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男主师尊的名字吗?!
那个神神叨叨,油腔滑调,抓着路过的温清君非说对方骨骼清奇,必定能够飞升,然后非要对方拜自己为师,又死在男主金丹期的神棍。
为什么一千年前对方会在昆仑缺月谷?为什么现在的绮罗公主会让她给谢春秋送信?为什么有人能活一千五百岁以上?
世界观明明设定除了魔皇,所有生灵寿数的极限都是一千年啊!
思维混乱的常思语恨不得穿回自己的世界,打开作者的脑子看后续的剧情。
林玖见她还在神游,伸手推了推她的手臂:“常姑娘,信。”
“哦哦……”她一下子回神,从储物戒里取出信,递给对方,“如果是给您的,您应该可以看到上面的字。”
温念是当着她的面将信放进信封的,但她看不清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谢春秋点点头,拆开信看起来。
“谢春秋,没想到你还活着,甚至被关到缺月谷那种鬼地方,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情,但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如果你还记得‘温念’这个名字的话,肯定也记得楼晏清对么?”
看到最后一行,手里的纸张瞬间湮灭成灰。
“她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谢春秋开始第三次叹气,“回去告诉她,我要去当千金阁的阁主,日后,她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开出一个她给不起的价格。”
林玖再次怀疑起人生。
千金阁,灵云公子最为看中的产业,阁主也是他本人,这人在这种见鬼的地方待了快五百年,怎么敢说这种话?
等等……千金阁明明是三百年前成立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道士从八卦阵里走出来,他每走一步,天地的震颤就大一分。
常思语看着几乎要贴到脸上的雷云,惊恐地说:“这是什么?”
“啊。”谢春秋抬头看了看天气,回眸笑着说,“是我的飞升雷劫,小姑娘不要紧张,劈不下来的。”
她:“飞、飞升雷劫……”
常思语和林玖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也可能是怕太大声被劫雷锁定。
四周散落的铁链剧烈晃动起来,最终凝成一根细长链子,捆在道士的手腕上,被宽大的袖子遮掩起来。
天地遂宁。
缺月谷旁边的山峰站着的人也显露出身形。
偷偷潜入的常思语深吸一口气:“那个……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昆仑掌门眼皮底下潜入昆仑禁地还全身而退,这件事大概够你们两个吹嘘很久了。”
道士讲出令人细思极恐的真相,仰着头,提高声音说:“小七,为师下山去了,以后就当昆仑没我这个人吧。”
被他称为“小七”的昆仑掌门沉默片刻说:“你曾经说过,你下山,会死很多人。”
“要死的人,终究会死的。”谢春秋摆手,“我要下山,为苍生寻一线生机。”
衍天一千六百七十二次,次次死局,但大道有三千,说不准哪条道就能走通呢?
还没有到他认输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女主:所以在我闭关的时候,到底发生了啥?
(明天请假,终于能出门,我要去逛街!!!!)
第11章
天外天从来没有过如此人气。
温念在下去的时候,又碰到了人。
对方一身盔甲,全副武装,面无表情中透着一股紧张,手里紧握着武器。
她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有点眼熟。
在她回忆起之前,被挡了去路的人先开了口:“夫人,您怎么拿着帝君的刀?”
她挑起眉:“自然是从他身边拿走的。”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但很快又变为震惊和沉痛:“帝君、帝君他莫不是……”
“暂时还没死。”她打断对方,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快了,你要去见他么?”
他义正辞严地说:“帝君发生了这么大的是,末将当然要见!”
温念低头看手上的刀,不去看他虚伪的样子:“你要去杀他。”
“请您不要污蔑,也不要挡本座的路。”
说到后面,他装都不装了。
虽然这邪门的女人短时间内就到了合体期,但他可是已经进入合体期百年,有中期修为,这百年来也久经沙场,哪怕这是个夺舍的,他也不怕。
“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温念握着刀柄,将它抽出来,“那来替我试试刀吧。”
这刀她还是第一次用呢。
一炷香后,温念继续哼着歌往下走,走了几步又停下,瞬移到碎焰帝君那层。
这里跟她下去的时候相比,多了一具尸体。
碎焰帝君还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她:“我合理怀疑你在钓鱼。”
“嗯?”
“你故意在这里,是为了等这些人来杀你,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碎焰帝君奇怪地看着她:“当然不,我杀他们不需要挑日子。只是我现在的伤势,正好让他们有跟我交手的资本。”
温念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在一瞬间领悟了对方的脑回路。
真实情况是碎焰帝君手底下所有的将军,都是他养的对手,但养的周期太久他有点不耐烦,所以在这里躺一会儿,边恢复边等人过来挨打。
真是糟糕,这种愿意思考到的深度,也跟她相差无几。
怀着不太妙的心情,她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说:“来,我们俩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的皇位给我坐几天。”
碎焰帝君伸手抢刀,没有成功,恹恹地说:“我以为你如果赢了,会选择杀了我。”
“我会杀了你的,只是不是现在。”她干脆地应着,“你赢了的话,可以杀我。因为我的命很贵,所以要加赌注。我赢了,你三年不能杀生。”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想到她能够丧心病狂到这份上。
让一个走杀道的人不杀生,还不如杀了他。
“我有一刀,你无法企及。”温念诱惑道,“你不想看看么?”
就像明知道灵云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给对方送了很多钱一样,碎焰帝君也不能抵抗来自温念的诱惑。
他知道她也是善用刀的人。
她的刀狂烈,肃杀,也会温柔,风雅。
变化无常,但依然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
碎焰帝君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能看到那“你无法企及的一刀”,他就能够从中得到一个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所以他艰难地点头。
“这一刀,名为天意刀。”
天意无常,乾坤我断,世人不可测不可违。
这一刀很快,叫这上万阶的天外天顷刻化作飞灰。
这一刀也很慢,叫碎焰帝君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也叫温念突兀地想到一件事。
面前的人,明明是修的是魔道的杀道。
他对杀戮的欲望该和饕餮的食欲一样见不到底,饥不择食才对,为什么会打一段时间休息一段时间,还专挑强者?
