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年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你这样,会不会有些欺人太甚了?”
坐她对面的陈延白目光直直的定在她的脸上,这让陈年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抿抿唇,继续道:“主要是许嘉述还单着身呢,你这样会不会真的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丝觉悟,“我这是正大光明秀恩爱,合法秀恩爱。”
“……”陈年张唇欲言又止。
陈延白突然俯身朝她来,一双深邃的眼紧紧锁着她,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我面前就心疼别的男人,陈年,你好样的。”
“……”
他这明显是误会了,陈年一双眼惊恐的看着他,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心疼别人。”
她只是想让他谈恋爱低调一点。
见她惊慌失措,陈延白忽然弯唇笑了声,气息浅淡,眼里宠溺深到了极致。他那双眼睛里似乎藏了星星,此时全部冒出头来,一闪一闪的,格外璀璨。
两个人吃完饭,陈延白没有及时将陈年送回宿舍里,而是牵着手在操场散步绕圈圈。这样的一幕,曾经是陈年想也不敢想的。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牵着手散步,这是多开心的事情啊。
而现在,好像她之前所有幻想的事情,都在慢慢实现。
这一刻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她与陈延白十指交错着牵着,另一只手拉住他手臂上的衣料,仰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秋天的夜不比夏季有很多的星星,泼墨般的漆黑笼罩着,云层很厚。
看起来幽邃深净。
夜风轻轻的吹着,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失落,总觉得没和他一起看到星星有些可惜。
声音惆怅:“真遗憾,今晚没有星星。”
陈延白停下脚步,侧头看过来,“你想看星星?”
他只说对了一半,陈年纠正道:“是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她的声音被夜风吹得缱绻温柔,直勾勾的往他心底里落,挠的他这一瞬间有些莫名的痒。牵着她的手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几分,陈延白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而站,用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简单。”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PS:像一只鸟撞进风里,她的唇覆在他的吻上。这句话改编自网络文案:像一只鸟撞进风里,我的嘴唇覆在你的吻上。侵删。
第66章 摘星
陈延白没有提前告诉她要去哪儿, 陈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先答应。她聪明得将这个话题保持了些神秘感,以至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到时, 陈年心里抓心挠肺的痒。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手机外壳。宿舍里很安静,这时已是深夜,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唯独她还醒着。
无比清醒。
陈年甚至开始在想明天要和陈延白去的地方。
但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他在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 陈年收拾好一切准备下楼, 刚出门就收到陈延白发来的微信消息。
[陈:我在你宿舍楼下。]
怕让他等久,陈年匆匆走出宿舍, 一边走一边回:[陈年:我马上就下来。]
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 一身显瘦针织衫连衣裙勾勒她窈窕身线,外面套一件同色系的长款大衣,洁白软糯的衣料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柔软温和。乌黑的长卷发披散而落,杏眸黛眉, 一张脸未经任何化学用品沾染,婉约又十分气质。
小跑起来, 裙摆随着风晃动。
温暖, 又具有足够的风情。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 陈延白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身上。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从前的他,从来品味不了诗中所蕴含的强烈情感。可当他看见陈年一身白色的从宿舍里面跑向他时, 秋阳浅照, 薄阳碎金几屡落在她的身上。他突然又像是懂了几分, 古代帝王甘愿为红颜颠覆皇权, 甚至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老百姓,也愿为一人跋山涉水。
说的,好像就是此刻的道理。
陈年脸上笑意融融,一口气跑到他面前停下,仰着小脸,眼睛明亮干净的看着他,“你怎么来这么快呀?”
