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是真的睡了过去。
萧朔驾着马车,放缓了速度,不至于那么颠簸。
夕阳西斜,萧朔远远看见前方有两道拉长的身影相扶着蹒跚前行。
前方的人应该是听见了马蹄声,惊慌失措地躲入路边树丛之中,待发现马蹄声来自一辆寻常马车后,其中略显富态的妇人从树丛中走出来招手拦着,“车夫!车夫!停一下!”
妇人声音又大又刺耳,萧朔眉头一皱,扯了扯缰绳,马儿跑快许多,从妇人面前驶过,不曾停留。
“诶!车夫!叫你没听到吗!”刘夫人追了两步,气急败坏乱骂。
刘老夫人拄着拐杖从树丛后出来,教训道:“好好说话不会?就不能换个称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不就是车夫?不叫车夫叫什么?”刘夫人气急,“你本事大怎么不见你拦车?”
“你!”
刘夫人叉腰,“我怎么了?我没丢下你已经不错了,你以为还在京城呢,惯会颐气指使。”
刘老夫人:“毒妇!我要让成祖休了你!”
马车驶远,妇人的争吵声消失,萧朔皱了皱眉,她们是京城人士,是云皎说的那一行流放犯人?她们一行三十五人,为何此处就她二人?
萧朔目光环顾四周,没有躲藏作假的痕迹,萧朔一边观察,一边驾车前行。
云皎被吵醒,迷迷糊糊推开小窗,“什么声音?”
萧朔道:“没什么,几只山雀在叫。”
“哦……”
天擦黑,云皎醒过神来,“我们快找地方过夜吧。”
“好。”
前面有一个峡谷,萧朔打算先穿过它。
马车驶向峡谷,还未进入,萧朔猛地拉扯缰绳调转马头,退至安全距离才停下。
峡谷设有埋伏。
云皎心顿时一紧,“怎么了?”
萧朔没回答,把她推进马车关上小窗,抓起身侧长刀,审视的目光扫过峡谷四周,定格在一处巨石之上。
巨石后藏着人。
“我看见你了!别躲躲藏藏,出来!”
萧朔喝道,长刀出鞘,缓缓走了过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巨石后窜出,速度极快,躲入另一处隐秘的角落。
萧朔扫起几块碎石,打了过去,听见一声闷哼。
是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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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我在古代当爹那些年》
楚韶之穿越了,
从刚出社会的小菜鸟摇身一变成了富可敌国的楚府大家长,年龄直接翻了个倍,一群儿子媳妇比他还大,还都是些大孝子,天天盼他早死分家产。
楚韶之一口气差点没续上,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就已经儿孙满堂,
真特么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
早死是不可能早死的,他要活到一百一,多活一天赚一天。
第22章
萧朔眸光变得锐利, 几步上前,刀背挥过去。
那人矮身躲过要跑,萧朔踩石壁借力翻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萧朔看清她的模样, 她身量不高, 比云皎还要矮些, 脸上是脏污,看不清面容,眼睛极其冷漠,令人生寒。
军营里有许多杀敌无数,见过无数尸山血海的军士, 他们眼睛凶悍, 带着杀气,令人生畏, 却不似她这般冰冷。
她见躲不过,索性不跑,攻向他,招式狠辣,直取要害之处。
萧朔有所提防, 侧身避开她突然袭来的手,指尖夹着的利刃在月色中闪烁寒光。
萧朔不再手下留情,格挡的刀背变做刀锋, 化退为进,化守为攻, 接连劈下几刀, 那女人几次擦着刀刃避过, 不过几息, 便被萧朔逼入峡谷。
再往里,就能触动陷阱机关。
她设得机关威力如何她知道,她不敢确定自己能够逃脱,可不试一试又如何能知道?
她转身跑入峡谷,萧朔看出她的意图,扣住她肩膀猛地往后拉,反绞双臂,按在石壁上。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她不答,反抗不断,上半身被压在石壁上动弹不得,抬脚向后踢萧朔小腿,萧朔避开,被她钻空子挣脱钳制,滑溜得和泥鳅一样,很是难缠。
马车内,云皎将小窗推开一条细缝,偷偷往外瞧。
峡谷前,两道身影互不相让,你来我往,萧朔下了死手,刀刺、砍、斩,快到看不清,只听见破空声,女子很是灵活,几次险险避开。
云皎盯着身材娇小灵活的女子,与原主记忆中女主的模样渐渐重合。
她是楚笙?!
云皎推开小窗,喊道:“萧大哥!别杀她!”
