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放魏琛离开,魏琛在质子府,有重兵把守,贸然闯进去怕是不妥。
众目睽睽之下,她若生事,父皇也保不了她。
凤依脚下的步子没停:“我要离开,舅舅。”
一声舅舅,令花颜太子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又听见凤依道:“或许,我不该跟你回来。”
若是没有跟他回燕国,魏琛也不会孤身前来,更不会身陷囹圄。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魏琛。
花颜太子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抬步追了上去。
他追上凤依,解释道:“我只想软禁他,从未想过害他性命,你若不喜,我想办法送他离去。”
但是现在不成。
这时,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走过来,正巧听见花颜太子的话。
她驻足,看向凤依,眸中闪着嫉恨,双前紧握,藏于袖中。
明明她才是父王的嫡长女,可父王从来看不到她,心中眼里都是眼前的小贱婢。
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个外室生的野种罢了。
父王在他们面前从来自称孤,可到这贱婢面前,却变成了我,真真是可恶极了。
凤依也发现走过来的少女。她是花颜太子的嫡长女,花灵儿。
这段时日,没少为难她。
她回头看下花颜太子:“父亲此话当真?”
他真愿意送魏琛离开吗?
花灵儿也知凤依为了一个质子,与父王怄气,走过来厉声呵斥:“花凤依,你够了,身为父王的女儿,竟不为江山社稷考虑,你怎可如此莽撞,要放了那质子,那可是大康的质子。”
那质子与这贱婢是何关系?
既然这贱婢关心那质子,她便去“关照关照”那质子,定会让这贱婢满意。
花灵儿还想再说,被花颜太子打断了:“住口,这是我与嘉慧之间的事,任何人不许插嘴。”
花灵儿见父王如此偏心凤依,不自觉红了眼眶,咬牙抿唇看向凤依,纵然有再多不甘,也要压在心里:“是,女儿明白了。”
她说完,朝着花颜太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一定要让那贱婢好看。
“父亲,我与她们八字不合,不想住在这宫里。”凤依懒得与那些人虚以委蛇,“要么我离开,要么我出宫住。”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假装喜欢,她也做不到。
在姚家时她不受待见,在东宫,她依然不受待见,这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身份问题吗,就因身份不明,就要受到别人的排挤。
花颜太子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许还是不许?
第74章 呵呵
凤依见他面有难色, 也不着急要答案,让他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她则去找魏琛。
想起魏琛被软禁起来,脚下步子一转,对花颜太子道:“九皇子被关在哪里?”
她要去看看, 别被人虐待了。
不管怎么说, 魏琛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花颜太子说了魏琛的住址。
凤依加快步子, 朝外走去。
其实想多了,魏琛身子里装着一个老怪物,哪里会被人虐待。
他虐待别人还差不多。
花颜太子为了给妹妹出气,也效仿康明帝,设了一座质子府。
魏琛此刻就在质子府中, 府邸不大, 是三进的宅院,房屋简陋, 陈设简单。
“啧啧,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魏琛一路走一路看,口内尽是嫌弃之词,“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狗都嫌弃吧。”
他算看明白了, 燕国皇帝这是想羞辱大康。
大康让他女儿做质子多年,又埋骨他乡,令他们骨肉分离, 最后花溪公主难产而亡,最终留在了大康, 又令他们阴阳两隔。
若说燕国皇帝不恨, 魏琛是不信。
不过, 这花溪公主是难产而死, 与皇帝老儿毫无关系吧。
魏琛不知,花溪公主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把救命的大还丹给了康明帝。
若有大还丹,花溪公主就不会死了。
因此,嘉明帝才把康明帝恨上了。
他觉得,大康皇帝抢了女儿的救命丹药。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凤依。
凤依与魏琛有婚约,不好另许他人,那就把人留下,给他当外孙女婿,也省的外孙女给人做儿媳妇受欺负。
自古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虽说他外孙女身份高贵,别人欺负不了,他也担忧。
听闻那大康九皇子长了一张谪仙的脸,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与外孙女正相配。
魏琛身后的侍卫充耳不闻,这些事不归他们管。
“你们谁是管事的,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本皇子有事要吩咐。”魏琛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他不是受委屈的人。
既然有人免费提供住宿膳食,何乐而不为。
魏琛看了看这么大的院子,又想起方家祖孙三人:“你们谁去趟酒楼,把本皇子的人带过来。”
侍卫们站着没动,魏琛怒瞪一眼。
禁军统领挥挥手,招来一个人:“你去酒楼,按大康九皇子殿下说的做。”
太子殿下吩咐过,让他们好生招待,不许怠慢大康九皇子。
魏琛见他们识趣,很是满意:“本皇子喜欢药理,一会儿本皇子写个单子,你们把本皇子需要的药材准备好,本皇子要做美容养颜的药丸,送给嘉慧郡主。”
听了这话,禁军统领也不敢拒绝,让魏琛写需要的药材,他去请示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同意,他会命人准备。
魏琛更满意了,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了几张纸,珍贵的药材不下二十余种。
既然有人想当冤大头,那他就不客气了,做成药丸,走的时候全部打包带走。
当然,要给小丫头留一些。
魏琛不仅要了药材,还要了乐师、宫女、太监、庖厨、歌姬、戏团,林总总加起来有上百人!
