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边乐嘴角也有一个小小的青,看着不明显,但是一说话就疼。
“没事……我自己弄的……”
边乐抽抽鼻子跟他解释。
但五皇子不信,这明显是被人打出来的。
能把小七给打了,小七还不敢告状的人,除了景康帝,那只有太后了啊!
太狠了!太狠了!
五皇子直摇头,放下回礼转身就走。
他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一个上午,除了太后宫内五皇子不敢去舞,其他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连准备参边乐的大臣都询问:“七皇子真被打了?”
“那还有假,宫里传出来的,不少人都看见了。满脸青,可惨了!”
“啊?这……这未免有点……”
想要参本的大臣们将此事暂时搁置,心道幸亏奏折写得慢。
景康帝听到消息将边乐叫到身前,看他果真受伤了,满脸疼惜:“她要打你,你怎么不躲呢,躲到父皇这里来就好了。”
“躲不了,太突然了,回过神来已经这样了。”边乐用手指顶着嘴角说话,不让那块淤青动。
父皇消息够灵通的,这事儿他都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睡觉之前。”
景康帝思忖,那应该是在叫太医之后的事情。
母后应该是气不过,但是气不过也不能……
边乐扭扭捏捏:“父皇,这事儿您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让狗打成这样,丢人!
景康帝摸摸他的头:“朕不说。”
小七既然有孝心,想维护太后的声誉,那此事就算了吧。
太后昨夜睡得晚,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吃过早饭,对嬷嬷吩咐道:“去问问皇帝有没有时间,哀家与他有话要说。”
景康帝得到太后的消息,颇为不愿。
看架势,太后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他对来传话的嬷嬷说道:“朕今日忙,等日后再去吧。”
太后得了消息有些不高兴,但皇帝平常甚少拒绝她,她以为景康帝真的繁忙,也没催他。
她又等了一日、两日、三日……
“去把皇帝给哀家找过来!”太后揪着手帕:“反了,都反了!”
过了一会儿,老嬷嬷来回话:“太后娘娘,皇上说……”
“别告诉哀家他又忙!”
“不……”老嬷嬷咬着嘴唇:“皇上说七皇子都不怪您,您也别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怎么着?”太后拍桌而起:“哀家没收到东西,还得给他赔礼道歉不成?”
她一口气儿没上来,捂着额头晃晃悠悠又要倒下。
宫女们顿时乱做一团。
景康帝得到太后晕倒的消息,失望叹气。
太后年纪也不小了,心胸怎么这般狭窄。
这次太后气得不轻,一连数日卧病不起,各宫各殿的人都去探望过了,只剩边乐和静宜公主没去。
“咱俩去看看?”边乐不想自己面对太后,找了静宜公主问道。
他不喜太后,但对待老人家他可以退让一点点,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静宜公主呸了一声,以示晦气。
那老太太死了她都不想上坟,还探病?
但她转念一想,可以趁她躺在床上不能动,过过嘴瘾气气她。
“走着。”
姑侄二人空着手去到太后宫里。
老嬷嬷在床前禀告:“太后,有人探望。”
太后懒懒应道:“嗯。”
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她就是想折腾下别人。
自己这个太后过得这么不舒心,别人怎么可以过得舒坦。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问道:“谁来了?”
“是静宜公主和七皇子。”
太后侧了侧耳朵:“谁?”
“静宜公主和七……”
“让他们滚!!!”
太后将枕头扔在地上,声音大的门外都能听见。
“他们不是来看我,他们是想趁机让我死啊!!!”
作者有话说:
边子晋:等太后消息的第N天。
第39章
静宜公主和边乐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后又发的什么疯。
不一会儿老嬷嬷出来了,对二人回道:“太后今日身体欠佳,两位回去吧。”
静宜公主不动,她自己想走是一回事,让人撵走又是一回事。
“太后的身体竟然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她笑盈盈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担忧。“那我们小辈更不能走了,这岂不是不孝?”
