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喝。”阮娇娇往回推。
“我不渴,真的。”周顾将水壶直接递到阮娇娇嘴边。
再拒绝,就真的不孝了,阮娇娇双手捧着水壶抿了一小口,早上她看着周顾往水壶里添的开水,以为很烫,没想到温度刚好。
周顾一宿没睡,也不是啥事儿没做,提前去前台打了一壶开水,然后摘了塞子,蹲地上守着暖水壶晾凉。
这样,媳妇上车喝水就不会烫到了。
不仅不烫,还有点甜,阮娇娇忍不住地多喝了两口。
女孩子都喜欢甜食,他的小兔子长这么甜,肯定也不例外,所以他往水里加了点糖,这一招还是阮江瑶教他的,别看小妮子年纪不大,鬼主意却一套一套的,机灵得很,就这点,他家侄子万万比不上,周顾实在想不明白,他那个侄子,三岁大一孩子天天捧着书看是啥意思?又不是文曲星转世。
“喝好了?”周顾盯着阮娇娇手里的水壶咽口水。
阮娇娇点头,将水壶还回去,周顾迫不及待地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线条流畅的喉结滚动,男人味十足,也很性感。
阮娇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滑的喉结:爸爸他人真的太好了,明明都要渴死了,还把水让她先喝。
佛祖割肉喂鹰也不过如此。
甜!太甜了!这是周顾喝过的最好喝的糖水,不是因为糖加了多少,而是媳妇喝过的水,不加糖也甜死人。
这就是他为啥一定要媳妇先喝的原因,而且,他眼神好,一旦瞄准,弹无虚发,就着媳妇喝过的地儿喝,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想到这儿,周顾忍不住地抿了抿薄唇,再次发出感叹:要命,好甜啊。
见人还没喝好的样子,阮娇娇积极地主动请缨,“我去打水,您歇会儿。”
“我去,你歇。”周顾哪儿舍得媳妇劳累。
“我去!”阮娇娇怕周顾抱着水壶跑了,起身要去拿,一着急忘了自个儿在火车上,“嘭”地一声闷响,头撞到上铺的床板。
好疼——
阮娇娇捂住脑袋。
周顾心疼坏了,忙上前查看,还好没有出血,不过红了一大块,周顾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揉着红块,压着嗓音柔声哄道:“好了,揉揉就不疼了。”
并,低头,吹了吹。
阮娇娇眼眶发热,鼻尖也突然一酸,原来这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啊!
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到周顾的手背上,周顾慌了,两只手扶住阮娇娇的肩膀,急切地询问道:“怎么还哭了?很疼吗?我,我们不坐车了,先去医院检查……”
紧张到语无伦次。
作者有话说:
周顾:媳妇越来越喜欢我了,高兴!
阮娇娇:我有个好爸爸好爸爸,高兴!
第20章
阮娇娇抬起头, 眼圈一大片嫣红,水雾氤氲,咬唇, 摇头。
周顾不信, 觉得是媳妇委曲求全, 宽慰道:“没关系, 真的,我们可以坐明天的火车,耽误不了行程。”
“真的不疼,”阮娇娇泪眼汪汪, 嗓音哽咽, “我是感动, 四哥对我真的太好了。”
“……”周顾这才笑出声, 伸手揉了揉阮娇娇柔软的发顶,“我的傻媳妇啊。”
“老周, 够了啊!真的!”上铺传来一道男声, 语气幽怨。
周顾和阮娇娇同时回头。
一颗大脑袋从上铺的护栏中间伸出来,脸上写满了嫌弃和酸味,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简直不堪回首。
李信校一开始听到周顾的声音,还是满怀兴奋和激动的,没想到在火车上还能碰到故友, 接下来就不用无聊到靠睡觉打发时间了,他可以继续传授周顾夫妻相处之道,虽然他还是不信对方已经娶妻, 始终认为那个红本本是他花钱买来的道具, 毕竟他真没见过像照片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刚想打招呼, 听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声, 李信校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然后往床铺里面缩了缩,眼观鼻鼻观心,周顾那个臭小子太鸡贼了,居然还雇人扮上了,他怎么知道他也坐这趟火车?
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演到什么程度?
结果……真是好奇害死猫啊,他现在好想死一死!
