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文对照组—— 林壑清【完结】
时间:2022-11-07 17:18:20

  前方隐约可见容城的城墙,萧朔骑马走到路边,“下马,把马藏起来,我们走过去。”
  萧朔把篓子解下来,和云皎一起固定在马背上,拍了拍马儿脖颈,轻轻吹了一声马哨,马儿跑入山林中。
  云皎看向他,好奇地看着他的唇,以及他放下的手。
  萧朔:“走。”
  他走在前,云皎走在后,比照方才萧朔的动作,右手抬起,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抵着唇,“噗——”
  云皎:“…………”
  萧朔回身,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云皎默默放下手,“咳咳……没事。”
  萧朔颔首,转身继续向前,云皎气愤地拍一巴掌自己的手,让你胡乱尝试。
  走了一阵,容城全貌显露,萧朔远远便看见城门口一字排开的军士,银白的盔甲,飘动的红缨,萧朔停下脚步,神色变得沉重。
  城门值守不需要那么多人,多出来的人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云皎追上他,看着城门口的军士,心为之一颤,为了抓她们一群逃犯,已经这般大动干戈了吗?
  云皎不安地看向萧朔,他们还进城吗?
  萧朔收回目光,转向云皎,神色不变,“我需要你配合做一场戏。”
  云皎被他的镇定感染,抿了抿嘴角,“怎么做?”
  萧朔微微低头,一句一句与云皎确认该如何回复官差的盘查,如何行事,何事该有什么反应,将现银全部给云皎。
  云皎一一记下,“走吧,过去。”
  夕阳西斜,快要到宵禁时间了,城墙高处响起暮鼓声,要离城的人都在匆匆忙忙往外走,萧朔和云皎逆着行人进城,成为最特殊的存在。
  官差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二人,方一靠近,便将他们拦下,“这么迟了,为何还要进城?”
  云皎费力扶着站不稳的萧朔,眼眶鼻头红红的,刚哭过一般,柔弱又坚强,“求医……我们进城求医……我相公进山打猎摔伤了,我想带他进城求医……”
  官差呵斥:“要关城门了,求什么医,赶紧走!”
  云皎哭道:“官爷您行行好,我们走了一天才走到这,您别让我们回去……相公等不了那么久了……”
  官差皱起眉头,审视萧朔,和身旁之人低声说了两句,“行,你们进去,别犯了宵禁。”
  “谢谢官爷!”
  云皎扶着萧朔往城里走,官差忽然叫住她,指向墙上两张画像,“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人。”
  云皎看了又看,其中一张似乎是萧朔,另一张……容貌与萧朔有六分像,是他兄弟吗?
  军士是都为萧朔布下的,云皎扶着萧朔的手收紧,摇摇头,“……没见过。”
  官差看向萧朔,“他呢?”
  云皎道:“相公已经人事不省卧床几日了,应当没见过……”
  官差终于高抬贵手,“进去吧。”
  云皎连连道谢,半扶半拖萧朔进城。再耽搁就要犯宵禁了,犯宵禁要仗责二十,云皎不想挨打,城门口恰巧有一间客栈,云皎便扶着萧朔去投宿。
  店小二甩了甩帕子,热情招呼,“客官……”
  最后一道暮鼓声落下,城门关闭。
  作者有话说:
  修文,之前写的太拖剧情了,作者修了修,改动有点点大,宝们可以重新看下后半部分_(:з」∠)_
  啾咪~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17章 
  “两位客官这是……”店小二看着他们浑身脏乱,身上还有泥污,热情的笑容僵在脸上,“要住店?”
  云皎问:“还有房间吗?”
