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沉浸在享乐中出不来了,怎么来这里了?
魏琛上前几步,勾唇轻笑:“来看看你,几日不见,你本事见长,又在打人了。”
这丫头,脾气风风火火的,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打人的路上。
这性子,也就自己能受得了。
花灵儿见魏琛来了,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衫,跑到他身后,诚惶诚恐道:“九皇子殿下,救救我,嘉慧郡主要打我,不仅如此,她还要给我下毒,让我一辈子疯疯癫癫的,她的心思太恶毒了。”
说完抬头看向凤依,见她没过来的意思,稍微放心。
一定要让九皇子知道花凤依恶毒,这样九皇子就会接受她了。
凤依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掐腰歪头看向花灵儿:“我才发现,你胆子不大,告状的本事不小。”
竟在魏扒皮跟前告她的状,有好戏看了。
果然,魏琛躲开花灵儿,回头嫌弃瞪着她:“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听声音有些耳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花灵儿:“……”
她日日去质子府,他竟不记得自己?
九皇子是真不记得了,还是不敢记得,亦或者假装不记得她。
听了魏琛的话,凤依不厚道得笑了。
花灵儿天天去找魏琛,这事儿他知道。
魏琛竟没认真瞧人家姑娘。
这些日子,花灵儿去找魏琛,去了个寂寞。
想想都觉得好笑。
夏冬和秋荷跟出来,见魏琛来了,连忙行礼,又去扶受伤的叶子。
凤依看向花灵儿的奴才们:“今儿是我乔迁之喜,我不欲多计较,识相的带上你们的主子,赶紧滚。”
花灵儿的人被她一手一个扔出去,仍心有余悸,两腿打颤险些不会走路,听了这话如蒙大赦,架起花灵儿逃似的离开了。
再待下去,会丢了小命。
郡主太可怕了,这力气,是吃大力丸长大的吗?
大康竟有如此神药?
花灵儿不甘心这样离开,回头对魏琛喊道:“九皇子,你被花凤依骗了,她就是道貌岸然的贱人。”
魏琛听不得别人骂凤依,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铜钱,朝着扶花灵儿的两人的双腿打去。
只听惨叫一声,花灵儿硬生摔在地上,直接来了个狗啃屎。
幸亏身边的侍女忠心,将她护在怀里,不然得磕掉两颗门牙。
花灵儿摔倒在地,面子里子丢的一干二净,起身直接掌掴身旁的侍女,还骂她们不尽心,扶个人都扶不住。
这不是扶住、扶不住的问题吗。
这是某人出手了。
凤依几人见状,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看向魏琛。
不愧是殿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见血。
“咱们都进去吧,带本皇子看看你的新府邸。”魏琛将手背在身后,抬步走了进去,气势轩昂,毫无打人的自觉。
凤依看向不远处的花灵儿,只觉得恶人有恶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夏冬和秋荷扶着叶子,也跟着进去了。
今日是乔迁之喜,皇上,皇后,太子派人送来不少东西,已被归置好了。
秋荷和夏冬买了许多肉食和时令蔬菜,做出一桌丰盛的菜肴。
十个菜,六个汤。
象征十全十美及六六大顺之意。
夏冬和秋荷想去请魏琛的,可见凤依没开口,也不敢多言,谁知魏琛竟来了。
真是意外之喜。
叶子受伤了,夏冬和秋荷带着她下去抹药。
魏琛和凤依在院中闲聊。
“你想过要回去吗,真打算留下当质子?”冷战了几日,凤依先开口了。
看在方才他给叶子报仇的份上。
“我留下来不好吗。”魏琛垂眸看向她,“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最最关键的是,药材随便取用,不花一分钱。”
还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为了让他留下,燕国老皇帝也是煞费心思。
凤依看相魏琛半晌,点头,忽然就悟了。
他不是身不由己,而是不愿离去,舍不下那些珍贵的药材呀。
果然,魏扒皮还是魏扒皮,秉性难移。
凤依伸出手:“你有免费的药采用,可全是我的功劳,见一面分一半?”
魏琛挑眉:“什么?”
分什么给她,他怎么没听明白。
“银子呀。”凤依理所当然大。
那些药材不应该有她一份吗。
魏琛摇头:“没有。”
那些东西是他厚着脸皮要的,跟着丫头没关系,断不能分给她。
再说,这丫头有钱,不差他这点儿。
“小气鬼。”凤依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个段子,噗嗤笑出声。
魏琛觉得莫名其妙,直接看过去,问她笑什么?
