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九皇子妃能一拳将九皇子打飞,以前只觉得是传言,现在见了图图的力气,却不得不信了。
康明帝远远见图图来了,命人抱起图图。
图图看见康明帝,露出几颗小牙齿,笑着喊道:“爷爷。”
一声爷爷令康明帝的心都化了,忙上前几步,将图图抱起来搂在怀里:“爷爷的金孙,今儿是你的抓周宴,你可要好好表现。”
他孙子是这天下最聪慧的人,自然要抓最好的。
图图似懂非懂,点了点:“嗯。”
康明帝以为图图听懂了,命人将桌子拼起来,把东西都摆上。
为了不让图图抓胭脂水粉那种东西,闹笑话,康明帝不让人摆。
只准备一些书籍,笔墨纸砚等寓意非常好的东西。
他是皇帝,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桌子拼好,东西摆好。
康明帝将图图放桌上,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印章,故意放到图图跟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说话的。
魏琛见状,从袖笼里摸了摸,半晌后拿出一个女人用的荷包,并一个胭脂盒,犹豫片刻伸出手,将东西和印章放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九皇子也太大胆了,皇上不想让小太孙抓那些女人用的东西,就是不想小太孙成为纨绔。
可他倒好,作为父亲,亲自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摆上。
这就是和康明帝对着干呢。
想到这里,众人耳观鼻、鼻观心,非常默契往后退了一步。
一会儿开战,莫要殃及池鱼才好。
第157章
157
凤依为魏琛捏了把汗, 你说儿子的抓周宴,你摆上主动摆这东西,合适吗。万一被儿子抓住,寓意多不好。
还有, 身为儿子, 就不能让康明帝顺心一回。
凤依都看不惯了, 更何况是康明帝这个在意孙子的人。
魏琛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仿若那东西不是他放得一般。
康明帝看了看那东西,顺着手往上看,见是魏琛的脸, 当即怒喝出声:“混账东西。”
这可是他儿子的抓周宴, 他就不希望儿子好?
魏琛瞥一眼康明帝,然后视线落在图图身上,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掩耳盗铃没用,别人有的东西,我儿都该有。”
他这是在说康明帝,为了显示孙子聪慧,非要搞特殊, 但是他儿子不需要搞特殊,就算摆上那些东西,他儿子未必看一眼。
康明帝说不过他, 直接将东西拿下来扔到一旁。
魏琛看一眼,捡起, 拿过来, 又放回去, 一点儿不犹豫。
来观礼的客人们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两不相让可如何是好。
还是那句话,不要殃及他们就行。
太孙抓周也是意思意思,就算抓中那些胭脂水粉又如何,难道还不继承皇位了。
六皇子,八皇子等人见状,心里酸得不行,虽然知道父皇偏心,可真正看到还是忍不住酸。
父皇这是打算把江山传给一岁的孩子了,他这些儿子都是摆设吗。
尤其是六皇子,他才歇了夺嫡的心思,心中多少有些不甘的。
可纵然再不甘心又如何,父皇眼里没他们这些人,只有老九这一家子。连老九的媳妇都比他们这些儿子得脸。
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酸一酸,旁的什么也不能做。
康明帝见魏琛如此不给他面子,想发怒,凤依忙站出来,笑着对康明帝道:“父皇,这些东西孩子未必喜欢。”
喜欢不喜欢的,先把眼下这一关过了,两人都不让,还让不让儿子抓周了。
大公主等人也都来了,忙出来劝说一二。
八宝凑到康明帝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康明帝脸色才缓和几分,狠狠地瞪一眼魏琛,这才转向图图。看到图图的那一刻,他的火气瞬间消散,扯出一抹慈爱的微笑,指了指印章,对图图道:“朕的金孙,抓那个印章。”
图图顺着康明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枚祖母绿印章赫然在脚下。
他抬了抬脚,又抬头看了看康明帝。
康明帝见图图似乎懂了,继续鼓动图图,让他快捡起来拿来。
一旁的大臣见状,也都附和着,让图图拿那个印章。
