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怀着满心的忐忑,太子到了御房。
刚进门,看到了里头跪着的离王的背影。
离王跪在这里,又叫了他来,皇这是想做什么?
太子的心不安的狂跳着,面却是沉静的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万岁。”
单膝跪地,太子趁着行礼的时候悄悄瞄了眼一旁的离王,呼吸顿时乱了一下,心里更是咯噔一跳。
因为他看到离王的额头已经磕烂了,头的鲜血都快凝固了,再扫一眼他面前的地,正好有个地方颜色更深。
离王这是做了什么?竟让父皇发了怒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
太子心里想着,感觉到一本奏折砸在自己的身,紧跟着传来皇震怒的声音。
“你哥孽障,你可知错?”皇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似的,森寒刺骨。
太子顿时一懵,不是离王犯了错么?怎么问他知错么?
太子下意识的道:“不知儿臣犯了何错?”他看向皇,满眼的不解。
然而他这发自内心的不解在皇看来是狡辩,是演戏,怒火更浓。
这太子,如今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和离王在朝堂的争斗他可以不管,这是每个要成为皇的皇子都要必须经历的夺嫡之战。
可是太子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寒心了。
别的不说,单说前几日绑架小七的事情,让他未曾放下,今日更加离谱了,杀了个普通的老妇不说,竟然还做出这幅模样来,是要给谁看他的无辜?
离王感受到皇的怒气,猛然再度用力叩首,刚刚有些凝固的伤口顿时迸裂,再度流出血来,血顺着流到了他的眼。
离王抬头看向皇,满眼悲凉:“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封地,做个闲散王爷,终身不再入京城。”
太子听到这话,心里先是一喜,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
“你又没做错事情,你去什么封地。”皇从桌子后走到两人面前,指着太子怒斥,“孽障,你说,这事儿你要怎么给老四一个交代。”
太子心里更加不解,“儿臣何错之有?为何要给离王一个交代。”太子隐约觉得离王肯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父皇,太子既然觉得自己无错,那便请父皇将儿臣派到封地去,儿臣还想多活几年,求父皇恩准。”
皇一听顿时更怒,抬脚直接一脚踹在太子的心口,将他踹得倒在了地。
“你这个逆子,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承认,你与老四在朝堂之不管如何争斗,那是你们各自的本事,私下里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觉得不齿吗?”
太子抚着心口忍着疼撑起身体,他此刻完全明白了,肯定是离王给他下了套了。
怒视着离王,太子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栽赃我?”
离王不看他,对着皇连连叩首,额头的伤口更深,鲜血更加肆意。
“父皇,十几年前,儿臣的母妃死于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今日,儿臣的奶娘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儿臣这些年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能在父皇面前效忠,但太子既然不能容我,还请父皇允我前去封地,也好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免得哪日睡下之后死于非命,再也起不来了。”
离王大声说着,声音崩溃而哽咽,听得人心酸不已。
然而听在太子的眼,却只觉得心寒。
“老四,你少血口喷人,本宫确实和你去见过你奶娘,可是压根没有对她动手,本宫杀一个离了宫的老太婆做什么?”太子猛然站起身,指着离王怒喝。
“奶娘是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宫老人,这些年我一直问她当年大火的真相,可她是不说,她肯定早知道她如果说了,会招致杀身之祸。是我害了她。”离王红着眼看向皇,眼全是祈求。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如今等皇的决断了。
“老四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杀了人嫁祸给我的,你……”太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前所未有的恐惧着。
“这是孟海在现场找到的,请父皇过目。”离王也不和太子争辩,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递给皇。
皇接过,正是太子东宫侍卫的腰牌。
猛然将腰牌砸在太子的身,“孽子,你还有何解释?”
