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很欣慰。
家入硝子却偷偷问夏油杰:“你们吵架了?”
夏油杰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等于默认。
中午回宿舍吃饭的时候,七里夏树也没理他,安静吃饭,吃完就回房间。
夏油杰跟她说话,她也是嗯和哦。
他把碗洗好,去了她的房间,她正在阳台上蹲着喂金鱼。
“夏树,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他在她旁边陪她蹲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以后都告诉你。”
七里夏树喂着金鱼,一声不吭。
金鱼喂完,她转头看他一眼,然后起身绕开他,回了床上拉过被子躺下。
夏油杰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走过来,撑在床边俯身吻她。
漫长而纠缠的亲吻,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下午好好上课吧,我有任务,晚上会回来的晚一点。”
她一声不吭,翻了个身埋头睡觉。
夏油杰的手指穿插在她发间,许久后,才起身离开。
下午的课她也上得很安分,安分得让班主任不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班主任开始担心七里夏树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开始试探着找七里夏树做心理辅导。
办公室里。
班主任很担忧:“七里啊,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七里夏树:“没有。”
班主任依然很担忧:“有什么心事别憋着,可以告诉我。”
七里夏树:“老师别担心,我没心事。”
班主任叹气:“我能懂,咒术师的压力很大,我们身为老师都是学过心理学,如果有心事,可以告诉老师。”
七里夏树:“老师,有帅哥吗?”
“?”
“有的话给我介绍个十个八个的,年轻的,会说话的,嘴甜的,有钱的,符合以上要求就可以,我能一夜瞬间解压。”
“……”
班主任最后木着脸把七里夏树送走了。
夜蛾正道默默抽了根烟:“我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班主任:“??我怎么了?”
“这显然是跟夏油杰吵架了。”
“有吗?”
“算了,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狗理解不了。”
班主任:“……”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冷战持续了一个周,但是这一周的睡眠质量都出奇的好,这样的情况很意外。
即使在回到了过去,跟夏油杰在一起,她也没有停止做噩梦。只有上周的上午,在夏油杰的房间陪着他睡的那一会儿是安稳的。
但是这一周她没有搭理夏油杰,晚上却没有做噩梦。
夏油杰还是每天都会给她做好饭,如果有任务,他会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
零食,水果,酸奶,她的柜子里全都是他的痕迹。
他不忙的时候会做好饭陪她一起吃,趁着他洗碗的时间,七里夏树还是会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他低眼看着她,也不制止。
直到她心满意足摸完,回房间睡午觉,然后又会被他抱起来接吻。
但她拒绝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她看着自己的衣柜里多了夏油杰的衣服也懒得问。
冷战的终止,是她任务回来,没有看到冰箱里的晚饭。
那一晚又做了噩梦,这一周以来安稳的感觉没有出现。
第二天早上醒来,冰箱里也没有早饭。
这样的反常让她感到奇怪,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他厌倦了放弃了,因为她的潜意识里,夏油杰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离开她。
她关上冰箱的门,第一次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漫长的忙音,接通后,却是家入硝子的声音。
“夏油现在睡着了。”
“他在医务室,昨晚到现在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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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黄昏/01
“伤势已经没有问题了, 只不过他这段时间很累,所以现在还在睡。”
电话里,家入硝子说:“你现在要来医务室吗?”
“……我就不过来了。”
七里夏树挂了电话。
她在宿舍里站了许久, 空荡的寂静像是静止的时间,她失神的意识里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金鱼缸里翻涌的气泡声细微入耳,她才缓缓清醒。
她自己做了点东西吃, 然后去教室上课。
课间的时候,她去了楼上二年级的教室。
教室却是空荡无人,夏油杰在医务室, 家入硝子也在, 五条悟也是忙人一个, 估计又是有任务不在。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教室里的课桌很多, 但是只有三张桌子是有人用的, 夏油杰的特征很明显,整齐又干净。
她随手翻开了他放在桌面上的课本。
他的字迹很好看, 一笔一画都让人想到他的眉眼。
笔记很认真, 也很详细。
但在里面夹着的扉页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有的写得很工整,有的却歪七扭八,看起来很像是走神时手不听使唤地落笔。
有水渍砸落在了他的书本上, 她缓缓放下了他的书。
等情绪稳定了一些, 她才离开教室。
中午的时候也没能等到夏油杰, 电话也始终没有打过来, 家入硝子也没有再找过她。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七海建人有任务, 只有灰原雄在, 他说:“夏油学长受了伤, 我以为你今天会请假。”
她眼睫颤了颤,状似无意的问:“他伤得严重吗?”
灰原雄很吃惊:“你不知道吗?”
“我没问。”
“我是听家入学姐说的,伤口很大,昨晚回咒术高专之后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不过家入学姐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但是夏油学长一直没有醒,而且有一点发低烧,学姐说他是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伤势是没问题了。”
“……嗯。”
灰原雄对七里夏树和夏油杰这周关系的僵硬有所察觉,小心问道:“你要是不放心……放学之后还是去看看吧?”
