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磕着您吧?”外头驾车的葛全问道。
“没事。”云想容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目光依旧胶着在霍琛的唇上。
刀光剑影都走过来了,身上受过更重的伤,霍琛也没喊过一句疼,但是在如今云想容的小心翼翼之下,这唇上一点小伤口却让他有种窝心的感觉。
伸手将云想容禁锢在怀里,霍琛低低道:“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他一心想要护她周全,才会在安排了赵曦姐妹之后,还派了不少暗卫守卫,本以为她的安危已经不用担心。但是今天的事情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警醒。
原来不是她身边的护卫力量已经足够,而是之前敌人对她还不够上心。
霍琛心里有些急迫的感觉。
“我没事,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许是感受到他心中的不确定,云想容抱紧他的腰,低低的说。
到了相府,云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才暗卫禀告云想容遇袭的时候,云卿也在,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看着两人出现,云卿看了霍琛一眼,淡声道:“我父亲在书房等你,你去一趟。”
云想容拧眉,下意识的抓紧霍琛的手:“我陪你去。”
之前云轩便说霍琛身边太多风云,不喜欢她搅和进去,今日遇袭,云想容担心云轩会为难霍琛。
霍琛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会有事之后,便当先朝着云轩的书房而去了。
“走吧,哥哥送你回云浮苑。”看着云想容不舍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之后。温柔的开口。
云想容有些担心的看向云卿,道:“哥,父亲不会为难霍琛吧?”
“有什么好为难的?如今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为难他让你嫁过去受苦吗?”云卿淡声反问,见云想容皱着眉,又道:“放心吧,也就是问问今天你遇袭的事情。”
云想容不信,她遇袭的时候,霍琛又不在,找他了解什么情况?直接问她不是更好么!
但是云想容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由霍琛去面对,她若是插手,反倒不好。
也只能回云浮苑等消息了。
云轩书房。
霍琛进去的时候,云轩手里拿着书,见他进来,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瞬,又低下头,道:“来啦。”
“见过伯父。”霍琛恭敬的行礼。
虽然圣旨已下,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霍琛依旧要守着礼数。
云轩不让霍琛坐,霍琛便身姿笔挺的站着。没有半点懈怠。
他自小没了父亲,也不知该如何与一个父亲相处,但是他却明白,他要给云轩足够的尊重。
不管他的身份多么的尊贵,不管他的功勋多么的卓绝,在云轩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晚辈而已。
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便是他的父亲,不管云轩说什么,他都会听着。
见霍琛没有半点不悦的站着,云轩心里的气也算是顺了不少,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坐吧。”
“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云轩看向霍琛,平静的开口。
“记得。”霍琛同样平淡的回应,拢在袖间的手却缓缓拢紧。
“今日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云轩质问。
“已经让人去查了。”霍琛平静的开口,略有些心虚。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他却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是另一种的失察。
“此事十有**与你有关。”云轩冷声道。
霍琛没有开口,心里却也明白云轩所言非假。
云轩身为三公之首的丞相,平时也不会得罪什么人,但是今日云想容却遇袭了,还是在和皇上给二人赐婚之后,要说与霍琛没有关系,便是霍琛自己也不相信。
“你既答应不会牵扯到容儿,那今日容儿遇袭,你如何说?”云轩不怒自威的看着霍琛。
“是我的过错。我没有护好她,日后我会更加注意,尽我所能不让容容受到伤害。”霍琛不闪不避的说。
他说过护她周全的,但是今日,却险些叫她受到伤害,这是他的过错,他认!
要他放弃云想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所能做的,便是加强对她的守护。
云轩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
如今皇上已经为二人赐婚,这婚事已定,他也不能抗旨,便是追究责问又有什么用?
再者,今天云想容并没有受伤,他如何去怪?
便是云想容的身份暴露,也会遭到无穷尽的追杀,又如何去怪霍琛。
深吸口气,云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那样儒雅如风的人,素来温和从容。开口却带着难言的凝重和沙哑,低低道:“你父母亲可曾留下过东西给你?”