挺鼻红唇,嘴角笑弧明显。
那是一个灿烂又干净的笑容,陈延白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到记忆里那个笑起来眼睛灿若繁星的女孩儿。
他嘴角轻轻弯起来,与早晨间这吹来的和煦凉爽的风一同闯进旁人的心里。
面前的女孩儿,是他最珍视的人。
无一不及她。
“想早点见到你。”
陈年向前一步,抬手搂住他的腰,陷进他的怀里。
她侧耳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嘴角轻弯,细声喃喃。
“我也是。”
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
陈延白也抬手环住她,他微俯身,闻见她耳旁的发香。
温软,又勾人心弦。
好久之后,陈延白才松开她,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推开。秋叶黄了又枯,枯了又黄,漫天飞舞,掀起一场只属于秋天的天女散花。
陈延白抬手捏了捏陈年的脸,一只手顺势向下牵住她,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
陈延白还是没说具体答案,声音里带着玩味,“约会。”
这比具体答案好听一万倍。
她爱听。
他们两个人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一条街,一条街顾名思义,街道只有一条,两边都是小商小贩,卖许多小玩意儿,有用竹条编制的蛐蛐儿小鱼,也有用木棒制成的小风车,有风吹来,风车缓缓转动。陈延白和陈年手牵手,从街头一直散步到街尾。
周边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陈延白始终与陈年十指相扣,与她慢慢穿梭至人群间。害怕她会被人闯到,他一直拉着她很紧。
陈年则是东看看西瞧瞧,见到新奇的小玩意儿总会停下脚步来问陈延白,她手指指尖葱白,指着那些,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陈延白。
陈延白有时会说好看,有时又逗她,大掌揉揉她的脑袋,“没有你好看。”
陈年害羞的笑。
摊主也笑,贴着笑脸说道:“小情侣感情真好。”
陈年就更害羞了,拉着陈延白离开。偏偏这人纹丝不动,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拉走。
两个人走走停停,最后陈年停在一个卖木梳的小摊前。她倾身,拿起上面其中的某一把木梳,翻折着打量,那是一把无柄梳,梳壁花纹简单,是一株寒冬腊梅,梳齿分布均匀,红檀木质地,凑近些还能闻见一阵檀木香。
陈年爱不释手。
陈延白见她喜欢,便开口问老板,“老板,这把梳子怎么卖?”
老板刚要报价格,陈年就率先出了声,“我们只看看,不买。”
说完还回头看了眼陈延白。
陈年又看了其他的梳子,在心里比来比去,最后还是觉得第一眼喜欢的好。
满足了眼瘾,陈年将那个梳子放回了原位,对老板笑了笑,然后拉着陈延白离开了那里。
他能看出来陈年是喜欢那把梳子的,可又弄不懂她为什么只看看。
于是问她,“你既然喜欢那把梳子,为什么不让我买?”
“不用买了。”
这条街是专门供人游玩的,想必这里面的东西价格都会很高,陈年不让他买,是不想让他多花冤枉钱。
“可是你喜欢。”陈延白一双清澈黝深的眼看着她,认真的说:“所以无论你喜欢的是什么,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送给你。”
陈年被陈延白这副认真样逗笑了,她歪着脑袋问他,“真的?”
陈延白点头。
“那我要天上的星星呢?”她完全不想难易程度,一张口就挑了个最难的,“你也会送给我吗?”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早就知难而退了。
偏偏陈延白这个人,一身热血方刚,满腔热烈意气。
人潮汹涌的从他们两人身边穿过,此刻,他们却只看得见彼此。
有风吹来,陈延白的瞳色很深,额前碎发轻轻晃动。
不知是哪儿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陈年跌进他清澈的眼眸,甘愿沉陷。
她听见他说:“会。”
“你要哪颗,我就摘哪颗。”
可陈年还是说不用了。
她眼波柔软,一心只看得见他。
“我已经摘到了。”
只要你这一颗,就够了。
最后陈延白还是去买了那把木梳,他们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天,送陈年回宿舍时,他才将那把木梳从兜里掏出来。
递给她,“送给你。”
木梳躺在他手心,看起来小小的。
陈年看见他手心里的那枚梳子,有些意想不到,“我不是让你别买的吗?”
