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等了许久,小七才睡醒。
云想容送他们出了王府,回了宫。
慈宁宫。
“小七,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太后早早的在等小七回来,看到小七形神疲惫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皇祖母……”小七看着太后,眼全是委屈,他扑在太后的怀里,哽咽道:“小七以为再也看不到皇祖母了。”
太后一听顿时更加心疼,浑身的威严散尽,像个普通的,喜欢孙子的老人。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了?是不是你四哥故意把你弄丢的?啊?”太后极力控制,却依旧冷了嗓音。
“不关四哥的事儿,是小七自己不好,小七贪玩,迷了路。后来小七好像看到太子了,便想请太子带小七回宫,可是小七追去却没有看到太子了。之后小七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也没有给小七东西吃,要不是霍大哥和云姐姐及时找到小七,小七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小七低低的说着,声音里满是后怕。
“太子?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太子么?”听到小七说起太子来,太后的眼顿时神色一凝,心里发寒。
“小七也不知道啊。小七只看到背影和太子很像,可是没看到脸呢。”小七皱着小脸,很是纠结的说。
他虽然不能将偷听到的事情完全说出来,但是他相信,自己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会让太后更加起疑。
“好了,别想了,兴许是你看错了。叫你贪玩,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太后收敛心思,故意埋怨着,旋即又道:“小七,你先休息一会儿,晚膳一会儿皇祖母让人送进来。乖。”太后轻声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小七的手。
“好。多谢皇祖母。”小七应着,手却抓着坐在床边的太后的手,像是还在害怕,不敢放开似的。
太后更加心疼小七,低低道:“不怕,睡吧,皇祖母守着你。”
“嗯。”小七含糊的应了一声,再度沉沉的睡去。
好像要将这三天在庄子里丢失的睡眠都给补回来似的。
小七睡过去之后,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太后的意思,似乎这几日被吓坏了,要有个依靠才能安心入睡。
“太后……”一旁的张嬷嬷前轻声开口。
太后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目光落在小七的脸,满是爱怜。
小七是她一手带大的,在这寂寞又凶残的深宫里,小七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安慰,一抹阳光。
本以为有她护着,有皇护着,小七能平安无忧的快乐长大,等他成年,她让皇给他封一块富庶的封地,让他去做个悠闲的亲王,不受这皇宫争权夺利的斗争侵蚀,平安喜乐。
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人打起了小七的主意。
不管小七看到的那人是太子,还是有人假扮的太子,都说明了一件事情,有人要打破如今朝堂的局面。
太后想着这些,手的动作却很轻,小心的将自己的手从小七的手抽出来,将小七的手放在被子里。
之后太后才起身离开了小七的寝殿。
回到自己的殿内,太后这才对着张嬷嬷冷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禀太后,是七皇子那时在歇息,老奴不敢打扰,便在王府等着七皇子醒来。”张嬷嬷恭敬道。
“可问了祥瑞小七的身子如何?”太后缓和了口气,问道。
“王妃嘱咐过了,说是孙大夫说七皇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三日未曾进食,身子虚了些,这两日饮食清淡些,慢慢养着,好了。”张嬷嬷说。
“那吩咐御膳房,晚膳做些清淡的。”太后说。
“是。那老奴先下去了。”张嬷嬷应了一声,恭敬的后退。
“你再走一趟镇南王府,请祥瑞明日进宫来一趟。”在张嬷嬷即将退出大殿的时候,太后说道。
张嬷嬷应了,出去吩咐旁的宫人去御膳房走一趟,然后才去了镇南王府。
次日,慈宁宫。
“祥瑞,此番小七得救,都是你和霍琛的功劳,若不是你们将他救出来,这孩子怕是要吃更多的苦头。”太后坐在首,面带着祥和,“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哀家做主赏你。”
“太后言重了,小七唤臣妇一声姐姐,臣妇也将小七当自己弟弟一般对待,救小七乃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不求什么赏赐。”云想容一脸认真的说。
太后看她神色不似作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昨日小七醒来可曾和你说过些什么?将他抓去的人,可曾留下什么活口?”