魏琛看不过眼,笑着对图图道:“乖儿子,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爹爹永远支持你。”
他儿子若是不喜欢做皇帝,那就不做,谁也不能强迫他。
众人听了这话,当即吸了一口冷气,九皇子呀,你就闭嘴吧,再把皇上气昏过去,你儿子今天就能继位。
果然,康明帝听了这话,转过脸来,瞪着魏琛道:“你给朕闭嘴。”
这个拖后腿的,都拖到大腿根上了。若是他的金孙不拿印章,他跟这小子没完。
凤依真怕气着康明帝,扯了扯魏琛的衣袖,对他摇摇头。
好好的一个抓周宴,做什么剑拔弩张的,好好过去不行吗。
魏琛挑了挑眉,见康明帝真怒了,也就不说话了,万一真把皇帝老儿气死了,他还真能下诏书,让图图立刻继位。
为了儿子美好的童年,他就不说话了。
凤依见魏琛不说话了,这才稍稍放心,让图图选。
康明帝继续催催图图选印章。
图图看一眼魏琛,看一眼康明帝,坐在桌上,伸手将印章拿了起来。
康明帝见状,笑容璀璨,大声叫好。
其他官员见了,也跟着附和起来,纷纷夸赞图图聪慧,小小年纪有祖父之风。
康明帝听了更是龙颜大悦,当即涨了大臣们的俸禄。
大臣们喜不自胜,觉得沾了图图的光,对图图更是赞不绝口。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图图另一只手拿的是胭脂盒。
这可是女人用的东西。
魏琛挑眉看向康明帝,撇撇嘴并未出声。
他可不认为儿子抓了胭脂盒,将来就是昏庸无能,贪图好色的君主。
可他不这么认为,不代表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康明帝当即黑了脸,瞪向魏琛,好似在说,都是你惹的祸,若不是他,金孙如何抓胭脂盒。
来观礼的客人们大气不敢喘,唯恐康明帝责难。
屋内虽然有不少人,但是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用针落可闻来形容此刻也不为过。
凤依见状,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宁静。
图图听见声,朝凤依看过来,抓住胭脂盒朝凤依递过来。
凤依这才细细打量着胭脂盒,脸颊微红,笑着解释:“原来这是我的胭脂盒,图图定然知道这是母妃的,才给母妃送过来的,真是孝顺呢。”
别人听了这话,才微微放心,继而扬起笑脸,对着图图又是一阵夸赞。
图图听见凤依夸自己,兴奋蹦起来。
他高兴了,康明帝也就高兴了,康明帝高兴,大臣们又继续夸赞图图。
然而下一刻悲剧了,图图力气大,尚不能控制力度,这一蹦跶,桌子断了一条腿。
也幸亏魏琛和凤依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抓住了图图的胳膊,不然这小子就要摔下去了。
康明帝也被唬了一跳,回神就要看图图伤着没有。
图图见大家都凑过来,以为大人们在逗自己,眼睛一弯,咯咯地笑起来。
观礼的人见状,又不忘夸图图。
什么天生神力,得上天庇护。临危不乱,堪称虎父无犬子,有九皇子战神之风范。
凤依和魏琛都麻木了,各种不要钱的话往外倒,谁还不会啊。不过夸的是她儿子,她的心跟着飘起来。
这抓周宴总算过去了,有惊无险,众人都很满意,尤其是康明帝,朝臣夸他孙子,他的嘴也没合拢过,要不是魏琛气人,他会更高兴。
抓周宴结束后,客人们都走了,康明帝却没走,想找魏琛谈谈图图日后的教育问题。
魏琛直接摆手:“父皇,图图才多大,才刚周岁,启蒙是不是太早了些,话都说不利索呢。”
康明帝也知有些早了,皇子们一般三岁后才开始启蒙的,可他孙子能一样吗,比三岁的都聪慧,怎么就不能启蒙了。
再说了,他不让他读书识字,就想让图图跟着他上朝,耳渲目染下,将来一定能成为明君。
魏琛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我儿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起太早,不然长不高。”
小丫头说了,图图太小,应多吃多睡才能长高,跟着上朝,天不亮就要起。
他儿子可不能受这罪。
魏琛觉得这才是一个开始,他应该带着儿子历练,等儿子长大了,问问儿子的意思,若真想做皇上,再学习帝王之术也不晚。
康明帝见魏琛坚持,也不再勉强,带着人离开了。
一岁不行,就两岁的时候提,三岁前坚决让图图跟着上朝。
等孙子十几岁时,也能独当一面,那时候他都快八十岁了吧,就算身子骨好,也该禅位了。
魏琛不知康明帝打算,回去后将康明帝想带图图上朝的事儿说了。
凤依心急,一把将图图抱在怀里:“你同意了?”
