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结果让想吃瓜的众人都大跌眼镜。
陆星言坐到顾子云对面,瞧他这样,便知道他是在江稚鱼那里又碰壁了,他既有一种欣喜,又有一种物伤其类的同情。
顾子云头也不抬一下:“现在是你看我的笑话了。”
“你想多了。”
顾子云让服务员给他开了一瓶新酒,瞧他巍然不动的样子,嗤笑道:“怎么,挖了我的墙角,连和我一起喝酒都不愿意了?”
“陆工程师现在春风得意,看不起我这个好兄弟?”顾子云特意把好兄弟这三个字加重了读音。
他盯着陆星言的眼睛问:“你从一开始就惦记我女朋友?”他虽问的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陆星言不否认:“我很抱歉。”他随即补充道:“但她不知道,我和她也未有过私下的联系。”
“我知道。”顾子云喝多了,朝他生气的吼道:“那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了解她!只有你一直隐瞒,你一直在骗她,你明明是政府派到玉兰置业的工程师,却骗她说你在卖房子!”
顾家和政府也有些关系,顾子云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顾子云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他面前,威胁他:“喝!要不然我就告诉小鱼,你一直在骗她!”
陆星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把空酒杯放到他面前。
顾子云冷笑一声,继续给他满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星言尚未露出醉意,顾子云先喝断片了。
于是酒吧里的众人看着一个穿着小黄鸭睡衣的年轻男人抱着柱子痛哭,陆星言劝阻无果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带在了脸上。
可惜喝醉的顾子云并没有放过陆星言,哭着闹着要给江稚鱼打电话,还要用陆星言的手机打。
于是,凌晨十二点半,江稚鱼接到了来自陆星言的电话。
电话里一片嘈杂,大片“滋滋滋”的声音让江稚鱼下意识的拿远了电话:“喂?陆星言?”
随即电话里传来了顾子云的鬼哭狼嚎:“呜呜呜,小鱼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江稚鱼再次拿远了手机,平静的问他:“你在哪里?喂?顾子云?”
顾子云还在呜呜呜:“小鱼,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插手你的事,绝对不擅作主张,用家里的关系帮你,我只负责带你出去玩,给你做好吃的,说好听的话哄你……”
江稚鱼听到了嘈杂的背景音,感觉他们应该在酒吧。
她敢打赌,她现在应该是酒吧吃瓜群众里的“渣女”,谢天谢地,顾子云没喊她的大名。
好在下一秒陆星言接过了她的电话,“小鱼——”
很好,陆星言也没叫她的大名,她的名声暂时保住了。
江稚鱼问:“你们现在在哪儿?怎么回事……算了算了,先不问这个了,你赶紧把顾子云带走,别让他在外面自己待着了……”
陆星言报出了一个酒吧名字,他听了江稚鱼的话,想伸手把顾子云拉走。
但是顾子云抱着柱子不撒手:“我不走!除非小鱼来接我!”
顾子云嚎的那么大声,以至于电话那头的江稚鱼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稚鱼叹了口气,说:“今晚麻烦你了,我现在去接他吧。”
对于顾子云今晚的异样,江稚鱼也能猜出原因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害怕见他了,并在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再纠缠她了。
是真的放下了,无论是她还是他,纵有遗憾,那也是放下了。
陆星言在电话里阻止了她:“现在太晚了,你出来不安全,这里有我,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不知道陆星言做了什么,江稚鱼果然听不到顾子云的“鬼哭狼嚎”了,她心里松了口气,再次感谢他:“真的麻烦你了,这周末请你吃饭。”
她如此顺口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自从上次知道陆星言暗恋她,她觉得自己和陆星言的相处应该会尴尬,她应该会避免和陆星言的单独相处。
但陆星言帮助她良多,江稚鱼觉得她欠下的人情暂时是还不完了。
挂断电话后,江稚鱼握着手机仰躺在床上,思绪繁杂。
她和雁雁已经找好了新房子,上个周末两个人已经搬进来了,说起来这个房子能顺利租下来,也有陆星言的帮忙。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进入了她的生活?
