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一起之后,叶鹭就没见过陈晏起什么时候发动态,难道是他把自己的分组给屏蔽了?还是仅她不可见?
叶鹭疑惑,正想点进去看,突然看到陈晏起的设置那栏,明晃晃一个[不关注他的动态]。
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以前陈晏起帮她补课那会,她每次看到陈晏起朋友圈一群人点赞表白什么的,心里老不是滋味,为了避免自己不受控地矫情,她就直接给他设置了这个功能,后来就忘记取消了。
本来还想着质问陈晏起的叶鹭顿时有点心虚,忙忙重新设置,再次点入了陈晏起的朋友圈。
她刷了几页,倒是没什么何最说的那么露骨,只不顾就是发过他们俩的照片而已。
还不止一次。
[Y:哪有骚话,都是配图没文案]
[何最:此时无声胜有声,反正我听到了]
[何最:小叶鹭你们俩最近咋回事]
[何最:叫啥来着]
[何最:回光返照?]
[伯凯:煞笔,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伯凯:邀请宋枝枝加入群聊,并附带13条聊天记录]
[宋枝枝:煞笔,成语是那么用的?]
[何最:学姐你和凯子,越来越有默契了]
[宋枝枝:可能是母子连心]
[伯凯:……]
[何最: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语文差]
[何最:上了大学,背的书都还回去了]
[伯凯:鹭鹭呢]
[宋枝枝:叶鹭过年回来了吗?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
[伯凯:是啊,本来还想给你和晏哥组个生日局,结果你俩一个都联系不上]
[何最:对了!小叶鹭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何最:我同学还想让我牵红线]
[伯凯:小心晏哥揍你]
[宋枝枝:啧]
[Y:回来了,现在在家]
[宋枝枝:叶鹭有空来我们学校玩,我带你到处逛逛]
[何最:你那破学校有什么可逛的,带小叶鹭去财大啊,美女多……啊帅哥也多……]
何最每说一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又敲敲脑瓜子,重新想了一句。
[何最:小叶鹭,晏哥他们学校有个景点,你一定感兴趣]
[Y:哪里]
不等其他人阻止,何最的字已经发了出来。
[何最:表白墙啊]
伯凯和宋枝枝不约而同地发出一段省略号。
[伯凯:嘴哥,不愧是你]
[宋枝枝:竖大拇指/]
叶鹭本来只是想找他们一起凑个饭局,此时被话题一拐带,莫名就也有点动心。
陈晏起来过京舞不少次,可她一回财大都没去过。
虽然财大也在沪中,但学校的管理比较严,非本校生或者特殊情况不能随便进去,因此叶鹭也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貌。
她很好奇,也不知道陈晏起上学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还有,那个表白墙上,真的有很多陈晏起的“罪证”吗?
想了想,叶鹭委婉地发起一个提议。
[Y:财大最近有个沙盘模拟活动,外校学生也可以报名参加,好像挺有意思的,你们想不要顺道去看看]
[伯凯:不想去,还不如打球]
[何最:听起来就很枯燥,我还不如在家研究纳卫尔-斯托克斯方程]
[宋枝枝:一群直男]
[宋枝枝:财大又不是只有沙盘活动]
[何最:那还有啥?]
[何最:柿子?]
[何最:这个季节柿子早没了吧]
关柿子什么事啊?叶鹭正想着怎么给圆回去,就看到宋枝枝私聊了过来。
[宋枝枝:想去找陈晏起啊]
[宋枝枝:我带你去]
叶鹭看到宋枝枝的话,立刻忍着兴奋发了个疯狂点头的表情包。
她迅速回屋找要穿的衣服,看了眼手机,又犹豫要不要给陈晏起提前打个招呼。
万一他有事,不方便照顾她,肯定会左右为难。
如果她去了,见不到他,也没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怎么两全其美,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1717:在做什么]
叶鹭秒回。
[Y:想你]
就像是专门等着她这句话一样,陈晏起紧跟着弹出消息。
[1717:我让罗叔接你过来]
[Y:啊?]
