹姆姥,跟这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
  但,她们敢于如此肆意妄为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厌战思和的人心所向,敢于试错的勇气,强大的自身实力,亲邻友部的鼎力支持,除此之外呢?
  太巫一向思虑周到,她大姨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虞羡的脑子转不停,控制不住去思考,那张保证大家立于不败之地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从来不是一个人
  不说虞部落的浪部诱捕器效果如何超群绝伦, 令师渔太巫赞赏有加,说回止血绷带,虞部落出品的药用止血绷带, 现今已经更新到7.0版本啦。
  这其中, 受益于改制而能留在部落的大巫和虞羍,也出了大力。现任太巫,虞羡她大姨也贡献了不少奇思异想,呃,虞飚称之为乱思难想,净会添乱添难之想。
  在虞羡离开部落前, 应大领导太巫所想,她们医研组又新出了款随身贴, 其实就是将止血带剪成小段, 用特制的植物胶黏在透气性极好的羔皮上, 再贴在身上, 能有效预防打斗中掉落。
  除了这款原始人防掉落‘创可贴’,虞羡和虞飚还被赶鸭子上架,捣腾出一款弹夹式便携包, 一小卷一小卷跟子弹似的,绑贴在护腰的兽皮腹带上, 外面再贴一层即用胶贴, 随用随取,尤其受部落战士们欢迎。
  但这发明传播推广到师渔部落, 光防掉落就不够用,因为她们生活在水上, 常年与河泽为伴, 更需要防水。
  防水材料倒好说, 很多鱼皮都具有极好的防水性,可以替换虞部落使用的兽皮,但能长期浸水不落的防水胶不好找。
  师渔部落习惯用熬制的鱼胶制鱼皮衣,但日常使用的鱼胶会影响药效,师渔太巫的防水止血绷带就一直卡在了这层。
  事实上,师渔常年和凶猛的水兽打交道,受伤是寻常事,也有自己的独特止血药方,师渔太巫为了去除赚差价的中间商(也就是虞部落),啊不,应该说是发明本部落专用的独家防水止血绷带,几乎是绞尽脑汁,鱼胶都不知熬坏了多少缸。
  不过,对虞羡来说,她不需要考虑得太多,直接套娃,在虞部落的防掉落‘创可贴’上,再贴一层防水鱼皮就能行。
  反正是套在里面防擦伤的,而且,这款创可贴是见血才挥发药效的,压根不妨事,不怕浪费。
  她要制作的是能入水、助力游速的假肢,防水的关键,在于弹力鱼皮套与人体的粘合,这一点,师渔的防水鱼胶,尽够用了。
  在师渔部落不对外开放的族地,虞羡停留了十来天。期间,她和师渔太巫一起试验了上百种鱼皮材料,最后选定了一种银白色的海鱼皮。
  这款漂亮的海鱼皮,取自超过十公斤重的洄游红骨海鱼,带有天然的粒面鳞状花纹,坚韧又轻盈,不光防水透气,还放油防污。
  经师渔人独家手法鞣制后,特别柔软细滑,摸起来像棉布一样舒适,弹力极好,并且抗撕裂,耐皱折,比虞部落特制的羔皮子性能还优越。
  制作假肢主体的木头,用的则是轻巧又结实的祖树树枝,带套的上半截还是仿人腿骨,下半截却设计成了轻薄的鱼尾状,帮助划水,上面刻了导流沟,用于增速,加了排水孔,减少阻力。
  在做好游泳假肢的隔天,师渔奂也回了族地试穿。她用假肢走路还不是很习惯,需要继续复健锻炼,急性子的活泼少女,单脚蹦蹦跳跳的时候居多,但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下水是可以的,就是游得有些艰难。
  虞羡扒拉了一番记忆,仿蓝星的游泳运动员辅助训练工具,制作了一款鱼皮短脚蹼,是用一种韧性极佳的软木,削成不到一公分的薄片,罩上普通鱼皮,再黏上鱼皮套,套在脚上,就可使用。
  师渔兎看阿妹穿上脚蹼越游越顺畅,异想天开,提出在假肢下半截也整个套娃,藏一根尖利的鱼骨刺,奇兵突袭,效果一定很棒。
  虞羡听得无语,当她是什么了不起的机关大师吗?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会点巫医术和木工、刀工不错的小厨子啊。
  师渔奂倒是很兴奋,扒着树根,双腿如人鱼般自如优雅的在水中摆动着,两眼放光,漂亮的星星眼看过来,“羡姐羡姐,可以吗可以吗?你一定可以的,要是做出来了,我的新脚不仅可以游得更快,还能做防身武器,姐妹们一定会很羡慕!”
