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喜欢你——许甜酒【完结】
时间:2022-11-18 18:52:51

  “你不是让我来找你吗?”叶鹭从陈晏起怀里站起身,睫毛上的雪花颤了颤,消融在眼底,道:“我等在这里,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你。”她重复道:“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对不起。”陈晏起郑重地捧住叶鹭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擦过她眼底的湿润,他无比郑重地道:“没事了,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叶鹭警惕地盯着陈晏起,似乎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陈晏起心头一酸,握着叶鹭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他捏着她的十指,像个不懂得如何表达的孩子,努力斟酌着字句:“回我们自己的家,好不好?”
  叶鹭站在原地没动,纷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发梢,陈晏起下意识伸手帮她遮挡。
  “陈晏起。”叶鹭突然挡开他的手掌。
  她红着眼圈,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要责备眼前人的失信与欺骗,“为什么你事事都要做完了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很担心,很害怕。”叶鹭大声哭着,一字一句地控诉,“我不要你为我遮风挡雨,我不要做那个坐享其成的废物。”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为你去讨好别人?我没你想的那么美好,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叶鹭狠了狠心,把自己的心完全掏出来给他看:“你怕耽误我的前途瞒报志愿,我也可以放弃一切回到你身边。”
  叶鹭一步步往后退,她望着眼前的青年,冷冰冰地起誓:“陈晏起,我就是要让你前功尽弃,让你欠我的,让你一辈子都要记得骗我的代价,就算什么都不要,我也要——”
  陈晏起忽然抚向叶鹭的后颈,在她说出更绝情的话之前,重重地咬上她的唇齿。
  白色雾气里,叶鹭推开他,唇畔还沾着他热烈的血。
  “我们都冷静一下。”
  叶鹭转身,走到倒数第三个台阶时,她干涸着眼眶,颤声问道:“和你有关吗?”
  陈晏起苍白的唇上还残留一丝血渍,他看向叶鹭的背影,知道她是在问今晚佟石董事长去世的真相。
  最终,他诚实道:“有关。”
 
 
第41章 交易者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佟石集团的内部结构经历大洗牌,原本被收购的辰起再次回归独立,而佟石集团一直以来仰赖的矿山产业却被辰起一口吞并,更让股民吃惊的是, 辰起的半数股份竟然会被京都东隆产业不知不觉地纳入囊中。
  [精彩啊, 辰起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什么扮猪吃老虎, 被东隆看上可不算什么好事]
  [东隆不可说]
  [看着辰起才是最大赢家啊,东隆又怎么了]
  [东隆成立不到五年,低调的几乎没有新闻, 却能一家独大, 你猜背后是谁]
  [额……]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罢了]
  [也说不准,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辰起这波操作挺有胆魄]
  [谁能想到, 辰起能攀上东隆, 某些人馋死了]
  [这格局,挺有意思的]
  [辰起发公告了,图片/]
  [哇哈?]
  [靠,这是什么情况?]
  沪中的商业板块腥风血雨正盛, 叶鹭在京都也栉风沐雨, 应接不暇。
  回到的京都后, 叶鹭一方面配合舞团节奏进行平台节目录制,一方面又因为得到平台的邀请,要开始着力准备自己的单人首舞。
  十分钟前,她刚刚进行完平台节目的表演审核。
  熙熙攘攘的演播大厅里,无数演员工作人员穿梭其中, 叶鹭身上还穿着表演时的装扮, 身上只披着一条工作人员提供的厚毯子, 明明困得不住地打盹,却还是逼着自己浏览最近的财经新闻。
  沪中的同城热搜上,关于佟石董事长去世的热议还未彻底褪去,叶鹭就看到了辰起吞并佟石,又与东隆合作的新闻上了首页。
  相比较很多股民都诧异于辰起重组后的新任掌舵人,是年纪轻轻的陈晏起,叶鹭却只觉得,他这一路举步维艰的走来,无论拿到怎样的结果,都顺理成章。
  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总归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一份出色的交卷,就像陈晏起的每场考试,无论开场前经历了什么,只要他落笔,结局必定大捷。
  叶鹭回想那天凌晨,她清晰地记得,陈晏起向她和盘托出佟总那一桩桩一件件耸人听闻的犯罪事件时的冷静表情,那是唯一一次,他没有隐瞒,没有欺骗,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告诉给她。
  他是如何拱手让出辰起让佟总放下戒心,如何用自己父亲带着他一点一滴积攒的人脉和辰起的半条命交换来东隆背后的人出手,如何隐忍不发地搜集证据,如何设法保全牵扯进来的每个人,如何在最后关头孤注一掷,奋力一击。