萧朔刀锋一转,只来得及卸去大半力道,刀身拍上楚笙肩臂。
楚笙踉跄撞上山壁,口中腥甜。
云皎跳下马车,跑过去,楚笙捂着肩膀,身上几处伤渗出血来,看向她的目光漠然,楚笙定定看了她几瞬,似乎在确认她是谁。
对上她的眼,云皎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袖子,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想逃离她的注视,她分不清楚笙的目光是在看丧尸还是在看人,冰冷的可怕。
萧朔跨步挡在云皎身前,隔开楚笙看向云皎的视线。
似乎认出她是谁,楚笙扭头就走,避开峡谷内设置的机关,走向峡谷另一端。
云皎深吸一口气,从萧朔身后探出头,提高声音道:“你别走,你受伤了,我有药,我去拿给你!”
楚笙脚步不停,没有要她药的意思。
萧朔望着峡谷内走远融入黑暗的背影,“她是谁?”
是女主,是你太子殿下最爱的老婆!可云皎不能这么告诉萧朔,她道:“她叫楚笙,官差奸污小姑娘,是她带头反抗。”
“她身手不错。”萧朔点头,确实有反抗的能力。
云皎回马车上找药,萧朔走入峡谷,打量楚笙设置的机关。
一条细绳横在离地面约四指的高度,碰到细绳,会引动峡谷入口石头掉落,堵住峡口,后退无门,只能继续往前。
萧朔抬头,半山高的地方颤颤巍巍架着几块大石,再往前巨石会落下,躲避巨石则会摔入地上陷阱。
萧朔跨过细绳,避开机关,将地上作伪之处掀开一角,陷阱不深,许是时间不够,没来得及深挖,但其中尖锐的木刺密布,若是不甚掉入,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机关一环扣一环,楚笙没有给人活命的机会。
云皎抱着药酒瓶,手中拿了两包药,跑进峡谷朝萧朔而去,“萧大哥,你在看什么?”
萧朔扭头喝止云皎的步伐,“停下!”
云皎立即停下,不解地看向萧朔,萧朔把掀开的陷阱恢复原样,起身走向她。
“峡谷里有机关,跟我走,”萧朔递出手臂,“注意脚下。”
云皎把东西拿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搭上萧朔右臂,跟着萧朔往里走,在萧朔提醒下抬脚跨过细绳,避开引动巨石的机关,绕过陷阱,从峡谷这一头走向另一头,走得云皎是心惊胆战。
她方才莽莽撞撞跑进峡谷,若没有萧朔提醒领路,她已经命丧峡谷了。
云皎回头,峡谷黑洞洞的,里面潜藏着杀机,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胳膊上汗毛倒立。
出了峡谷,在左侧有一个天然的凹陷,半月牙的形状,楚笙一行人在那修整。
地上烧着五堆火,三十几人分别围在火堆旁,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一个个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浑身脏污,脸上是麻木了的疲惫。
云皎和萧朔穿过峡谷,三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
“在那。”萧朔扫了一眼,示意云皎往最边上看,那里烧着一个火堆,旁边停着一辆板车,楚笙正坐在板车上,她旁边的箩筐里坐着一个小女娃,蔫哒哒地趴在箩筐沿上,一个妇人背对他们蹲在火堆旁,似在烧水做饭。
云皎看向萧朔所指的方向,对上楚笙看他们的目光,她的目光没有温度,无论看什么都像是在看死物。
她与萧朔在她眼中,或许就是活死人,是丧尸。
云皎抬脚走过去,地上蹲着的妇人听见脚步声,转身仰头看向他们,见到云皎时,她愣了一下。
云皎一身雪青色衣裤,乌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干净清爽,火光下脸色红润,不见疲态,比之她们狼狈邋遢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林妙娘怀疑,她真的是当初那个要坐板车,不给坐就哭闹不休撒泼打滚的云皎吗?
林妙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在身侧擦了擦手,不太确认问:“你是云皎?”
云皎点头,“嗯,我是。”
真的是她,她追上来了,她不是要分道扬镳吗?为什么又追上来了?
林妙娘视线转向萧朔,他身量高大,思及楚笙带伤回来,林妙娘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想法,不知想到什么,她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眼睛看向楚笙。
云皎是来寻仇的吗?她们该怎么办?
