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劝下了蒋青。又叫车夫驾车朝着云想容那边追去。
然而方才到她的门口,却见云想容的车未曾走,赶忙吩咐车夫停车。
葛全牵着马正要回马厩,周牧便问:“少夫人呢?”
“少夫人方才出了院门便晕过去了,如今赵月已经将少夫人送回府里了,赵曦已经赶去请孙大夫了。”
“什么,怎地就晕了?”周牧顿时大惊。
周牧连忙回到了芙蓉园外头,要进去看云想容,可是这次两个守门的侍卫却死活不让他进去了。
方才便是因为周牧来了之后,蒋青才来的,令得云想容受了重伤,他们此刻正难辞其咎呢,如何还会放周牧进去。
周牧好说歹说,侍卫就是不放行,他急得几乎跳脚,却怎么都进不去。
芙蓉园里,侍卫头领打发了其余的侍卫好好守住院子。自己则快步走到云想容的房间门口,大声问道,“楚儿姑娘,赵姑娘,公主可有大碍。”
赵月刚将云想容放在床上,云想容便睁开了眼睛。
“啊”楚儿没想到云想容是装的,惊叫刚出口,就被赵月捂住了嘴巴。
“哭大声些,好叫外头听得清楚些。”云想容凑近楚儿的耳边,低低道。
楚儿瞪大眼睛点了点头,赵月松开楚儿,然后便听楚儿放声大哭了起来。侍卫头领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拽进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倒不是多担心云想容的伤势,而是明知他们是皇上的人,蒋青却还是这般举动,将他们置于何地?
一股浓浓的屈辱感在金侍卫的心里缭绕。
“楚儿姑娘好生照顾公主。有吩咐便和旁的侍卫说一声。这青阳郡主也太过无法无天了,趁着宫门未闭,小的这就连夜进宫禀告皇上此事。”侍卫头领大声说道。
里头楚儿应了一声,金侍卫这才能匆匆进宫去了。
而后赵曦带着孙逸匆匆赶来,周牧一把抓住孙逸的手,急急道:“孙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容儿,拜托了。”
孙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甩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跟着赵曦进了屋。
孙逸进门之后,看到云想容正坐在床上吃着水果,那表情,简直错愕不已。
方才赵曦去孙生医馆找他,说是云想容出事了,被人给打得昏迷了,他来不及细问,提了箱子就赶过来了,见到如今这个状态,顿时莫名的看了赵曦一眼。
赵曦有些无辜的回看他,孙逸上前抓了云想容的手把脉。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拿我消遣呢。”孙逸放了云想容的手,面无表情。
“不叫你来,这戏怎么能演得真呢。”云想容笑了笑,一脸无辜。
孙逸:“”
“发生了什么事?”接过楚儿递过来的茶杯,孙逸坐在椅子上,淡声问道。
楚儿忙将方才的事情给说了。
“这青阳郡主真是太欺负人了,还没进门就这般嚣张,以后若真是进门了,还不得上天呢!”楚儿愤愤不平。
“不怕被人揭穿?”孙逸问道。
“这不就叫你来了。”云想容轻笑,说:“你肯定有法子吧,叫人脉象显得虚弱的药,然后弄点药涂在身上,做出让人看不出破绽来的伤口。”
孙逸抬头看她,合着这是把他当成万能的了。
俊逸而儒雅的脸上闪过淡淡的无奈,他对谁都可以不假辞色,但是唯独对她不能。
她与他有恩,而他最重恩义。
好在云想容性子也是个好的,他甚是欣赏。
孙逸显得有些无奈,在药箱里一阵翻找,取出两瓶药。
“吃的,涂的。”孙逸分开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笑着收了,“今日真是麻烦孙大夫了。”
“自己小心些,我回了。”孙逸摆了摆手,提着药箱便往外走。
云想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亏欠。
她当初救他,只是因为知晓了前世的事,知道他能救霍琛。
可是孙逸却将此恩记在心里,但凡她有事,有所求,便义不容辞。
但是帮了她后,却又走得干脆潇洒,让她心生愧疚。
赵曦收到云想容的眼神,赶忙追了上去,“孙大夫,我送送您。”
孙逸出了院门,周牧还在等着,看到他便迎了上来,“孙大夫,容儿她没大碍吧。”
孙逸看着周牧,停下了脚步,淡淡道:“周大人既无心于夫人,又不能护她周全,何不给她一纸和离书,也好过这般拖着夫人,累她受累。”
周牧闻言神色顿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没有搭话。
云想容是他的妻。哪怕最初他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如今,她却已经在心底扎了根,真要在这时放手,他如何能做到?
