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焱目光里尝得滋味儿,欲望退不能,退则会焦渴而亡,于灯下,紧抵胡绥绥颈窝,如饥似渴弄上一场。胡绥绥尽力帮衬,体娇但足力,几把腰折断。
裴焱掐她款摆不定的腰肢,自己的腰轻一下,重一下,笑道:“以前碰一下你在哪儿哼个不停,对我又抓又骂,现在连头搭脑吃进去,不仅受得住,还觉不够。”
胡绥绥背上的香汗初时不过一点儿,听了裴焱的话因羞涩而香汗狂沁,她口内咿咿,偏过红蒙的腮儿,假意把手推住裴焱的胸膛,故作嗔语回:“绥绥渐、渐知佳趣而已。”
“知得有些慢了……”胸膛上的手松松软软,不曾用力,裴焱一把拉过,捧在手心上端看,指尖尖松松的十分好看,忍不住放进嘴内或吮或啄。
胡绥绥受用,目挑心许,并玉足去钩裴焱腰肢,更放出一种柔媚手段。
两厢火热,三换巾帕方才罢休。
欢后并躺,裴焱忽思晁巾阙所言,没忍住叹上一口气,心情复沉重起来。胡绥绥感知,白肉身儿紧紧偎过去,委婉问道:“绥绥今日听府中人言,裴裴曾是个马背上的人儿,威风凛凛,且心地光明,行为磊落,可为何忽然想当儒臣了?”
“不喜欢见血罢了。”裴焱双目直视榻帐,慢慢回道,“把人的脑袋当菜瓜那样削下来,削多了,手抖。都说见多了生死事,就能看淡一切,可我想着今日死去的士兵是谁家的孩儿,又或是谁家的丈夫和爹爹,便不好受。上战场杀敌,比过一饥两饱的日子还难熬。”
胡绥绥眉黛略删,吸溜一口气,还想问些话,裴焱越说越是伤心,不愿多提一个字,握紧胡绥绥的手,在她额头送上一个浅浅的吻:“睡吧,我也累了。”
“嗯,好。”胡绥绥把话吞回肚内,和裴焱贴胸交手而眠。
睡前说了些血腥事,裴焱眉睫交了半刻,噩梦如潮水般涌来,谵语不断,时时粗喘,梦至可怖时,险把胡绥绥的手捏碎。
胡绥绥吃疼,朦胧半醒,双手轻摇裴焱,唤他醒来:“裴裴,裴裴……醒醒。”
第63章 风云突变情更深15
既醒,满头大汗的裴焱抬手摸上胡绥绥的脖颈,确定头与颈并没有关系,才松下一口气。
他梦见有人举刀拟妻女之颈,不迭阻止,刀落下,血四溅,两颗头颅骨碌骨碌,留下一条淋漓血迹,似车轮一样滚到脚边。
梦里到处是鲜红色,刺得人眼疼心慌,分不清梦与现实。
胡绥绥把秀脸紧偎在裴焱微濡的脸上,担忧地发问:“裴裴,你刚刚做噩梦了吗?流了好多汗。”边说边拿手背擦裴焱额上的汗珠子,一只手擦不干净,就用两只手来擦。
裴焱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回:“是啊,做噩梦了……还好只是个梦。”
最后一句话裴焱说给自己听的,耳尖的胡绥绥也听见了,裴焱醒后形状难看,心知这个梦可怕,她不忍多嘴问是什么梦,怕裴焱回答时会回忆梦中的一情一切,再增害怕。
胡绥绥分隔两股,跨坐在裴焱的腹部处,呵热掌心,戤在裴焱冰冷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上,娇喉宛转,念道:“噩梦噩梦,撮盐入水,噩梦噩梦,速速远去,噩梦噩梦,再敢来扰,绥绥咬碎你是也。”
