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身份尊贵,是鹿鸣想见就见的吗,不过鹿鸣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应该出了什么事。
魏琛吃醋归吃醋,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便问夏冬:“他可说出了什么事?”
夏冬摇头:“没说,就说要见公主,看着挺着急,要不奴才把人打发走?”
魏琛想起了老婆婆与康家的事,对凤依道:“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鹿鸣上门,定然有事,或许是老婆婆出事儿了。
老婆婆与他们有缘分,他们不能不管。
凤依点头,随魏琛来到前院见鹿鸣。
鹿鸣见到凤依,眼眶更红了,走到凤依身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凤姑娘,求你救救我师父。”
他不想麻烦凤依的,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若不救出师父,师父定然会没命的。
凤依狐疑,让人把鹿鸣拉起来,让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鹿鸣起来,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师父被康家带走了,已经两日了。还不见归来,我上门找人,他们说师父走了,我不信,师父出来,定然回小院找我,我都没见师父,师父肯定没出来。”
魏琛看一眼凤依,让鹿鸣将事情说清楚,康家为何带走老婆婆:“你且仔细说来,我会替你做主。”
第137章
鹿鸣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其实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儿, 那日师父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魂不守舍,鹿鸣问她,她也不说。
鹿鸣想着, 师父待他如亲子, 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日,就有人上门,说是康家人,要见师父。
鹿鸣害怕那些是坏人,要把人赶出去, 谁知师父让他不要担心, 转身跟着那人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那日来人说是康家人, 鹿鸣便打听了,就上康家去要人,康家开始说不认识师父,他不信,就守在门口, 那些人又改了口,说师父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鹿鸣不信, 再上门就被人打了出来,还让他滚远些, 若是不滚, 就乱棍打死。
魏琛听了这话, 怒从心起, 冷冷道:“好一个康家,乱棍打死,他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这些个燕北世族胆子不小,来了京城竟如此放肆,是该好好整顿了,一个个的真本事没有,整日想捐个官做。
那日他进宫,皇帝老儿还为这事儿发愁了,都想捐官,位置就那么多,给谁,不给谁。
要他说,就该考试,能者居之,符合年龄的,都可以出来试试,也省的有才能被埋没了。
康家嫡孙不就是个例子,爹爹窝囊,亲娘是个纸老虎,只会窝里横,苦了这孩子了。
老婆婆这些日子一定是打探到了儿子的情况,才魂不守舍吧。
魏琛没有想错,老婆婆经常打探康家,康家自然得了消息,将这事儿并报给了康老夫人。
康老夫人是康老太爷的表妹,谋划算计老婆婆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她胸有城府,做事心狠,稳坐康家主母的位置,将老婆婆留下的一双儿女打压得爬都爬不起来。
这些年在康家一手遮天,夫君宠爱净重,可谓是风光无两。
别人不知她的地位是如何来的,她自己清楚得很。
她本是小官之女,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全凭算计与笼络夫君。当年追杀老婆婆就是她做的,康老太爷丝毫不知情。
康老太爷一直以为发妻跟着流放,死在了流放路上。
他不是心狠之人,为了承诺娶表妹,想把原配贬为妾室,谁知原配性子烈,根本不同意,拿着和离书离开了康家,连一双儿女都不要了。
老婆婆哪里是不要儿女,是康家不给,当时她公婆还在,根本不给,还把老婆婆赶了出去。
这些事康老太爷都不知情,是表妹和康母一手操办的。
如今有人发现了老婆婆,康老夫人自然惊惧,怕康老爷子知道当年的真相,便命人去打探。
一打听果然是康老爷子的原配,康老夫人思虑良久,想出一个计策,在老婆婆跟前说她窝囊,女儿死了,令老婆婆方寸大乱,在把人带进府里。