便是这般纠缠着,她还挂着他周夫人的名号,两人还有牵绊,总好过和离之后,她和别的男人一道来得好。
孙逸见他不说话,也不多言,越过他直接离开。
周牧抬眼看着芙蓉园的大门,心里忧心云想容的情况,却也知道自己看不到她,转身匆匆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得想法子把玉佩找回来才行,要不然这蒋青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有侍卫头领连夜进宫向皇上禀告了蒋青夜闯芙蓉园的事情,皇上大为震怒,直接带着侍卫头领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第87章 病入膏肓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4000字)
坤宁宫。
皇上带着浓浓的威压和怒气进了门,进门后也不让行了礼的皇后起身,让皇后着实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更不明白皇上这一身的怒气从何而来。
“皇上,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生气?”皇后柔柔的问。
哪怕弯身行礼却被无视,她依旧保持着皇后应有的风度,不见半点不耐和不满。
“你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养了个好侄女罢了。”皇上冷哼一声,总算开了尊口。
嗓音淡漠却带着不满,让皇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青儿?自己不是警告了她这些时日不许乱来的么!
她又捅了什么篓子出来?
深知蒋青闯祸性子的皇后,此刻也不敢大包大揽的替蒋青说话。
她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皇上,疑惑道:“不知青儿又做错了何事?竟惹得皇上这般生气,大半夜的来臣妾寝宫”
“小德子,你将方才告诉朕的一字不漏的告诉皇后,让她听听她的宝贝侄女背着她到底做了什么?”皇上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道。
小德子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心腹之人。
小德子先是转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礼,这才开口将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蒋青的举动,甚至不用他夸大其词便已足够让人动怒,皇后听了后,一张保养得如同二十几岁少妇的脸,也是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好笑极了。
小德子说完后便不说话了。
上首的皇帝开口道:“当着朕派去的人的面伤了祥瑞,到底将朕置于何地?这青阳未免太过放肆。”
皇后一听赶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情道:“皇上开恩,此事也不能单听一面之词,青儿虽然骄纵了些,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许是这之间还有什么误会。”
“她不是骄纵,是无法无天。朕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既敢当着朕派去的人的面打了祥瑞,让她如今重伤昏迷,便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告诉你的好侄女,若是再这般胡来,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这亲也别成了。”皇上说着直接起身,大步离开。
小德子也后退数步,这才转身匆匆跟了上去。
待皇上走后,皇后这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
一旁的宫女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这个逆女!”皇后压抑着怒气,低喝一声。
“黄嬷嬷,你拿着本宫的腰牌,去国公府将这个逆女给我接进宫来。”皇后取了自己身上的腰牌,递给自己的心腹嬷嬷。
黄嬷嬷是她未出阁时便在身边侍奉她的老人,进宫之后也一直尽心尽力,是她的心腹之人。
“老奴遵命。”黄嬷嬷接过腰牌,恭敬的退出了门。
再说蒋青回到国公府,心慌意乱了好一阵,这才由着小楠服侍着睡下,然而正在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却又被人摇晃着推醒了。
“吵死了。”被吵得头痛的蒋青猛然睁开眼睛,迷糊着喝道:“是谁扰了本郡主歇息,不想要脑袋了是么?”