两边的太阳穴捂热后,噩梦带来的恐惧感慢慢消失,裴焱露出笑容,如果不是做了噩梦,胡绥绥的举动会往调情两字上靠边。
看着胡绥绥,裴焱气定神闲,他没有天真烂漫的年少,但今晚在胡绥绥这里感受到了天真烂漫,像春日里远离烦恼生机勃勃生长的小草,像夏天里远离尘嚣无忧无虑的河鱼。
胡绥绥念到口困,声音越念越小,最后与裴焱下颌互抵,道:“裴裴,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好是好了,不过我快被变成一块人形饼了。”裴焱淡淡回道。
裴焱的身体承受着胡绥绥身上所有的重量。
胡绥绥的腰和四肢上多余的肉一块一块地加起来,压得他胸口发闷,四肢疼痛,腹部上也酸溜溜的,裴焱宛转表达,可胡绥绥头脑太天真,一时听不出话中之意,傻乎乎反问:“裴裴是饿了?所以想吃饼?饼没有,但是绥绥有鸡腿,绥绥今晚只吃了三个鸡腿,还有一个鸡腿在锅里,馏一下就能吃了。”
“我是说,你把身子全压上来,我有些受不住……”裴焱有滋有味地戳胡绥绥腰际上的一块肉,“胡绥绥,你一天吃四只鸡腿,肉都长在这里了,没点自知之明……”
胡绥绥天真,但脑筋没有打死结,话说得如此直白,怎还听不明白。她口里不回应,肚子装满诡计,从裴焱身上下来后,将身儿弓成熟虾一般,面壁躺下。
裴焱翻身抱住嗔容可爱的胡绥绥:“气性也忒小,常与我合气,绥绥说我是伪君子,那绥绥是个真小人。”
“嫁鸡随鸡,家狗随狗,随着随着,品性也就一样了呗。累了,睡吧。” 胡绥绥往里挪身子,远离挨上来的裴焱,强唇劣嘴,没好气驳回去。
“唉,是我说错了话,绥绥别恼。”
裴焱颜甲再挨上去,肉儿相贴时,他听见胡绥绥微弱断续的鼾声。
说睡便睡,周公这么急忙把她引入梦中去,是要说些什么悄悄话?
裴焱心里道。
胡绥绥睡下,没人与自己说话了,裴焱慢眨几个眼,慢慢的上下眼皮泌出黏胶,他也睡了过去。但很快又惊醒过来。
不是被噩梦惊醒,而是有重物毫无预兆地压住了肚子,裴焱痛吟着剔开眼,刚刚睡在身旁的胡绥绥,此时四仰八叉,一颗脑袋便和倒挂似的,横躺在他的肚子上盈盈喘笑不已。
“胡绥绥你做什么?”
“梦见一群粉蝶,绥绥喜欢极了,没忍住扑过去,梦里扑过去,不想梦外也扑了过去,不小心压到了裴裴。” 胡绥绥打帐今晚就这么睡下,“枕裴裴的肚子比枕枕头舒服。”
说话时胡绥绥慧黠的眼凭眨。
裴焱慧眼一观,看透她在撒谎,什么扑粉蝶,分明是逞报复的快意,冷笑一声,回:“你举止不轻盈,扑粉蝶,粉蝶要碎骨了。”
胡绥绥再忍不住气,劈裴焱的胸一拳打去:“哼,有本事就不要让我吃鸡腿。”打一拳犹觉不够,张嘴就把他下颌咬。
裴焱没有闪开,吃下这一拳和这一啃咬,是有几分疼痛。
胡绥绥咬住下颌不放,他只好捂住发疼的胸口笑回:“可我就是有本事让你吃鸡腿了。你嘴里两排牙是用来吃鸡腿的,再不松开,等天明,它们就再也享受不了鸡腿的味道。”
言外之意是再不松开就要拔她牙齿。
牙齿当然重要一些,胡绥绥松开牙齿,幽怨地翻上一个白眼:“以前裴裴拿火来吓唬绥绥,打绥绥说最喜欢的东西是火以后,裴裴就用拔牙来吓唬绥绥,忒没良心,把绥绥当毛团来欺。”