叶鹭大脑还在卡壳,就听到陈晏起直接语音打过来,说:“罗叔在楼下,你今天方便来沪中吗?我等你过来。”
“这么突然。”叶鹭既惊又喜,她小碎步趴到客厅窗户往下一看,果然看到附近停着一辆眼熟的轿车,她更加手足无措,紧张到有些结巴:“可是,我还没洗头发。”
陈晏起那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充满宠溺的嗓音压低了道:“过来,我给你洗。”
同样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相比上回被罗叔送回家的无比漫长,叶鹭觉得这一次前往沪中,速度好像快了十几倍。
她带着行李箱落在叶柳小区门口时,就看到伯凯,何最和宋枝枝都聚在小区门口打打闹闹。
“天这么冷,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叶鹭把松开行李杆,缩了缩手。
伯凯笑道:“晏哥说你快到了,他要去买东西,我们就顺道等你过来。”
“我说小叶鹭,下次想见晏哥就直说!嘴哥带你过去。”何最最先开口,语气满是揶揄:“别跟有些人瞎学,一肚子阴谋诡计,拐弯抹角不说真话。”
宋枝枝插话笑道:“这话,你就该当着陈晏起的面说。”
何最缩了下脖子:“那我哪敢。”他转头看叶鹭,“这话嫂子说,就是撒娇,我说,那就是找死好吗?”
叶鹭听到“嫂子”两个字,忍不住耳垂发烫,她悄悄低着头,抱着手机催促陈晏起赶紧回来。
“我们叶鹭脸皮薄,你别老欺负人家。”宋枝枝站到叶鹭旁边,眼神扫过面前的两个人,惯常地毒舌道:“谁像你们哥仨,一个赛一个的厚颜无耻。”
何最立刻笑着举手:“晏哥无耻,这个我作证。我们凯子可是出了名的胆大皮薄,学姐你可别一杆子打死。”
“是吗?”宋枝枝扫过伯凯,随口道:“看不出来。”
伯凯动了动嘴唇,朝着叶鹭的方向微微侧身,低声嘀咕:“你倒是多看我一眼。”
叶鹭隐约看到他的口型,下意识扭头去看宋枝枝,却发现她又在和何最聊着要定制几套服装,让他帮忙算个账。
“我学的数学,不是会计。”何最投降似的往后缩。
叶鹭看到宋枝枝剜了他一眼,无奈转身的瞬间,撞到伯凯的目光,才想起还有个人。
但她似乎不怎么放心,又收了话头,只嫌弃道:“不都是算数么,会计和数学有什么不一样的。”
伯凯正想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跑步过来的脚步声。
叶鹭扭过头,看到来人的瞬间,唇角就不自觉带了笑,“陈晏起。”
陈晏起揣着兜过来,看到叶鹭先伸手摸了把她的头发:“头发洗过了啊?”他单手拎了拎手里的袋子,有些遗憾地说:“我还专门去买了你那个牌子的洗发液,怎么这么勤快,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何最在旁边啧声起哄:“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怪不得学姐说你脸皮厚。”
“脸皮厚,才能追到老婆。”陈晏起话刚出口,叶鹭就忍不住红了脸。
何最抓着胸口一副吃痛的样子,宋枝枝捂眼睛表示没眼看,陈晏起表情淡定地给叶鹭扣上了帽子,然后扭头朝着伯凯扬了扬下巴:“你说是吧?”
有点走神的伯凯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听到何最重复,立马勾起一脚踹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你自己事业爱情双丰收,不教教我们就算了,还光天化日之下逼我们吃狗粮。”
“有福同享。”陈晏起舒朗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抛给伯凯:“给你们的。”
伯凯一把接住,看到是豆蔻休闲区的畅玩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妥帖啊晏哥,我正想去享受一下4D家庭影院呢。”
伯凯摇了摇卡,下意识看向宋枝枝,眼神里满是期待:“去吗?还有世界大战,带你去二次元世界大杀四方。”
宋枝枝一听是电玩,瞬间没什么兴趣地摇摇头,“我还是去歌剧厅陶冶情操吧。”
伯凯欲言又止,又让步说:“那我陪你去听话剧。”
“算了,豆蔻最近好像没什么好场子。”她想了想,走到何最旁边说,“我还是和学弟一起去养生吧!他给脑子供氧,我去做做美容。”
何最这回听出来宋枝枝是在挤兑他,连忙道:“我可是当数学家的料,要养护脑子,学姐你找伯凯。”
伯凯正想开口,宋枝枝突然问:“陈晏起,你和小叶鹭不一起去吗?叶鹭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大冷天的怪折腾的。”
“没有没有。”叶鹭连忙摆手,解释说:“陈晏起说先带我去财大转转,晚点过来找大家集合。”
“这样啊。”宋枝枝笑道:“这个时节,学校里光秃秃的,你们去逛什么啊?”