之后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一个外地来的穷婆子,谁会在意,死了也就死了。
若真死了,夜里扔进护城河,就说失足淹死的,也没人追究。
至于她的徒弟,想个法子赶出京城就是。
康老夫人想得很好,可惜,她运气不好,遇到了魏琛。
魏琛来康家,康家人又惊又喜,想着知道九皇子为何来,想起凤依的身份,他们又觉得魏琛是来拜访。
他们毕竟是凤依的亲戚,抡起他们该上门的。
康家人也不想想,魏琛要是想上门,成婚后就上门了,还用等到现在。
康老爷子见到魏琛受宠若惊,他们康家来到京城,只得了一个虚职,油水少不说,还遭人白眼。
其实康明帝把他们这些人叫来京城,是想分而食之。
来了京城的世家,各个身份显赫,当初变卖家产来京城,想着有个好去处,谁知道来京城受尽白眼和排挤,再回去原籍,是不可能。
他们这些人当真是上了当,骑虎难下,根不牢,走不得。
康明帝当真是好算计。
不过,没关系,凤依是他们燕国的郡主,又嫁给了康明帝最得宠的儿子,他们康家自然也会跟着沾光,只要与九皇子处好关系。
魏琛品着茶,看着康老爷子,就是不说话,弄得康老爷子坐立不安,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最后还是舍了老脸,问魏琛:“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想问一个人的情况,还望康老爷子如实回答,若有隐瞒,你们应该知道本皇子的手段,康皇后去世几年,尸骨腐烂了吧,坟地的草也需要新养分呢。”魏琛端着茶站,勾唇轻笑,说出的话却寒冷无比,带着血腥味儿。
这抹笑容更像勾魂使者,对着康老爷子招手呢。
康老爷子吓得浑身冷汗,九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问一个人的情况,什么人,他们康家最近没有得罪九皇子吧。
他想了想,觉得没有得罪九皇子,朝魏琛拱了拱手,让他尽管开口,自己若是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琛很满意他的态度,看这种情况,康老爷子似乎不知情,这就有意思了。
他盯着康老爷子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想知道进康家的一位老婆婆,他们师徒二人上京寻亲,被人带进了康家,至今未归,我与那老婆婆有几面之缘,她对我有些恩情在。她不见了,自然要过问一番。”
康老爷子想了想,觉得府上没有请什么老婆婆,又派人去康老夫人那里去问问。
结果也是一样,没有这么个人上门。
魏琛冷笑,瞥眼看向康老爷子:“开始说没有,老婆婆的徒儿上门吵闹,你们就说人走了,如今又说没有这么个人上门,一会儿说来过,一会儿说没来过,到底来没来过。康老爷子,你可要给我一个准话,不然,本皇子就要把你们逐出京城了,你们知道我的手段。还望你想清楚。”
他不怒而威,令康老爷子冷汗连连,忍不住擦拭头上的汗珠子,赔着笑道:“老朽命人去查,一定将事情查清楚,九皇子殿下请稍等片刻。”
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让大儿子招呼九皇子。
康老爷子走后,魏琛看向康家大爷,觉得这人的眉眼有些像老婆婆,应该是他的长子了,想了想开口询问:“你可知这事儿?”
老婆婆可是康家大爷的生母,不知这人是否还记得。
康大爷今年三十又七,本就懦弱,经常被家中悍妻数落无能,如今更是不堪,说话不敢抬头,小声细语,唯唯诺诺,魏琛都替老婆婆可惜。
看得出来,老婆婆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算是女中强人了,没想到儿子竟是这副模样,女儿也不在人世了。
她这一生都被男人害了。
将来若是他有了女儿,别人若是敢这样对他的女儿,他要灭人全家。
康家大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魏琛本不抱什么希望了,又听康家大爷说:“前些日子有个婆婆上门了,不知如何得罪了母亲,被母亲关起来了。”
“你可知在哪里?”魏琛急切问。
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知情的,这就好办了。
康家大爷摇头,想了想道:“应该在母亲的院子里。”
魏琛让他说清楚,他便没瞒着。
他那日见了,老婆婆很凶,提着母亲的名字骂,也不知是何缘故。
后来他去母亲院中请安,问起老婆婆,被母亲呵斥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儿就好了。
自家事,哪里轮到自己管,妻子说一不二,整日嫌弃他。算了,不管就不管吧,当个闲散人也不错。
后来便没再过问,他散步时也听到过一些消息,说那老婆婆是父亲的原配,不知何故又活了,好似疯癫了,才被母亲关起来的。
魏琛听他一口一个母亲,觉得讽刺,问康家大爷:“你母亲,对你可好?”