她儿子才这么小,就要跟着去上朝,若是将来真当了皇帝,活个七八十岁,就要当七八十年老牛,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不行,坚决不行。
康明帝若是知道凤依把当皇帝比喻成老黄牛,非吐血不成。
他们夫妻俩,不愧是夫妻,一个说皇帝累成狗,一个说皇帝是老黄牛。
合着皇帝不是人,不是狗就是牛呗。
魏琛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我怎么可能答应。”
凤依想了想,直直盯着魏琛:“这样也不是办法。”
康明帝打定主意让图图当皇帝,定会孜孜不倦培养,她学过历史,自然知道皇家子孙都是从小培养的,看过康熙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一般的苦。
天不亮就要起,半夜了还不睡。真是应了那句话,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的。
若成不了明君,还要背负骂名。
她不希望儿子如此辛苦。
魏琛只消一眼,便知凤依的想法:“过些日子,咱们一家去游历江湖吧,让图图体会一下民间疾苦。将来也不至于做昏君。”
说法是这个说法,其实酒味为了让儿子有个快乐的童年。
凤依忙不迭点头,笑着道:“就这么决定了。”
她儿子必须要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康明帝还不知这事儿,想着尽早让图图进宫,便把养心殿隔壁的宫殿收拾出来了,将来还让孙子住。
九月过后,转入十月,十月树木枯黄,落叶满地,昨夜又下了一场雨,天越发冷了。
这日魏琛刚吃了早饭,准备去药房做一些药丸,既然要准备离开,就给康明帝多做一些。
其实康明帝身强体壮,有含有灵气的果蔬滋养,不必再用这些药丸,也能活到百岁。
为了以防万一,魏琛还是打算再做一些,且要多做一些,免得康明帝借口找他们。
他刚做了一些,杨善来了,对着魏琛挤了挤眼睛。
魏琛便知有事儿,对夏冬道:“我渴了,你帮我沏壶茶来了。”
夏冬应了一声,不疑有他,转身出去了。
支开夏冬后,魏琛问杨善:“可是麒麟阁送来了消息?”
应该是那女子的身份确认了。
果然杨善禀报道,说那女子身份没问题。夫家被人陷害,不得已带着儿子逃亡,后来遇到了夏冬,才有惊无险得以保命。
魏琛知道了,摆摆手让杨善下去。
夏冬端着茶进来,将茶盏递给魏琛。
魏琛放下手中的药材,接过茶盏吹了吹茶叶,看向夏冬问:“你和那女子打算如何?”
总不能让那女子不明不白地跟着,这样耽误人家,也是耽误夏冬。
为了大家好,魏琛少不得要问上一句。
夏冬为难了,摸了摸后脑勺道:“殿下,她夫君刚没了,奴才也不好这时候提起,不如先这样过着,我看她猜出了奴才的身份。”
那女子应该发现他是阉人了,也没露出鄙夷之色,眸中带着同情和怜惜。
他觉得,有没有名分都一样,他也给不了女子什么,等过一阵子再说。
魏琛挑眉,问夏冬:“你可问过她的意见?”
身份不明不白,终归受人非议。
夏冬摇头,女子对他温柔体贴,他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若是问出口,女子带着儿子离开,可如何是好。
魏琛暗叹一声:“你若问不出口,便让公主帮你问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夏冬知魏琛和凤依是为他好,便答应了。
魏琛摆手让夏冬出去,喝了盏茶,继续做药丸。
片刻后,夏冬又来了,说楚怀王府来人了,好像是楚怀王病了,快不行了,让凤依回去看看。
听了这话,魏琛的手僵住了,问夏冬:“来人真这么说?”
前些日子他还见楚怀王了呢,人好好的,看不出生病的样子,人怎么突然不行了。
也没听闻说楚怀王请医问药。
这里面怕是有原委。
魏琛起身,净了手擦干,转身朝后院走去。
第158章
158
凤依此刻在做帽子, 红色的虎头帽,煞是好看,要入冬了,入了冬就给图图带。
她一面逗着图图, 一面跟着绣娘做, 她第一次做, 针脚很大,还歪歪扭扭的,时不时还往自己手指上戳一针。
绣娘看得心惊,又有些心疼,让凤依别做了, 若是九皇子妃出了事儿, 九皇子又该甩脸色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 可是吃罪不起。
凤依却不气馁,笑着道:“无碍,我就是做着玩儿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九皇子府的人少,事儿也少, 账本什么的很快就能处理完,又不宴请客人,事务不算多。所以平日里很闲, 到了年底账本多了,才会忙碌起来。
话落, 她抬眸看去, 见魏琛走了过来, 笑着举起虎头帽:“看看, 我做的帽子,好看吗,要是好看,回头我也给你做一个,省得你吃儿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