  店小二望向柜台后的掌柜,“还有两间人号房和通铺。”
  云皎道:“我们要一间人号房。”
  掌柜:“人字七号房,一百文。”
  云皎拿出银子,掌柜拿出一杆小秤,眯着眼度量了会,给云皎找了余钱。
  人字七号房在二楼,云皎收好银子,废力扶萧朔往楼上走。
  店小二重新热络起来,笑呵呵来帮忙,从另一侧扶上萧朔,“我给你搭把手。”
  “多谢小二哥。”云皎感激地笑了笑。
  店小二一边上楼,一边盯着萧朔的脸看,“他是你相公吗?你们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嗯,他进山打猎摔伤了,发现得迟,村里大夫说治不了,让我准备后事……”云皎哽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我不信,就想带他到城里看大夫……城里大夫医术好,肯定能治……”
  “你放宽心,你相公肯定能治好,”店小二宽慰道,“济世堂的张大夫、刘大夫医术精湛,能妙手回春,明早上带你相公去瞧瞧。”
  云皎感激道谢,店小二爽朗一笑,直言她太客气了,推开七号房的门,扶萧朔躺上床,立在一旁问:“客官可要饭食汤水。”
  这些都是要另外付银子,云皎道:“送点清粥小菜,再提两桶水来。”
  “好嘞,马上就给您送上来。”店小二快步往外走,阖上门。
  云皎上前插上门闩,贴在门边听店小二脚步声走远,这才转身。
  萧朔已经坐起来,目光沉沉,似乎在看她,又不是在看她。
  每次他这副表情都没好事,云皎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低声音问:“萧大哥,怎么了?”
  萧朔看向她,目光变得平和,“店小二是假的。”
  云皎惊了,“假的?”
  “嗯,是军士,冲着我来的。”萧朔道,店小二身量不高,但扶他上楼半点不废力,且脚步稳健,身手应当不错。后背挺拔,即使是谄媚奉承时,脊背也挺得笔直,这些是长年累月在军营里磨练出来的,一时半刻改不了。
  冲着萧朔……云皎想到城门口的盘问,“那城门口的画像……”
  萧朔:“是我。”
  云皎看着他脸上快破相的伤,一时心生庆幸,还好萧朔脸色又是擦伤又是淤青,不然他们毫无防备进城,许是一出现就被官差围了。
  还有一张和他六分像的,云皎问:“另一张呢?”
  “是我兄长,我负责引开追兵,他负责保护太子殿下……”萧朔顿了顿,转移话题,“迟些时候店小二来了,你小心应付。”
  云皎点头,想到不动声色的店小二,紧张害怕等情绪在胸腔蔓延,她以往看过的作品中,这类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人不眨眼,他要动手,她能跑得过吗?
  而且,他们一进城就遇见了扮成店小二,要抓萧朔的军士,那城里会不会藏着更多要抓他的人……
  萧朔见她情绪不对,“别怕,有我在。”
  一路上,他解决了所有危险,云皎不安的心渐渐平静,繁杂乱人心的愁思消散。
  “客官,饭菜来了!”
  店小二声音在门外传来,云皎不自觉颤了一下,站起来呼出一口气,走去开门。
  云皎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屋,“小二哥,你们厨子可真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会呢。”
  “小菜一直备着,自然是快,”店小二把小菜清粥摆上桌,木托架在腋下,“热水还要等会,现在用水的客人多,烧好了再给两位送上来。”
  “好,麻烦小二哥了。”
  云皎把他送走,插上门闩,转身拍了拍胸膛,“没露馅吧?”
  萧朔道:“没有。”
  云皎这才松了口气,走向桌子,桌子上摆着两碗稀粥,一碟酸萝卜,一碟咸菜,云皎坐下,用筷子搅了搅稀粥,压低声音,“萧大哥,你说……饭菜里会不会有毒?”
  腌菜味道大,下毒了味道也会被掩盖,云皎迟疑不敢下筷。
  “不会。”萧朔搛了一夹咸菜,拌着清粥喝了一口,伸出筷子夹酸萝卜。
  云皎:“…………”是她想太多。
  填饱肚子,云皎把碗筷收到一旁,走到窗边推开窗。天已经黑了,圆月明亮,夜风吹拂,街道两旁铺子外幌子飘扬。
  不远处家家户户点着灯火,安宁祥和。
  云皎趴在窗前,盯着看了许久。万家灯火灭了大半,店小二送来热水敲门,她才放下窗子去开门。
  水有两桶,冒着腾腾热气,店小二提进屋内。
  云皎早就困了,就等着热水洗漱,她身上脏,她恨不得搓下两层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可她没衣服换,洗了也只能穿脏衣服,一想到这云皎便不能忍受。
  干干净净的她,不能穿脏衣服。要穿脏衣服,她宁可脏着。
  屋里有一个旧屏风,云皎展开时吱呀作响,好在没坏,展开放在墙角,可以隔开一个私密的空间。
  云皎只先擦洗,擦掉脸上泥污,顺开成结的头发,盆里水变得浑浊。云皎低头注视几息,默默倒掉换一盆水。
  水声作响,萧朔背对屏风坐在桌边,身前摆着一杯凉茶,思量明日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做完所有想做之事。
  “萧大哥,我好了,你去洗漱吧。”云皎把水倒掉,盆洗干净。
  “嗯。”萧朔起身,转向云皎时,眸光微敛。
  云皎洗去脸上泥污,肌肤光洁白皙,眼睛清澈明亮。
  屋里燃着油灯,灯火如豆,灯光昏黄,一切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影。
  萧朔垂下眼,舀水擦洗。
  云皎站在床边犯起了难,房里就一张床,她睡?还萧朔睡?还是他俩一起睡?