裴焱压她后颈,令她不能抬头,觑准粉唇里的四颗莹白的小尖牙,趁胡绥绥说话之际,手快捏住其中一颗。
小尖牙比其它牙齿长了半个头,裴焱轻而易举地就捏住了。
胡绥绥头不能抬,唇不能合,在哪儿气急败坏。
裴焱回道:“这不是吓唬,是调情。”
吓唬也好,调情也罢,裴焱捏她牙做甚,胡绥绥瞪大双眼,裴焱捏够了才放手,手松开,脸凑上去,与她来个四唇相接:“拔你牙说说而已,你们狐狸的牙,能齿决硬物,必要时大有用处,姝儿今次能虎口逃脱,全靠两排牙,如此有用,我怎会拔你牙。”
“呵呵……裴裴是伪君子,说的话可不能全信!”胡绥绥心嗔,腰肢左扭右扭,扭得胸前浪荡有色,裴焱抱起她一条腿,架到肩膀去。
“那我今晚就真当一回伪君子吧。”裴焱每寸肌肤吞进嘴中,使劲亲吮亲咂,忙个不停,唇瓣和舌头在香肌上如鱼游水,啧啧之声不绝于耳。
一脚悬空,胡绥绥不再扭动,下方亲密相连后,拱起腰,顺势贴在裴焱怀中,问:“再生只小狐狸吗?”
“等我辞官后就生,绥绥乐意生几只就生几只。”
“唔,再生一只就够了,太多小狐狸,会打架。”
“我听绥绥的。”
“那、那裴裴什么时候辞官呢?”
“很快……”
较之前半夜,后半夜更快活无度,胡绥绥实时迎合,一场云雨下来,恩爱滋润,胡绥绥似死似活,瘫在榻上,抬手的气力也无了。
夜间累,到了白日胡绥绥就会彻底还惺,裴焱天未拔白便起身,她也跟着起身,跣足蓬头至窗边,如常向狐仙奶奶许愿。
以前胡绥绥向狐仙奶奶许的愿望是佑裴焱和裴姝平安,自己减寿延裴焱之寿,但今日有些改变,平安的同时,裴焱要变胖。
胡绥绥许愿时可没有把话说太明白,她是这般许愿的:
“狐仙奶奶,夫君清瘦,绥绥心疼,故愿将己十斤肉割与夫君,望狐仙奶奶成全。”
许下这个愿望,胡绥绥每日都会摸裴焱的腰。摸摸腰上有没有长肉,可十天前摸还是十天后摸,围度都一样,甚至更瘦了,而自己的腰不知不觉多了一圈肉。
胡绥绥欲哭无泪,洗澡时观看肉乎乎的肚皮,狠拍水面,决定明日起要管住嘴,少吃一个鸡腿。
胡绥绥定力不强,少吃一个鸡腿,吃不饱,没忍住多吃一只大鸡翅。
三只鸡腿和一只大鸡翅,其实与吃四只鸡腿没什么不同。要说一定有不同,就是鸡翅比鸡腿的肉少一些,皮多一些。
没能把腰肢上的肉送给裴焱,胡绥绥不服,她变得殷勤,主动给裴焱盛汤,趁机往里头加一勺油。
裴焱都瞧见了,胡绥绥欲欺心却没胆,只敢魆地里做些小动作,瞧见了也要当作不知情,给皮薄的胡绥绥留些面子,然后转头让饔人往后要买大肥鸡,因为大肥鸡的腿肥厚。
每次裴焱饮下油汤,胡绥绥的嘴角会不自觉上扬,痕迹十分明显。
那个得意的样儿,裴焱见一次笑一次,她倒是不知自己吃的鸡腿比以往的都大,一个可顶两。
油吃进裴焱肚子里,肉却长在自己身上,想到狐仙奶奶说过,做了坏事,不要偷乐,因为天开眼,不早当晚会反噬,吓得胡绥绥不敢再往裴焱汤里添油了。
裴焱每日去教场操练,衣裳就没干过,肚子里吃再多油,都跟着汗流出了。胡绥绥不知这个理,因她不知自己长肉的原因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横不拈竖不动,皮松得不愿多行一步路,肉不长她身上长谁身上?