霍琛猛然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和晦暗。
看着云轩认真的模样,霍琛强压下心中各种念头,淡漠道:“不知伯父指的是什么?”
云轩看到了霍琛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但却依旧平静,道:“玉佩!你父亲当年突然战死,身上的玉佩不知所踪,但是你父亲生前曾给过你母亲一块玉佩,她当年疯得突然,如今死得蹊跷。她可曾在清醒的时候,给过你半块玉佩?”
听到云轩说的果真是云佩,霍琛心中暴涨而起无数的念头,甚至有种动手逼云轩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念头。
但是最终,这些念头都被他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他心里明白,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他不能动!
吐出一口浊气,霍琛探手入怀,再伸出来时,缓缓松开。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完整的玉佩。
“伯父说的可是这个玉佩?”霍琛淡淡的问,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轩,等着他的回答。
霍琛手心肤色略白,衬着手心里玉佩不时闪过的幽蓝光芒,透出一股神秘的感觉。
云轩看着他手心的玉佩,只觉得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名的光芒。
“嗯。本以为你手上有半块玉佩便是不易,不想你竟然拿到了一块完整的。只是其中半块随着你父亲当年的死已经消失无踪了,如何会在你的手上?”云轩奇怪的问。
“偶然所得。”霍琛没有多说。
毕竟另外半块玉佩是云想容在周府时,在她的手上得到的,他不想将云想容扯进来。
而如今,他更想知道的是,云轩是如何知道这块玉佩的,又知道多少内情!
云轩收回落在玉佩上的目光,平静道:“你既然得了这块玉佩,可知它的作用?”
霍琛没有说话,眼中却适时透露出淡淡的困惑。
他不确定,他所知道的,和云轩即将要说的,会不会是一样的。
“这玉是块兵符。”云轩淡淡的开口。
霍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有过多的波动。
“此物是当年先皇交给你父亲的,先皇亲命他以此物为符,招兵五百。成立隐翼军,此乃暗卫,行护卫,刺杀,查探之能。当年你父亲战死之后,此符消失,自此再不曾听闻过隐翼军之名,如今你既然得到完整的玉符,那便可重新召集隐翼军,将此军作为暗中的助力。”云轩淡淡道。
霍琛安静了一瞬,淡声道:“如今离我父亲战死已经过去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那些成员,伯父能保证他们依旧忠诚,愿意回来吗?”
“这个你放心,当年选人时,你父亲便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忠诚不是问题。只要他们不死,便一定会来!”云轩笃定道。
霍琛不知道云轩哪里来的自信,竟就这么相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人。
“伯父可知道要如何召集隐翼军?”霍琛问。
一直以来,霍琛也是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的,不管忠不忠诚。先召集起来,试用了便知。只是一直以来,他也不知召集的法子,便将这个心思给放下来了。
“你只需将这玉佩左半块的形状令人刻在人多的地方,酒楼、茶馆甚至城墙的墙壁上,届时自会有人联系你。”云轩说。
“按伯父这么说,那不是任何知道此玉形状的人都能够召集隐翼军?”霍琛拧着眉。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云轩看着他,淡淡道:“自然不是,隐翼军只忠先皇、你父亲、你。先皇和你父亲已经死了,除非是你发了召集令,否则隐翼军的人是不会出现的。不用怀疑我的话,隐翼军不是吃闲饭的,连谁发的召集令都弄不清楚就贸然现身。”
霍琛眉皱得更紧了。
效忠先皇和父亲这话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效忠他?隐翼军成立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云轩却没有解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道:“若想护容儿周全,隐翼军是你不可或缺的助力。言尽于此,要如何做,你自己考虑清楚。好了,你走吧,忙你的去。”
见云轩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霍琛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多说,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他能感觉到,云轩对隐翼军肯定还知道更加详尽的,但是他却不想告诉自己。
霍琛拽紧拳头,这种旁人知道,却又瞒着自己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关上门,霍琛将心里的郁结之气吐出来,眼神平静了下来。
不管云轩刻意隐瞒了什么,总有一天,他会查出来的。
霍琛大步离开云轩的院子。
而书房里的云轩,却是目光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叹息。
隐翼军,那本就是为了他而建立的,对他忠诚,他不用,谁用呢?
