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有心人捡了去。
她有些不太开心,来之前还打算再投一次,可现在看着这满目只剩清凌凌的池塘水,她顿时失了兴趣。
陈延白老早就注意到陈年的微妙情绪,手指指腹搓了搓她的手心,侧头问她,“你想玩儿投壶?”
陈年是想的。
但是兑换硬币的那个老爷爷已经没在那里了,池塘里的那些承载着美好愿望的硬币也都不见了,她摇了摇头,目光里流露着可惜,“可是没有硬币了。”
“谁说没有的。”话音刚落,陈延白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手心向上摊着,展示给她看。
明晃晃的两枚银质硬币,在冬日白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
照得陈年眼睛一亮,声音惊喜,“你怎么有的?”
“大概是之前买东西,超市阿姨兑的零钱。”
“顺手就放兜里了,忘记了拿出来。”
陈年明显开心了几分,但又不完全开心。她总觉得这样少了气氛,所以还是没拿过硬币玩儿投壶。
“又怎么了?”
看着一池净水,陈年说:“我总觉得差些意思。”
“那些硬币都寄托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愿望,但现在他们都不复存在了,也就代表着他们的愿望也都不见了,再投壶又有什么意思呢?”
“投壶本就只是个游戏噱头而已,将愿望寄托在硬币上也只是安慰人的心灵罢了,愿望成真这种东西,是看命数,不是看这子虚乌有的东西的。”陈延白清冽的声音传来,似风飘动惹池塘里的一圈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纷至沓来。
陈年看着他,俊朗眉型下的一双眼干净深邃,被刻画得凌厉的侧脸弧廓线条令人眼球难以忽视,他微微下垂着脑袋,因为这个角度使他的鼻梁尤为高挺,一张薄薄的唇润红。
他说愿望成真看命数。
那至少证明她的命数是极好的。
当时投壶,那位老爷爷让她在心里想最重要的人或者事,可保万事成真。她闭上眼后,第一秒想到的,便是和她初次在走廊遇见的陈延白。
夏日,微风,与少年。
他伸来的手和他深邃漆黑的眼。
都足足令她心动千万次。
一想到这儿,陈年心里就十分满足。她小弧度的弯了弯唇,没逃过陈延白的眼睛。
“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陈年直言不讳:“想到那个老爷爷的话,中壶的人的心中所想真的能成真。”
“那你当时想了什么?”陈延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他记得她当初那一投是中壶了的,还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但陈年就有些不好意思将自己当初所想说出口,她故作不知吊足了陈延白胃口,最后敷衍来了一句:“我不告诉你。”
陈延白无奈地笑了声,浅浅的气息音扫过陈年的耳膜。
他抬手轻轻的捏了捏陈年的脸,眼里流露的是无奈的宠溺。陈延白自愿败下阵来,“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似乎这回答确实够让人心塞,陈年安慰他一句,有些蛮不好意思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其实也就可以不用说出来了。”
“行吧。”
“谁让在我这儿你最大呢,都听你的。”
宠溺的语气简直要甜化陈年的一整颗心,她脚步轻轻一跳,扑进陈延白的怀里,抬着脑袋,睁一双晶莹杏眸看着他。
“在你这儿我真的最大?”
“还真的都听我的?”
陈延白勾了勾唇,女孩儿身子软糯,他搂着就像是搂着一颗柔软的小球。
眉眼舒展,他“嗯”了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年玩笑出口,嘴巴比脑袋快,“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当老婆奴的潜质。”
“……”
“……”
她声音格外清楚,悉数字眼全都落进陈延白的耳朵里。
意外的让他猝不及防的挑了挑眉。
四周都变得安静下来,人声渐小,风声也不再有。
她听见她狂热的心跳声在心房里重重落下节拍。
脸颊炙热。
那还不是他们现在该讨论的话题,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老婆奴这三个字显得过于亲热。
这天大概是被她聊死的。
陈年在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它起死回生,使他们两个人都不再陷入这样的尴尬气氛。
但明显她不行,脑袋里的一根弦绷断,处处都断。陈年无法重新理顺思路。
睫翼极速扑闪着似蝴蝶脆弱的翅膀,她有些慌乱。
倒是陈延白,脸上并没有她想的那种尴尬脸红情绪,也没有那些不自然的表情。他表现得很淡然又随意,坏笑着一张脸,目光灼灼地抓住陈年脸上闪过的无数慌乱。
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极缓,似在跟她强调:
“是啊,我就是老婆奴。”
作者有话说:
陈延白都说了,自己有当老婆奴的潜质,嗯……年年婚后生活肯定很幸福!!!
