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偏执皇子火葬场了——锯梨【完结】
时间:2022-11-04 18:34:18

  缀云赶紧把小厮传的话禀报给江以衎, 江以衎冷白如皓玉的修长手指碰了碰赵芸嫣卸下粉黛后更为滑腻清丽的脸蛋, 想到她方才在宴席上气得发抖哭着反驳的样子, 沉声吩咐:
  “让侍卫把那人的舌头拔下来, 端给周登。”
  缀云领命退下。半柱香后, 赵芸嫣浓黑长翘的睫毛微颤,她缓缓睁眼,一双水泽粼粼的杏眸昏昏茫茫,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塌边的年轻男子的俊曜身姿。
  “殿下?”赵芸嫣的声音温软清润,她没有反应过来晕倒一事,含着懵怔,目带探究望向江以衎。
  江以衎的嗓音与她相反,他以凌砾之势启唇:“你能不能别这么没用?别人随便说些什么就把你刺激成这样。”
  他隐隐带着责备和不耐,赵芸嫣拽着丝被盖住脸,强忍泪意,不想再看他。
  她希望江以衎快些离开,她想一个人待着。
  “你躲什么?”江以衎掀开她的被子,毫不费力地把她拎着坐起来。
  赵芸嫣很久没被他这般粗暴地对待了,她眼睛湿漉漉的,捏着被角往旁侧挪动,“我没事了,殿下回去吧。”
  她在下逐客令,江以衎的凤眸微挑,强行掰过她莹白.精巧的下巴,望着她水汪汪的杏眸和微颤的羽睫,鬼使神差的,慢慢凑向她柔软的桃花唇瓣。
  热息将近,赵芸嫣慌乱间用手抵在江以衎的胸膛上,却被他捉住手动弹不得。她身体僵直,眼看男人就要贴近自己,出声哀求道:“不行!”
  她呜咽着,肢体紧绷,一副身心抗拒的模样。江以衎松开钳制她的手,面露躁郁,“别不识好歹。”
  赵芸嫣浑身无力地倚靠在床头,她眼底噙着泪花,江以衎的面容朦胧带着水雾,她心里梗塞,眼角泛红,声音染着悲韵:
  “我是和亲公主,我要嫁给乌孙王子,你不能这样。”
  江以衎蹙眉,又是一股火在胸口.交织翻滚,他起身,拂袖而去。
  修长挺拔的人影渐远,赵芸嫣松了一口气,她取下鬓发间江笙送给她的那只金簪摩挲着,她是武将的女儿,她不能让父亲蒙羞。
  *
  送嫁队伍停歇几日后又上路了。凉州干旱,但今年却早早地飘下了初雪,糖霜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天空中一团白气,大地素裹银装。
  赵芸嫣好像惹恼了江以衎,这几天来,她不再被允许和他共乘一辆马车,这反倒让她轻快不少。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居用膳,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缀云和踏蓝每日短暂离开马车的时辰。
  但二人鲜少同时离开,总有一个人会留下来守着她。
  赵芸嫣清澈的眉眼间含着沉思之色,挥簪自戕,把金簪插进喉间,她一定活不成的。
  只需要寻找一个机会,让她单独待在马车里,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够。
  终于,在即将进入乌孙地界的那一日,白雪将干燥的土地覆盖得严严实实,松软的雪花被马蹄踩得吱吱地响。罡风劲烈,马儿被迷了眼,队伍在半途中停下。
  车厢里燃着火炉,温暖如春。缀云端上一碟芙蓉糕和一盏青砖乳茶,笑意盈盈道:“公主先用些点心吧,等这阵风过了队伍才会启程。”
  踏蓝接话道:“公主吃块芙蓉糕吧,甜甜的!”