这让他想起了梅妃,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不过还好被他坑死了。眼前这个男人却把贼人当生母,一点儿也不自知,当真是可怜呢。
康大爷想了想,斟酌半晌才道:“母亲对我很严厉,说我是长子,自然要严厉一些。”
母亲对二弟慈爱关切,每每看见,都让康大爷羡慕,可母亲说他是长子,将来继承家中一切,对他严厉也是为他好。
康大爷开始不信,多年如一日这般说,他渐渐也信了。
“你就没怀疑过?”魏琛呷了一口茶,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怀疑什么?”康嘉大爷不懂了。
魏琛看向康大爷,目光带着同情之色,一把年纪,还这般纯真,康家老夫人当真是煞费苦心呢。
那康二爷好似有些才华,不过也不够看,徒有其表罢了。
这时候,康老爷子来了,来到魏琛跟前,气喘吁吁开口,说他们家没有什么老婆婆,前几天来了一个,是个大夫,给妻子看病的,不过后来已经走了。
魏琛一听乐了,这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康老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他倒是想见见康老夫人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将这对父子哄得团团转。
魏琛看向康大:“把你知道地说出来吧。”
康大爷便把知道地说了,他知道魏琛的手段,不想康家被赶出京城。
再回永城,也讨不到好,还不如老老实实在京城呢。
康老爷子抓住了重点,原配,他的原配妻子不是死了吗。
当年他想贬妻为妾,妻子不同意,决然和离,和离后跟着家族流放荒蛮之地,听闻逃了,这一逃就是十来年,再后来听闻死了。
他与妻子有三十多年未见了。他们和离时,儿子还尚在襁褓之中,一转眼儿子,儿子也娶妻生子了。
女儿大一些,知道情况,原配决然和离,不带女儿,女儿记恨妻子,从不在他们跟前提起妻子,就算嫁人死了,也不提妻子一句。
难道原配没死,又回来找儿子女儿了,这,这是真的吗。
康老爷子越想越不对劲,转身要离开,被魏琛喊住了。
魏琛没时间浪费给康家,直接道:“这也算你们的家事,本皇子不愿掺和,可老婆婆是本皇子的恩人,若是她出了事,本皇子会让你们康家陪葬。”
话落他又看向康大爷,忍不住提醒:“认贼作母多年,一把年纪白活了。”
说完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回头:“给你们三个时辰,我要见到人,要是见不到人,康家二房怕是保不住了。”
康家二房才是康老夫人亲生的,他就不信,康老夫人不担心。
说完,魏琛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离开康家,遇见了鹿鸣,鹿鸣见魏琛一个人出来了,有些失望:“我师父没在康家吗,那我师父去了哪里。”
“走吧,会没事的,我给你保证,若是你师父出了事,我会让康家给她陪葬的。”魏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几句,带着鹿鸣离开了。
九皇子府,凤依也在等消息。
魏琛一回府,就来告知凤依情况。将康家发生的事说了。
凤依听了唏嘘不已,老婆婆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儿子。
魏琛倒了杯茶递过去:“也不奇怪,康老夫人有手段,管着后宅,想养废一个人很容易,康大爷的妻子是康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以前是一条心,现在吗,利益相悖,自然走不到一起,不过怨气越来越重,康大爷日子不好过。”
凤依还是担忧老婆婆,人到底怎么样了,她年纪大了,若是被用刑,可就不好了。
魏琛道:“放心吧,我已经让夏冬去办了,定要早些找到老婆婆。”
他不信康老夫人能坐得住。
魏琛没猜错,康老夫人听闻魏琛来要人,自然坐不住,在屋内来回踱步,身边有丫鬟扶着。她的手搭在丫鬟的手臂上,把丫鬟掐得疼痛不止,可丫鬟还是忍着,一句话不敢说。
康老夫人的手段她们清楚,若是打扰了她,少不了一顿板子,与现在相比,掐一下算什么。
康老夫人越想越觉不安,想去结果了老婆婆,免得生出祸根来。
她还未来得及行动,康大爷来了。
康大爷想问问康老夫人,他是不是她生的,还是说,他生母另有其人。
康老夫人见康大爷问,自然不承认。
康大爷让康老夫人证明,康老夫人哪里能证明,指着康大爷说康大爷不孝顺,坐在椅子上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康家二房也来了,也指责康大爷不孝顺。
康大奶奶倒是通透,冷冷看着做戏的母子,忍不住讥讽:“母亲,到这个时候了,您还不说实话吗,我家相公到底是不是您生的,您心里明白,父亲更清楚吧,今儿父亲也在,让父亲说说吧。”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丈夫竟然不是姑母生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康大奶奶变成悍妇,也不是没有原因,在这康家,夫君不得宠,若是不争不抢,什么也轮不到他们。
她还有一双儿女要养着,康大奶奶并非嫌弃丈夫没本事,而是觉得夫君懦弱,事事听从姑母的,连反抗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