边乐也不大高兴,他都不计前嫌来看太后,太后竟然还骂他。他应和道:“是极,我们应该随侍身侧,好好照顾太后。”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某种诡异的跃跃欲试。
老嬷嬷被这两人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两个人一块来,不消半天,太后就真起不来了。
“多些二位殿下好意,只是太后如今需要静养,只能辜负二位殿下好意了。”老嬷嬷再次拒绝。
她不等面前这两人是什么反应,行了个礼,迈着小碎步匆忙回去了。
静宜公主大声说道:“太后身体真的不好吗?莫不是你这老嬷嬷自作主张不让我们尽孝吧。”
屋内适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边乐笑了笑:“看来太后真病得不清,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探望不了了。”
静宜公主轻轻“嘁”了一声,招呼着边乐,也转身走了。
二人走后,太后转身便对外称病,近些日子谁也不见。
这两个没脸没皮的有皇帝撑腰,她一时半会儿真没什么好办法,硬罚,人家倒也听你的才算。
这太后当的,憋气。
好在,她是这两个人的长辈,伦理上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对外说我卧病在床见不了人,我这病全是给人气出来的。”太后吩咐道。
“是。”老嬷嬷应道。
只是这种说法散出去之后,宫里宫外仍旧静悄悄,好似她在屋里不是生病卧床,而是吃斋念佛。不仅没人替她说话,看她的人也没了。躺了几天连个下去的台阶都没有,反倒给自己急得满嘴燎泡。
太后如何想的没人有心思关注,大部分人都在观望四皇子的婚事。
礼部定下的日子过于仓促,甚至有随便指日子的嫌疑,隐晦的四皇子派以及丽妃母家没少旁敲侧击。
等到边子晋收到成婚旨意的时候,离他成婚之日只有五天。
“凌睿……”边子晋背着手,心乱如麻。
幕僚对这份亲事诧异至极,他知道皇帝之前已经定下了这桩婚事,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快才对。前面还有三位皇子还未成婚,怎么轮到四殿下了。
他想到殿下今日的动作,焦虑道:“殿下,皇上是不是知道了……”
边子晋摇头:“不,他没有证据,或许只是猜测。”
以景康帝的性格,他若是抓到了把柄,就不是这样委婉的警告了。
这次自己可是下了杀手,景康帝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事。
“呵,明明自己没少做。”边子晋目露嘲讽。
幕僚低吟片刻,继续道:“殿下,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您得加快动作,早做打算了。这桩婚事,您必须高高兴兴的接下。”
“为何?”
“在皇上心中,您已经丧失了信誉。以后有了相同的事,就算不是您做的,皇上也会从内心认定这是您的罪。或许……您可以趁着这次的婚事,对皇上散发一种新号——您已心灰意冷。”
边子晋攒眉:“那都城那边……”
“照常进行。”幕僚言辞恳切:“暂避锋芒虽也不失一种办法,但几位皇子年龄渐长,以后也会领取各自的差事。而殿下您在纵州,无论是功绩还是威望,都将越拉越大。随着人情冷却,像现在这般好的机会,怕是没有了。”
人情冷暖,边子晋再纵州这些日子体会的太多了。
以前舔着他脚背的人,现在也学会了敷衍。
“就按你说的办吧……”
边子晋无可奈何。
凌睿在离成婚日只有两天的时候见到了边子晋。
他从未走过这样的远门,马车是边乐的侍卫随便找的,没有舒适性可言。一趟下来,劳累让他瘦的颧骨凸起。
边子晋和凌睿遥遥对视,都快认不出对方了。
“子晋!”凌睿扔下包裹跑过去抱住他,泪眼朦胧:“你怎么瘦成这样子了!”
边子晋也红了眼:“你也是,瘦了好多。”
没见到凌睿的时候,边子晋还能理智的思考与他的婚姻。等见到他后,边子晋只想不管父皇、不管母妃、也不管其他人,好好的和凌睿在一起。
这是他爱了许久的人,不能这样草率了事。
他替凌睿擦着眼泪,柔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再有两日我们就要成婚了,是你父亲让你提前过来的吗?”