  赵芸嫣放下绸缎包裹的捧炉,她捻了一块芙蓉糕小口尝着,神情温和明朗。
  车壁被人从外叩了两声,厚重的帘帐打开,砭骨寒风灌进来,缀云和踏蓝突然同时被唤走了。
  绝佳的好机会,只余赵芸嫣独自一人。火炉发出哔剥声,她取下偷偷打磨了许久、只要用力一刺便能卡进喉咙的金簪。
  她颤抖着闭上眼睫,嫣红的唇瓣紧抿,双手握住金簪,一点点推开雪白的领间绒毛,挨上她细腻的颈项皮肤。
  “你可真是刚烈。”散漫悠哉的女声语调飘扬,赵芸嫣赫然睁眼,披着黑狐大氅的嫽婉仪悄无声息地站在她面前。
  “娘娘?”赵芸嫣心中的那根绷着的弦断开,不敢相信地抬眼。
  少嫽抽走了赵芸嫣掌中的金簪,啧啧称奇:“赵姑娘,干嘛总让自己的脖子受苦啊?我听阿念说了,上次在府里自缢,这次又拿着簪子想戳死自己?”
  她随手将金簪扔进火炉里,解开大氅坐在赵芸嫣对面,端起桌上的青砖乳茶用了几口,而后露出很有兴味的神气道:
  “你说,若是江以衎知道你偷偷摸摸又想寻死,他会怎么罚你?”
  赵芸嫣脸色苍白,耷拉下脑袋,软声相求:“求娘娘不要告诉殿下。”
  少嫽起身坐到赵芸嫣旁边,“你真是乖巧得我都心软了。”
  她又勾起赵芸嫣的下巴定定地与她对视,用命令的口气道:“别随便寻死!当初我把你从冷宫扛出来可费了好一阵功夫。”
  赵芸嫣脸色骤变,喉咙发紧,忍不住扭过头咳嗽了好一阵。
  她咳得满脸绯红,眼尾沁着泪,声线战栗:“不是殿下救的我吗?”
  少嫽不屑道:“他哪儿像我这么好心。”
  心中丘壑轰然倒塌,一股凉意兜头而下。赵芸嫣双眼失焦,愣生生道:“我、我认错救命恩人了。”
  她泪光点点,低声哭泣起来。如果她早知道江以衎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她在桦宫时一定不会主动去为他守夜,不会在他中春毒那晚心甘情愿地献身于他,更不会直到被他抛弃后还自欺欺人地喜欢着他。
  “嘿,你哭什么?”少嫽推了赵芸嫣一把。
  赵芸嫣哽咽着,用绣帕胡乱地拭泪,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为了男人哭,男人没一个值得的。”少嫽罕见地柔和了两分,虽然江以衎派人帮助她从皇宫一路逃出来,但在感情上,江以衎不也是个要了赵芸嫣又抛下不管的混蛋吗?
  赵芸嫣是她亲手救下来的,她对这个糯米团子似的娇丽楚楚的少女总是会发慈悲心。
  赵芸嫣抽噎着,腮边的泪还未干透,起身双膝跪在少嫽面前,“芸嫣叩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少女黑亮的眼睛闪着泪花,虔诚又郑重,少嫽笑得爽朗明快,把她扶起来,“你们大魏女子的礼数真是多。”
  红泥小炉上煮得滚烫的青砖乳茶的醇香逸满车厢,少嫽用了几块芙蓉糕,盯着渐渐平息泪意的赵芸嫣,挑眉自信道:
  “你不想嫁给戎骄糜是不是?”
  赵芸嫣咬唇点头。
  “我可以帮你。”少嫽用肩膀撞了一下赵芸嫣,目中闪过狡黠:“说好了,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她才不会让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白白便宜了易渠糜的儿子。
  赵芸嫣惶恐极了,“芸嫣受之有愧,若是殿下发现了,他会不会迁怒娘娘?”
  “随他去。”少嫽毫不在意,江以衎又没把赵芸嫣放在心上,她使法子让赵芸嫣假死逃跑,难不成江以衎还会为了个死人和她撕破这么多年的情面?
