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珣下楼去寻沈沅。
谢子玗来找他是意外,但他约沈沅出来玩却是计划之中。
若是在平时,他可不敢这么使小心思诓她过来,也只能寻个放假的时候借还钱的由头逗她玩。
冰淇淋店离酒店不远,走几步便到,谢子珣站定,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往里看,坐在窗边的沈沅正一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正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着刨冰。
因为太冰,刚入口几秒,便皱起了眉,而后许是适应了,味道在口中弥散开,那娟秀的眉便又舒展开来,浅浅勾出一抹笑。
谢子珣推开门走进去,门上方的风铃叮铃几声脆响,那声音如波浪般翻滚着在店内传开,沈沅应声抬头,朝门口看过来。
冰淇淋凉得嘴都快没了直觉,吃下肚快一半,此时浑身上下都凉凉的,但在此刻,却仿佛感觉心口微热。
作者有话要说:
重磅更的太猛,这章压下字数~
下章恢复正常。
马上快到第一个转折点啦~
第十九章
沈沅噙着勺,抬头偷看了几秒,见谢子珣开始朝这边走过来,急忙把勺从嘴里拿出来,微低着头,胡乱搅合着桌上的刨冰。
谢子珣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定,头往前伸了几分,看了看她的刨冰,问:“草莓刨冰好吃吗?”
“还行。”
沈沅说着给自己又舀了一勺,草莓配酸奶,再加上一口的冰渣,入口格外香甜爽口。
谢子珣起身去前台给自己也点了一份,又回来坐下,“我点了份芒果的。”
“安全送到了?”
毕竟也是自己接过来的,小姑娘还挺有礼貌,沈沅见他坐好,沉稳问他。
“嗯,先让她休息一两个小时,要不下午也没精神玩。”
“好好带人家玩一趟再回去。”
送谢子玗过来的路上,沈沅也听她说了一路A市的著名景点,言语间对此行充满了期待,饶是她这个常住民已经去过几次也被她夸得又生出了几分兴趣。
话刚说出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味的地方,但说出口几秒,细细品味,却觉得有种内宅夫人指导不通人情世故丈夫的感觉,连沈沅自己都被惊了下。
谢子珣平静嗯了声,似是没注意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冲她乖巧笑了笑。
一副大狼狗瞬间变成小奶狗的既视感。
沈沅又舀了几口冰来平复心情。
见了鬼了。
最近总觉得心不受控制。
又过了几分钟,谢子珣去都端自己的芒果刨冰来,芒果香馥郁,瞬间压下了沈沅已经吃了大半的草莓香。
他多拿一勺一叉,端过来之后,直接把一勺一叉放到了她面前,邀请道:“一起吃。”
“不用,我差不多吃好了。”
沈沅早餐刚吃过没多久,嘴馋不忌,半杯草莓刨冰已经是极限,再吃恐怕要胃痛。
“水果店从那以后生意怎么样?”
那次闹事之后,沈沅也是从于云清口中才知道事情的最终结局,细节甚少,之后便是在后台仓促又遇到,结果又出了汪魏那事,一直没怎么好好问候过。
眼下,空闲时间还长,她放下勺,主动攀谈起来。
“挺好,生意没怎么受影响,反而还比以前好多了。”
谢子珣说完拿起勺,吃进去一口,乍凉,牙被冰了下,他受不了嘶了声。
沈沅看他吃觉得好笑,便没打扰,歪头翻起了桌边给客人准备的杂志,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谢子珣一勺又一勺往嘴里送,太冰,没吃几口已经觉得受不了,但想着不能这么浪费,便隔一会儿缓缓再送一口进去。
店主许是爱书的人,每个桌前都放了五六本杂志,杂志社不同,但都是最新刊,许是放在这里被客人翻得多了,书页已经打卷,沈沅看到有《半蓝色》杂志,伸手便抽了出来。
标志性的蓝色天空封面,大片的云朵。
《半蓝色》每月分AB两刊发行,A刊在5号,B刊是20号。
五月的还没出,眼下沈沅翻的是四月的B刊。
她上周买回来还没看。
也许是年岁渐长,没了少女心性,又或者是杂志看得多了,套路都熟悉,她也渐渐失去对《半蓝色》的阅读兴趣。
现在虽然仍是跟初高中一样,每月都买回来两本屯着,但喜欢的作者不写了之后,翻不翻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话虽如此,但上月墙上三只鸟的回归,多多少少还是让她勾起了几丝少女时代的记忆,忍不住把之前屯的杂志都补完。
她看得认真,谢子珣也不打扰,从中抽了本别家杂志来看。
窗边阳光洒落,两人半个身影投在桌上,静谧美好。
杯里的冰渐渐化掉,杯边渗出水来。
许久未认真读书,一沉浸下去读竟然还有些上瘾,沈沅意犹未尽的又翻了一遍,抬眸看到谢子珣凝神低头看得也正热火。
她又重新抽了一本来看。
谢子珣看完一本,本打算跟她说出去,抬头看她已经换了一本,刚翻了没几页,就这么打断不太好,也从里面换了一本读。
时间一点点从指尖书页流逝。
把两人拉回现实的,是谢子玗叩叩敲窗的声音。
玻璃隔音,只能看到谢子玗嘴在动,冲他们比划了几下,又拍了拍肚子,张张嘴。
沈沅看窗边的小女孩比划的着急,放下书,冲谢子珣道:“应该是饿了。”
“一起去吃饭?”