“我现编了一首诗,非常合适你,要不要听听?”凤依得意道。
魏琛挑眉,示意她说来听听。
凤依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小气鬼,喝凉水,娶个媳妇四条腿。眼睛斜,鼻子歪,正常男人不会要。”
说完笑语嫣嫣看向魏琛。
魏琛听了,便知她在编排自己,伸手要刮她的鼻子:“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越发大了,竟敢编排起本尊来了。”
凤依很机灵,一下子跑开了。
这边秋荷来喊了,让他们入席。
魏琛和凤依净了手坐好,准备动筷子,见夏冬带着一个少年进来。
那少年一袭玄色衣袍,金冠束发,面若冠玉,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个檀木盒子,淡笑看向凤依:“郡主,在下不请自来,还请郡主见谅,听闻郡主乔迁,在下特来贺喜。”
说着奉上锦盒。
这少年是凤依前两日认识的,姓韩,单名一个焱字,父亲是镇南侯,母亲是三公主。
说起来,他与凤依是表亲。
太子从大康带回来一个女儿,永城百官众所皆知,却没有见过。
前两日,凤依搬家,从马车上掉了一个包袱,是韩焱喊住了凤依。
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
韩焱见凤依用的是太子府的马车,便猜测凤依的身份。
细说之下,才知有亲戚。
凤依接了礼物,邀请韩焱入座,还说非常欢迎他来。
魏琛放下筷子,看向来人暗自思忖,这人谁呀,假装斯文,够令人讨厌的。
再看小丫头,满面欢喜瞧着人家,这是很欢迎呢。
魏琛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顿时没胃口了,他不发一言,起身朝外走去。
凤依好奇,问他做什么去。
“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儿没办,去去就回。”魏琛解释一句,头也不回走了。
方才来得匆忙,竟忘带礼物了。
不就是让那丫头开心吗,他也可以。
出了院子,魏琛运用轻功去了趟质子府,拿上海东青,转脚就走。
方家祖孙三人看见了他,问他做什么去?
“给人送礼。”魏琛回了一句,再次用轻功离开,很快便到了郡主府。
来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凤依见他离去,便没有开席,让其他人略微等一下。
凤依见魏琛回来,忙让他入席。
魏琛手臂上站着海东青,朝着凤依伸过去:“贺你乔迁之喜,这只海冬青你可喜欢?”
说完看向少年,微微挑眉好似在说,老子的礼物比你好。
夏冬和秋荷看在眼里,喜在心间,殿下方才出去,原来是为了拿礼物。
这是看郡主对韩公子有说有笑,心里不舒服了。
凤依一听是海东青,双眸一下子亮了:“竟然是海东青?”
听闻海东青是猎鹰,身材娇小而矫健,飞得极高是狩猎的好帮手,上能袭击天鹅,下能捉鸡逮兔。
它又被称为“万鹰之王”,“空中霸主”,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可见其珍贵程度。
魏琛见她眼冒金光,勾唇笑了,余光看向韩焱:“就知道你喜欢。”
凤依忙不跌点头:“喜欢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这是古代皇族都喜欢的鸟,她能不喜欢吗?
带在身边,多威武霸气。
燕国贵族多数喜养鹰,却很少见过海东青。
韩焱见凤依喜欢,也夸赞了几句。
这顿饭吃的,几人各有心思。
吃过饭,凤依送走韩焱,郡主府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颜太子的太子妃。
花灵儿是太子妃宠爱的女儿,女儿吃了亏,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听了花灵儿,及她身边下人的话,气地太子妃拍案大吼,全然遗失贵妇仪态。
她一面命人去请太医给花灵儿看伤,一面让人去请太子。
凤依把女儿打成这样,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去请花颜太子的人回来了,花颜太子并未回来。
还说凤依一向端庄得体,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让小孩子们去解决,大人不要随意掺和。
太子妃听了这话更是恼怒不已,太医来后,看了花灵儿的伤势,说伤势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服一些安神的汤药即可。
花灵儿听到惊吓二字,哇哇大哭,抱着太子妃的胳膊哭诉道:“母妃你要给我做主呀,花凤依那贱婢要给我下毒,说把我弄得疯疯癫癫,这是逼死我。”
“她敢?!”太子妃又恨又恼,恨不得将那贱婢大卸八块,恼怒太子不知检点,竟弄出这么一个祸害女儿回来。
她也不想想,花灵儿被受惊吓,完全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她一再挑衅,凤依又怎会吓唬她。
太子妃安顿好花灵儿,兴师问罪般上门了。
凤依见她带不少人,就知来者不善。
这是要打架吗,人多欺负人少?