禁军统领不敢自作主张,命人请示花颜太子。
花颜看见魏琛的要求颇为头疼,碍于面子,又怕凤依知道他亏待魏琛,不好交代,挥挥手没有细听,道了句:“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万不可亏待他。”
若是被嘉慧知道,也会开心些吧。
得到太子殿下允许,魏琛要的人及东西,不到两个时辰全送进了质子府。
魏琛让人搭了几个台子,一个台子上唱戏,一个台子上说书,还有一个台子表演歌舞。
他在亭子里放了一张躺椅,舒服躺在上面,命太监捶腿捶背,还让宫女喂水果,一旁还有打扇子的。
魏琛桃花眼似笑非笑,一会儿看看歌姬跳舞,一会儿瞧瞧咿咿呀呀的大戏,一会儿又听会儿说书的,神情惬意,好不自在。
凤依带着秋荷和夏冬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魏琛仿佛太入迷,竟没发现凤依来了。
秋荷抬眸看一向凤依,见她神色淡淡,不像生气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夏冬想提醒魏琛,可凤依身为主子还未开口,他便不敢造次,站在凤依身后不言不语。
他总觉得,这是山雨欲来的宁静。
一股硝烟味儿弥漫在周围。
凤依站了好一会儿,见魏琛仍没发现他们,缓步上前,走至魏琛身旁,拿了一颗葡萄,连皮儿塞进魏琛嘴里。
魏琛张嘴一咬吃到了葡萄皮儿,忙起身拿起帕子,将葡萄吐在帕子里,厉声道:“会不会伺候……”
一言为尽,他便看见了凤依站在身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魏琛还未开口,就听凤依说话了:“你这小日子不错呐,打扇的,捶背的,揉腿的,唱戏的,跳舞的,说书的,水果吃着,香茶品着。皇帝都没你自在,我真是白担心了,还自作多情。”
话音未落,凤依转身离去。
这个魏扒皮,到是会享受,还以为他在受罪,谁知人家惬意得很呢。
魏琛见她走了,连忙追上去扯住凤依的衣袖:“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是大康鼎鼎有名的九皇子,做任何事都有你的理由,无需向我解释。”凤依甩开他的手,自嘲后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她在外奔走,要救他出去。
他呢,只顾着享乐,一点不在意她的感受。气死人了。
魏琛见她真生气了,给夏冬和秋荷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辞了魏琛去追凤依。
秋荷和夏冬追上凤依,替魏琛说了几句好话。
凤依:“你们若想回去可以回去。”
这是让他们回到魏琛身边去。
夏冬和秋荷一听,不再替魏琛解释,默默跟在凤依身后。
魏琛回到凉亭里,挥退众人,转身去了药房。
花颜太子的人办事利索,他需要的药材基本已找齐。
魏琛还未开始做,就听见了方家祖孙三人的声音。
“是这里吗?”这是方天逸的声音。
“应该是吧,那些人不会骗咱们。”方牧云道。
方牧寻:“我闻到了药材的味道,阁主一定在这里。”
听见声音,魏琛走出来倚在门框上:“你们没走错,我就在这里。进来帮忙,我准备做一些药丸。”
不花钱的药材不用白不用。
凤依气鼓鼓回到东宫,路上未发一言。
秋荷和夏冬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郡主生气了,为何生气,殿下看看歌舞,听听戏曲,再然后就是说书的,没做出格的事。
其他皇子平日也这样呀。
凤依也不知为何生气,她看见宫女剥好葡萄放进魏琛嘴里,就莫名生气。
一行三人走至东宫门口,花灵儿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和两名太监,她身边的侍女并未跟着。
这是要出宫吗?
