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妈无奈,带着她转去竹市的学校,谁知道路上竟然发生了车祸。
而刚才路过的地段正是竹市,林景荷可能冥冥之中又经历了一遍上一世的痛苦。
第44章 第四十四阵晚风
列车到站, 林景荷落后一步起身,跟随人群出站。
出站口人头攒动,明显被碰了好几下。
她微微皱眉, 空间太小,有点呼吸不过来。
手腕突然被钟译拉住,带着她灵活走位,蹿过人群间的缝隙却又不沾一片衣角,一阵风的功夫就站在了空地上。
林景荷摸摸脸, 看他的眼神都不一般了。
“双流区银水河路……27号。”钟译辨认陆伯伯发来的讯息, 走到拦的士的地方。
越接近目的地,林景荷越紧张, “我们真的能找到景苗么?”
钟译温柔注视, “一定会的。”清澈的少年音拥有坚定人心的力量。
地方离车站还很近, 二十多分钟后的士在一片有些老旧的居民区停下。
林景荷抢先开口, “我来付。”
今天出门林妈塞了不少钱, 她很自觉承担路程费用。
钟译体贴地没有拦。
林景荷自然卸下背包,望着左侧的划口心梗,她记得出站的时候是有人拽了她的背包, 但是回头什么都没发现。
或许那人没得手呢?抱着微弱的希望, 林景荷拉开拉链翻找。
……
林景荷:“钟译, 还是你来吧。”
包里什么都在, 就是钱包丢了, 短短的半个小时, 她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委屈地指指划口, 钟译了然的付钱。
居民区很热闹, 时不时能看到大妈大爷三五成群,聊生活琐事或者下棋唱曲, 也有年轻男女牵着爱狗遛弯,充满了生活气息。
林景荷和钟译神色紧张,顺着门牌号一家一家找过去,带着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气息,或多或少引起了原住民的注意。
走过大半个居民区,两人终于看到了27号楼,这里人烟已经稀少了许多。
林景荷搓干手心的汗,在钟译鼓励的眼神下按响门铃。
响了三四声,有人吸着烟拉开半张门,眼神凶狠:“找谁?”
钟译挽紧林景荷胳膊,嘴角微斜,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看上去与学校里叛逆的男生多了些类似的共同点:“我们找顾陌,他是住在这里吧。”
青年没说话,眼神软了几分,猛地拉开大门,留下消瘦的背影。
林景荷与钟译相视一笑,跟着走进去。
空间比他们想象中大,四室一厅,客厅里坐着两个男青年,穿得不修边幅,脚边堆了十几个空酒瓶,都有身体被掏空的迹象。
林景荷差点窒息,朝钟译倒了倒。
青年看见他们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未感到好奇。
先前开门的青年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扫开堆满杂物的茶几,清理出能容纳两个杯子的空间。
“顾陌还没回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青年颔首,坐下与两个同伴一起继续喝酒。
林景荷随意观察,发现三人每喝一口酒都会瞳孔放大,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兴奋。
心里隐约有了想法。
钟译突然拉她起身,在房子里四处走动,寻找景苗的踪迹。青年们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酒瓶,“你们还是坐在沙发上等吧。”
钟译使出对待林景荷非常有效的招数——垂眼无声控诉。
林景荷紧接着补刀:“总坐着太闷了。”
青年们无辙,见他没有逾矩的举动,便默认了。
钟译放心去各个房间门口晃了晃,林景荷借着他身形遮掩扭动门把手。
发现每个门把手都能拧开,唯有一个房间是打不开的。
林景荷几乎百分百的确定,景苗就在这个房间!!
轻缓而急促地敲击房门,很快房间里传来回应。
有人捶门并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
林景荷心脏狂跳,疯狂暗示钟译。
动静有些大,青年们警惕起来,“里头养了只鹦鹉,喜欢学人说话。”
钟译点头,捏捏林景荷的手心,回到原位坐下。
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青年们似乎喝上头了,半点不情愿,猜拳决定人选去开门,出错的青年摇摇晃晃站起来,小声嘀咕,“都和顾陌说了出去带钥匙,还是不长记性。”
酒气熏天打开门,男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枪口抵上脑门,十多名警/察呼啸而进,轻易制服屋内路都走不稳的两名青年。
“都把手举起!蹲下!”
