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女配的咸鱼生活——山阮【完结】
时间:2022-11-09 12:02:31

  “臣不敢。”
  国舅爷坐在皇上右下侧,鼻尖冷哼一声道:“皇上九五之尊,看来司天台的道行也不过如此。”
  小司辰应和道:“皇上吉人天相。”
  不过他心底却在想,等回宫后师父若要请辞回乡,他一定得跟着师父走得远远的。
  国舅爷这会儿不大着急,因为冯詹易已经从深林中出来,且只受了一些皮肉伤,和方珩舟的不知所踪比起来,他甚至想饮酒两杯庆贺。
  本来想要对付的是孟行章,可误打误撞让方珩舟陷入危险之中,还有孟家最无法无天的孟闻秋,国舅爷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咧开嘴角。
  皇上自然也乐得其中,要是方珩舟就这么死了,可谓是断了太后的一根臂膀,那今后他的路可就走得更加顺畅了。
  到时候哭哭啼啼在太后面前流下几滴眼泪,暗中将方珩舟手中的权势捏在手里,才是重中之重。
  下首还坐了一人,衣着虽简单,却难掩周身的贵气,一张脸貌若潘安,言语间也轻缓得很:“不论方统领是否不幸身死,我妹妹该如何处置?”
  新梁是不可能回了,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皇上看了一眼国舅爷,状似不经意间开口道:“入宫随意封一个妃嫔便是。”
  江逸亭没应声,国舅爷果然有些坐不住:“皇上,此举不妥。”
  “那你说,有什么好的对策?”
  这次天灾,倒是让江凝月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她仿佛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皇上还得仰仗国舅爷一家子,提了一嘴探过他的意思便足够,自然也不会再说。
  殿内静默了一会儿,小司辰在一旁忍气吞声,压根不想听他们这些会掉脑袋的事,方统领还不一定会死,他们就惦记着南衙禁军。
  更何况听这意思,江逸亭这个质子和他们勾结也不是一两日了。
  国舅爷忽然拍了拍大腿:“我儿还缺一个正妻。”
  江逸亭瞬间皱起了眉头,冯詹易什么作风,他再清楚不过。他能让自己妹妹清清白白地去送死,可要是嫁给冯詹易,却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国舅爷却十分满意自己的想法,甚至没想要过问江逸亭的意思,便朝皇上道:“罗家那臭丫头,跟她爹性子一般烈,宁愿入宫当司籍,也不愿意嫁到我府上,清高什么?”
  “新梁这公主想来自小知书识礼,正妻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她。”
  国舅爷想的是和新梁一起对付太后,这公主留着将来兴许有用。
  皇上沉吟半晌:“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朝中像罗幼音这样的小姐,自然看不上冯詹易那个好色之徒。
  他想了想,便侧头朝江逸亭道:“你以为如何?”
  江逸亭心底冷笑,两人算盘都打完了,才装模作样地问他的意思。
  只可惜,现在的他没有丝毫话语权,又要在两方势力中周旋,事已至此,只好委屈凝月了。
  他方才认真想过,凝月要是嫁入冯家,能探得一些辛秘是最好,若是不能,等鹬蚌相争之时也能煽风点火一把。
  总之,对他只有利没有弊。
  江逸亭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十分恭敬道:“皇上和国舅爷考虑周到,我先替凝月谢过二位。”
  几人达成共识后,心情颇好。
  江逸亭此时又道:“没了方统领,还有个大将军。”
  他起初一直想处心积虑接近孟闻秋,可后来阴差阳错救下孟怜玉,他又改变了想法,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顺的二小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两人互相都有所图,是心知肚明的利用。
  皇上面露难色:“大将军在军中地位可不一般。”
  国舅爷亦点头:“武将世家,又是太后亲信,多少有些棘手。”
  江逸亭却表情坦然:“新梁愿意出兵虚晃一枪,用调虎离山之计,让大将军远赴边疆。”
  国舅爷即刻便道:“什么条件?”
  “要城池。”
  当然,江逸亭和新梁皇上可不是这样商谈的。
  皇上抚掌笑道:“要是能拿回本该属于我的权势,两年前方珩舟打下的城池,悉数奉还。”
  江逸亭点点头:“所以此次地动,天降预示,对我们来说,是为大吉。”
  小司辰偷着掐了掐手指头,心下微动。
  就在这时,有士兵来禀,在几双灼灼的目光之中,他跪倒在高阳殿中央,开口道:“骁卫找到了方统领。”
  皇上脸上一变,急忙开口问:“是死是活?”