叶鹭:“表白墙。”
陈晏起:“沙盘。”
异口同声两个答案,宋枝枝憋着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行吧,你们商量着来。”
她张开手臂,两只手一边拉着一个人,火速带队离开了陈晏起的视线。
临拐弯时,她又特意回头挥了挥手,“我们仨会好好享受的,你们两位慢慢玩,不要太急着过来哦。”
等到宋枝枝他们终于走了,叶鹭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朝着陈晏起眨眼道:“刚刚好险,我配合的不错吧?”
“配合?”陈晏起拎起叶鹭的箱子,牵着她的手放进兜里,带着她往家里走。
叶鹭跟在他身后,有些疑惑道:“你不是为了撮合伯凯和学姐,所以才让他们一起过来的吗?”
陈晏起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叶鹭,过了会,他伸手捏了一下叶鹭的耳垂晃了晃:“眼睛怎么这么毒。”
“还不是被你逼的。”叶鹭笑盈盈地提醒,“因为看错题干扣分的,要早起半个小时过来写作业。你自己说的话,忘了?我现在看什么都可仔细了。”
陈晏起突然有点后悔教叶鹭那么多,“那我可真厉害,给自己养出来一个福尔摩斯。”
“你超级厉害。”两个人一前一后说着话进了门,叶鹭还没站稳,就被陈晏按在门背上亲了一口。
“我去冲个澡。”陈晏起迅速起身,拉着叶鹭进卧室,这才带着浴袍去了浴室。
陈晏起去洗澡,叶鹭就随意趴在陈晏起的床上翻看桌前的书籍。
她随手抽出一本微观经济学的课本,只看了两页,眼皮就忍不住打起了架,想着陈晏起应该还得一会,就钻到被子里,躺着他的枕头想小憩一会。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鹭隐约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耳畔传来书页翻起的响声。
她睁开眼,就看到被自己翻过的那本书又被人看了几页,此时正无人问津地搁在桌角,被窗外的风掠过,自着有书签的那页缓缓翻出一个半颗松散的心形。
衣柜那边传来吱嘎的响声,叶鹭轻轻地翻了个身,便看到陈晏起随手取下一件衬衫,正在往身上套。
她目光定在陈晏起的后背上,连忙趴到床头,一把扯下他松松垮垮的后领。
“这是什么伤?”
叶鹭的声音突然响起,陈晏起有些惊愕地回头。
他迅速扣好衣服,转身笑道:“我吵到你了?”顺手从架子上挑起两条领带,转移话题地问她,“正好,你觉得哪条好看?”
叶鹭盯着陈晏起,半晌没说话。
见他仍旧坚持,叶鹭随手抓了条领带,一面用力扣在他的衬衫领的下方,一面又用手指重重按住,她仰头和他对视,不肯让步地问:“背后的伤,到底怎么弄的。”
陈晏起看了眼半跪在床头的叶鹭,猛地捏住叶鹭的手指,他握着她的手,将领口的领带扣缓缓往下,直到恢复到正常高度,他才缓缓调侃道:“扣这么紧,谋害亲夫?”
叶鹭不甘示弱地扯住陈晏起的领带,将他整个人都往自己面前带了带:“爱说谎的男人,不要也罢。”
陈晏起闷声笑了起来,见叶鹭脸颊气鼓鼓的,便把她按坐在床沿,直接道:“和人做戏而已,不用担心。”
他似乎想要仔细说给叶鹭听,但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叶鹭见他表情,忽然想到上回佟石董事长去世,她浏览新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则爆料。
“纯属报应。那老王八蛋有个癖好,特别喜欢骚扰底下员工的女朋友,还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给下属,要是人家不要,就把女的往死里折磨。”
“听说豆蔻前台有两姐妹,其中一个被强迫不成,就送了一个主管,结果人家有老婆就没理,第二天女孩莫名其妙就跳了楼。”
联想到那天在陈晏起家门口看到的女孩,叶鹭后怕地问:“就是上次,我在你家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孩?”
陈晏起点点头,回想到旧事时,似乎有些疲惫。
“我一大男人,顶多是被冠上有些癖好的闲话。可她和我无冤无仇的,又身不由己,要是回去没法交差,可能就得吃点苦头。”
他说完,怕又勾起叶鹭的难过,轻声道:“这件事里,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吓到你了,是我不好。”
听到陈晏起这么说,叶鹭越发忍不住自责。
那天,陈晏起那通电话她记得清清楚楚,事后回想起来,根本就是佟总察觉到陈晏起的动作,故意让人在外面盯梢,想要探探陈晏起的虚实,而他只能自导自演出的一身伤,一方面为那女孩解围,一方面也正好能让他们放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