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路上不需要经过医务室,但她特意绕了一趟远路,隔着十几米远,遥遥看着医务室里亮着灯,窗户里人影晃动。
她看不到夏油杰,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手机里一直没有信息。
其实在圣诞节结束后很忙碌的那一周里,也像今天一样整整一个白天都见不到他,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一样,那么漫长。
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医务室,回了自己的宿舍之后,收拾了一些常用的日用品,拿好钥匙,去了夏油杰的宿舍。
冰箱里还有食材,她煮了一些粥,因为实在没有胃口。
就像夏油杰叛逃后离开的那一年一样,感觉不到饥饿,如果不是腿软得没有力气,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监督提醒,她时常会忘了自己有没有吃饭。
她多煮了一人份的量,放进冰箱。
晚上十点钟,夏油杰还是没有回来。
手机里也空空荡荡。
电视里的节目换了一档又一档,在寂静的宿舍里像是嘈杂而平白的背景音。
从最热门的热播电视剧,到综艺节目,再到无聊的访谈,最后到了很少有人看的电台点播。
期间,她睡过去一次。
她一睡着就做噩梦的毛病没有改掉,即使是这不小心入睡的短暂沉眠里,也是关于夏油杰的噩梦。
她梦见他沉默不语地望着她,手里是盛开的郁金香,他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却始终沉默。
他将手中的郁金香递给她,在她接过郁金香之后安然闭眼倒下,无论她怎样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开口。
醒来时看到宿舍里的顶灯,还有电视里无聊的电视节目,她才从沉闷中意识过来这只是一个梦。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零点。
她继续等,然后又睡着,如此反反复复。
以致于当宿舍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转开的声音,她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在房间里,看不到客厅正门的情况,只大约听得到不止有夏油杰的声音,似乎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在。
家入硝子也在一旁叮嘱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七海家人和灰原雄在一旁一唱一和反复啰嗦。
最后,她终于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
隔着距离,有些远,轻而淡,带着几分他特有的柔和无奈:“你们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我没事的,硝子不是已经把我治好了吗。”
听到夏油杰的话,她终于彻底清醒了,意识到这次是真的醒着,不是半梦半醒的幻想。
他们在门口断断续续又说了许多,最后他们才放心走了。
夏油杰没有进来,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送他回来的人脚步消失,他才慢慢关上了门。
他没有回房间,听脚步声,应该是先去了厨房。
宿舍里静得没有声息,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听进了耳朵里。
七里夏树听到他进厨房后倒了杯水。
然后是打开冰箱门,许久没有关。
片刻后,她听到夏油杰慌忙关掉冰箱的门门,同时是急切的脚步朝着卧室走过来。
房间的门猝然推开——
房间里开着灯,光线敞白,蓦然将他的身形照亮。
宽松舒适的衬衣和长裤,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肩头,但他好像大病了一场,看起来有些消瘦,下巴上也有胡茬。
唯独那双眼睛,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她之后,倏然睁亮。
他执着地盯着她看,目光却闪烁不定,像夜雾里时明时暗的星,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无法分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
“……夏树?”
他站在门口,久久迟疑着,就连开口叫她的名字,也像是怀疑此时的真实性。
她抿着唇,许久没有回答。
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沉默相对,然后,她点头,“嗯。”
在她声音落下时,夏油杰快步朝着她走过来,他到了床边,俯身将她抱进怀里。
用力的,颤抖的,不安的,克制的拥抱。
她缓缓抬起手环上他的腰回抱着他,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酸胀,有什么难以克制的感情从眼眶里落下来,但她开口说的话却轻飘飘的,“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闻言,夏油杰连忙松开她一些,“对不起。”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低眼时,七里夏树才看清他的眼底涌动,瞳孔深处的压抑里也有克制的河流。
她捧着他的脸,主动蹭了蹭他的下巴,“没关系,我没有不喜欢。”
夏油杰去找纸巾,回身给她擦眼泪,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细致:“男生的胡子长得很快,今天早上没有机会刮,所以就长出了一些胡茬。”
“嗯。”
“夏树……”他给她擦掉了眼泪,轻声问:“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也没有很久,我睡着了。”
他把她再次抱进怀里,“硝子担心我没有恢复,一定让我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才走。”
“嗯。”
“……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昨天任务回来就没有多少电了,今天又睡了一天,手机自动关机了。”
“嗯。”
他的手指穿插在她的长发里,指节停顿,而后轻声说:“我想告诉你的,我不是故意瞒你,硝子不肯借手机给我,还把学弟们叫过来看着我,怕我检查不做完就跑回来找你。”
她眨了下眼睛,嗤的一声,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为什么不借你手机?”
“他们想让我们和好,所以故意不让我联系上你,想让你担心,主动来找我。”
他的下巴在她发顶上蹭了蹭,而后叹了口气,难得的听到他在没有醉酒的清醒状态下用这种口吻,无奈之下有几分绵软的委屈。
“他们不知道我们吵架的原因,我醒来之后一直很担心,我怕你以为我又是故意瞒着你,很怕你生气。”
“但是看到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他缓缓放开了她,低头时想吻她,但最后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我去洗个澡,衣服也换一下,抱歉……这样脏兮兮的就抱着你不放。”
夏油杰刚起身,七里夏树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仰着脸去亲他的唇,攥着的衣领始终不放。
满意地看着他唇上染上潋滟,她说道:“我不嫌弃。”
他终于弯了眼角。
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低声时温柔,故意地说:“那我明天再刮胡子可以吗,太晚了,不想折腾了。”
“那不行,很扎人。”
“是吗。”他低过下巴在她额头上磨了磨,笑声说:“你刚刚说的还是没有不喜欢。”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你啊你。”他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眼底尽是无奈的笑。
他转身去衣柜里拿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七里夏树听着里面的水声,安静等他洗完,终于听到他关掉了水,应该是在换衣服了。
她跑到浴室门口,坏心眼地问:“杰?”
浴室里,他的声音在回响里添了几分低沉:“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你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