  “生死未卜。”
 
 
第40章 
  太医令亲自给方珩舟诊治,光是把脉便花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他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胡子,眉头紧皱。
  跟前还站了几个医令,俱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方珩舟躺在床榻上,眉目冷清如雪,发丝和衣衫都有些凌乱。
  待太医令收了手,屏风外的几位参领听见动静,便大步往里走。还有那些闻风而来的朝臣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站满了人。
  张参领面带急色,率先开口问道:“如何?”
  太医令缓缓起身,摇了摇头:“五脏六腑俱是出血,还断了两根肋骨,现下昏迷不醒,也不知能熬到几时。”
  “不能治?”
  方珩舟是南衙禁军的主心骨,他若是倒下,张参领不敢再细想。
  蔡公公是太后跟前之人,他此时也开口道:“徐太医,太后娘娘说了,哪怕还有一口气,那都得尽力去治。”
  太后膝下无所出,方珩舟又是嫡亲的侄子,他年少丧父丧母,于太后来说,是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的。
  太医令叹了一口气:“虽说及时吃了止血之物,可……”
  他还没说完,便听得咚地一声,张参领一个铁血男儿,径直跪倒在太医令跟前:“还请徐太医,救救方统领。”
  南衙的几位参领全都跪了下来,铠甲上带着的肃杀之气都令人退避三舍。
  太医令吓得赶紧扶他们起身:“医者仁心,张参领又何必如此,我自会尽力。”
  说完又朝蔡公公道:“皇庄药材不多,劳烦蔡公公转告太后娘娘。”
  蔡公公迟疑着问:“来时太后也提起用药一事,那……是否能将方统领先带回长安?”
  “也不是不可,就怕马车颠簸。”
  张参领立刻道:“我会安排好此事,一路护送方统领回去,徐太医尽管放心。”
  “好,事不宜迟,最好立刻启程。”
  朝臣们都是人精,虽说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了计较,太医令在宫中多年医术了得,连他都说不知能熬到几时,又急急要把方珩舟带回长安。
  倒像是……像是要安排后事。
  孟闻秋听说方珩舟要连夜回长安时,正坐在二哥床榻前同他说话。
  她已经由医令仔细诊治过,说是受了些小伤,没有大碍。
  孟行章龇牙咧嘴,朝孟闻秋道:“你们怎么会到山洞里去?”
  “地动来得猝不及防,那里背靠悬崖,不去洞里躲着还能去哪儿?”
  “方大哥怎么会伤得那样严重?”
  孟闻秋眼睛一跳,接过兴台手里的药碗,道:“有落石往他身上砸,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做了人肉垫子。”
  孟行章由着孟闻秋给他喂药,一脸担忧。
  “好了,二哥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这怎么能比?”孟行章一时激动,牵扯到了伤口,他捂着腹部低呼一声,“这个冯詹易,等小爷伤好了,必定要找他算账!”
  “先养好伤吧。”孟闻秋咬了咬下唇,“二哥你说,要是方珩舟……”
  “呸呸呸,你说的是什么话,方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孟行章一脸愤恨,“说起来算是我连累你们,要不是冯詹易盯上我,也不会牵扯方大哥。”
  孟行章伸出拳头狠狠朝床头砸了一拳:“我定会让冯詹易给他陪葬!”
  孟闻秋低头不语,不过神色有些怪异。
  喂完最后一口药,孟闻秋便擦了手起身:“二哥今日先在云燕殿住下,若是明日天气尚好,我们也回长安。”
  孟行章点点头:“正好,我也有此意。”
  “对了,爹爹呢?”