“花凤依,你身为庶女竟然折辱嫡女,尊卑不分,以下犯上,本太子妃要执行家法,你没有意见吧?”太子妃轻蔑看着凤依。
娘的,都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还问老娘有没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意见大大的。
“我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上了皇家玉牒的,即便是犯了错,自有父王和皇爷爷惩治,还轮不到你。”凤依语气猖狂,完全不把太子妃放在眼中。
这可把太子妃气坏了,简直怒火中烧,指着凤依:“把她给我抓起来。”
今日她要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
夏冬、秋荷和叶子上前几步,把凤依护在身后,:“想要动郡主,先问过我们。”
魏琛双手环胸,玩味儿地看着太子妃。
据说这太子妃不得宠,怕是传言不虚,如此蠢笨之人,若能得宠那才叫怪呢。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太子妃的。
嗯,估计是娘家给力,靠山硬。
凤依推开秋荷和叶子,走出去与太子妃对峙:“你放心,不用你惩治,我自会向父王请罪。”
她今日动手是她不对,她会找花颜太子领罚。
话音方落,花颜太子带着人走进来,见凤依无事,才稍微放心,转脸看,向太子妃厉声道:“你为何出来了?”
他得知太子妃带人来了郡主府,放下手里的奏章,马不停蹄赶来了,唯恐凤依吃亏。
花颜太子没有言明太子妃在禁足,已是给足了她颜面。
太子妃很怕太子,身子哆嗦一下,想起女儿受的委屈,将事情经过说了。
只是把花灵儿打叶子的事省略了,说她诚心诚意上门,是庆贺凤依乔迁之喜。
凤依不喜就罢了,还出手打人,简直狂悖无礼,该受惩罚。
花颜太子微微皱眉,想起嫡长女平日的作风,向凤依:“这一切可是真的?”
凤依为人谨慎,不喜挑起事端,断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
凤依看向太子妃,似笑非笑问:“不知是花灵儿说了谎,还是嫡母避重就轻。”
她与花灵儿素来不和。花灵儿来贺他乔迁之喜,还诚心诚意,简直是笑话。
花颜太子一听这话,便知有内情,看向太子妃问:“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这是给太子妃弥补的机会。
太子妃支支吾吾不愿说,见太子瞪着自己,吓了一跳,把花灵儿打叶子的事说了。
末了又补充:“不就是一个婢女,灵儿身份尊贵,被小小婢女冲撞了,教训几下怎么了?”
一个贱婢,死了也便死了,谁会在意。
“叶子脸都肿了,浑身是伤,我去时被几个奴才按在地上围起来打,太子妃说这是教训几下,我却不敢苟同,这是动用私刑呢。”凤依冷朝看向花颜太子,“舅舅,您觉得这是动用私刑吗?”
一句舅舅,凤依摆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愿再当外室女。
若他们真喜欢她,就该公开她的身份,而不是刻意隐瞒。
花溪公主为了燕国的江山社稷,牺牲了爱情,放弃了生命,就该让所有人知道。
而不是为了所谓的贞洁名声,将她的功劳抹去。
而她的孩子该得到应有的尊荣。
凤依言明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花溪公主和小凤依。
若是回来的是真正的花溪公主的女儿,被人这般刁难搓磨,怕早就不在了。
或许,她不该回来。
既然燕国都不在意,花溪公主已经死了,她的过往就该随风而逝。
一声舅舅,令在场所有人懵了。
舅舅,嘉慧郡主在喊谁,是在喊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不是她的父亲吗,怎么就成了舅舅?
嘉慧郡主到底是谁的女儿?
尤其是太子妃,她以为凤依是外室女,还抢了自己女儿的郡主名头,处处刁难,时时讽刺。
她竟然不是太子殿下的女儿吗?
花颜太子叹息一声,无奈道:“你非要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