楚笙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更没理会的意思。
云皎壮着胆子走向楚笙,低头把药包和药酒放在板车上,箩筐里坐着的小娃娃对她似乎很感兴趣,好奇地睁大双眼看着她。
赶路奔波,小孩脸上婴儿肥都没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灵动,但她脸色蜡黄,不时还会咳两声。
“大药包内的药材煎服,小药包内的磨粉外敷,药酒推拿,你记得用。”云皎叮嘱完,转身走向萧朔,“我们回去吧。”
云皎同萧朔一起走向峡谷,身后响起一声谢谢,云皎脚步微顿,“不客气。”
穿过峡谷,马车仍停在原处,大黑马正低头吃草,与峡谷另一端判若两个世界。云皎暗暗吐出一口气,终于浑身活泛,心跳恢复正常。
峡谷内设有机关,萧朔能发现能避开,却不知要如何拆,驾马车过去,一定会触动机关,索性不过去,就在这边休息一晚。
萧朔拉上马车,往隐蔽的地方走,“今晚在这休息。”
云皎点头,先捡几根树枝生火,借着火光照耀,在周边捡更多的柴火堆在一旁取用。
为了赶路,中午没有停下生火煮饭耽搁时间,而是就水啃的大饼,云皎没吃多少,一早就饿了。
云皎捡柴火,萧朔自觉用碎石搭起两个简易的土灶,引火放入其中。
云皎舀米淘洗闷饭,拿了八个小土豆,一把有些蔫了的苦菜。小土豆刮皮切丝,炒了个简单的土豆丝,土豆丝粘在锅底,烧出好闻的焦香,云皎盛出土豆丝,锅底的土豆锅巴也没放过,全铲了下来。
苦菜就淘米水洗了洗,下锅焯水捞出,加上油盐酱醋,拌了个凉菜。
饭闷好了,云皎盛出两碗,“吃饭!”
买了锅碗瓢盆后,云皎下了几次厨,萧朔算是看出来了,云皎炒菜阵仗大,炒菜过程看着不像是在做吃的,出锅后味道却不错。
萧朔没有犹疑,筷子伸向土豆丝。
云皎吃饱喝足,摸了摸吃得胀鼓鼓的肚子,看着萧朔把瓦罐里的饭舀干净,风卷残云扫完全部剩菜,心中飘过微妙的苦恼。
萧朔太能吃了,她和萧朔一起吃饭,每次都会胃口大开,直接吃撑。
云皎站起来走动消食,盯着萧朔洗锅洗碗,没忍住笑了笑,萧朔真太有自觉了。
萧朔正对着火光检查碗洗干净没,闻声抬眸瞧了她一眼,“笑什么?”
“没,我没笑,你听错了。”云皎压下上扬的嘴角,说得一本正经。
萧朔不和她计较,将锅碗瓢盆洗得干干净净。
云皎坐马车前面车板上,盘腿看他来来回回,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云皎无端想到来回采蜜的勤劳小蜜蜂,眼中笑意弥漫。
天色不早了,云皎下午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她仰头看天,天上一轮圆月,以及无数繁星。
云皎能认出的星座不多,一个北斗七星,一个猎户座,都是极易辨认的星座。
萧朔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与她一样仰头看天。
“萧大哥,你看那几颗最亮的星星,像不像雄赳赳气昂昂的猎户?”云皎抬手,指尖连起四颗散布的星子。
萧朔仔细看了又看,没有反驳她,而是道:“我教你认星星。”
云皎扭头,“啊?”
萧朔指了一颗星星,“这是紫微星,那边是贪狼破军和七杀,三星环绕相辅相成,右边是……”
云皎看着满天繁星,顺着萧朔指的方向寻找,盯着找了半天,一颗星星都没认出来,瞌睡倒是来了,云皎没忍住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萧朔失笑,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去睡吧。”
云皎跳下马车前板,绕后爬上马车,展开棉被躺下,“萧大哥,你也快睡吧。”
萧朔应了声好,眸光扫过峡谷,上了马车。
夜里寂静,有什么响动都格外明显,当小孩第一道哭声响起时,萧朔便睁开了眼。
小孩哭声不止,没一会云皎也有醒来的趋势,她迷茫地坐起来,听小孩又哭了几声,这才清醒过来。
云皎记得板车上箩筐里的小孩,是她在哭?
没隔多久,小孩哭声停了,云皎只当是小孩正常哭闹,缩进被子里就要躺下。
却见萧朔蓦地拿起长刀,刀未出鞘,连着刀鞘挑开车门,抵上来人肩膀,不允许来人靠近,“你来做什么?”
云皎往外看,“楚笙?”
楚笙无视抵在身上的长刀,“有退热的药吗?”
难道是刀伤发炎感染了,云皎从被窝里钻出来,“你发热了?”
“不是我,是小可。”楚笙回道,这几天疲于赶路,小可伤寒一直反反复复,没好彻底,今天晚上又发热了,难受得哭闹,可龚大夫开的药已经吃完了,云皎能拿出伤药,或许有治伤寒的药,她想过来碰碰运气。
小可就是箩筐里的小孩吧,是楚笙的妹妹,云皎记得在书中,她流放路上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全,到达逖州安定下来后,已是病根深重,此后便一直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