她抬眼看向他,眼里多了几丝不解。
“是我自己要买的。”他润朗的声线被夜风刮得清晰,“买来送给你。”
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翘了翘嘴角,跟她说:“买梳子的老板说,一个男生送一个女生一把木梳,是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虽然觉得这行为很傻很不符合陈延白的所作所为,但听他这么说,陈年心里很感动,“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买的?”
陈延白点头,夜风缱绻,他声音也缱绻。
一双眼睛像注入了温柔的泉水,凝视着她,“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陈年有些发怔。
整个心思都像是坠入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情话。
心跳起起伏伏,不断加快。
眼眶鼻尖,竟都有了些酸涩。
他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跟她说每一句话:“我们已经错过很久了,我不想再错过你。”
“以后,你也不要再错过我了。”
“好不好?”
校园里的路灯很亮,冷白色的光偏偏柔和,落在他们身上。
陈年伸手接过那把木梳,那一瞬间,她感受到陈延白用这把木梳为她筑起的爱意心墙,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那像是一个定情信物一般,牢牢锁住了她的心。
好久,她才点头。
只对他说了一个字,认真地不能再认真。
“好。”
……
陈年和陈延白正式谈起了恋爱,两个人如胶似漆,恩爱万分,看得京大里的所有人都眼冒爱心。而深陷其中的两个人格外甜蜜,从来不理睬外界说法,尽管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听到旁人的几句坏话,但自从那颗心定下来之后,他们眼里便只有彼此。
入冬了,京北下了雪。
黑色枝桠压饱满雪粒,寒腊时节的红梅竞相开放。风一吹,雪枝轻抖,几片花瓣也顺势落到地下,被碾进雪地泥土里,只留残香。
这学期的课也快要结束,步入期末,陈年也还是没有松懈自己,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图书馆的路上。
临近期末,陈延白也变得忙碌起来,整天都待在实验室里。
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陈年并没有感觉到很失落难过,只要一想到他们彼此都在为了共同的未来努力,她便心满意足。
这天她依旧和往常一样,早起下楼,准备去图书馆。可她刚走出宿舍,就看见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见到的人。
那人身姿高挑,即使穿上厚重的棉袄,也依旧盖不住他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让陈年瞬间有些晃神。
“孟师兄?”
她没想到她会在宿舍门口见到他。
孟盛阳朝她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陈年,好久不见。”
是有很久没见了。
陈年走过去,到他跟前,“你这些天去哪儿了,自从上次生日会后,都好像看不见你的人影了,宇宙天体课的老师说你请假了。”
孟盛阳没有掩饰,点点头,“嗯,确实请假了。”
“你生病了?”陈年胡乱猜测他请假的原因,“还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都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孟盛阳看着面前的她,瞳孔干净,颈间围着一条雪白的软羊绒围巾,头上戴了顶同色系的帽子,压着乌黑的长发。
灵动,又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他有一瞬间出神,下意识地出声道:“因为一个人。”
陈年没怎么听太懂,但她仔细揣摩着,又好像懂了几分,“你失恋了?”
“算是吧。”
提到他的伤心事,陈年只觉唐突,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孟盛阳无所谓,摇摇头,“没关系。”
“请假的这几天我在家里想了很久,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够了,所以没有对不起。”
陈年也觉是如此。
她点点头,跟他说:“肯定会的,孟师兄,你也会找到那个对的人。”
孟盛阳笑了笑,温柔看她,“借你吉言。”
之后他又提到陈延白:“你跟陈延白,还好吧?”
“我们一直都很好。”
听见她说好,孟盛阳心里多了一丝酸楚,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的开心,“恭喜你,脱单了。”
陈年笑容甜蜜,“谢谢。”
他本还要在说些什么,陈年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她垂眼去摸,自然也没有看见孟盛阳朝她伸过来的手。
瞧见是陈延白给她的电话,陈年一心都往这上面放了。她脸上露了开心的小,抬头忽视掉孟盛阳正缩回的手,跟他说:“孟师兄,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