只是有些事,若能捂着,他宁愿将这秘密带到棺材里,也免得掀起无数血雨腥风。
霍琛去了云浮苑一趟。
他知道,云想容还在担心她,去给她个信,也让她安心。
云轩和霍琛说话的时候,云想容和云卿也没有闲着。
云卿问了云想容遇袭的情况。
“你是说救你的是上回在闻家的那个王小丫头?你没眼花吧。”云卿听了云想容的话,惊讶的开口。
云卿仔细回想了下当天那丫头的样子,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团,他一个巴掌过去就不知拍到哪里去了,那样一个小丫头能救了云想容?云卿深表怀疑。
看着云卿满脸不相信的模样,云想容道:“以为就你们男人有用?女人就不行了?人雪婧那可是将门之女,身怀武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被妹妹这么质问,云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怎么就看不起人了?他不就是惊讶了点么!
不过那个小团子身怀武艺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云卿和云想容聊起别的。
云想容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在云想容不知第几次视线朝外移的时候,云卿恼了。
他捧着云想容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咬牙道:“容儿,你这还没出嫁呢,就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上,是想闹哪样?你这么帅气的哥哥在面前,你都不多看一眼?”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放大的俊脸。
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道:“哥哥。你再帅气,那也是留给嫂子看的,我看那么仔细做什么?再说了,从小看到大,你屁股上几颗痣我都知道,还看什么?”
云卿的脸色顿时红了,眼中冒着火:“不许说这个,不是说好要忘了的吗?”
云想容看着他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这一世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有宠爱她的父亲和哥哥,有爱她的霍琛,这一生也该知足了。
如今她所拥有的,她只需守护好,便已足够。
霍琛出了书房之后没有多留,令人知会云想容一声便走了。
离开相府之后,霍琛回了镇南王府自己的书房里,脸色有些沉。
拿出那块玉细细的把玩着,神色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门口传来门被轻轻扣响的声音,霍琛回过神来,收起手上的玉佩,淡淡道:“进来。”
门被打开,韩密从外头进来,走到桌前行礼。
“主子。”
“事情查清楚了?是谁的人?”霍琛抬头。冷漠中带着些许嗜血的,他虽藏得极好极深,却也没有避过韩密的眼。
毕竟韩密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对霍琛极为了解。
“已经沿着踪迹追踪到了一处庄子,就等主子下令。”韩密说。
“命人继续去查庄子的主人,你带人随我走一趟。”霍琛说着长身而起,带着杀意。
既然敢动他的女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他相信这背后肯定有人,也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但是,那又何妨?
若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都不敢找回场子来。那他真是枉为男人了。
在霍琛带着韩密出门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进了蒋国公的院子。
一进蒋国公的书房,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低道:“爷,行动失败了。”
上首的蒋国公花白着胡子和头发,抬头将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瞬间感觉全是一冷,整个房间似乎都下降了几度的温度,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打颤的声音来。
“失败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蒋国公冷冷的开口。
跪着那人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冷意缭绕在心尖,心里全是寒意。
那一刻他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心中忐忑,他跟了爷这么久,总不至于一个任务失败,就要了他的命吧。
“说说事情的经过。”上首的蒋国公终于开口说话,那人心里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赶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本来已经快要得手了,就是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丫头将事情给搅黄了。”说起这事,那人依旧显得有些愤愤。
蒋国公冰冷的目光没有缓和,平静道:“你还回庄子了?”
“是,属下乔装打扮,辗转数次才回去,绝对没有追兵跟上,爷尽管放心。”那人自信满满的说着。
上首的蒋国公觉得自己没气死真是修养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