凤依并不是多事的人,花灵儿要去哪里她并不关心。
只要花灵儿不找她的事就好。
若是花灵儿找茬,她也不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让自己吃亏就是。??
花灵儿见凤依回来了,几步上前来至凤依跟前,笑得灿然:“姐姐我要出宫办事,妹妹可有要带的东西,回来后我一定给妹妹送去,连同给妹妹的大礼。”
看样子这贱婢去了质子府,等她折辱了大康的质子,再回来与她分享这好消息。
希望这贱婢能满意。
凤依看向花灵儿,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似乎要去做坏事,瞧瞧那得意的嘴脸,典型的反派角色。
通俗来讲,反派没有好下场,花灵儿想做反派,去做就好,她不拦着。
有人上赶着去作死,她??为何要拦着。
“敬谢你的大礼,既然你喜欢,自个留着吧,不必给我送,我是承受不起,也不愿承受。”凤依说完转身离开了。
等过些日子,她就搬出东宫了,没必要笑脸相迎了。
花灵儿若是男子,凤依早就一拳过去了,怎会容她在这里瞎哔哔。
??花灵儿见凤依不接招,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成就感。
她就不信,等她回来,这小贱婢还能淡然处之。
质子府
魏琛做了一些药丸,觉得累了,将海东青提溜出来,逗弄了一会儿,正要转身回屋,看见一个少女领着人朝这边走来,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
有意思,这是谁啊,怎么跟自己有仇似的。
他杀她父母了,还是刨她家祖坟了。
魏琛没有理会,继续都弄着大青和小海。
花灵儿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魏琛的背影,态度轻蔑问:“你就是大康来的质子?”
“是啊,你是哪位?”魏琛继续逗鸟,没有回头。
花灵儿觉得魏琛傲慢无礼,让他转过身来。
魏琛很听话,转过来,似笑非笑看着花灵儿:“姑娘有何贵干?”
美的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就那样直勾勾看着花灵儿。
花灵儿觉得呼吸困难,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姑娘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贵干?
她来做什么,仿佛忘了自己的目的,眼中只剩下魏琛的绝美容颜,耳边是他的声音。
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男人,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好看。
父皇是燕国最好的的男人,他竟比父皇还要美上三分。
为什么会有这样美的男子,令女人都自惭形秽。
魏琛见她痴痴傻傻的,心中鄙夷,又是一个犯花痴的。
半晌后,花灵儿才回神,声音尽量柔和,满面堆笑:“公子,你是从大康来的?”
方才还大康来的质子呢,这会儿又变成公子了,女人果真善变。
魏琛颔首:“本皇子是大康九皇子,不知姑娘是何人?”
花灵儿捏着帕子,笑语晏晏道:“我父亲是太子殿下,我是他的嫡长女。”
她是太子嫡长女,母亲是太子妃,出自高门贵族,而她也只是太子嫡长女,连个郡主的封号都没有。
可花凤依一来,就被封为嘉惠郡主,如何让她不妒忌。
“哦,这么说你是郡主了?”魏琛含笑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戏谑。
仅仅半日工夫,凭着一张脸,魏琛打探出不少事。
花颜太子的几个儿女,并未被册封,而小丫头一来就被封为郡主,着实拉仇恨。
果然,花灵儿听到此话,脸上的笑容僵住,磕绊道:“我还,未被封为郡主。”忙岔开话题,“公子初次来燕国,可还住的习惯?”
不过,皇爷爷承诺过她,等她及笄就册封她为郡主。
魏琛见她没有动怒,略微失望:“还行吧。”
话落不再言语,继续逗弄一旁的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