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她倒是不想走今晚这一遭,可是爷爷已经下了死命令,若是不来,她怕这事终究是兜不住的。
与其到时让爷爷为难周牧,不如她自己硬着头皮走一趟。
周牧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坐下,说:“你过些日子便要嫁我了,到时咱们便是夫妻,你这般听不得情话,可如何是好。”
他目光温柔,蒋青看得心都醉了。
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脸色便变得极差,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这般模样做什么?”周牧这人旁的不行,但是看人神色却极为通透,一见她这样子便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蒋青看着他,有些无法开口。
“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说便是。”周牧催促。
心里却暗道,莫非是他升官的事情又有了波折?毕竟当时皇上只是那么一说,如今却都还没有下正式的调令下来。
周牧心里不由得紧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蒋青被他看着,心里更涩,一咬牙,便道:“我昨日给周郎的那块玉佩,周郎可还记得。”
周牧一听蒋青说的是玉佩的事情,没有升官之事,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自是记得的。你送我的礼物我如何会忘,这不就带”周牧说着,往腰间一抹,却没有摸到玉佩,顿时错愕。
他隐约记得他是带在腰间的,怎么此刻竟然不见了?
“怎么了?玉佩呢?”蒋青顿时紧张的问。
周牧皱着眉,迟疑道:“本来是带在这腰间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蒋青声音顿时拔高,脸色变得苍白,抓着周牧的手激动的问道。
“别急,可能是换衣裳的时候放在书房何处了,左右也不至于会丢。”周牧安抚着说。
“这,这”蒋青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说,最后一狠心,道:“我今日来便是来要那玉佩的。你若是弄丢了,我回去如何交得了差?”
周牧看着她,脸色有些冷了下来。
他倒是从不曾听人说过,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见他面色不好,蒋青赶忙道:“周郎,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其实那玉佩是我从爷爷书房里私自拿来的,我”
蒋青将近日蒋国公大发脾气的事情给说了,最后极为无奈的恳求:“周郎,我也知道是我不好,不应如此做,只是爷爷下了死命令,若是我不将东西还回去,便不认我这个孙女了,你得帮帮我啊。”
眼看着蒋青掉了泪,周牧压下心底的不耐,道:“你别急,我去找找。”
本以为不过是嚣张跋扈了些,如今看来还是个没脑子的。
国公爷书房里的东西是能随便动的吗?
未经同意竟还拿了来送他,他真是叫她害惨了。
周牧压下心里的怒气,在书房里找了一圈却不曾找到,他这才停下来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昨天喝得有些多,许多事情都记不大清,如今回想起来,连到底有没有将玉佩带在身上都记不太清了。
周牧想着,记起昨日曾去过云想容的院子。
莫非是落在她那里了?
“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周牧想着,对蒋青说。
“你要去哪儿?”蒋青赶忙拉着他的手,问。
“我昨夜喝得有些高,也不确定我将玉佩放在何处了,依稀记得昨夜去过芙蓉园,我去看看是不是落在那里了。”周牧解释。
“哦。”蒋青见他是为了去找玉佩,只得松手。
看着周牧匆匆离开,蒋青问小四:“芙蓉园是何处?”
“禀告郡主,芙蓉园是少夫人的住处。”小四恭敬道。
“少夫人?云想容?”蒋青的脸色顿时冷了三分。
“是。”小四察觉到她的怒气,不敢抬头。
蒋青气得在心中咬牙切齿。
好你个周牧,在我跟前说对她没有那番心思了,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如今闹成这样却还不忘去她的院子,把她蒋青当成什么了?