  听到如此离谱的定制要求,虞羡一时控制不住她的吐槽之魂:是啊是啊,相比手里剑,脚里剑更酷炫哦。
  乐观的原始人可真单纯啊。不,她错了,原始人或许天性乐观,但绝不单纯。
  一连吃了好几顿师渔部落特产的珍稀美味月光鱼,本来已经超额完工的小厨子巫医吃人嘴短,只好继续琢磨改装。
  好在全程还有师渔兎协助,这款由鱼骨制作的藏刺假肢最后大获成功,没有辜负那些被吃掉的一篓篓月光鱼。
  这令虞羡折腰的月光鱼,就是师渔太巫壁画上在月下出没的游鱼,它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产量极低,还特别难捉。
  虽然才巴掌大,做成的鱼生分外鲜甜,片好的鱼肉透明似水晶,空口吃也没有半点腥味,其鲜美滋味,大概只有她们部落特产的气球鱼能比肩。
  吃完师渔姐妹举全族姐妹之力供给的月光鱼,哦不,是完成追加订单后,虞羡去向师渔太巫辞行,正用泥火炉小火熬着雪鱼胶的老人家忽然问她,若你将来成为太巫,你会引导族人走向何方?
  “一切自有造物主安排,我们只需遵从本心,做人的本心。”虞羡愣怔之下,脱口回了太巫最爱搪塞她的口头禅。
  对悉心指点过她的师渔太巫,这话似乎太过敷衍,虞羡想了想,又认真道,“我觉得,我引导不了任何人,每个人都是自由的独立个体,但大家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愿望才走到一起的,我会努力为族人共同的愿望贡献自己的力量。”
  话一出口,自太巫去后,心中一直混混沌沌的虞羡,忽然明了自己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与族人同行。
  曾经,随着年岁增长,见识增多,她也几度诚惶诚恐,反复问太巫,为什么选她,平平无奇的她。
  她觉得,她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普通,甚至平庸,此前还一直想着要咸鱼度日,嗯,这梦想,她现在也没放弃呢。
  虞羡是打算看过广阔世界后,就回生养她的部落,咸鱼养老。若要怪,就只怪她年幼无知,立志太早。
  当然,她那时追问太巫,是感觉非常羞愧的,觉得自己实在愧不敢当,尤其还有她惊才绝艳的大姨珠玉在前。
  相比之下,她好像一路都是被推着走,职业规划全无,也毫无职业理想。她一开始就轻视了太巫这份职业。
  而在她长大后,深入了解太巫近乎一族智者的职责后,她感到了肩膀上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也发现了她的天真,她的无知,她的傲慢,以及,她的自卑。
  坐在宝塔树下捻花赏月的太巫,却悠悠然回她,用她那副惯常举重若轻、轻描淡写的老样子,回她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也很普通,认识到这一点,我就再也不怕犯错了。”
  谁不是第一次生而为人,谁不是初学者,谁不犯错呢?这是每个人成长中总会经历的事。
  想起亦师亦友的太巫,坐在船头的虞羡心头一暖,面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斯人若彩虹已逝,对方如启明星般闪耀的鼓励话语似乎犹在耳边,带着睿智长者惯有的,慢悠悠的,淡定的,从容不迫的,无尽的坚定与包容,“不要怕犯错,你身后站着这么多姐妹姆姥呢。”
  只有勇于试错,才能拥抱成长的无限可能。人族的无限可能,就深藏在每个人的无限可能里。
  漫天星光逐渐隐去,夏日明媚的阳光逐渐明亮,虞羡看着船尾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划桨两姐妹,想起等候自己的同伴们,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同样明媚阳光的笑,她也从来不是一个人呢。
  直播间,唯一的观众神奇大佬,默默注视着自认为平平无奇的主播,不断在对方脸上寻找基因遗传的奇迹,像,真的太像了。
  未来的希望之光来得太突然,以致她不敢相信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她的私人研究所,十五年前接收到一副捐赠体,根据捐赠人提前签署并公证过的遗嘱,其遗体将用于助力女性生命健康的公益研究。
  然而,在捐赠人心脏停止跳动,脑死亡超过十二小时后,在恒温手术室内,仪器重新检测到了活跃的脑电波。
  最后不知为什么,虽然没能苏醒,却又恢复了原本的植物人状态。嗯,生还了,又没完全生还,好像复生了个寂寞。
  不管怎么说,这场半途而废的‘死而复生’,依然是医学史上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奇迹。
  但更意外的是,对方的卵巢功能竟然保持完好,更神奇的是,她在这位名叫虞羡的捐赠人卵细胞里,检测到了能追溯到人类女性始祖的原线粒体。
  当然,相比以被驯化的夏娃之名冠名的夏娃线粒体,她更愿意称之为莉丝线粒体,为自由与尊严而反抗到底、从未屈服所谓父神安排而怒而出走的莉丝。
  而且,这个命名,也确实更符合对方生为一个普通女性,备受命运嗟磨,依然不曾失去反抗精神、坚持追求自我与自由独立的勇敢作为。
  空间站无所谓日夜,原始星球却已天色将明,女科学家取下脑机,将捕捉到的星空图导入计算机后,移步进入了科研空间站最核心的基因冷藏库。
  这里空间极为宽广,入目皆是银白之色,设计得科技感十足,银白的货架上,摆满银白的智能储存箱。