太子看着从自己身砸落的腰牌,眼全是不可置信:“父皇,这不是儿臣做的,您相信儿臣啊父皇……”
太子此刻简直是百口莫辩,死死的瞪着离王,恨不得吃了他。
皇看到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气得须发皆立,前想做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直的往地板栽去。
第160章 露出马脚 (加更合并)
皇突然往地板栽倒的举动吓到了御房里的所有人。
“皇……”
“父皇……”
不管是德公公和其他的宫人,还是离王和太子,都失声惊叫着。
离王和太子离得最近,太子方才被冤枉,气得够呛,略微迟疑,没有立刻伸手接住皇。
而一旁跪着的离王却是猛然站起身,扑前接住了皇。
两人的反应被德公公看在眼里,德公公眼眸色闪烁,却什么都没说,焦急的前扶住皇。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您可别吓老奴啊。”德公公担忧而焦急的喊着。
“来人,快传太医。”离王还算理智,怒喝道。
御房内忙成一团,传太医的传太医,帮着安置皇的帮着安置皇,倒是一旁失神的太子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离王抱着皇去了皇的寝殿,眉头顿时紧皱,他明白,他失了先机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赶忙丢下心里种种念头,匆匆跟了去。
皇的寝宫,太医正在为他诊脉。
皇忽然昏迷,让人无震惊,太后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屋里太医在诊脉,屋外太后看着狼狈的离王和一脸黑沉的太子,苍老的脸也带着冷意和威严。
“怎么回事?皇为何会突然晕倒了?”太后冷冷的开口质问。
离王和太子都没敢说话。
若是说皇是他们给气晕的,怕是不等皇醒过来,他们先被收拾了。
“真是好的很,连哀家的话都敢不回了。”太后冷笑一声,看向德公公,“小德子,你说,皇好端端的,怎么晕过去了?”
牵涉到太子和离王,德公公自然不敢在皇昏迷的时候将事情捅出去,只好恭顺道:“回太后,具体的事情,还是等皇醒了,您亲自问皇吧。”
太后一听,正要发怒,正巧这时太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太医,皇他怎么样?”太后见太医出来,也顾不和德公公计较,赶忙问道。
“太后放心,皇他是急怒攻心,加最近太过操劳,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才晕了过去。老臣已经为皇施过针了,皇马会醒过来的,只是日后还需好生调养才是。”太医院赵院使道。
太后一听,二话不说,站起身便朝里走去,“哀家去看看皇。”
太后进到里头,看到宫女正扶着刚刚苏醒的皇坐起身来。
“皇,你感觉怎么样?”太后急忙迎了去,坐在床边关切的问。
“儿臣没事了,劳母后担心了。”皇低沉的开口。
“没事好,你怎么突然晕了?莫不是身子有所亏空?还是近来政务繁忙,缺少休息了?”太后询问。
皇一听,顿时想起将自己给气晕的太子。
目光落在太子和离王的身,眼神冰冷。
“赵院使,你去给离王将头的伤口包扎一下。”皇吩咐。
“父皇……”离王似乎想说什么。
皇一摆手,道:“先把伤口处理了,回去好好歇着,有什么事等朕身子好了再说。”
离王看了眼皇,这才恭敬道:“是,儿臣遵命。”
犹豫了下,离王低声道:“是儿臣不孝,惹得父皇生气,父皇要打要罚儿臣都愿受着,只希望父皇好好保重龙体,早日康复。”
这话说得温情,让皇听了心里也涌了一抹感动,有种难言的亲情在心里涌动。
尤其在冰冷无情的皇室当,皇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这些年,除了小七,他再也没有在别的儿子身感受过这种温情了。
如今乍然感受到,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
“你有心了。朕没有大碍,缓一缓,过两日也好了。”皇嗓音缓和的说。
离王这才应声,跟着赵院使出了皇的寝宫。
“父皇……”太子见离王走了,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皇打断了。
“太子回东宫好好反省,这两日不用朝了。”皇淡漠道。
太子一呆,方才对离王还和颜悦色的说要他好好歇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成了闭门反省了?