江稚鱼心中警铃大作,觉得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在这种复杂的心绪里,江稚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一个朦胧的梦。
梦里是曾经发生的事情。
十五岁的她和顾子云坐在天台上看太阳西沉,一转头,瞧见陆星言站在他们背后,瞧了他们一会儿,又默默走了。
但梦里也有一些现实以外的事情。
江稚鱼以第三视角,看见十五岁的自己坐在陆家破旧的沙发上,伸手摸陆星言受伤的眼角,心疼地亲吻他的眉眼,却被他攥住手,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
梦里的陆星言更加阴沉,眼睛里又化不开的黑云,是愤怒,也是嫉妒,她听见陆星言在耳边问:“你更喜欢顾子云还是更喜欢我?”
最要命的是,她看见十五岁的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地迎上少年的视线,说:“当然是一样喜欢啊。”
江稚鱼从梦中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但是梦里的那一切是那样真实,好像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
江稚鱼用手揉了揉自己脸,告诉自己保持清醒,自己虽然是个颜控,但是个遵纪守法的颜控,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过脚踏两只船的“渣女”想法。
救命!怎么会梦到同时和陆星言还有顾子云谈恋爱。
江稚鱼并没有发现,她奇怪的不是梦到和陆星言谈恋爱这件事,而是梦到同时和陆星言还有顾子云谈恋爱。
……
不过,自从那次顾子云深夜打电话给江稚鱼后,顾子云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江稚鱼面前了。
江稚鱼想,大约是觉得丢人吧。
这样也好,想起顾子云,江稚鱼的心里只剩下淡淡的怅惘。
但这样的怅惘也不会持续太久,随着玉兰置业项目的启动,江稚鱼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
这个项目是政府出资建设的学校项目,但是政府暂时没钱,先欠着,让玉兰置业去筹钱,所以玉兰置业就找盛世证券来筹钱,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盛世证券就要通过各种方式来帮玉兰置业筹集到足够开工的资金。
江稚鱼最近忙得头晕目眩,以至于鸽了之前答应要请陆星言吃的饭,只能表示歉意,表示以后补上,好在陆星言也很通情达理,这反倒让江稚鱼不好意思了。
记得之前江稚鱼和顾子云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回江稚鱼因为学校临时有事,不得已取消了和顾子云的约会,然后顾子云为这个事和她闹了别扭。
等等,她怎么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比较了?真是忙昏了头了。
江稚鱼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来,长叹了口气,就在这个周末,盛世证券作为主办方要办一场酒会,到时候会有玉兰置业的老总参加,也会有政府方面的人出席,最重要的是有意投资这个项目的各方社会人士。
好麻烦,又要去借礼服,还要化妆,在所有的工作中,江稚鱼最不喜欢的就是参加酒会,但这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周末还是到来了,江稚鱼在家里喊雁雁帮自己拉拉链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小顾和小鱼的缘分就这样结束啦~没有太多狗血,虽然遗憾,但相爱过,因为不合适,最后也只能释怀往前看。小顾伤心完了,下面开始搞小陆。
第61章
江稚鱼眼中的金融圈晚宴又名大型聚集性吹牛现场。
好在她也不是初入职场的小白了, 礼貌性的微笑像面具一样牢牢的粘在她的脸上,即使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和接近,江稚鱼也能四两拨千斤的把对方的话给拨回去。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多还是要点面子, 不会当众做出什么有失风度的事情来, 而且大多也是和江稚鱼一样的金融民工,在江稚鱼表示拒绝的意思之后, 就识趣的走开了。
盛世举办这样的酒会,目的当然不是吃饭,江稚鱼窝在角落里,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转过去吃了两块小蛋糕, 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看远处的大佬谈笑风生。
是了, 这样的酒会就是用来给大佬们结识新的人脉, 进行资源互换。
不过这样的事情一般跟江稚鱼这样的民工没什么关系,起码是高卧云那个级别的事情了。
江稚鱼安心的在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直到有人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江稚鱼抬起头来, 好家伙,冤家路窄, 是程千帆。
江稚鱼不动声色地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 笑着和他打招呼:“程总——”她装作看不懂他的眼神, 指了指身后的小碟子, 给他让一部分空间出来:“吃蛋糕吗?”
江稚鱼说:“我看政府和玉兰置业的人还没到,估计没个一两小时, 酒会是不会开始的, 要不然程总先吃点垫个肚子?”