  那一瞬间,叶鹭看着陈晏起,他语气很淡,甚至轻的有些听不清,好像是无聊的时候,随口和自己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果这一切,可以如他所愿就好了。
  可惜,在所有人都觉得坏人会受到惩罚时,他却以一种极其荒唐的姿势仓促死亡。
  那些拼命做出的努力,克制到底的忍辱负重,蒙昧本心的诛心交易,全都变成了闹剧。
  讣告发布的那一刻,叶鹭没有从陈晏起脸上看到高兴,亦或者难过。
  他站在那里,比风雪还要冷漠,只是不住地问她:
  “还会不会回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叶鹭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仰着头望向高高的天花板。
  在陈晏起心里,辰起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宁可放弃自己,也要机关算计地夺取回来。
  人都说,谎言只有零个和无数个,那么那天陈晏起告诉她的,到底是所有真相的几分之几。
  叶鹭茫然地想着,明明是她提出要彼此好好冷静,可她越是思考,越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更大的危机,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
  或许,她无端害怕的某些未知的事情已经发生?只是,她被保护的太好,从头到尾都毫无察觉。
  “如果有一天,你懊悔无及,我不介意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这个朋友,兴许会大发慈悲,再听你痛哭流涕一场。”
  叶鹭忽然想到佟霜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自从上回她发了那段视频,她就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她变着法打电话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原本,叶鹭只觉得她是因为亲人离世而伤心莫及,可现在再回想起来,也可能——是有人不许她再和自己产生交集。
  她想了想,走出演播厅,找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
  “我知道你是谁,”望着陌生号码,佟霜开门见山道:“我已经付出了该付的代价,你何必再来挖苦我。”
  叶鹭连忙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发给你那段视频。”佟霜直言道,“没什么?我就是看着你们俩好,心里不舒坦。”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道:“就像是骨灰盒里躺着的那位,他就见不得陈晏起那副干干净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所以才想亲手毁掉,是一个道理。”
  她忍不住自嘲道,“这么看,我们果然还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连折磨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叶鹭靠在红色的电话亭里,连死亡都可以勉力面对的她,却因为佟霜这段毫无感情的评价,而感到心惊肉跳。
  回到京都之后,她每每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在想如果陈晏起是想要通过联合更强劲的力量来揭露佟总的恶行,连本带利的讨回自己抛出去的诱饵,那么佟霜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
  此时,她听完对面佟霜的每个字,惊憾之余,心里那块悬而未决的大石也终于缓缓落地。
  “你爸爸被捕的消息,”叶鹭回忆着佟石内部组织架构的调整,以及佟霜的临危受命,她轻声道:“你其实老早就知道了?”
  如果佟霜不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游刃有余地接手佟石的相关业务,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处理好公司的变动和父亲的葬礼。
  可如果她早就知道,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她的家人吗?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陈晏起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却一点儿也不恨他。”
  佟霜坐在冰冷开阔的办公室里,目光透过落地窗俯瞰着整座沪中城,她云淡风轻道:“因为,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啊。”
  “老家伙想要携款逃到海外,没想到自己摔下去没了命。”她冷哼一声,像是尤嫌不足,“我不是陈晏起,对薄待自己的家人还能以德报怨。我爸爸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也看不到我的能力,他拿我当做交易联姻的筹码,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合作得到我想要的。”
  “一个手上沾满血的杀人犯。”她咬牙切齿道:“就这么死了,都便宜他了。”
  “叶鹭。”佟霜面带微笑,仿佛胜利者一般,道:“我早就说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陈晏起的真心。”