“你带路,去芙蓉园。”蒋青冷冷道。
小四犹豫了下,想想蒋青的跋扈,再想想她过段时间便要嫁进来了,不敢耽搁,赶忙带着蒋青朝芙蓉园而去。
“你去禀告一声,便说我有事要见夫人。”周牧到了芙蓉园门口,对着侍卫道。
“周大人稍候。”两名侍卫分出一名进去禀了云想容。
没一会儿,侍卫匆匆出来,回了周牧:“公主说她乏了,已经歇下。大人要是有什么事要问,可明日早些过来。”
周牧顿时皱眉,道:“这事等不得,你若非不让我进去,便再跑一趟,问下夫人我昨晚可曾落下什么东西在屋里。”
侍卫无奈,只能转身又跑了一趟。
周牧见侍卫出来,隐隐有些激动。
“回大人,公主说昨日大人醉酒而来,坐了没一会儿便又走了,除了这壶酒,倒是不曾落下旁的。”
侍卫说着,递上了一壶酒。
昨夜周牧带了两壶酒来,走时却只提了一壶走。
周牧接过酒,眉头紧皱,提着酒来的记忆隐约是有的,但是提了多少来,又带了多少走,他却是不确定。
周牧头痛了,不在云想容这里,莫非是落在酒楼了?那可真真是麻烦了。
若是找不回来
周牧心里一急,转身要走。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叫你等我回去么?”周牧看到小四带着蒋青过来,迎上去,问。
“我不过来,难道叫你在这里和她双宿双栖吗?”蒋青冷嘲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乱想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找玉佩吗?”周牧顿时不悦。
“那玉佩呢?可找着了?”蒋青面色依旧不好。
“容儿说不曾落在她屋里,我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别处了。”周牧说着,压了自己的脾气,牵着她的手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好啊,你昨日从我那里离开之后,便来了她这里是吧,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呢。”蒋青顿时恍然,看着周牧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又道:“不用想了,肯定是云想容给留下了,她就见不得我与你好。”
周牧正想说话,蒋青却猛的甩开他的手,朝着院门而去。
“未经允许,不得入内,退下。”两个侍卫见她要硬闯,冷声道。
“放肆,看看清楚我是谁?敢拦本郡主的道,不想活了!”蒋青扯了头上的帽子,冷声道。
“见过郡主。”两人赶忙行礼。
“还不让开。”蒋青冷声道。
“这”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卫迟疑道:“皇上吩咐过,未得公主允许,任何人不许入内,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的。”
“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而已,本郡主今儿还真就非进去不可了。”蒋青说着,猛然甩出身上的鞭子,朝着两人抽去。
两人匆忙让开,蒋青得了缝隙,也不追,直接朝着里头去了。
“坏了。”周牧面色大变,赶忙匆匆跟了进去。
蒋青闯到里面,却不知云想容在哪个房间,不由得挨个推门,尖声喝叫着。
“青儿你别胡闹,这玉佩真不在此处,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周牧赶忙抓着蒋青的手,要将她拖走。
“你放手?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怕她吃亏?”蒋青尖叫着质问。
周牧脸上无光,冷声道:“闹什么闹,便是玉佩在容儿这里,也当是我来取,你还未过门,做这事有失体统。”
“何人在此喧哗。”皇上派给云想容的侍卫头领听到动静,带着人出来喝问。
当值的两个侍卫赶忙上前,将蒋青闯入院中的事情告诉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闻言顿时目光一沉,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有令,命我等好好护卫公主殿下,还请郡主不要为难。”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与我讲话。”蒋青神色一恼,直接一鞭子朝着侍卫头领甩去。
侍卫头领伸手直接抓住了蒋青的鞭子,神色冷沉。
蒋青的侍卫见状纷纷上期阻拦,她带来的侍卫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付起云想容的侍卫来竟是毫不落下风。
一时间,院子里充斥着刀光剑影。
蒋青没去在意这些,依旧叫着云想容的名字。
“云想容,你个人贱人,缩头乌龟,有种出来,”蒋青不断的叫嚣着。
正中一间大门总算缓缓打开,云想容缓缓走到门口站定,看着下方的混乱,神态平和得好像眼前不是在看这种混乱的场面,而是在看珠宝首饰的。
云想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蒋青的身上。
“郡主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带着一群侍卫来我这儿,闹成这般,是觉得如今京城的谈资不够,要亲自加上几笔么!”云想容冷声道。
“玉佩呢?还来。”蒋青忍着挥鞭子的冲动,恶狠狠的瞪着云想容。
果然是为了玉佩而来。
可惜玉佩已经被霍琛拿走了。
而且他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
云想容不及回话,蒋青却是没有了耐心,直接一鞭子朝着云想容挥去。
鞭子的攻势又快又急,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公主殿下。”侍卫头领大喝一声,想朝云想容而去,却被蒋青的护卫给拦住了。
赵曦离了云想容身边,见状直接朝着鞭子扑去。
云想容见鞭子朝着自己挥来,下意识的往后退,楚儿和赵月又同时伸手拉她。云想容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
蒋青的鞭子紧随而下,发出一声啪的脆响,像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云想容。
蒋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一抬手又是一鞭子要挥下去,却被周牧死死的抓住了握着鞭子的手。
“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打死她吗?”周牧无比惊怒的喝问。
距离稍远,他这边看来,云想容是结结实实的受了蒋青一鞭子的。
虽然和云想容生了嫌隙,但是却不妨碍云想容在他心里扎根。
如今云想容在周牧的心里,便是美丽,端庄,从容,高雅的代名词,而蒋青,则是越来越不堪,哪怕有那个高贵的身份在,依旧是一个实打实的悍妇!