“有件事,我已经疑惑很久了。”
徒手接了这刀,并被砍掉了半臂的碎焰帝君接上胳膊,身上的诸多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气息随着最后一点灵力的消耗而变得虚弱。
但温念突然觉得这个人无比危险。
前所未有的,让她紧张的危险。
“我觉得我是要用剑的,但我这么多年一直只用碎焰,你知道原因么?”
温念:“……”
她还真知道。
但是她家乖仔是不会这么凶地质问她的!
这个切片是冒牌货!!
“那挺好的,这刀归我,你去找把剑用吧。”她答非所问,开始在心里数数。
这人快昏过去了,等他醒来就正常的。
大概。
他:“给我起个名字吧,我还一直没有名字。”
她头皮发麻,但飞快地说:“就叫温晏白吧,取个温和点的名字,压压你的煞气。”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让楼晏清跟她姓,她是不太好意思的,但面前的这个可是得罪过她的切片。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姓温。
他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终于昏了过去,从高空坠落。
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对方不是在装,就把人送回寝宫了。
跟她那个凉得像是嫦娥家的宫殿不一样,碎焰帝君的宫殿连灰尘都见不到一粒。
景苒百分之百地等着照顾她家帝君,用不着她操心。
而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准备她的登基大典。
“什么?”被她喊过来的温清君茫然地问。
她心情颇好地重复:“我准备登基了,就安排在天宫的主殿,碎焰帝君的椅子不用换,我就要坐那个。”
“啊?”他更茫然了,“帝君知道这件事吗?”
现在还在天宫的都是人精,不过一个时辰,全天宫都知道碎焰帝君完好地回来了。
也有人知道死了两位合体期的将军。
“他亲口同意的。”在其他人脑补各种倾城绝恋剧情之前,温念哼了一声说,“愿赌服输,如果他反悔我就杀了他。”
大家的目光悄悄地瞄她身边的碎焰刀,清楚这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看样子帝君中的毒很重,他们的新主子战胜了其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也要挟了帝君。
“碎焰帝君不可战胜”这件事,已经刻入他们的认知。
所以他们会以为疯医靠的是毒,温念靠的是威胁和趁人之危。
温念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她只在乎自己达到了目的。
篡位成功算是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下一步就是毁了碎焰帝君的道行。
啊,现在应该叫温晏白。
改名成功也算是阶段性胜利。
她一定可以刮掉他身上的黑,还归本来的白。
作者有话说:
后来的女主:没救了,打死吧。
第12章
碎焰帝君在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把刀。
身后是空白的过去,身前是要杀自己的魔物,妖兽,修士。
击杀敌人,从对方身上获得生存资源。
他从这样的行为中获得快感,越战越强,越杀越疯。
碎焰刀并不像他的生命那样坚韧,经常损坏,然后在下一次睁眼的时候恢复原样,有段时间对他来说也不甚锋利。
他考虑过很多次更换武器。
当他拿过敌人的剑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为剑而生的。
但他最终还是只使用碎焰刀这一把武器。
就像它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一样。
因为遇上的人和自己只能活一个,所以并没有互通姓名的环节,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思考。
当他杀光那篇土地上除了自己外的所有生物时,他终于离开了。
遇见的第一个人告诉他,那里叫做死域。
死域里有一个很可怕的魔头,茹毛饮血,见人就杀,坐在白骨垒成的王座上。
看来他应该坐在白骨垒成的王座上。
在往后的百年中,碎焰帝君的名声响彻四海八荒。
世人说,他是只知道杀戮和抢掠的怪物。
他应该是。
后来他又觉得自己可能不是。
他应该是吗?
为什么是“应该”呢?
碎焰帝君开始在征战之后给自己放假,用于他不大喜欢的思考。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渴求鲜血和杀戮,就像饿鬼渴求食物那样,完完全全的生理需求。
但他的精神对此感到厌倦,在厌恶没有尽头,没有目的,也没有意义的杀。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自己是在渴求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碎焰帝君视天道为自己的最终对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天道是一个人”,但他因此建立了天宫,又在天宫之上建立天外天,用台阶来记录自己抵达的高度。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显然不是真正的绮罗公主的人。
性格,态度,做派,都很眼熟。
对方让他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跟她有关。
是他像对方,而不是对方像他。
真是讨厌。
在看到那敢冠以“天意”之名的一刀后,碎焰帝君最终还是承认:他是一个拙劣的,不完整的仿造品。
他的道和他的心不匹配。
所以哪怕已经是大乘,也轻易地输给了同阶的修士。
也无法挥出那样一刀。
他向对方要了一个名字,以结束自己潦草的前半生。
从今往后,他就是温晏白。
主殿传来庄重典雅的乐声,告知他那些人正在庆贺新主的上位。
温晏白从自己的宫殿里走出去。
——
很多被召集来参加登基大典的人都感到茫然。
不知道帝君哪里去了,也不知传闻里极为受宠的绮罗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成为新帝。
更不敢想为什么十大将军只剩八个,还都如此恭敬。
他们站在人群后面,悄悄地看即将成为他们新主子的人。
宽阔的走道上铺着金色的地毯,天宫的官员,无论修为高低,都低头站在两侧,唯一走在上面的,是一位极美的女子。
女人穿着一身简单柔美的红衣,披发露足,如闲庭散步一般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