“郡主饶命,是宫里来人了,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的。”床边的小楠猛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
一听是宫里来人了,蒋青瞬间便清醒了。
她转头惊骇的看着小楠,唇瓣哆嗦着,好一会儿才失神道:“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不曾说,只说皇后娘娘连夜召见,有要事要说。”小楠摇头,低声说。
“怎么办,怎么办,肯定是为了方才我去周府的事情,可是我又没错,凭什么啊。”蒋青在房间里踱着步,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可是她偏偏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走来走去的,让小楠头都晕了。
小楠赶忙道:“郡主,不管皇后娘娘召唤您所为何事,让奴婢先给您更衣吧,别叫黄嬷嬷久等了。”
“对,对,先更衣。”蒋青停下步子,小楠赶忙站起身来给蒋青更衣。
更衣时小楠又劝着蒋青,让她一会儿要冷静,别慌,反复叮嘱着,总算让蒋青不那么抓狂了。
换好衣服,两人出了门,黄嬷嬷坐在椅子上,极有耐心的等着。
见两人出门,她站起身道:“郡主准备好了,便走吧。”
蒋青记着小楠的嘱咐,没有表现出慌乱来。也没有说话,跟着她上了车。
一路无话到了坤宁宫。
蒋青跟着黄嬷嬷进门的时候,皇后正躺在榻上,由一个小宫女给她揉着额间的穴道。
“皇后娘娘,老奴将郡主带来了。”黄嬷嬷上前恭敬的行了礼,道。
“青儿见过姑姑。”蒋青也跟着行礼。
“跪下。”皇后一看到蒋青,原本已经平缓了不少的情绪又上来了。
太阳穴直跳,跳的她恨不能掐死蒋青算了。
“姑姑,不知青儿做错了何事,竟惹得姑姑这么生气。”蒋青跪在地上,仰着脸问。
“你还敢问本宫这话,本宫不是吩咐了你这些日子好好在家,不要出门惹麻烦么?你说说,你今天晚上跑到周府都做了什么?”皇后见蒋青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顿时气急。
她的涵养,她的风度,总是在蒋青的面前败了个干净。
偏偏对蒋青,她就是恨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谁叫她
“我是去了周府,可是不是我的错,是云想容那个贱人扣了玉佩,我才会失手打伤了她。没打死她算是便宜她了。”将青眼中闪过一抹倔强和冷傲,丝毫没有认错的模样。
“你个逆女,还不给本宫闭嘴。”皇后怒喝一声,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将青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敢忤逆,只能低着头抿唇不语。
见蒋青一脸倔强,没有半点做错事情的心虚模样,皇后气得太阳穴跳得更欢快了。
“你说的那个玉佩,是怎么回事?”知道她不会轻易认错,而且看她一脸自己没错的样子,皇后转而问道。
蒋青顿时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皇后见状眯了眯眼睛,道:“方才皇上过来本宫这里,发了一顿脾气。说是你再这般闹下去,这门亲事便作废,你若想本宫帮你,便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清楚。”
蒋青见瞒不住,这才委屈的说:“还不都是爷爷。”
她将自己去国公书房拿了东西的事说了,最后委屈的抱怨:“爷爷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一块玉佩,便对我发那样大的脾气,还要我去要回来。我送都送出去了,去要回来多丢人啊。”
皇后一听也是皱眉,问:“你说的玉佩,是什么式样?”
蒋青仔细想了想,说了玉佩的样子,又道:“不过是块蓝田暖玉,握在手里生暖,会发出幽暗蓝光,看着好看罢了,以爷爷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没有。”
她那模样依旧是不忿的。
送出去的东西让她去讨要,偏偏还没要回来,却又被叫进宫来训斥了一通,蒋青心里自是不忿的。
然而皇后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紧了眉头,仔细思量一翻,脸色却猛然变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将青还在说着抱怨的话,皇后却猛然低喝,“你给本宫住嘴。”
蒋青看着皇后眼中惊人的冷意,吓得一呆,抿着唇不敢说话。
若真是她想的那般,事情便麻烦了。
这都瞒了二十年了,若是如今再出岔子,当真是天大的麻烦。
见蒋青一脸懵懂的不忿,皇后也没有了计较的心思。
“黄嬷嬷,你带人去将偏殿收拾收拾,今晚便让郡主住下,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说。”皇后不能确定事情是否如自己所想,只能道。
蒋青她可以连夜唤进宫来,但是蒋国公却是不行。
一则他是外男,二则他是她的父亲,如此深夜传召惹人怀疑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得。
皇后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早的派了人去朝堂外候着,刚刚散朝,蒋国公便被她派去的人请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屏退了左右,皇后这才道:“父亲,昨夜女儿听青儿说她私下拿了您的玉佩去送人,那玉佩女儿听着像是二十年前那块,可是如此?”
“嗯,确实是那块。”蒋国公平静道。
皇后手上的杯子顿时脱了手掉到地上,脸上血色尽褪。
“这青儿真是惹得一手好祸。”皇后震怒道。
“惹祸若能挽救,便也没什么,只是为父昨日叫她亲自去要回那玉佩来,后来她既被你招进来宫里,可曾对你说过此事。”将功过喝了口茶,淡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