  青砖乳茶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泡,赵芸嫣思绪飘飞,满心释然。她不欠江以衎什么,她的命是她自己的,不是江以衎的。
  呼呼的风声停息下来,赵芸嫣感激地望着华贵英气的少嫽,她很久没有像此刻一样唇角弯弯,脸庞堆起笑窝儿。少嫽被她玉雪可爱的模样勾得捏了捏她的脸蛋。
  车帘被人从外面挑开,江以衎走进后神情古怪地望着举止亲密的二人,他把绷子丢到赵芸嫣身上,“继续给我绣香囊。”
  赵芸嫣不敢违抗,下意识接好。少嫽理着裙摆,带着一丝挑衅道:“人家可是公主,你让公主给你干活?”
  被江以衎漆黑深沉的眸光一瞥,少嫽登时闭嘴,她转而指点赵芸嫣道:“绣吧绣吧,给他绣对鸳鸯戏水,让他不好意思戴出去。”
  “可是,这……”赵芸嫣为难得很,少嫽却揶揄着怂恿道:“就给他绣鸳鸯戏水,以后他娶妻了,看他怎么和妻子解释!”
  赵芸嫣不想这样,她甚至把乌孙王子搬出来做借口道:“我不能为殿下绣鸳鸯,戎骄糜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好像接受了将要和亲一事,江以衎绸黑的眸子越渐幽深。
  “殿下府邸里有棵连香树,我还是为殿下绣连香树吧。”赵芸嫣神态娴静地落下第一针。
  针脚细密,赵芸嫣开始动工,少嫽没做过女红,好奇地凑近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发酸,她才抬起头瞥向还没离开的江以衎。
  年轻皇子的俊容依旧疏离寡淡,只是凤眸专注地凝望着赵芸嫣。少嫽觉得奇怪,却见江以衎即刻恢复了以往对任何人都不在意的冰冷模样,话都懒得说一句,起身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赤谷城越来越近, 冬日天气干冷,荒芜的草地一眼望不到尽头。数顶白色毡帐稀稀落落地分布着,许多乌孙男女站在马背上远眺大魏数百米长的送嫁队伍。
  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华贵车鸾里, 少嫽自在地翘着腿,给赵芸嫣说她打算照葫芦画瓢, 像在冷宫放火暗度陈仓那样再放一把火,把赵芸嫣偷偷送出去。
  赵芸嫣点头,她圆润耳垂上的红玉髓金耳珰微晃,单纯明澈的眼睛清亮地凝视着少嫽,她现在什么都听少嫽的。
  少嫽揉了一把赵芸嫣柔顺光泽的乌发, 正想叫来值得信任的心腹给她认识时,被缀云从马车外间打断了。
  “公主,殿下让您把绣好的香囊送过去。”
  赵芸嫣朝少嫽眨眼,笑颜温文清雅,“我很快就回来陪娘娘。”
  她拿着青烟绢香囊, 提裙登上了江以衎的马车, 把香囊放在江以衎面前后,她双手交叠, 规矩地立在一旁。
  江以衎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的连香树刺绣, 望着眉眼舒展噙着清浅笑意的赵芸嫣, “少嫽来了,你就这么高兴?”