不幸福我生吃电脑(buishi)
第71章 偷情
陈年从来都不经他逗, 小脸红扑扑的。那样子很囧,她干脆一张脸直接埋进了他怀里。他怀里更热,陈年小脸似在被烧灼。
陈延白最喜欢看的就是陈年此时的模样, 害羞像小兔子, 紧张也像小兔子。
“害羞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 陈年总能想到刚刚的大型翻车现场。她死埋着整张脸不说话。
这反应微妙,落在陈延白的眼睛里却已然足够。
他笑着揉了揉陈年的脑袋。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也害羞?”没得到陈年的回答, 陈延白自顾自的说道:“那这可怎么办呢, 要是以后结婚了,每天都要害羞?”
要是结婚了, 就意味着他成了她的老婆奴。
“……”陈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慢吞吞的从陈延白的怀里退出来, 脸上的绯红还未消减,她多有些不太自在,眼神四处飘。这小表情看得陈延白甚是满意,他忽抬双手, 捧住她的脸,被迫往上抬。
陈年蓦地一顿, 视线也随之向上抬去。
视线停在他的脸上, 他的眸间。
水波清澈, 她从里面看见了自己。
紧接着, 她听见他说:“我愿意成为年年的老婆奴,年年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声音很轻, 轻得像羽毛。
毛絮刮挲在她的心脏上, 是乐于忍受的痒。
这好像是另一种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 但这种方式太过热烈, 陈年有些招架不住。她抬手捏住陈延白的手腕,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细声喃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
毕竟八字都还没有一撇。
她还没想那么远。
知道是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陈延白也没逼她,换了个说法,将这个话题结束。
“那我收回,留着以后再说?”
这样最好。
陈年觉得可行,点点头。
“那还投硬币吗?”陈延白重新将那两枚硬币从兜里摸出来。
陈年点头,“要投的。”
“刚刚不还说不投?”
“那是我觉得硬币被人捡了可惜,但你说了这个要看命数,我上次中了愿望就实现了,这说明我的命数是好的,我不能浪费它,想再许一次愿。”
胡言乱语也是个道理。
陈延白轻笑了笑,依她,将手里的两枚硬币都给了她。
陈年却还他一枚,她拿着硬币跟他晃了晃,眼睛明亮,“刚好有两枚,你一枚我一枚。”
随后就转过身去,用双手捧住那枚硬币,握紧,抵在下颌,嘴里喃喃道:“希望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她话说得虔诚,轻轻的闭上眼,乌顺眼睫微翘,一张白皙的小脸认真。
象是把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
陈延白忽然就来了兴致,视线从陈年的身上收回,落到自己手心里的那枚硬币上。好一会儿,他手指蜷紧,也学她一样,闭着眼,认真许愿。
青苍古树永垂不朽,少年少女站在它面前虔诚的诉说着心底里最重要的那个愿望,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他说,要做年年的老婆奴。
她说,要实现他的愿望。
临近傍晚,江吟给陈年打了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想跟陈延白待久一些,陈年跟她说不会太晚回家。江吟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的人身安全,但陈年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了,她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对她严格管束,只好嘱咐道:“那你注意安全,别回来的太晚。”
挂断电话后,陈年长舒了一口气。她本以为江吟会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她的作息时间,可一同电话结束后,她并没有听到江吟强硬的催促。
她放下心来。
准备拉着陈延白走。
陈延白却停在原处,脚步未动。
陈年不解的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陈延白一双眼睛掺着坏意看着她,“年年,跟妈妈故意撒谎呢?”