带队男子气势十足,手下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铐,一一铐上。
解决了青年,带队男子一改严肃锐利的神情,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你是陆局说得小译吧。”
钟译乖巧点头:“多谢叔叔帮忙。”
一路上都和他保持联系并提供帮助的就是这位叔叔,也早在他之前在居民区附近布置严密的眼线,只等他发现线索后一网打尽。
林景荷对着男子深深鞠了一躬,很是急切,“我怀疑妹妹就被关在这个房间,但是被锁住了。”
为首男子摆摆手,随意叫了一名下属活动手脚,嘱咐到:“你让房间里的人退远一点,保护好自己。”
林景荷不解,但还是按照嘱咐把消息传递进去,得到确认后示意可以开始。
下属活动完毕,飞起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脸固定的铁片也掉落寻不到踪迹。
不等激起的烟雾,林景荷冲进去,一眼看见倒在地上虚弱至极的景苗,像对待珍宝一样把景苗抱得紧紧的。
在看到林景荷的那一秒,林景苗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浸湿了景荷肩头,“呜呜呜,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万一没找到我怎么办呀。”
林景荷也是泪眼朦胧:“妈妈说她不该打你的,很后悔在学校对你发了脾气,回家之后和好好吗?”
林景苗哽咽点头,“我再也不会惹事,惹姐姐和妈妈生气了。”
经过这一遭,林景苗是不敢碰恋爱了,她没想到心底认为了许多年的笨蛋姐姐会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下她。
林景荷哭够了,擦干林景苗的眼泪,“你怎么会和顾陌到这里来的?”
林景苗红了脸,很不好意思:“我和顾陌说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他听了很高兴去酒吧辞职,说自己和朋友在b市开了家店,生意不错就是很累,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吃苦,我当然答应了。”
林景苗顿住,打了个悠长的嗝,回忆到这里,她也觉得顾陌的说法漏洞百出。
“把我带到这里后,他就没收了我所有的证件和手机,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还想让我吸一种奇怪的粉末。房间里还有两个和我相似遭遇的女孩,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了。”
林景苗对着地上手脚被绳子绑住人事不省的女孩努努嘴。
为首队长听到林景苗的话,神色难看得能够媲美黑炭,亏他自诩负责的管辖区域治安良好,没想到私底下隐藏着如此肮脏的事情!
林景苗依恋地蹭蹭林景荷,“姐姐,我想回家。”
她实在不想继续待下去。
听到她的诉求,钟译向为首队长请示:“叔叔,我们现在能回去吗,还是留下来配合您调查?”
为首队长明白他们此刻迫切的心情,摆摆手,“不用了,叔叔会根据你们的线索追查,早点回家休息吧。小姑娘,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第45章 第四十五阵晚风
告别热情的队长, 三人马不停蹄赶到车站。
购票的队伍排得很长,钟译让两人坐在候车室休息,自发去排队。
“我要三张去洛安市的车票。”
售票员查找记录, 公式化冷漠回复:“只剩下两张软卧和站票了。”
钟译不假思索,“拿给我两张软卧,一张站票。”
这是今天的末班车,错过的话就要等明天,钟译不忍心让她们继续在陌生映像又不好的城市耽搁一晚, 而且他出门带的钱不多, 他并不认为能支撑三个人一晚上的吃住加花费。
售票员出完票,将车票递给钟译。
拿着票走回去, 林景荷见到他, 眼神亮晶晶的。
“咦, 怎么你买的是站票?站四个多小时很累的呀。”
钟译摊手, 亮出空荡荡的衣服口袋, 无奈却又甘之若饴,“谁让大哥把钱弄丢了呢,只好跟着小弟吃树皮啦。”
林景荷却笑不出来, 只定定地看着钟译。
从认识到现在, 她给钟译带来了无数麻烦, 可这个人从来不曾抱怨半分。
甚至自诩保护角色的人是她, 可最后充当保护角色的都是这个人。
他明明也只是个温柔的少年啊, 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步了呢?