云想容说:“找到小七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据小七自己说,打从失踪那日起没有进食。据我家王爷说,那处庄子可不简单,里面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嘴巴极严,本来还活捉了几个,但是不想这些人牙齿里竟然都藏了毒,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服毒自尽了。”
“王爷说,他们不像是普通人的人贩子,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云想容这话让太后眼神色更冷。
死士,便是朝堂之养了死士的也是屈指可数的。
“小七可曾和你说过他是如何被绑走的?”太后又问。
“说过,他说他贪玩,走丢了,然后……”云想容显得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太后道。
云想容这才道:“小七说他好像看到了太子殿下,追去想让太子殿下送他回宫,可是追去却不见了人影,然后被打晕了。”
云想容的迟疑看在太后的眼里,反倒加深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谁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枉论皇室成员,若是云想容说得毫不犹豫,太后倒要想想是不是她提前和小七说好的,又或者,小七所说根本是她教的!
不等太后开口,云想容再次低声道:“许是小七看错了吧,毕竟太子殿下平日里政务繁忙,应该不会去坊间的酒楼里闲逛才是。”
“说得倒也有理。”太后颔首,“此事哀家会让皇彻查,定不能饶了这幕后之人。”
“太后英明。”云想容恭维一声,道:“不知臣妇可否去看看小七?”
云想容脸表现出些许关切来。
“让张嬷嬷带你去吧。”太后允了。
云想容退下之后,太后想了许久,这才命人去御房请皇过来。
小七的寝殿,小七看到云想容来很是开心,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她离开。
而云想容离开之后没多久,皇到了慈宁宫。
“儿臣见过母后。”皇给太后行了礼,这才在下首入座。
“小七好些了么?用不用召太医再来看看?”皇入座后,问道。
他昨天来看过小七,只是小七睡着,话都没说。后来他又忙,便没有过来。
“孙大夫给开了食补的方子,不必再找太医。倒是你那里,谁绑架小七的,查清楚了没有?”太后冷声闻着。
皇正了脸色,道:“朕已经命人去查了,刚查到一个关键的人物,可是那人却死了,不过那个庄子,倒是和太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的罢了。”
说到最后,皇的声音也是冷的。
太后大怒:“那这么放过他,不追究了?同是皇室子孙,小七尚且年幼,又天真烂漫,他也下得去手,日后若是登了高位,还能将谁放在眼里?”
“次儿臣已经接机敲打他,让他禁足三个月,没想到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还这么肆无忌惮。小七如今已经安全回来了,那离王的禁足也可以解开了,让他们两个斗去。”皇略微恼怒的说。
太后皱了皱眉:“离王是他的对手吗?他的背后可是有国公府的。若是斗不过他,这太子之位……”
“这母后不必担心了。太子有国公府,离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再者说了,这太子的人选,算不是他们两人,也还可以有旁人?”皇说着,目光往小七的寝殿方向看去。
太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顿时一变,“不行,你不要打小七的主意。”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儿臣去看看小七。”皇说着站起身朝着小七的寝殿而去。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显得忧心忡忡的。
第159章 孽障,你可知错 (加更合并)
皇进去小七的寝殿时,小七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在看。
宫女看到皇,慌忙想要行礼,皇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缓步走到小七的床边。
小七看看得正入迷,一时间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小七,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皇蓦然开口,吓了小七一跳,险些将手里的都给丢了出去。
回过神来,小七赶忙起身行礼:“小七给父皇请安……”
皇抬手将他按回床,“行了,身子还虚着别行礼了。”
“谢父皇。”小七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的应了。
“你这小滑头,平时鬼精灵的,这回怎么被人轻易给暗算了?平日里叫你和师父好好学武,你偷懒,这会儿吃亏了吧。”皇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难得的没有用皇的口吻训斥,像是个普通人家的父亲一般。
小七撇了撇嘴,说:“这次是儿臣大意了,吃了亏,下次必定不会这样了。”
“怎么,一次不够,还想有下次啊?你这次被绑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目光沉了沉,问道。
“都过去了,父皇别问了,不过您可得好好赏赐姐姐一番,要不是姐姐的荷包,这次儿臣可真要吃亏了。”小七讨好的扯了扯皇的袖子。
“那可真是多亏了祥瑞有先见之明,连荷包都给你备好了。”皇状似不经意的说着,眼神深处藏着疑惑和怀疑。
“姐姐说了,给我这个可以防身,我当时还推说我有侍卫跟着,不想要呢,可姐姐非要我带着,说不怕一万怕万一,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派用场了。”小七满脸的庆幸。
皇看着小七的脸色,又听他说这荷包很早之前云想容给了,这才暂时压下心里的念头,淡声道:“祥瑞有心了。”又问:“你这看的是什么?这么入神?”