  每个储存箱有一立方米大小,却只保存着一只指头大小的密闭小试管,环绕着各种指示灯,全都闪着幽幽绿光,仿若萤火之森。
  一道巨大的智能光屏,高悬在天花板之下,环绕着整个基因库,上面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
  监控中的各项生命指标指数,每分每秒都在翻新,各种流光线条闪闪烁烁,计算机终端最终结果,显示着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暂时,而已。
  蓝星人类最后幸存的女科学家,从直播间收回心神,注视着眼前,人类最后的活性胚胎库,忽然想起深海里的雌性大王章。
  她现在,和那守在深海洞穴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守着它人生最后的大宝藏、用最后的生命等候新生命孵化的大王章,好像。
  偌大的空间站,在核爆那一年,就只剩下她一人。她独自一人,守着人类最后的生命宝藏,孤单?并不。
  她志同道合的同事,她莫逆于心的挚友,她守望相助、同舟共济的同胞们,一直与她同在。
  若不是她志同道合的同胞们,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她无法顺利进入这个被严密封锁的空间站;若不是她的同事与挚友,为她打掩护,避过负责人耳目,她的研究无法顺利进行;若不是她的同事与挚友,牺牲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她无法一个人安全存活至今。
  在阴谋发动前,用提炼出来的一毫克生物毒素血洗空间站的生物学家友人,临死前,对她说,这个世界,善恶本就是混沌的。
  当她看清,善恶被谁定义,为谁定义,这世间,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善恶了,只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没有善恶,只有立场,生而为女人的立场,就如他们也没有善恶,只有立场,生而为男人的立场。
  没有人的立场,人一开始,就不存在。当人被用来特指男人时,人就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针对女人的不善,针对女人的恶,不是来自一个男人,是来自全体男人。
  群体的恶,就是个体的恶;个体的恶,就是群体的恶。身处属性为恶的群体,没有一个无辜者能独善其身。没有。
  确实,这是她认识的‘对象变猫已绝育’能说出来的话,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抢在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发疯前,先要了他们的命。
  地球已经在核爆中没了,这个号称以研究生命奥义为己任的太空基因实验室,也成了人类最后的孤岛。
  伴随着这场亡族灾难,一场光学异变也悄然发生,与精子库的精子同时失去活性的男人,最后幸存的男性,失去了他们男性族群最后的传承希望。
  然而,讽刺的是,就如同地球上女性的生育能力,并未受到地球环境恶化的影响一样,空间站的所有女性科研人员,包括基因库里的卵子库,全都安然无恙。
  这惨烈对比之下,绝望的男人们会做出什么疯狂事,从被打压的底层里突破重围的女性科研人员,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智人,地球母星孕育出的众多人种里唯一的大赢家,可不是什么高尚而宽容的种族,从来就不是。
  智人一族里最后幸存的男人,更不可能是什么伟大而光荣正直的异类了,就如同狗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一个理。
  这帮站在地球人类文明巅峰、傲慢到癫狂的男性科学家,打造出来的世界,是一个用一群又一群的母猫子宫、克隆死去宠物猫、有钱人为所欲为的资本世界,是一个用一堆又一堆母鼠子宫、以卵子为基底、制造精子合成胚胎、培育短命劣质物种的伪科学世界。
  一个极致漠视生命、藐视生命尊严、无视生命准则的极致疯狂世界。
  就连这个打着‘保留人类火种、拯救人类未来’口号的太空实验项目,也不过是一个想要利用女性卵子活性、拯救日益稀少且越来越难育出子嗣、只能依靠试管育儿的劣质男性精子的基因实验室。
  这个计划里的人类的人里面,只包括了男人,没有女人。
  就犹如这个世界所有科学知识和技术运行的标准,都是从男人的标准出发一样,男人的人,就代表了所有人。
  核爆之前,这世界,就已成为了一个极致对立、极致疯狂的世界,早就糜烂到无可救药。
  她是被她的同胞们托举至此的最后一人,她会坚持她的使命,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不,使命不达,她死亦不休。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人。
  而且,苍天在上,女科学家再度想起主播那张长开的、骨相与莉丝线粒体捐赠人高度重合的脸,忍不住双目含光,泪盈满眶,激动到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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