  隔着遥远的空间,佟霜仿佛已经看到了叶鹭无比难看的脸色,她颔首笑道:“那你呢?走到这一步,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叶鹭面无表情地听着,平静道:“知道了。”
  听到叶鹭这么镇定,佟霜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甘心对方的反应如此平静,她继续道:“做交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叶鹭,陈晏起为了你这么急功近利,你猜猜看,他这次又出卖了什么东西。”
  佟霜略带恨意的话久久挥之不去,叶鹭回到休息区,闭上眼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这一刻,她就像是满世界乱撞的盲人,哪怕头破血流,哪怕希望渺茫,只要她不停下脚步,就还有找到出口的机会。
  “叶鹭。”男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骤然响起。
  叶鹭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身后连带了一众目光。
  她忙调整好表情,起身朝着男人问好,“老师,您怎么亲自过来。”
  “怎么了?这才多久不见,就跟我这么生疏。”男人笑着坐在叶鹭旁边的空位上,见附近有人朝他打招呼也有条不紊地一一笑应。
  他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叶鹭脸上,不自觉便感叹道:“刚刚在台上看到你,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一年,你变了不少。”
  是啊,一年而已,每个人都发生了巨变。
  “您也是。”
  当年青艺赛时的叶鹭还处于懵懂状态,多亏眼前的帮演嘉宾以及前辈替她周旋安排,才得以一切顺利,坦途一片。
  她由衷地感谢道:“当初要不是您费心指导,我肯定没办法面对自己的问题,甚至拿到奖项,说起来,我都没有好好感谢您。”
  男人忍不住笑出声,见这会没人注意,便示意叶鹭坐下,然后俯身压低声音道:“我也没比你大几岁,你一口一个您的,叫的我不好意思。”他直起身,将手里的评审表挪到一旁,轻声笑道:“你不用这么客套,就当我是朋友就行。”
  叶鹭可不敢,她如实笑道:“您现在可是是跻身一线的大明星。”
  “再大的明星,也需要朋友。”男人清了清嗓子,姿态随意道:“你叫我全名,或者学长都行。”
  叶鹭的视线扫过男人拿过来的那份表格,见他刻意和自己拉近距离,心里便有些不太好的猜想,她静静地抬眼,微笑点头:“那我就不见外了。”她有些生疏,却还是开口喊道:“时宵老师。”
  时宵这才露出笑意,叶鹭随即开门见山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聊天,是评审结果出来了?”她有了心理准备,便主动道:“我的节目没过审,是吗?”
  若非如此,时宵不会都这么一大圈来安抚自己的情绪,而如果她正常过了审,以他避嫌的性格,压根就不会主动和自己产生交集。
  见时宵彻底沉默下来,叶鹭便知道了答案。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微笑道:“我本来就是新人,也没有在大型表演中担任过这么重要的角色,节目没有过审也是情理之中。您是这次的评审之一,可以告诉我没有通过的原因么?”
  叶鹭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既然没有过审,肯定是有其他问题。
  想要在跳舞这条路上走的长久,她需要知道自己的缺陷到底在哪。
  时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拉着叶鹭重新坐下,只是半是玩笑半郑重地邀请道:“同样是做演员,你有没有考虑过进娱乐圈?你看啊,限制没那么多,付出和回报比也不低。”
  叶鹭隐隐有些忐忑,她静静地听完时宵的游说,再次把话题转回原地。
  这一回,她没有问,而是直接笃定道:“时宵老师,节目没通过,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
  就像当初,陈晏起没能如愿成为飞行员,没能报考军校,并不是他成绩和能力不足以匹配,而是因为某些客观因素。
  陈晏起政审失败的原因她不得而知,可她自己的,她却有权利完完整整的知晓。
  时宵无奈叹气,看着叶鹭,勉为其难道:“真的想知道?”
  “嗯。”叶鹭说,“想知道。”
  *
  月末下旬,舞团的一切告一段落,叶鹭决定在开学之前再回一次沪中。
  回程的路上,叶鹭不断地想着时宵那天问自己的选择题。
  “你的舞蹈编排能力和表演都很好,甚至可以说,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演员。”时宵把评审表递给叶鹭,指着上面接近满分的数字道:“今晚,你是评审团第一个确定下来的节目。”
  叶鹭侧身看向窗外,透过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她看到不断穿梭的风景,仿佛时空逆流一般,将她一遍遍地带回和时宵的对话中。
  “但是节目是节目,演员是演员。”
  时宵遗憾地看向叶鹭,目光扫过她的手臂内侧,“专业评审认为,你对舞台不够专注。”
  “她的原话是,‘舞蹈演员的身体发肤都应该属于舞台和观众,你有追求个人情感的自由,但我站在审核的角度,也有淘汰你的权利’。”
  叶鹭知道,时宵传达过来的内容已经是美化过的,评审老师的真话,大概是不怎么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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