“什么成婚?”凌睿疑惑:“只是我自己想来,就来了。”
边子晋见他如此疑惑,将皇上的旨意传达给他。
“阿睿,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了。”边子晋情意绵绵的说道。
凌睿的脸色忽的转黑。
妻子?不,他不想成为妻子。
他还没有考取功名,怎么可以成为边子晋的妻子!
“不,现在还不行。”凌睿严词拒绝。
临走时父亲一直拦他,难道父亲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你现在写信给皇上,我们不能结婚。”
凌睿两句话砸下去,将边子晋的柔情砸的支离破碎。
边子晋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这场婚事非他所愿,但他同样会感到开心。
可凌睿,竟只剩厌烦吗?
“圣旨已经下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而且现在只有两日,回信已经来不及了。”边子晋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淡淡的。
只顾自己的凌睿没有察觉,而是不停说着:“怎么能这么快结婚!我不想结!”
边子晋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拉扯着凌睿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放着十几台木箱子,箱子旁有一个木制衣架,衣架上搭着一件红色的男式喜袍。只是这喜袍纹样和寻常不同。
凌睿打眼一瞧,只觉得怪异,再仔细一看,恼道:“这纹样我只在新娘子身上见过!”
边子晋搂着他的腰:“你就是我的新娘。”他指着地上的箱子:“你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嫁妆。”
妻子、新娘、嫁妆。
接二连三的词让凌睿无法接受。
他喜欢边子晋不假,想和边子晋成婚也不假,但他不想像个女人一样蜗居后院。
边子晋搂紧他,安慰道:“放心,与我结婚之后,你该是什么样子的,还是什么样子的。于你我而言,这不过是个形式……”
“那为何不是你嫁我?”凌睿眼角闪着泪光,他不敢看这屋子里的东西,每一样都让他窒息。
边子晋摸摸他的头:“你愿意的话,在家里叫我夫人也可以。只是在外面,我是个皇子,给我点面子。”
他轻轻叹道:“这是父皇对我们上次事情的惩罚,我没告诉你,是争取让他收回旨意。不过……没能成功。”
“如果是七弟的话……父皇一定会答应他的。”边子晋自嘲一声:“可惜是我这个不成器的。”
为边子晋打抱不平已经是凌睿多年以来的习惯,他马上回道:“这不是你的错!”
凌睿仍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木已成舟,无力回天,他只能等着彷徨不安着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让边子晋给家里带封信,告诉爹娘他要结婚了,婚礼他们赶不上,但他还是想见见他们。
边子晋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把信烧了。
“殿下,为何不让凌大人前来?”幕僚十分疑惑,趁此机会,殿下可以吸纳凌大人那一派的人。
火光在边子晋的眸子里跳动:“有了凌睿,不管凌志民来不来,他都要支持。来了,反而扰乱凌睿的心。干脆就让凌睿失望吧,失望了,才会一心一意依靠我。”
幕僚哑然。
婚期如约在纵州举行,场面小的根本不像是皇子的婚礼。
除了纵州的官员,都城竟然无一人前来,代替皇帝坐在凳子上的,是那道赐婚的圣旨。
丽妃告诉自己不要露怯,即使再难也要坚持下去。可当她看到宾客同情甚至不屑的眼神,情绪彻底失控,坐在椅子上哭得肝肠寸断。
凌睿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喜服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拜堂的。他只是跟着别人的引导,像个木偶一般机械执行。
边子晋何尝看不懂宾客们的眼神,但他没有办法。
唯有忍。
他身份高,和那些人只是泛泛之交,所以没人敢闹洞房,也没人敢灌他的酒。等到宾客散去,边子晋还留有七分清醒。
“睿儿,你等急了吧?”边子晋坐到凌睿身边,身上带着轻微的酒味。
凌睿木然的眼珠动了动:“没……”
这不是他想要的婚礼。
破烂、简陋、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