胡绥绥不添油,裴焱却让饔人继续买大肥鸡,一日一日过去,胡绥绥脸颊上的肉也长了些,稍稍低头,下颌哪儿就堆肉。
干坏事也长肉,不干坏事也长肉,那干嘛不干坏事呢?想定,胡绥绥往裴焱汤里添两勺油。
“胡绥绥,这汤你自己喝,油不死你。”一勺油时裴焱能视而不见,两勺油显然有些过分了,油厚厚的在汤面飘着,光是看着已是愦愦欲吐了。
“别啊,裴裴不日就要进京,路途遥远,一来一回,瘦得脱形,绥绥会心疼。”胡绥绥推过汤,无意说风情话,“到时候一阵风就能把裴裴吹倒,还有往后绥绥想在上方时,一下子就把裴裴压成饼了。”
裴焱脸红:“胡绥绥,我希望你少说点话……”
一晃冬已过,春也去,再过半个月,裴焱便要进京。许久没和京城的姑姑姨姨见面了,胡绥绥迫切想去见一面,但心里哪舍得留裴姝一人在汉州,她将思念写成信,再托裴焱把自己的思念捎到京城。
那日与晁巾阙交谈后,汉州平静无常,探外头的情头,也没有异常,晁巾阙伤情好后,更意气风发,敌人闻名便退。
越是如此,周巡越是不安,五月时他问裴焱:“府君当真要在七月时向圣上提休官一事吗?”
“或许。”裴焱不假思索回道,“不过现在提,也要半年后才能真正休官了,汉州刺史之位,非是人人都能胜任,既要善武,又要识文,着实难找。”
“府君日日去教场,老夫以为,府君心里放不下汉州。”周巡说道。
裴焱回:“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与家无异,自然有情,汉州的百姓我且眼熟,为人淳朴,每日为生活奔波劳碌,我只是希望日后我不在时他们照旧生活,这里的孩儿还能好好读书,长大成人吧……”
每年都要暂别近四十日,胡绥绥和裴姝没能习惯,到了分别的这一日,伤心的伤心,忧愁的忧愁,泪珠掉了又掉,一场暂别弄得像生死离别。
那恨别的气氛,弄得裴焱不知颠倒,竟也有点依依难舍。
进京的那日,裴姝牵着裴焱的袖子不放,裴焱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爹爹,你回来后定要陪姝儿打球,姝儿会骑马了。”
裴姝的腿伤复发一次后恢复极慢,虽能跑能跳,但不稍加注意,骨头又会错位,直到四月份时才好瘥。
四月份之前,裴焱不曾带她去教场骑马,伤好以后,自己力力碌碌不得空,才带她去过四趟教场,骑马之术学得马马虎虎,球还没碰过手。
裴姝对球的喜欢不曾减少一分,但她对裴焱说这番话,是希望裴焱快些回来:“爹爹……你要快些回来,姝儿想给爹爹背诗。”
裴焱点头:“这几日姝儿要乖乖听话,不要偷偷哭鼻子。爹爹昨日给姝儿买了四十多条鱼,都放在鱼塘里了,爹爹不在的日子,姝儿不要去市曹买鱼了。”
裴姝难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擦着湿润的眼角,回:“爹、爹爹放心,姝儿会乖乖的,姝儿不会去买鱼的,爹爹给姝儿买的鱼,姝儿会好好养肥,等爹爹回来一起吃。”
“姝儿是乖孩子。”裴焱微笑回对后,目光从裴姝身上移开,慢慢看向胡绥绥。
胡绥绥眼红鼻红,偷弹珠泪久矣,她怀里抱着一个食盒,臂上挂着一个包裹,和裴焱来了一个对视后,步儿似毛里拖毡,半步半步走过去送上手里的食盒和包裹:“这些给裴裴……”
裴焱接过,打开食盒一看,里头放着四只大鸡腿,还有几块新鲜的糕点,转而打开包裹,里头放了生肌丸、辟鬼丸等常用的得效药物,收口止血的药亦有,包裹拿在手中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