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宴摇头,老实交代:“不知,也不敢多问,甚至不敢深差。”
“那太子殿下又是找你做什么?”张一又问。
“太子殿下找京兆府倒是正事。”秦知宴一早上连叹十八身长气,“有个小贼在十一月初三那日晚上,偷到东宫的一位郎将家中,不仅得手了,朗将还丢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殿下要我们务必在月底找回来。”
“什么东西?”沐钰儿敏感问道。
“殿下没说,只说要我们找到这个小贼。”秦知宴叹气说道。
“一个郎将家中的东西。”杨言非喃喃自语,“竟然要劳动殿下亲自过问,这东西可不简单。”
'“朗将家进贼还找太子殿下告状,也很离谱。”张一不解说着。
“就这三件事情。”秦知宴无奈苦笑,“我和周少尹并望府尹已经五日没的休息了,偏偏没个都没头绪。”
“那你找我们做什么?”沐钰儿拧眉问道。
“找北阙想要调查一下小贼和那个流言的事情。”秦知宴说。
沐钰儿点头:“这个到不难,这两个消息我之前都在南市听过,只是不敢保证真假,只能尽力……嘶。”
“不好意思,听得有些入迷了。”张叔连忙松开手,揉了揉她泛红的手腕,心疼说道,“张叔力气大,真是不好意思,还疼吗。”
“没事没事。”沐钰儿连忙安慰道。
“至于那个日本僧人的事情……”秦知宴看向唐不言,小声说道,“你能帮我们打探一下公主的想法吗。”
沐钰儿拧眉,不悦说道:“这事干嘛扯上少卿,梁王巴不得把此事闹大,扯上唐家不是正如他的意了吗?”
秦知宴一脸苦涩:“我知道,可这事不是没办法吧,京兆府搭不上公主殿下,眼下我也只能捏着鼻子把此事走一遍,也好堵住后续的弹劾。”
谁知唐不言竟然颔首应下:“这事我可以替你走一趟曲园。”
沐钰儿听得细眉紧皱,也没有坚持反对。
“先吃饭吧,免得凉了。”王新端着一大摞东西走了出来。
众人很快就止了话,各自拿着凳子围坐起来。
—— ——
沐钰儿很快就带着人回了北阙,有条不紊的把两件事情安排下去,只是这次北阙注定要碰壁,直到天黑,众人走了回来,竟然都说这事毫无头绪。
“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张一拄着拐杖,走了一天,捧起茶碗咕噜噜喝了一碗,这才继续说道,“说是一夜之间就流传开的也不过分,至于可能涉及的旧家,我也带人打听了一遍,符合这个流言,死在年轻时的郎君,有一还活着的女儿,家中至少有兄弟,父母还健在,这四个条件的,却是没有的。”
“所以,一无所获。”张一摊了摊手,无奈说道。
“那你呢。”沐钰儿扭头去问王新。
王新坐在椅子上沉稳不动:“洛阳所有能上得了高门的小贼都问了一遍,十一月初三,是洛阳的第一场雪,又突然降温,地面本来就有不少运送牡丹花的淤泥,很是滑溜,所以不少人都没有出门。”
“下雪天确实不容易翻墙,这个理由也有有几分道理。”王新说道,“但我还是要他们找出证人,一个个对了过去,到后面还剩下这里的七个人没有证人,且当夜出现在那个郎将府邸附近的,不能为自己辩白的。”
王新把手中纸递了过去。
沐钰儿扫了一眼。
“这些我都查过了,最前头这三人是因为年纪大了,独居的,家就在这个坊间,但那朗将家墙垣极好,非年轻力壮的好手无法入内,那三人确实不太行,剩下一人有金盆洗手之意,两人是因为喜欢的小娘子就在这附近,所以这三人经过朗将府纯属意外,但以防万一,这几人我都已经让人盯着了,还有一人,还没问。”
沐钰儿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上。
“这个名字好眼熟。”她问,“三、元。”
张一闻言立马大怒:“这不是但这我的面偷东西,还害我摔倒的小毛贼嘛?”
