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鹅/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小红杏【完结】
时间:2022-11-24 16:35:30

  时景趴在她半米之隔的床畔,侧脸倚在臂弯,面对她的方向睁着眼睛。
  涣散的瞳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聚焦,不变的是,他始终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注视余葵,像是已经成了一座雕塑。
  她的脸颊挤在被子里,腮肉堆作一个可爱的形状,睫毛安静乖巧地在眼睑洒下阴影,瘦削的肩在灯下泛着乳白的光泽,毫不设防,好似他们这些年从未有过隔阂嫌隙。
  来之前,他本来觉得自己混沌难受得要命,可此刻静谧无声圈着她的手腕,感受着真实的脉搏和体温传来,又觉得胸膛拥挤得很,连心跳也放缓了。
  所有的焦灼、惶然…都被这一刻的温暖驱散。
  心尖生长出一种剧烈的欢愉和痛楚。
  两天没合眼,但时景毫无睡意。
  他只一想到,这最后的独处时光将随着天亮消失,就觉得心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攥住,无论如何不舍得阖眼,无数荒谬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疯长,没有边际的浪潮又都在她均匀的呼吸里,一次次被强行按抚,归于平静。
  他对世界什么要求也没有了,只希望这一夜能漫长点、再长一点。
  让他永生铭记,回忆起来时不至于空荡。
  凌晨一点,余葵口渴了。
  喝酒后身上散热快,水分蒸发过多,她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只觉口干舌燥,耷拉着眼皮爬起来,摸黑按照合租房的路线,去开冰箱拿水喝。
  可惜她忘了手腕还握在别人手里。
  刚起身就重心不稳,被时景的长腿绊了一个大趔趄――
  “小心!”
  时景本就敏捷,又当了那么多年兵,保持训练的身体反应速度一流。
  眼看余葵就要一头栽倒,撞在床尾凳边角,他忙伸展胳膊,掌心护住她额角,身形却一时没接稳人下坠的冲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人肉垫子。
  余葵的下颌撞在他脑门上,痛得眼冒金星,捂着骨头反应半天神经才缓过来。
  再睁眼,视线在泪光中聚焦。
  余葵脑子里有一瞬空白。
  天啊,她干了什么!
  她为什么趴在时景身上,这么做梦是合法的吗?
  哪怕在梦里,她都无法克制自己身躯软绵,方寸大乱。
  两个人的肌肤隔着布料贴得密不透风,时景迟迟没放下手,她也呆滞睁着眼没动,呼吸交缠。
  他们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彼此的轮廓,视线失控地触碰交融,像是在彼此脸上落了根,缠绵得拉扯出千丝万缕的渴求与温情。
  如果眼前这一幕是外国青春电影,这绝对是下一秒就要接吻的氛围。
  果然在做梦。
  余葵想着,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时景翻身,她成了躺在地毯上的那一方,沉甸甸的重量覆下,她的胸腔的喘息声不自觉重起来,看着男人修长白皙的颈俯下,沙哑的声音轻问他――
  “小葵,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温热的气拍打在皮肤上,像是砂砾在摩挲耳廓,惹人颤栗。
  男人的眼神几乎炙热得将人烧起来。
  余葵喉咙干渴地动了动,不敢直视,故意偏过头不答,“这是我梦,你爱是谁是谁。”
  下一秒,她的脸颊被他的掌心摆正。
  他的眼神似是带着隐秘难言的挣扎,却还是哄她:“你好好看,你不能认错我,我求你了。”
 
 
第69章 第四个愿望
  时景的声音和呼吸像小虫子钻进耳道,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气味灌满鼻腔,冲击力如潮水一样铺天盖涌来,余葵闷得透不过气,不知道是被压的,还是大脑被抽空后的窒息。
  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心跳失控,怔怔看着他的面孔。
  这张向来孤冷高洁的脸,此时不知为何迷幻恍惚,漆黑的瞳孔悲哀隐忍而无声地与她对视,像极了卑微的信徒祈求神明垂怜。
  他为什么这样?
  因为她吗?
  余葵几乎被他巨大的情绪裹挟着淹没,下意识不忍,扭过头答他。
  “你是时景。”
  像是被蚂蚁啃噬了一下心脏,刺痛又痒得叫人快乐,生怕她把人认错,他再次把她的脸扶正,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反复恳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刚才叫我什么?”
  贝齿松开咬着的唇肉,她又发声。
  “时景。”
  “真好听。”
  他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了,指腹轻触抚摸着她的脸,哀声道,“你再叫叫我吧,小葵,我喜欢听。”
  脸上被触碰得发痒,余葵受不了他这样,自暴自弃一遍遍放纵自己唤他。
  “时景。”
  “时景。”
  “时景……够了吗?”