  被他冷不丁一问,赵芸嫣莞尔的笑意尽数褪去, 垂眸道:“娘娘人很好, 我喜欢娘娘。”
  少嫽不仅帮助她逃跑, 还开导她以后会有自由幸福的生活, 不必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
  “过来。”江以衎吩咐, 他高烧后低哑的嗓音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润。他把腰间的镶金匕首取下放在案几上,睨着小步向坐榻迈近的赵芸嫣,直接伸手环住她的细腰把人拖抱过来。
  跌坐在他怀中,一股淡雅的沉香气息把赵芸嫣浸透,她慌张地扶住江以衎的手臂想撑着站起来,却被他禁锢得更紧,无法动弹。
  “我不想这样……”赵芸嫣纤细的腰肢被他一手掌控,局促地咬着唇瓣。
  江以衎无视她的反抗,另一只手拿起匕首划向她,在看见赵芸嫣霎时刷白的脸色后轻笑,若有似无地威胁:“你要是再乱动,受伤了我可不管。”
  那只匕首挨在她的肩膀上,赵芸嫣脊背僵硬,看见江以衎修长皓白的手指握着匕首轻轻一勾,她的一缕青丝便落在了他掌中。
  江以衎随手放下匕首,瞥了一眼案几上的香囊道:“把你的头发装进去。”
  赵芸嫣知道江以衎强硬霸道的性情,她顺从地拿起香囊解开系带,微凉的指尖在取发丝时不小心碰到了他温热的掌心。
  但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公事公办,毫无赧然之意。
  江以衎凝睇着咫尺之近的少女,她穿着厚厚的樱粉色织金袄裙,细致的脖颈和手腕处围着一圈雪白柔软的茸毛,整个人气色粉润,周身还缭绕着清甜的香气,像一只极为可口的糯米丸子。
  “装好了。”赵芸嫣把香囊递过去,身子下意识地往后倾,想避开江以衎灼热的气息。
  “给我系上。”江以衎命令她。
  赵芸嫣“哦”了一声,垂首去找他腰间玉蹀躞带的环扣,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把香囊挂上去了。一抬头,不知江以衎何时凑近了她,二人几近呼吸相贴。
  他稠密眼睫掩映着的凤眸流露出极少见的炽烈,赵芸嫣勉强定神,偏过头闷声道:“你怎么了?”
  江以衎用手轻轻抚着她那丝一般光滑的瀑发,气息拂在她的颈侧,“很快就要到乌孙庭帐了。”
  他的动作暧昧到极致,赵芸嫣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嗯”了一声。
  “你不会嫁给戎骄糜的。”江以衎捏住她精巧的下巴,想从她脸上看出欣喜和依恋的脉脉温情。
  “为什么?”赵芸嫣被迫和他对视,乌睫轻眨,嗫嚅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江以衎的手指擦过她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附耳轻语:“好好待在庭帐里,我会解决掉该死的人。”
  灭乌孙王族的计划他从未想过告诉赵芸嫣,但自郎中说赵芸嫣积郁太深后,他开始逐渐动摇。赵芸嫣对他而言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她能牵动他的情绪,或许他应该早些告诉她。
  赵芸嫣想扭头避开他的触碰,她对江以衎要在乌孙做什么意兴阑珊,只轻声道:“那,殿下小心些。”
  反正她很快就要逃走了,从此她和什么乌孙王子也好、五皇子也好,都没有关系,她是她自己的,她才不是江以衎的。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不过江以衎懒得深究,他搂住她的软腰,扣住她的后脑勺,想把之前没亲到她的那次补回来。
  男人身上的热气侵袭过来,赵芸嫣用尽最大的力气侧过头,江以衎滚烫绯红的唇瓣只能碰到她的脸颊。
  “你躲什么?”江以衎眉眼不虞,恶狠狠地钳住她的下巴。
  赵芸嫣被捏得紧紧的,再也挣脱不开,她避开江以衎掠夺性的目光,软声哀求:“不要这样好不好。”
  江以衎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他索然无味地松开了掰着赵芸嫣小脸的手。
  赵芸嫣身上的桎梏解开了,她躲过一劫,迅速扭着腰想站起来。江以衎脸上露出玩味的微笑,像逗弄小兽一样在她脱离怀抱的瞬间再次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又被他抱得死死的,赵芸嫣眼睫一颤一颤地发抖,气得眼底都夹杂着泪光,呜咽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江以衎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扣进赵芸嫣的指缝,偏执而冰冷,像是在宣判她的命运,“因为你是我的,我当然可以对你这样。”
  一滴眼泪在赵芸嫣眼睛里滚动,却没有落下来。她委屈的样子落入江以衎眼底,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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