谢子珣也笑,伸手把书放回去,再次摞在一起。
“不了,你带她多去吃点好吃的。”
兄妹许久未见,多个她总不方便,沈沅笑着推拒,说完低头看了眼手机,惊讶恍惚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欣姨给她发了三条短信过来问什么时候回来。
但已至饭点,作为送谢子玗过来的人,她这时离开也显得不够地道,好像显得谢子珣小气似的,顾忌这些,沈沅又补了句:“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谢子珣不好再拦,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票,推给她一张,温声问道:“那你后天有时间吗?”
“水族馆的票。”
沈沅想拒绝,谢子珣见她犹豫,生怕被拒,正好谢子玗等不及,又叩了两下窗,给了他不听她回答赶紧离开的理由,“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先走了。”
他私心里觉得,沈沅那般为人着想的人,既然他没听到她亲口的拒绝,就代表她会同意赴约。
他说完,就不等沈沅再说话,急匆匆离开了。
沈沅扭头看他走出门口,在窗边跟谢子玗汇合,冲她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桌上的票,似乎是在提醒她记得赴约,之后便跟妹妹笑着走了。
她拿过票看了眼,犹豫几秒,放到了包里,又给欣姨回了条很快回去的短信,随后也离开了冰淇淋店,驱车离开。
五一这天,沈印慈和舒珍语都休息,早上她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夫妻俩起床去爬山了。
上学期间,只有早晚能见到父母几分钟,寒暑假她又常被老爷子接走,鲜少跟父母有较长的相处时间,自从她搬回来住以后,两人便尽量抽出时间回来陪她一起吃饭,家里一时间和和睦睦的。
她以为回来迎接她的是父母的笑容,没想到刚进屋就察觉到不对劲,屋里声音有些杂。
三口之家,沈印慈和舒珍语又都是喜静的人,请来照顾的人也都自动小声说话,她家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因此即使还没到喧闹的程度,沈沅已经提了一颗心,怕又出了事,急忙停了车进屋。
她一推门,屋内瞬间消了声。
沈印慈端了杯清茶在抿,表情自在,舒惜语眼眶微红,舒寄尘直接转过身面对庭院站着,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气得不轻。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父亲欺负了母亲,舒寄尘这个小舅子过来给姐姐撑腰。
沈沅也是下意识这么觉得,小跑到舒惜语面前,缠住了母亲的手,低声问道:“妈,怎么了?”
舒惜语不说话,以为事情大条了,沈沅又转向父亲,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带着质问:“爸,你把妈怎么了?”
“哈?”
沈印慈从清茶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自家女儿,极其无辜的模样。
看父亲这反应,她好像确实误会了,沈沅刚想开口问舒寄尘,舒寄尘看她表情下一秒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抿唇大步离开了。
舒惜语瘫了般坐下去,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沈印慈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推了盏茶给妻子,劝慰道:“喝点吧。”
“我早就说他那人不可靠。”
“你这人就是马后炮。”
舒惜语懒得理他,怒骂一句转身上楼。
沈沅顺势坐到了刚才舒惜语坐过的位置,探头,小声问目前唯一还在现场的父亲,“爸,咋了?”
“跟咱家没啥关系。”
沈印慈说完,闲适吹了口杯口升腾而上的烟。
跟沈家没关系,那就是……跟舒家有关系?
沈沅获知消息的速度向来慢半拍,急忙掏出手机给温晴圆发消息,“舒寄尘那家伙刚才来我家了,我妈还挺生气的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等了几分钟,没得到任何回复。
沈印慈一杯茶饮尽,去了庭院修剪草木,沈沅口干,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馥郁,清香扑鼻,她端起正准备喝,就听沈印慈在院里喊,“谁把我灌木剪成这样的!”