  她话音没落,眼睛猝不及防被他的手覆盖住。
  睫毛眨动,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从他手掌的指节缝隙间瞧见一片模糊的淡红,那是皮肤纤薄处被灯光穿透的颜色。
  失去光明,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房间里静谧无声,她感受着他急促的喘息,骤然攀升的体温,突然,不知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蜻蜓点水、一闪即逝。
  触感像天鹅绒一般润滑柔软。
  她仿佛触了电,浑身酥麻地哆嗦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冲动扒开他的手,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润泽漂亮的唇瓣,震惊发问,“你吻我?”
  时景不是故意的,他没法答。
  他本就已经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但人的贪欲仿佛一根绷紧的弦,无限拉扯下总有断裂的一刻,在余葵一声声轻唤里,他像将要渴死的人双手接过毒苹果,明知咬一口就会天翻地覆,却还是无法控制灵魂和感官深处涌上来的极致妄想。
  她全身的血液往上冲,呼吸急促,抬手却松软乏力,气愤地抚摸般拍打了一下他的脸颊。
  质问道,“你有女朋友吗?你就敢吻我?”
  “我没有!”
  时景在她的手滑落前,箍住了她的胳膊。
  于是,余葵的指腹便抵在了他的唇瓣上,感受着他喷洒出的温热呼吸,气流震动,他再一次解释:“我起誓,我只喜欢你,我没有女朋友。”
  她无数次幻想的告白,竟然在六年后重逢,最意外的一刻猝不及防降临了。
  余葵的酒意顷刻间醒了大半。
  她喉咙干渴,瞠目结舌望他,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大骗子!”
  又拍了一下他的脸,看着时景脸颊的皮肤组织被她指尖戳下去了一个凹陷的软窝。
  反馈的触感如此真实,她甚至能清晰地数到他有几根睫毛,鬼使神差地摸到他心脏的位置,触感硬而紧实,没有节律的心跳鸣声传来,她小声询问。
  “你说你喜欢我?”
  时景笃定。
  “我喜欢你。”
  她完全不知身处何处地沉浸在头脑失重的眩晕里,下意识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景在挣扎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坦白。
  “从很久很久之前。”
  感受到眼角冰凉,泪液缓缓顺着皮肤滑进耳窝。
  余葵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你才没有。”
  手不能动,她就用腿踢他,“你走开!”
  她愤怒控诉。
  “你凭什么说爱我,别以为喝醉了就可以跟我玩笑,我不信!”
  时景吃痛蹙眉,却执拗地压着她,不肯改口。
  “如果可以,我也想把心刨出来给你看看,把爱意像件衣服一样穿在外面,只要你别再躲我、不再删我好友,别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像是有着无限的委屈。
  “我每天都在想你,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厌倦我,即便你喜欢上其他人,起码还能跟我做朋友,可无论我加你的账号多少次,你一回也不通过,给你的手机发节假祝福,你一点希望也不给我。我曾经也想像别的男生一样死缠烂打、没脸没皮求你原谅,可我不敢,我每学期能出校门的次数扳着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怕你到时候再删我一次,我出不来,我受不了。”
  混蛋!
  他怎么倒打一耙呢!
