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丰年好个秋——绕指月光【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29 18:05:03

  郁岭南当即推开周敏妈妈的手,后者身形微僵,手不得不松开。周敏上前拉了她妈一下,似乎觉得丢脸,声音低而轻微,“行了,走吧。”
  郁岭南重又挎住邱天的胳膊,三人一起朝停车场走去。开门上车的时候,邱天不经意朝饭店门口望过去,却见周敏妈妈正拿手戳着周敏的额头,一下一下,力度极大,而周敏抱臂站着,表情委屈而冷漠。
  “邱天。”
  “哎。”
  她收回视线矮身上车,车随即缓缓驶离。
  郁岭南和邱天同坐在后面,郁岭南同她聊天,话题起先仍逃不开周敏母女,后来见邱天兴致缺缺,便转了话题,改问她过年打算来家里吃,还是一家人定个饭店,邱天稍显愣怔,上一回年夜饭的尴尬还历历在目,但过年这一顿又是避无可避的,便道都可以。
  郁岭南便说,“那你回去问问丰年,如果在家吃,我就让阿姨提早准备。”
  邱天点了点头,“好。”
  司机先把邱天送到家,然后载着续氏夫妇离开。
  邱天目送车驶离,转而掏出钥匙开门,一打眼发现门锁是开着的,推门一看,摩托车正放在一角,车上到处沾满泥浆。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她提步进门,走到院子正中,听到一旁洗浴室里传来水声。
  “陆丰年?”她走过去,隔着门喊一声。
  里面水声随之停止,陆丰年似乎是在脸上擦了一把,“邱天,你在喊我?”
  “嗯,你车怎么弄得那么脏?”
  间隔须臾,他回答道,“回来路上有个泥坑,不小心开进去了。”
  邱天:“……没摔着吧?”
  “没有,就是身上都是泥。你先进屋,我马上洗完。”
  “哦。”
  邱天边解扣子朝屋里走,一低头闻到身上的油烟味,再勾起头发闻一闻,也有味道,她突然也想洗澡,转而看向洗浴间,狡黠地笑了笑。
  陆丰年正在冲身上的肥皂沫,倏忽又听到敲门声,“陆丰年,开门。”
  陆丰年:“我马上就洗完了,马上。”
  “你现在就开门。”
  “可是……”
  “哎呀快点嘛,我冷死了。”
  陆丰年一愣,随即紧步走到门口,半掩着身体把门打开,却见邱天没穿外套,衣着单薄站在外面,他登时皱眉,想都没想就把人扯了进来。
  “怎么穿那么少?感冒怎么办!”
  邱天拢进潮湿的雾气里,也不管陆丰年身上湿不湿,笑嘻嘻地抱住他,“所以让你快点开门嘛,我也要洗澡,今天和母亲一起吃喜宴,身上全是油烟味。”
  “我正好洗完了,那你洗……”
  “我要和你一起。”邱天打断他的话,目光由上而下,脸颊亦随着视线的下移而微微发红。
  陆丰年不由自主地吞咽一声,喉结滑动几下。
  “行不行嘛……”她退开一步,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如果不行的话,那你现在就出去喽。”她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勾子。
  陆丰年没回答也没拒绝,红着一对耳朵转身去给她备水……
  邱天发誓,她从未洗过这个累的澡,也从没洗过这么潦草的澡,仿佛洗澡对两人而言只是一种形式,催发某种不可言喻的情潮。
  陆丰年端来一杯水,递给邱天,邱天歪躺在床上,“手酸。”
  陆丰年轻笑一声移开视线,杯子却极周到地端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了几口才问,“哪只手酸?”
  邱天伸出两只手,“两只都酸。”
  陆丰年浅笑着打量她几眼,倾身把杯子放到桌上,转而开始给她按摩手,邱天得寸进尺,又说,“胳膊叶酸。”
  陆丰年一噎,笑喷,“你咋那么娇?”可一双大手却极有套路地按向邱天的胳膊,力度不轻不重。
  “还说我娇,明明是你刚刚没完没了,我都快成你身上的挂件了!”
  陆丰年忍着笑慢慢给她按,“行,我的错,”说话又低声补了一句,“谁让你招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有意见?”