王新面色古怪点头说道:“没错,这人目前就在我们的大牢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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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玫瑰求
朗将
这位三元还是一个熟人, 就梁坚案中在南市被沐钰儿抓过一次的那个三只手。
这人是三只手,根本就不会翻高墙,因为他个子不算高, 整个人格外瘦小,若是那些贵勋高门的高墙,便很难来回翻越。
“所以你不是翻墙进去的?”沐钰儿眉尖一扬,“那你是如何进去的?”
三元焉哒哒得站在她面前, 小声说道:“就走侧门走进去的, 他们家那日乱糟糟的,侧门打开,却没有人看着, 我瞧着这家有点像有钱人的样子,就溜进去转了一圈。”
王新拧眉:“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你可有听闻?”
一户人家乱到门都没人看, 想来家中应该发生事情,而且事情并不简单。
三元努力想了想, 小声说道;“当日院子里到处都有人跑,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偷点钱花花, 所以一直避着人走,不曾听到有人说话。”
“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王新沉着脸阴沉说道, “若是有所隐瞒, 可是要加重判刑的。”
三元立马苦着脸开始喊冤:“我是真的没听到, 我往日都是大晚上干活的,这次第一次直接从门里走进去,哪里敢多看, 就是想着去内宅或者书房看看有没有之前的东西, 借一点出来花花。”
“你都偷了什么东西。”沐钰儿手指点了点扶手, 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三元,随口问道。
“我看那家的布置还以为是一个有钱的,谁知道那里面空空如也,我走了一圈,书房内只有书,内院主人家的寝卧里到时有些首饰,我就……”
他一顿,小声说道:“整盒抱走了。”
沐钰儿点了点扶手,心思微动:“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三元摇头。
“后来呢?你直接走了吗?”沐钰儿又问。
“就走了啊。”三元不解说道,“抱着东西,当然要趁他们都不在赶紧走,也不知那府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来时没人拦着,我走的时候人还是不在,我就从那侧门离开了。”
“那盒东西呢?”王新问道。
三元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小声说道:“东西全都卖了,换酒喝了。”
“南市出新蛇头了?”沐钰儿问。
之前南市的蛇头一夜暴毙,至今还没有新的权势人出来,而南市盗贼的赃物不会流入正儿八经的当铺,一般都是给各大蛇头回收,价格也低于市价,此后会被溶解拆分,或高价流入黑市。
三元摇头。
“那你如何销赃?”沐钰儿拧眉。
“就找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店,就……”三元抬眸扫了两人一眼,含含糊糊说道,“都脱手了。”
王新冷着脸,继续说道:“那些东西可有奇怪的地方?”
三元摇头。
“你去脱手时可有发现有人在找你?”
三元还是摇头。
“当日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甚至碰了什么东西都给一一交代清楚,若是等我们查出来,定要你躺着出去。”王新脸色阴沉,厉声说道。
三元被吓得一个哆嗦。
“我,我那日是午时前后进去的,去的是西面的那个侧门,我远远就看到那扇门大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就想着撞撞运气。”三元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结果那日运气真不错,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没人,从外院走到内院,一路上只碰到三四个行色匆匆的仆人。”
“你是直接去了内院?”王新问道。
“在外院走了一圈,这户人家并不大,就一个三进院子,第一进是待客的地方,人都在这里,所以我也不敢都走动,就朝着第二进的院子走去,一般好东西都是在书房或者内寝的。”他嘟囔着,随后皱了皱脸。
“谁知道这家还挺穷,书房什么也没有,我开了几个抽屉,就只看到一些书信,还有不值钱的书。”
“你可有拿什么东西?”沐钰儿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问道。
三元摇头:“不敢乱碰,怕被人发现,而且我也不识字,这些东西拿了也没用,还容易生是非,不如金银值钱。”
“所以你在书房什么都没有拿,也没有碰,只是你走了一圈,就离开去了后院?”沐钰儿再一次强调重复着。
三元点头。
沐钰儿手中的炭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继续问道:“这个书房可有奇怪的东西?”