  余葵这会儿浑身都被控住动不了,偏偏又口齿不清不知从何处开始辩驳,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使劲仰头,一口咬在他下巴尖儿上。
  时景身体明显颤栗了一下。
  眉宇间尽是痴态、矛盾的脆弱与神经质,他开始用一种她读不懂的眼神,疯狂望着她。
  余葵后背渗出冷汗,慌张无措松口。
  下一秒。
  男人深吻下来――
  高挺秀气的鼻梁紧抵着她的脸颊,唇齿笨拙,粗暴地碰撞。
  余葵吃痛报复,不甘示弱地使劲啃啮他的嘴巴,时景却放纵地鼓励她,他的心像埋在灰堆里的碳火,风一吹又熊熊燃烧起希望,滚热赤红,火星四溅。
  他甚至松开桎梏着她的手掌,捧起她的后脑勺,好让这份痛感更刻骨、更深入。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各自借着酒意,蒙蔽理智,放肆地任凭本能笨拙往深处探索。
  吻到最后,余葵差点晕过去,气喘吁吁推开她的脸,埋在他肩窝里,让被抽到真空的大脑短暂休息。
  时景的脖颈,终于感受到她发隙间的眼泪。
  见她还在哭,他只以为她不愿意,又或是为背德感折磨,只觉心痛如绞。
  几次深呼吸后,他终于颓然松开手,正要放过她起身――
  电光火石间,余葵拽住他手腕。
  一个滚身,跪坐到他身上。
  夺回主动权,把人卡在下面,她胸膛起伏,喘着没还完全平复的呼吸,毫不客气扇了他一巴掌。
  躺在地毯的时景红唇上还泛着水泽,脸颊绯红,他感受着这火辣辣的一耳光,心里只感到无以名状的真实和满足,爱意攀升顶点,他温柔地回握她的指尖,轻吻它,缱绻开口。
  “小葵,骂我吧,怎么打我,我都心甘情愿。”
  昏黄暗淡的酒店光线中,全是暧昧拉扯的空气在漂浮、游离。
  余葵的手指被那性感饱满的唇,一下下、极尽温柔地摩挲、轻吻着,再看他俊美的脸庞,温顺又多情的样子,只感觉头皮发麻,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她想收回手,却又动不了。
  周身毛孔蜷缩,一种陌生而躁动的渴望叫嚣着就要刺破她的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决心,把指尖从他手中抽出来,乏力而疲倦地靠在床尾,神情呆滞,怔怔不知在想什么。
  时景看她这样,只觉得愧疚极了。
  他咎无可辞,看不起自己,他觉得自己卑鄙龌龊,但是内心深处又无法避免地窃喜,与此同时,他还无法控制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妒忌蔓延疯长。
  人类所有的劣根性,都在此刻的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景撑着地面起身,虚伪地蹲在她面前。
  声音沙哑沉痛,跟她忏悔、恳求、认错――
  “对不起小葵。”
  “你别难受,如果你心里过不去,就都怪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罪孽深重,如果你的婚礼没办法如期举行,我愿意为此承担任何后果。”
  余葵终于掀起眼睫。
  诧异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婚礼?”
  时景脑子嗡嗡怔住,迟疑轻声问,“不是吗?”
  余葵恨不得再踹他一脚,重申,“我做伴娘,跟谁结婚!你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时景反应过来,唇角无法克制地上扬。
  千钧重担从心里挪走,他脱力般坐倒在地毯上,敞开长腿。
  笑着笑着,捂住眼睛,掌间湿润,无声地溢出了眼泪。
  余葵不能理解他此刻的癫狂,跪坐在地毯上,俯身打量他半晌,试探问道,“你酒醒了吧?我不结婚,你难受得都哭了吗?”
  “醒了。”
  时景的手从眼睛移下来,紧紧把她拥入怀里,感受着她纤薄细瘦的身躯和肩膀,每个细胞都微微颤抖着,像是要把人嵌成自己身上的一块儿骨头。
  “刚才没醒,现在醒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胜过世间所有的快事,从绝望到重生,他真想大声喊出来,千言万语却都又潜藏在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回答里。
  时景从前在书里瞧过一句话,“思想感情一旦丰富而深刻,就不容许疯狂的冲动。”
  那就让他当一个贫瘠而肤浅的灵魂吧,他甘愿让自己的感情像汹涌澎湃的河流一路奔腾到海,倾尽所有的热忱感谢神明庇佑。
  余葵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尽管垫着地毯,地面也磕得她膝盖疼,把人推开,“我觉得你在胡说,喝醉的人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他终于松手,看她眼睛。
  那眼睛深邃漆黑,毫无掩饰地直抵她的内心,余葵只觉得慌乱,无地自容,她一头回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画面频繁从眼前闪过。
  她倏地站起身来,退后两步,抄起床上的大衣,慌慌张张、逃也似地开门,一口气跑出了房间。
  不顾时景追到走廊喊她,颤着手使劲按电梯的关门键。
  直到坐上酒店路边的出租,报了回家的地名,她才开始往大洋彼岸拨号,也不管易冰在干嘛,电话一接通,她捂着发汗的额头,絮絮叨叨哭嚎,“完了冰冰,我好想离开地球,要是有宇宙飞船就好了,我想离开这里去外太空!”
  易冰:“你别着急啊,慢慢说,大半夜的,你怎么了?”
  “我和时景接吻了!我打了他!还咬他了!”
  易冰沉默半晌,放下水杯,小心翼翼试探道:“小葵,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第70章 第四个愿望
  余葵凌晨两点到家,室内一片漆黑。
  她轻手轻脚进浴室洗完澡,掌心抹掉水汽,镜面里便朦胧映出女人乌黑迷幻的瞳孔,发烫的脸颊,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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