  “那些来使死伤不少,爹爹正焦头烂额。”孟闻秋一顿,“不过经此一事,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停留,这次地动涉及范围甚广,皇上也有得忙了。”
  孟行章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方大哥要是出事,第一个幸灾乐祸的便是他。”
  “二哥这阵子还是歇一歇吧,别让爹爹和大嫂烦忧。”
  孟闻秋转身回了屋子,香兰上前给她按着双肩,小桃在一旁打了热水来,絮絮念叨着:“小姐福大命大,等我回了长安得去求一道符。”
  孟闻秋这才放松下来,伸手揉着额角:“险些命都没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小姐细皮嫩肉的,手臂上腿上这些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孟闻秋掀开衣袖,小桃拿着金疮药给她轻轻涂抹着:“要我说,方统领胆识过人又怜香惜玉,定会平平安安。”
  香兰低声道:“冯家这次,欺人太甚了。”
  明目张胆就敢杀人,绝不可能是冯詹易一人的手笔,皇后自不必说,兴许背后还有皇上的授意。
  孟闻秋冷笑一声:“总会让他们连本带息地还回来。”
  在她看来,江逸亭才是真正撺掇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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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在云燕殿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孟怜玉衣着靛色斗篷,将整个人都藏在了里头。
  “殿下,我姐姐算是分毫未伤。”她表情期艾,显然并不符合她的预期。
  江逸亭双手背负在身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二小姐,日子还长着。”
  他说话声音低低地:“等回了宫中,皇上便会下旨,给我妹妹和冯詹易赐婚。”
  孟怜玉眼睛瞪得微圆,用手捂住嘴巴才忍住不让自己喊出来:“怎会这样?”
  “方珩舟只剩下一口气,和亲这事暂且作罢,只是我妹妹远道而来总归是要嫁人的,皇上和国舅爷的意思是,正好冯家缺一个正妻。”
  孟怜玉抬眼盯着他:“可冯家少爷……不是良人。”
  江逸亭转过身去,看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月亮,再开口声音有些黯哑:“我为鱼肉任人宰割,我妹妹也是如此。”
  “我一个质子无依无靠,虽然看起来和冯家亲近,却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只蚂蚁罢了。两年前是方珩舟亲手把我押来长安的,说不恨是假的。”
  夜里有风,吹起孟怜玉的斗篷一角,她伸手拢了拢,道:“殿下说得有些多了。”
  江逸亭忽地转过头来:“二小姐,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回新梁么?”
  “怜玉不敢妄断。”孟怜玉聪慧,自然不会随口胡说。
  “即便我回到新梁,也不过是一个当过质子的皇子,民心不可能偏向于我,我那个坐上皇位的弟弟,也不会放过我。”
  江逸亭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更衬得身形单薄:“而你们大周又有太后坐镇,皇上不过是个傀儡,没有多少实权,内政混乱。”
  孟怜玉静静听他说着,可这话却越来越不对劲,她心下有些谨慎,便道:“殿下,你我不该谈论朝政之事。”
  “可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方珩舟之事是个好机会,我对二小姐一见倾心,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敢表明心意。”
  孟怜玉心头一震,捏着衣襟的手都微微发抖,她吓得退了一步,江逸亭却步步紧逼:“虽然有些唐突,可我怕再不说就失了机会,二小姐,你的处境我也知晓一二,你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
  孟怜玉别过头去,低声道:“殿下此言何意?”
  “说起来我们出身相同,我母妃在宫中位份不低,可算来算去我也是庶出,你我,归根结底都是为嫡子做配之人。”江逸亭言辞恳切。
  孟怜玉只觉胸口有些闷闷地,手指甲都掐进了皮肉里,这话算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她平生最大不甘,便是妾生的这回事。
  江逸亭本就颜如宋玉,又是新梁的大皇子,周身气度浑然天成,便是皇上也比不上。
  孟怜玉不敢看他,只道:“为我筹谋,也为你?”
  “是。”
  江逸亭已经平静下来,他又上前一步,将两人距离拉得很近,却没再说话,仿佛在等着孟怜玉做决定。
  这么多年来,孟怜玉一直活得如履薄冰,虽说对他方才的话有几分动容,但理智尚存。
  “殿下,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孟怜玉眼睛亮晶晶地:“想要泼天的富贵,想要数不尽的珠宝绫罗……”
  “还想要把将军府众人都踩在脚下。”
  江逸亭心底点头,直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孟怜玉果然不简单。
  “看来怜玉对你爹,也没有多深的父女之情。”
  孟怜玉勉强扯了扯嘴角,嘲讽一笑:“我爹把姐姐捧在手心里,她是珍贵的夜明珠,我是路边的一颗蒲草,安稳长大已是不易,又怎敢奢求别的。”
  他抓住孟怜玉的双臂:“你方才说得那些,待事成之后,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瞧,这江山今后都会是我们的。”
  江逸亭说话温润如玉,可话里的狼子野心令孟怜玉僵直了脊背,不过在她顺着江逸亭的手指看出去的时候,又觉得若这是一场梦,便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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