程千帆有被气笑, 他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江稚鱼今天穿了一件玫瑰抹胸拖地长礼服,火红的玫瑰刺绣浮在胸口,与她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好似她就是热烈的玫瑰化身;她的头发盘起,别着一只玫瑰胸针,在忽明忽暗的角落里,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玫瑰蝴蝶;她层层叠叠的裙子铺在她脚下,她像是坐在花丛里,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不被人察觉的被打扰的不悦,像一朵骄傲的带刺的玫瑰。
她今天化了妆,使得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更具有攻击性,像一幅瑰丽的画卷,浓墨重彩的震撼一下子摄住了见过她的每一个人,包括程千帆。
尤其当她懒洋洋地抬眼看他,随意一瞥,就像是伸手攥住了他的心,又随意地抛到一边,令程千帆的心再次剧烈地颤动起来。
明知是危险,仍不可自控地靠近她,自讨苦吃。
她坐在椅子上,姿势很是随意,好像这不是一场酒会,而是一场向游客开放的大型食品展览会,她说出来的话也很像在装傻,不,就是在装傻……这样的酒会是让她来吃东西的吗?
她还问自己吃不吃?!
但很神奇,程千帆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接过她递来的小蛋糕,坐到她旁边来,冷笑一声:“你倒是挺清闲。”
“不然呢?”江稚鱼笑着反问:“难不成我去替高总谈生意吗?”
程千帆鬼使神差地建议她:“你可以去结识一些有用的人。”
“可人家为什么要结识我?”江稚鱼奇怪地问:“我对这些大佬来说又没什么价值,也不够等级和他们面对面。”
程千帆被她噎住了,话虽这么说,可是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还是像江稚鱼这样美得可以恃靓行凶的人。
美貌也是一种资本,尤其是稀缺的美貌,江稚鱼会比旁人遇到更多诱惑,只要她想,她也可以接过那些橄榄枝,借东风,上青天。
但这些话也不能说的太直白,程千帆说到这份上,便知道江稚鱼是明白他的意思,如今不过是装傻充愣。
程千帆忍不住对她起了更多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为什么?”
江稚鱼摇着手里的红酒杯,问:“什么为什么?”她用半真半假的话回复他:“不是程总说我有一个厉害的男朋友,我都一个厉害的男朋友了,还找别人做什么?”
江稚鱼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不过没必要见人就说,程千帆这样的人和她不是同一类人,也不会理解她的坚持,所以她也不会傻乎乎地跟他讲什么大道理。
大家互不干扰就对了。
江稚鱼慢慢失去耐心,端着盘子站起来,只是起的太急,一下子踩到了裙摆,还好程千帆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下。
程千帆在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是用手背扶她,并且很快就松手了。
只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姿态亲密地聊了很久,又因为离得远,看得不真切,便觉得这个动作显得暧昧了。
不远处的高卧云正在和向小园聊天,他们刚聊完公事,无缝地衔接到一些闲聊话题上。
高卧云看着江稚鱼和程千帆,感慨道:“这个小姑娘是有点本事的。”
他这话意味不明,非褒非贬。
向小园不解其意,但顺着他表面的话说:“江稚鱼虽说进盛世的时间不长,但是能力优秀,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是。”高卧云说:“我瞧着比你当年还厉害些,说不定能破你当年升职的记录。”
高卧云突然问她:“你觉得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向小园刚想回答,高卧云再度开口:“是资源,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了,虽说大家都不喜欢关系户,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没有他们是办不成的。”
向小园委婉地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但,一个团队里还是需要做实事的人的。”
“是。”高卧云利落地点头承认,说:“所以我说,江稚鱼这个小姑娘很不错,有资源也肯干事,将来是能成事的。”
向小园不解其意:“高总的意思是?”江稚鱼哪有什么资源?她要是有资源的话,也不至于在盛世做三年的底层打工人。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向小园自两年前就在默默关注江稚鱼了,江稚鱼吃的苦,为此付出的努力,向小园很清楚。
高卧云意味深长地说:“玉兰的这个项目,很多人都想进,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会选她吗?”
“当然了,她交上来的那份计划书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你又力荐她,我心里也是偏向她的……但她太漂亮了,我选她别人会有议论,而且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代表我们公司走出去,也不能让别人信任……”
向小园面上保持微笑,持续沉默。
高卧云也不在意向小园说不说话,继续说:“在我做出决定的那个晚上,我在鹿园吃饭,看到了江稚鱼和政府派到玉兰的那位工程师走在一起,当时我以为是小江的男朋友,后来我也问过她,说是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