  萧朔一身伤,云皎不会和他抢。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了好几晚,云皎摸摸床板,她馋,她也想睡床。
  云皎估摸床的长宽,长约六尺,宽约五尺,可以中间隔开横着睡。云皎搬来两根板凳交叠放置,放在床中间,把床隔成两半,她一边萧朔一边。
  萧朔身量高,脚会悬在床外,云皎又搬了根板凳放在床边给他搭脚。
  被子有两床,恰好一人一床,云皎把被子铺好,坐上床,踢掉鞋子,盖上被子,躺下,满足地闭上眼。
  萧朔擦洗完,转出屏风,一眼望见床上横着的板凳和被子鼓包,愣了。
  男、男女授受不亲,怎可同睡一张床……他睡板凳。
  桌边只剩下一根板凳,坐下恰好面朝床铺,萧朔背对床铺坐下。
  云皎见他迟迟没来,抬头一看,昏黄的烛火下有一个别扭的背影,云皎催促,“萧大哥,你坐着干什么,睡觉了。”
  萧朔:“…………”
  云皎叮嘱:“记得把灯吹了。”
  萧朔:“…………”
  萧朔吹灯,坐上床。
  云皎一夜好眠,清早被窗外热闹嘈杂的声音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头顶泛黄的帷幔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们进城了,不在野外。
  萧朔似乎早就醒了,坐在桌边喝凉茶。
  云皎推开窗,热闹的长街映入眼帘,昨日晚上借着月光看不真切,现在能瞧见一条街上全是铺子,米铺、酒肆、食肆、干货铺、成衣铺、典当行……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声、说笑声响成一片,热闹得紧。
  云皎记下米铺成衣铺位置,放下窗子,打开门叫来店小二,让他送早饭和热水来。
  店小二应了声,不一会就送来了,他放下东西要走,云皎叫住他,“小二哥,昨晚你说的济世堂要怎么去。”
  “出客栈往左边走,第一家药铺就是,”店小二道,“他家招牌大,一眼就能瞧见。”
  云皎道了谢,和萧朔一同用完早饭,扶他下楼。萧朔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云皎路过柜台时道,“掌柜的,人字七号房给我们留一日。”
  掌柜:“一百文,加上两顿饭钱水钱,一共一百一十五文。”
  云皎掏了银子,扶萧朔出门,按照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出门左拐。
  店小二站在门口,紧紧盯着他们背影。
  济世堂铺面很大,招牌也大,确实一眼就能看到。
  云皎问:“萧大哥,进去吗?”
  “进。”萧朔道,济世堂距客栈不远,只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注意到有六个人在盯着他们。
  云皎扶着萧朔踏进济世堂,询问捣药的药童,“张大夫在吗?”
  药童眉头微皱,不自觉地后仰些许,“不在。”
  云皎又问:“刘大夫呢?”
  一来就点他们医术最高明的两个大夫,他们拿得出银子吗,药童道:“柳大夫在,我去请他出来。”
  他语调真奇怪,刘说得跟柳似的,云皎道:“麻烦你了……”
  柳大夫是个半吊子,忽悠人的功夫却不弱,萧朔在他口中显然成为命不久矣之人,就算救回来也可能半身不遂瘫痪终身,要不是云皎自己会医术,萧朔的伤都是她处理的,她就信了。
  云皎看着柳大夫紧皱的眉头,听着柳大夫一声比一声重的叹息,掐着掌心,疼得哭红了眼睛鼻子,泪眼朦胧看着萧朔,“相公……”
  “…………”萧朔脸色苍白无力,哑声安慰,“别哭。”
  柳大夫展开针包,取出银针,“早用药早治疗还是能治……”
  萧朔:“…………”
  云皎忍痛付了四两施针钱和药钱,提着几包活血化瘀的药以及一坛药酒,红着眼走出济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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