自知心虚,沈沅缩了缩脖子,浅尝一口放下,拿着手机上了楼。
被上午在冰淇淋店勾起了阅读的兴趣,沈沅中午吃过午饭后,看舒惜语面色已正常,便也没多在意,想着舒家能会有什么事,兴致盎然读起了自己屯了快四年的《半蓝色》杂志。
一时忘了温晴圆一直没回复她消息。
临近傍晚,太阳落山,沈沅没等来温晴圆的消息,却等来了室友管涵的消息,【沅儿,告诉你一个事,别被吓到,院里都在传……温教授出轨了。】
【听说是我们系里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收藏……涨了又掉啊。
猛虎落泪。
第二十章
舒珍语和温响是沈沅见过最恩爱的夫妻了, 第一眼看到这消息,她根本不相信,赶紧发消息回复, 【怎么可能?是谣言吧。】
管涵:【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现在院里都在传, 温教授已经被停职了, 院里已经发了文件,现在那女孩也休学了。】
一个停职,一个休学。
再联想到温晴圆一直没回复的消息, 沈沅总算理解中午舒惜语微红的眼眶和舒寄尘气得起伏的胸膛是因何而来。
居然跟一个年龄跟自家女儿相仿的学生谈恋爱, 婚内出轨。
温响还是人吗?
要脸吗?
沈沅怒不可遏,放下书, 直接奔舒惜语卧室去了, 想要问个清楚。
舒惜语这会儿情绪也不好,被气得不轻,为姐姐和外甥女感到不值, 正在床上躺着休息, 见她面色通红闯进来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大半,也无意继续瞒她,招手喊沈沅过来坐。
“妈,到底怎么回事?温姨夫怎么会做出出轨这档子事?”
沈沅单刀直入。
“我这也是听寄尘过来说才知道, 现在打电话给你姨她也不接, 下午寄尘去她家看了, 什么都问不出来。”
舒惜语气不顺, 话里满满的愤慨, 又要哭出来,“我们舒家待他不薄, 你说他温响到底为何要对我姐姐做出这种事。”
“想当年,姐姐可是抛弃了在舒家的一切嫁给他的。”
沈沅看她将哭,心里更复杂了,舒惜语大病初愈不过一月有余,又出了这事,忙劝,“妈你好好休息,这事有我和小舅舅。”
舒惜语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我这次算是看清了,门当户对这话就没错。想他温响二十年前不过一穷大学生,连房买不起,现在倒好了,有房有车有资产,中年出轨,致妻女不顾,简直就是当代陈世美。”
说完她拍了拍沈沅的手,循循善诱道:“你可要记得,千万不能走你姨的老路。”
沈沅心里乱成一团,话只听了半分,追问道:“晴圆呢?现在在家吗?”
“都在家。”
“大姨想怎么办?”
事到如今,依舒珍语的性子,大概率是离婚没跑了,但二十多年的伉俪情深,又育有一女,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一旦掺杂到感情,再坚强的性格也容易软弱优柔寡断下来。
“先冷静个几天吧,这会儿什么决定都不客观。”
沈沅刚想说还想什么想,直接离婚算了,还没说出口,沈印慈推门进来了,见她趴在舒惜语床前,又看妻子眼眶发红,有些不耐烦,对她道:“赶紧回去,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沈沅悻悻然关上门离开了。
再次回到卧室,她首先给温晴圆打了个电话,那边嘟了几声,挂断了。
她又给舒寄尘打过去,响了几秒被接起,慵懒闲适的声音,直冲过来的不耐,淡淡两字:“干嘛?”
“你去过晴圆家了吗?”
沈沅懒得理他这态度,直接开口问。
“爱咋咋地,这事我是不管了。”
舒寄尘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沅被挂了电话,有些纳闷。
登登跑下楼,想自己开车去一趟温家,结果才刚下楼就被沈印慈逮到,眉眼疏朗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干嘛去?”
“想去看看晴圆。”
沈沅脚步微顿,抬头看向从楼上下来的父亲,对他糯糯道,言语中带着生气指责的意味,“舒寄尘那小子说他不管了。”
沈印慈一步步往下走,“你可知寄尘为什么不管了?”
沈沅摇摇头。
“我听他说那次宴会你也去了,那你可知那是你大姨求着舒寄尘接下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