三元拧眉,绞尽脑汁想着:“就很干净,都是书,看外院的时候我以为是武人的地方,但是书房书却很多,但我看不懂是什么书,对了,主人家走之前应该正在看书,一本书正摊开着,都是一道道的,很想是一个地图,边上写满了字,但我看不懂是什么。”
沐钰儿捏着笔在纸上涂涂写写,随后头也不抬,继续问道:“继续,从书房出来你又去了哪里?”
“就直接去了内院。”三元小声说道,“正院里倒是有不少人,说起来,他这个正院里竟然有家丁围着,看守得还挺牢。”
沐钰儿嗯了一声:“前院空无一人,但后院的正院却有家丁围着。”
三元点头。
“那你是如何进去的?”王新质问道。
三元猛地一拍大腿:“这不是运气好嘛,就在我准备换个地方看看时,突然来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守门的那个人说了什么,那个人就点了几个人去了外面,当时有点乱,我就溜进去了。”
沐钰儿眉心一动。
“我怕那些人回来我就出不去了,然后我就直接去了寝卧,这家人确实不富裕,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金银,就只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首饰盒,我打开一看还算值钱,就直接都抱走了。”三元继续说道。
“在里面可有碰过什么,看到什么?”王新继续问道。
三元讪讪说道:“就那些书柜,衣柜什么的,具体碰过什么我也没在意,不过是随意扒拉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东西,但肯定没拿东西,衣服瞧着还挺值钱,但我一向不偷这些,所以到最后我只拿了首饰。”
“你进去到出来花了多久时间,那些人回来了吗?”沐钰儿问。
“不超过一炷香,那人没回来,所以我才跑出去的。”三元说。
沐钰儿沉默,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当日这位朗将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竟然导致防守如此松懈,让一个南市不入流的小毛贼都能入内偷窃。
朗将,东宫。
沐钰儿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这两个词。
——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身为主人家的朗将没出面,反而是东宫殿下亲自出面。
三元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可怜兮兮说道:“没了,真的没了,我当太难就把东西都卖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关我的事啊。”
王新扭头去看沐钰儿。
沐钰儿眉眼低垂,手指轻轻点着扶手,好一会儿才说道:“让他把去过的店和每个店买了什么东西都写下来。”
两人很快出了地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走廊上没有悬挂灯笼,只有冬日明亮的月光落在地面,地面上还未完全化完的雪,隐约能照出两侧的阴影。
王新一开口,白气就糊了一脸:“司长觉得三元说的可都是真的?”
沐钰儿迎着刺骨的夜风,脚步匆匆,反问道:“你觉得他那里不实?”
王新沉默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三只手和翻高墙是两门手艺,三只手只要眼疾手快,动作轻盈如风就行,但翻高墙确实要有一定手艺的,蹬上叶朗将的门墙至少也要有些轻身的功夫,他这个身形也确实翻不进墙,从侧门进去确实有可能。”
他一顿,随后继续说道:“只是他说外援没有一个人走动,所以他畅通无阻,实在是有些奇怪,倒不是说他奇怪,毕竟他并无武艺,若是里面真的而有人,他也跑不出来,我是觉得,那个朗将家中奇怪。”
“东西丢了不是自己出面,是东宫出面,丢了什么东西也不说。”王新沉默片刻,“我总觉得东西不是朗将丢的,是……”
“东宫丢的。”王新的声音骤然便轻,只剩下一点缥缈的白气。
是的,这个朗将直到现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你先把店铺和丢失的物品都理好,把东西都带回来,再去打听一下这个三元和朗将,还有他们的家人。”沐钰儿握紧手中的刀柄,冰冷的玄铁刺得手掌冰凉,但她心中思绪完全不受冬日影响,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让张一盯着南市,把这一个月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收集起来,之后也要紧密盯……”
两人走过走廊拐角,沐钰儿脚步一顿,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王新抬眸,看着而不远处的人,错愕喊道:“少卿。”
不远处,唐不言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内外院连接的走廊内,昏黄的光瞬间驱散走廊的昏暗。
“你怎么来了?”沐钰儿快走几步,走到他身边,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