太子很是不服气,“父皇……”
“朕要歇息了,退下……咳咳……”皇见他还要说话,又是一口气冲来,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太后却果断的抬手,制止了太子的话。
“既然是皇要太子好生反省,那不必多说了,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去。”太后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太子明白自己这时不能再说什么,憋屈的走了。
今天离王真是给他挖了个好大的坑,他还真傻傻的往里跳了,如今惹得皇不喜,他便是太子,此刻也是举步维艰了。
事到如今,太子若还是不明白,今日见奶妈这件事是离王给他做的一个局,那也真是白当了这个太子,和离王斗了这么多年了。
此刻的太子满心懊恼的想要扳回这一局,却不知道,有时候,现实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太子和离王都走了,太后呆了一会儿,和皇说了会儿话,也离开了,只留下德公公伺候着皇。
“小德子,朕方才晕过去的时候,太子和离王都是什么反应。”屏退左右之后,皇这才问道。
德公公低声道:“太子殿下当时似乎在想什么,迟疑了下,没有立刻伸手扶您,倒是离王殿下,本来是跪着,慌忙起身扑到您身前,将您给扶住了。”
他和皇相伴多年,知道皇醒来肯定会问这个,所以当时才特意留意了一番。
果然,皇这不问了么!
皇闻言,嘴角顿时挂一抹冷笑。
“果然和他母亲还有外公一个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皇冷冷的说着。
德公公听着皇含怒的声音,心里隐约明白皇这是做了什么决定了,沉默着没敢应声。
皇身体微恙,第二天没有朝,满朝顿时震惊。
而到了第三日,却发生了一件令朝野更加震惊的事情。
第三日,皇身体大好。
早朝之时,德公公尖细的声音敲击着众人的耳朵。
“太子接旨!”
朝臣之首的太子闻言心里顿时一跳,一股浓浓的不安在心里充斥着。
前两日皇才发了他的脾气,如今来传圣旨,着实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他心里明白,在没有传旨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圣旨的内容,所以他多想也是无意。
“儿臣接旨。”太子出列,跪在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无德,刚愎自用,亲小人远贤臣……”德公公用尖细的嗓音开口诵读圣旨。
然而刚刚开口,却已经让太子和所有的大臣心里悚然一惊。
这圣旨……
太子眼全是惊骇,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听了下去。
“……剥夺太子封号,贬为庶民,择日流放,钦此。”
德公公说完之后,将圣旨合,递到太子的面前。
然而太子却没有伸手接旨的意思,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看着首的皇。
“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父皇竟然突然下旨要废儿臣?”太子近乎失控的质问着,眼的血色和悲愤交织着,叫人心惊。
皇冷眼看着太子,道:“太子,你让朕太失望了。”
太子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可是在金銮殿,他是想要反抗也不行。
“皇还请三思啊,太子自被立之日起,一直贤名远播,满朝武都是看在眼的,岂可轻言废黜呢?”本来呆立着的大臣们,收到了蒋国公眼的神色,赶忙站出列大声道。
“皇难道忘了,两年前,皇下令太子微服出行,体验民间疾苦,整整一年,太子明察暗访,为朝廷惩治了多少贪官,收回了多少被贪墨的官银?这般废黜,怕是要令百姓和大臣寒心的啊。”
“太子在百姓心颇有贤名,这无德之名委实有误。”
“景大人说得有理,还请皇三思。”
“请皇收回成命。”
“请皇收回成命。”
……
一个又一个大臣出列,跪在地,大声替太子求情。
而每出来一个,也让皇的眼神更沉一分,心里的怒气更浓一分。
“请皇……”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然而这次他的话没有说完。
“够了。”皇怒喝一声。
震怒的声音让整个大殿似乎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看着地林林总总跪着近三分之一的大臣,皇眼全是冷漠。
“看来太子的罪名还应该加一条结党营私才对。”皇冷声道。
众大臣闻言顿时惊骇,皇竟然在大殿之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气急了。
没人敢说话,皇继续道:“太子之事朕心意已决,若再有人为太子求情,直接剥夺官位,打入天牢。”
“现在,谁有异议,尽管站出来。”皇带着寒意的嗓音落下,下方却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