如今见云想容似乎被伤了,他心里又急又怒。
“你凶我,你竟然为了她凶我。周牧,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贱人是不是?”蒋青被他吼得一愣,怔怔的看着他,委屈的尖叫着。
周牧看着她抓狂的模样,实在是头痛得很,有心说两句重话,打发了她算了,可是她身后毕竟还有个皇后,而且已经定了她与自己的婚事,退又退不得。
恐惹恼了她还是自己遭罪,要是被皇后逮了错处给皇上吹吹耳边风,受罪的却还是自己。
云想容这时已经由楚儿她们扶着站起了身,脸色透着苍白,手臂上的衣服也被鞭子给抽烂了,因为衣服颜色稍暗。加之夜幕降临,倒不知伤得如何。
云想容脸上尽是冷漠和苍白,冷声道:“臣妇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郡主一来便以无名的缘由胡乱伤人,若是是觉得这里场子不够大,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宫里如何?”
双方的侍卫还在对视着,周牧听着却是慌了,心里虽惦记云想容的伤,却不敢去查看,赶忙去拉蒋青,“都说了不在这里了,你到底还在闹什么!”周牧看到蒋青这般强势而泼辣,脸色极差。
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娶这样一个悍妇进门,心里更是悔不当初。
再抬头一看云想容娉婷的站在台阶上,一袭广袖衣裙,娴静的站在台阶上。在如水的月色下,整个人美得叫人心醉。
心里对蒋青的厌弃更多了几分。
周牧看向云想容时眼中闪过的迷醉让蒋青大怒,一心只觉得云想容还不死心的在勾引周牧。
“云想容你个贱人。去便去,谁怕谁!”蒋青尖叫道。
“来人,备车。”云想容说着,真就从台阶上下来,朝着特意开出来的侧门走去。
“不可,容儿不可,为了这点小事惊动圣驾不值当的。”周牧赶忙松开蒋青要去拉云想容。
然而这次赵曦姐妹却是死死的防着他,不让他靠近。
周牧又道:“容儿你是个明白人,怎地也这般胡闹。”
“周大人既然管不住郡主,叫她胡乱伤人,我便只能找管得住的人来评评理了。”云想容冷淡的说着,步子不停。
蒋青见状更气,合着在周牧的心里云想容是个明白人,她就是个糊涂的了。
心里怒气上涌,也不甘示弱。转身朝着周府大门而去,她的马车还停在那里呢。
周牧见蒋青转身走了,赶忙又去追。
如今云想容那里是拦不住了,只希望蒋青还能听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尊瘟神送走才是要紧的。
周牧追着蒋青到了车上,蒋青依旧冷着脸,吩咐车夫去宫里。
周牧按耐住不凡和心烦,抱着抓狂的蒋青低声哄着,“青儿,这皇宫不能去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他叹息着,声音传到蒋青的心里却让她又惊又疑,还有些不忿。
怎地拦着她做她想做的,还是为了她好了。
她看他倒是处处都在帮着那个云想容才是。
见她不服,周牧赶忙道:“青儿你想啊,你如今还未曾过门。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将当家主母都给打伤了,若是传了出去,外头又该说你是非了,万一传到皇后的耳中,还不又得说你了,你快别闹了,赶紧回去,玉佩和此间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置。”
蒋青一听,想起了皇后在赏菊宴后便嘱咐了要自己安分点的事情,心里顿时慌了,又见周牧这般说,只能点头,不敢再说要去皇宫的事情,等周牧下了车之后,便吩咐车夫会国公府。
她都没去了,云想容总不能一人去见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