“我怎么就撒谎了?”
“跟朋友在一起?”他眼里的笑意很深,“我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似乎在刻意强调什么。
陈年这会儿却心虚了,她神经紧绷,但也理不直气不壮的说:“男……朋友也是朋友,我没说错啊。”
“但你只说跟朋友在一起,这让我会有种……”他故意放缓这后面这截话,弯腰俯下身来,视线落进她的眼眶里,很坏,“跟你在偷情的感觉。”
“……”
偷情……
这暧昧的字眼在陈年脑袋里晃来晃去,搅乱她所有的心绪。
她屏息凝神,一双杏眸睁大,看着她面前那张放大版的俊脸。
气息涤荡,如露珠般汇聚在她鼻尖。
陈年抿了抿唇,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他抢了过去,“不过,我挺喜欢的。”
那脸上依旧一副笑得坏的表情。
她没能从陈延白的话里及时反应过来。陈延白倒是能准确看懂,又贴心解释:“跟你偷情,我很喜欢。”
“……”
两个人在外面简单的解决了晚餐后,就又去附近的露天广场转了几圈消食,他们一直手牵手,未曾放开彼此。
冬日的黄昏,没有秋日那般荒凉萧索,但却生着寒意。陈年脖子上系着陈延白的围巾,此时当然感受不到冬天的冷,倒是陈延白,脖子上光秃秃一片,好看的脖颈皮肤被风吹得发白。
陈年不免有些心疼,想把围巾取下还给他。
但却被陈延白按住手,“戴着。”
陈年用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看着他,担心道:“可你很冷,我已经不冷了。”
她这番举动全是为了他,陈延白将她脖颈上的围巾重新围好,声音温柔,“我不冷。”
“可你皮肤都发白了。”她指了指陈延白的脖颈,目光紧紧的锁着那块儿。
“那是被光照的。”
“但现在快晚上了呀,那里有光?”
“这里。”陈延白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陈年的脸颊。
陈年忽地展颜一笑,拍掉他的手,“你又逗我。”
这会儿吹了些风,很轻,却一点都不冷。
广场周边的枝桠颤动,抖落一两片枯掉的树叶。
陈年踮起脚,双手捏了捏陈延白的脸颊,一歪头一眨眼,那副古灵精怪的劲头稍显表面,“你那句话说错了。”
“我不足以成为你的光。”
“相反,你才是我的光。”她眸色变得认真。
从高中到现在,她每时每刻都在朝着她的光前行。现在靠近了光源,也算是她的毕生夙愿得到了实现。
陈延白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手臂的收紧使他们靠得彼此更近。陈年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鼻尖萦绕着他浅淡得呼吸。
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就快要融为一体。
“但对于我来说,你就是。”
唯一的光。
好像他对她说的每一个字,组合在一起时,都能自动的转变为缠绵的情话,丝丝入骨,再情根深种。
她每时每刻都在为他心动。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该如此,不顾任何的其他,只顾眼前的欢爱。
陈年紧紧的抱住他,脑袋埋在他怀里,闭着眼汲取他怀里的那股温热,轻声开口,像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他听,“陈延白,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好喜欢你。”
喜欢到吹一阵风时,她想他;落一片叶时,她也想他。
他一遍一遍的用手掌顺着她的乌发,从头顶到发稍,怜惜又温柔的抚着,偶尔指尖陷进去,芳香围进,他不舍拿开。
“嗯。”
我知道。
那个被她放进心里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名字,在某天被他无意窥见,从此他心里,便落下她深刻的烙印。
再无其他。
风声渐停,陈延白俯身低头,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轻喃的说道:“我也是。”
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下可能是真的要完结啦,还有一章完结章,这个故事就到末尾啦,历时两个月的时间,谢谢你们的陪伴,也谢谢你们的喜欢!
大家可以踊跃发言想看什么番外,我写给你们看哦,我自己也会想一些有意思的写,多多评论啦!
第72章 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