“这啊……”小七扬了扬手的,笑道:“这是姐姐给儿臣带来的,说是怕儿臣养身子的这几日会闷,拿来给我解闷的,都是些过往历史。”
“朕记得你最不喜欢看历史籍吧,老抱怨枯燥,无趣不是?”皇扬了扬眉,问。
“是啊,以前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了。姐姐给儿臣的这个,她有批注的,还给了儿臣一本野史,可以搭着看,有些很有趣的。”小七显得有些兴奋。
皇看着小七张口闭口都是云想容,略微眯了眯眼。
小七和云想容,是不是走得太过亲近了些?
不过看着小七明显往好的方向转变,连不爱看的毛病都有了改善,皇觉得,自己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坐着和小七说了一会儿话,又问了些小七被绑的细节,皇这才道:“好了,你没事儿朕放心了,你好生歇着,朕先走了。”
“儿臣恭送父皇。”小七赶忙道。
皇走了之后,小七继续拿着手里的看着。
而皇回了御房之后,便下令撤回离王府的御林军,解除了离王的禁足。
小七平安回归,离王被解除禁足,一切似乎回归了平静。
只有知情的几个人知道,这场博弈之的汹涌暗潮。
京城看似平静了,但是捷报迭传的边境却是叫人无关注。
云想容担心云卿的情况,怕他出事,而太子却盼着蒋国公安插的手下能成事儿,将云卿给杀了。
双方都焦急的等待着前线传消息来。
而京城离前线十万八千里,算是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那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期间,注定了双方都是煎熬的。
而这个时候,刚刚解除禁闭的离王反倒是最为平静的。
离王解除禁闭,霍琛去了离王府看离王。
“恭喜,自由了。”霍琛看着离王,淡声道。
“我哪有什么自由啊,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想用想弃,全看那位的心思,生死都在那位的手心里攥着呢。”离王苦笑一声,说道。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的眼却那么的不甘,烦闷,这种生死由着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让他前所未有的,想要将这种局面打破。
“此番破局,全仰仗你的功劳,我还没与你说一声多谢呢!”离王正色说着,站起身朝着霍琛作揖。“多谢了。”
霍琛赶忙拉着他,皱眉道:“都是兄弟,别来这些虚的。”
离王闻言也是一笑,道:“好,都是兄弟,咱们也不必客套了,陪我喝两杯,庆祝此劫过去,如何?”
霍琛颔首,离王让人去取了酒来,和霍琛一人一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两人喝得很克制,还说了些正事。
“王爷如今有何打算?”霍琛淡声问。
“太子让本王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总不能让他那么自由自在的,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才是。”离王嘴角的笑意变得冷然。
霍琛看着他这模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略微点头。
离王怎么做,得到什么结果,这些霍琛都不感兴趣,他相信离王自己能处理好的。
而离王也没有和他多说这事儿的意思,两人揭过这话,继续喝酒。
没过多久,霍琛便告辞离开了。
他来这里,本来是来确定离王过得好不好的,离王一切安好,也无所谓多做停留。
而接下去的日子里,离王和太子掐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整个朝堂都被他们二人搅得风起云涌,不少间派的墙头草也是被逼得暗暗叫苦,怕这二位主子将战火烧到他们的身。
东宫。
太子这些日子阴晴不定的性子吓坏了服侍的宫女太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