太恶心了,他跟周顾一块长大,没见过他说话这么恶心,害他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一口一个娇妹不说,两人还喝一个水壶,然后亲亲我我搂一块……从小到大,多少女孩子喜欢周顾,李信校最清楚,却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包括他们的大院之花林汐,林汐甚至为了他割腕自杀,他还不是无动于衷,李信校一度怀疑他是高僧转世,来世走一遭只为报效祖国和人民,所以才那么笃定他不可能结婚。
然而事实啪啪打脸,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唐僧?顾?分明就是牛皮膏药,恨不得粘他媳妇身上。
看到李信校,周顾很高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老李也在啊。”
“回了北城一趟……”李信校话还没说完。
周顾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介绍阮娇娇给发小认识,“我媳妇,阮娇娇,川渝阮家村人,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啊?”李信校想说你媳妇年纪好小啊,不过周顾根本不给他机会,噼里啪啦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拉住他的手……哦,他站底下拉不到他的手,臭小子就拽住他的脑袋,问:“我媳妇,好看吧?”
李信校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四哥,”阮娇娇拉了拉周顾的衣服,催道,“快松手,别弄疼叔了。”
这个叔跟小生生好像啊,又一个罗汉菩萨活过来了,这么一想,她就不害怕了。
李信校:“……”
你才是叔,你全家都是叔。
我还比你丈夫小一岁,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没看出来小姑娘长得这么软说话居然跟周顾一样毒。
周顾哈哈大笑,笑得肆无忌惮,李信校都看到他后槽牙了,“他叫老李,我俩一个大院长大。”
阮娇娇乖巧地喊了一声,“老李哥,刚对不起啊。”
“没事儿,初中我俩每次一块出门,他们都以为他是我叔,他呀早就习惯了,是吧?老李。”周顾冲李信校扬了扬下巴。
李信校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呵呵点头,“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要不是跟周顾一块长大,他心理素质也不能这么强大。
阮娇娇感叹道:“老李哥人真好啊,好慈祥哦。”
“累了,我先睡会儿,你们随意。”眼不见为净,李信校原本以为有周顾作伴,他不用靠睡觉打发时间,没成想……看他们腻歪,还不如睡觉。
只是这个脑袋怎么不听招呼,钻进去钻不出来了?李信校卡在床护栏中间,很尴尬,“老周,救我。”
周顾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李信校的脑袋摁回去,李信校获救后非常感激周顾,从上铺爬下来坐到周顾的床位上,“幸亏有你,换别人肯定不行,还要找列车员过来帮忙,到时候整个车厢都得惊动跑来看我笑话,真的太丢人了。”
周顾顺着他的话,问:“你就说我行不行?”
李信校扬声:“老行了。”
坐在对面的阮娇娇看着他俩一唱一和跟耍猴戏似的。
眼神过于炙热,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李信校扭头去看,对上阮娇娇的大眼睛。
“……”她怎么看我宛如看村头二傻子,不过正常人确实干不出这事儿。
李信校呵呵地解释道,“意外,平时我肯定能自个儿钻出来。”
阮娇娇关心地盯着李信校的脑袋看了又看,“可能挤到脑干了,到了广城,老李哥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稳妥。”
“……”李信校给周顾使眼色,快给你媳妇说啊,我打小就这样,真的没有挤到。
周顾心领神会,“他打小就这样……脑瘫,不过人是好人,娇妹不要怕。”
李信校:“……”
我谢你全家。
这个时候,李信校只是尴尬,心想周顾碍于旁人在场,肯定有所收敛,然而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年轻了。
一路上,周顾娇妹娇妹喊得他耳朵都快吐了,忙前忙后事无巨细地照顾媳妇,晚上还拉着他跟阮娇娇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说什么睡前故事有助入眠???
这些,他咬碎了后糟牙忍下来。
他媳妇睡了,李信校也赶紧爬回上铺装死,他发誓,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他绝不下榻。
夜里三点,实在憋不住,李信校竖着耳朵没听到动静,周顾那个臭小子应该睡了吧?