林景荷眼前隐隐蒙了一层纱, 似乎撕开那层纱, 她就能清楚地看见钟译的内心世界。
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 撕开那层纱,也许两个人的关系会完全不同, 可那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呢。
林景荷伸手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不敢再言语。
直到林景苗推搡发懵的她,“姐姐,检票了。”她才大梦初醒般挽着妹妹走。
空旷的车厢瞬间涌进一群沙丁鱼罐头,这回林景荷很小心地把包背在身前,虽然没什么好偷的,可保不齐有人顺手牵羊。
林景荷和景苗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景苗在上铺,她在下铺。
放好背包,林景荷缩进被子躺好,钟译守护神一般的站在身前,任车厢摇晃,他仍不受影响站立。
心里约摸挣扎五秒,林景荷捂住脸朝里侧侧身体,拍拍外床空出的位置,声音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钟译,你坐在这里吧,能舒服一些。”
“啊。”钟译无意识吐出单子音节,眼神缥缈,盯着林景荷手拍打的位置,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脚掌发软,扶着栏杆才勉力没让自己跌倒,一步一软地坐下。
顿时被林景荷的气息包围,钟译僵硬坐着,不敢乱动。
一会后悔少带了钱,一会庆幸带的钱不多。
不多时,有列车员推着食物沿过道售卖,三人同时发出咕咕声。
钟译摸出钱包里仅剩的二十块,“饿了?”
“嗯嗯嗯。”林景荷林景苗频率超高点头。
算起来有一个白天未进过食了,运动量又很大。
“我去买。”
经过一番交涉,钟译买回来两桶泡面几根火腿肠,一小袋原味面包。
分发完泡面和火腿,钟译撕开小袋面包,小口小口咀嚼,接下来的车程他就全靠着这袋面包了。
可真是强制减肥呀。
林景荷咬着火腿肠,消退饥肠辘辘的感觉,她和景苗的食物与钟译的一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不是同一个水准。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好吗?”
钟译不假思索:“我哪有精力对付别人呀。”
他没想到林景荷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气到肾疼。
“那你是在捉弄我吗?”
“当然不是!”
听到她这么问,钟译很生气,双手握拳捏住裤缝,忍了又忍。
最终一咬牙,掰正林景荷因为窘迫快要跌到地上的头,贴在她颈侧,卷住她的耳垂,恶狠狠地说:“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饮而已。”
林景荷的耳朵像心形一样,十分可爱。
他早就想上手捏一捏了。
只不过,他理智消失的速度比手要快得多。
第46章 第四十六阵晚风
文艺节这天, 正值三青艺高放假。
季雪特别捧场地来看林景荷演出,“等会你就坐在我们班的位置,随便找个空位就行, 班长在队伍前举了班牌,很好认。”
林景荷在后台嘱咐好友,“等下我下场了就去找你呀。”
“放心吧,我不会走丢的。”记清方位,季雪走进观众席。
文艺节是在体育馆举行的, 煜中体育馆才建成三年, 场地设施都非常新,能够容纳一万人。
季雪默默对比了自己学校破小旧的体育馆, 一阵心塞。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 她一眼瞧见高一七班的班牌。
高一年级的位置比较靠前, 她迈步混进其中, 寻了个空位坐下, 专心看向中间的展台。
再轮几个节目就到林景荷上场了,她卸下脖子上带的相机,准备拍下林景荷的表演。
和同伴们侃大山的何俊彦感受到旁边坐了个女生, 顿时止住话头。
啧, 真是没眼力见。
钟译才去小卖部买水走了没两分钟, 就过来占他的位置。
想好守护钟译的位置, 何俊彦戳戳女生的肩, “这里有人, ”季雪应势转头, 双眼写满问号。
与人能辩论一小时不歇气的何俊彦卡了壳。
像是无数烟花在心底绽开, 耀眼且炽热。
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何俊彦, 你被击中了。
“你你、是觉得我们班视野好才过来的吧。”何俊彦认为自己猜中了答案。
虽然不太准确,但也没差多大,季雪点头:“嗯。”
何俊彦扫扫季雪的前后左右,确认没有同行者,心思活络起来,“你有什么看不懂的,我来给你解说吧。”
方才一起聊天的朋友们若有所思,纷纷拍打何俊彦的肩,耳语道:“小八春天来了啊,加油!”
季雪有点惊讶,没听景荷说过班里同学如此热情呀。
正思考着如何利落且不失礼貌地拒绝对方好意,钟译买完水回来了,冰镇可乐在空中呈抛物线落入何俊彦怀里。
何俊彦惬意地抿了一口,想劝钟译放弃座位去和别人挤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