蹑手蹑脚翻下床。
晚上睡觉,车厢没有开灯,只有点点银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巧了,老天爷就是如此偏爱美人儿,阮娇娇躺在床上,朦胧月光尽数笼罩在她身上,反射出迷人的白光。
美人如画。
不过李信校根本没机会欣赏,就被周顾吓得七魂没了六魄,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阮娇娇的床边,听到身后有声音,蓦然回首,冲李信校做个噤声的动作。
噤声不噤声,李信校没看到,他就注意到周顾那双眼睛好亮啊,泛着幽幽的绿光。
“啊——唔唔唔……”李信校刚要叫出声,被周顾一把捂住嘴。
“小点声儿,别吵到我媳妇睡觉。”周顾压着嗓子警告李信校。
李信校拍他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吵到他媳妇睡觉,周顾这才放开他,李信校深吸两口新鲜空气,用气声问周顾:“大晚上你不睡觉坐这儿干嘛?”
“月亮太大了,都照娇妹脸上了,我怕她睡不好。”周顾回答。
“……”李信校指了指窗户边上的帘子,“为啥不拉上?”
周顾嫌弃地白他一眼,“弟妹这些年辛苦了。”
“我们说帘子,你扯我媳妇干嘛?”
“这么不懂情调的丈夫,弟妹不辛苦谁辛苦?”即便跟李信校聊天,周顾也不忘拿手给阮娇娇挡亮光,马步扎得老稳了。
“情调吗?”李信校不以为然,“我看是耍流氓。”
试想,晚上睡得好好,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坐你床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你,像要把你吃掉。
换谁也会吓个半死好吗?李信校说他耍流氓已经很委婉了,蓄意谋杀才对。
周顾想了想,拉上了窗帘。
李信校点头,孺子可教也,刚要夸两句,就被周顾拉到了外面的过道上,这是干嘛?
周顾掏出小红本,往另一只手里拍了拍,强调道:“合法,不是耍流氓。”
李信校:“……”
“老兄弟,你也失眠啊,要不我给你说说我跟娇妹是怎么相遇相知相爱的?”周顾搂住李信校的肩膀,“这还得从我妈跟我爸年轻那会儿说起……”
“那个,我尿急,真的。”李信校夹住腿。
第二天,阮娇娇睡醒,看到坐在外面过道上的周顾和李信校,她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四哥你们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李信校僵硬地扭头,眼睛下方一大片乌青快掉地上,睡什么睡?你男人给我聊了一宿你们的相亲史。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毕竟出任务他也经常熬夜,气人的是……一块熬的夜,周顾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眼袋没有黑眼圈,精气神好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好得很,娇妹睡得怎么样?”周顾立马迎上去,将放进床底的鞋子拿出来摆到阮娇娇脚边。
狗腿得……李信校好想自挖双目。
“嗯,我也睡得好。”阮娇娇看到周顾头顶立起来一小撮呆毛,伸手想要按回去,小呆毛太调皮,一下没按回去,阮娇娇又多按了几下,还是无果,最后干脆把手放周顾头发上了。
周顾像一只大金毛很享受主人的爱抚,一动不动地蹲床边,“洗漱完,我们去餐厅吃早饭。”
李信校不禁怀疑,弟妹再摸下去,周顾可能会汪汪叫出声。
“老李哥也一块去餐厅吃早饭吧?”阮娇娇热情邀请。
“我不饿,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再说。”李信校看向阮娇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情,弟妹起床了,周顾那个臭小子终于又能忙活起来了,他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李信校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床铺,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当自己去了,而且他发誓今天一口水也不喝,这样半夜就不会起夜,不给周顾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逮到他的机会。
到了餐厅,阮娇娇忍不住跟周顾说,“老李哥好像把我当他妈了。”
“怎么说?”
“他想孝顺我。”从眼神看出来的,充满了孺慕之情,这种心情,阮娇娇最能理解,就像她对周顾。
第21章
“娇妹, 注意脚下,台阶,别踩空摔着了。”周顾鞍前马后护着阮娇娇下车, 瞧他那紧张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身怀六甲, 一不小心一尸两命。
手里抱着的是阮娇娇脱下来的棉袄和厚棉裤, 还有他自己给人织的围巾和帽子,而阮娇娇又是两手空空,轻装上阵。
广城的冬天比川渝暖和得多,而且这会儿还是大中午, 太阳顶着晒, 就算穿夏装也不会觉得冷。
阮娇娇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收腰设计, 掐得小腰盈盈一握,走在路上, 裙摆飞扬, 再加上那张绝色容颜,惹得路人频频举目张望。
“四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阮娇娇于心不忍,回头去找已经落后他们好长一段距离的李信校,担心地拉住周顾, “老李哥好像不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