  “没有……”
  “哼。”
  不用想,晚饭仍是陆丰年做。邱天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精神,她打算去洗浴间把换下来的衣服泡上。
  两人的衣服分两堆散落在地。陆丰年的原是挂在衣架上的,只是刚才运动起来幅度太大,邱天手撑墙壁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衣服。而邱天的衣服当时就随手给扔在了地上,情绪上来,根本没来得及找地方挂。
  咳。
  她不免想到某些画面,脸再度泛红。
  邱天怕拍脸颊收回神思,俯身捡起陆丰年沾着泥的衣服,抖了几下,不经意发现衣兜里有一沓东西。她隔着衣服摸了几下,接着随手掏出,刚要放到一旁的台面上,目光落上的一瞬,猛地顿住。
  那是一沓照片,而让她惊讶的是照片中的影像——那是电视台门口挂意见箱的地方。
  邱天脑中“嗡”地一声,不及思考,随即去翻其他照片。
  随着所有照片映入眼帘,邱天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目光也是。
  那些照片地点相同,然而照片上的人却在变化,有从意见箱旁经过的,也有朝意见箱里投递的,有男的,也有女的……
  邱天鼻子一酸,却笑了出来。
  “这个傻瓜……”她轻声说。
第99章 
  陆丰年去喊邱天吃饭,却没在卧室看到她,他信步走到院子里,看到洗浴间半掩的门。
  “邱天。”
  陆丰年推门走进去,恰与邱天撞了个满怀,而邱天微微泛红的眼圈令他呼吸一窒。
  “怎么了这是?”他捧着她的脸,随即看到她手里攥着的照片,瞬间愣住。
  邱天吸了吸鼻子,仰头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陆丰年默了默,“你跟我说完之后第二天……”
  邱天心中酸涩,“你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生气。”
  “你这是为了我,我怎么会生气?”
  陆丰年低叹着笑一声,有几分无奈的意味,“如果告诉你,你会让我做吗?”顿了顿,低沉的声音继续道,“邱天,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邱天一时间愣怔,心底泛起滚烫的潮涌,“你本来就是我的依靠。”
  “可还不够,邱天,还不够,”他弓身伏趴在她颈间,呼吸潮热,“你现在越来越好,可我还不够好。”
  “不是……”
  “邱天,”陆丰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想给你最好的,尽我所能,也希望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给你最大的依靠。”
  “嗯……”
  她想起事情刚发生之后,她确实把陆丰年当做心灵依靠和倾诉对象,可倾诉过后却下意识告诉他“我能自己解决”。当时邱天并未作他想,只是一番思考和调查之后觉得这事是可控的,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解决。
  然而陆丰年却不那么认为,他或许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怀疑自己。
  邱天的心仿佛被揪起,充斥着某种有弥漫感的钝痛,“你拍的这些,有投举报信的人吗?”
  陆丰年低低“嗯”了一声,良久才答,“有。”说着他随手指向其中的三张。
  邱天定睛看了会儿,“你……确定是他们?”
  “嗯。”
  邱天眨了眨眼,“所以我后来再没收到举报信,多亏了你。”
  她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哄的成分,陆丰年当然听得出来,他轻笑一声,侧眸看他,“妞妞,我不是小孩子。”
  “……我没把你当小孩子。”
  他低叹一声,从她手中拿过照片,“投举报信的一共三个人,”迟疑须臾,陆丰年还是打算告诉她,“信是指使者提供,让他们自己抄写以后投进意见箱里去的。”
  邱天心里咯噔一下,猝然看向陆丰年,“你找到那几个人了?”
  陆丰年点了点头,“几个小混混,有利可图不费脑子的事他们都爱干。”
  听他这么说,邱天隐隐担心,“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陆丰年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奇怪,邱天瞬间捕捉到了,惊声问,“真找你麻烦了?”
  “没有,”陆丰年挑了挑眉,“你男人那么容易受欺负?”
  邱天仍着急,情急之下踮着脚晃他的肩膀,“到底有没有嘛!”
  见她又要炸毛,陆丰年赶紧安抚,“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今天回来的路上遇见其中一个混小子,他朝我扔石头,我追上去把他收拾了一顿。”
  邱天赶紧扒拉他的头,“没砸着吧?”
  陆丰年失笑,“没有。”
  邱天稍稍放下心,目光定定地打量他,突然想起那辆满是泥污的摩托车和他的衣服,她脱口问道,“你追小混混的时候摔进泥里了?”
  陆丰年一噎,脸色有些尴尬。
  “真是他们害你掉泥坑里的?”
  “……是我把他追进泥坑,逮着揍了一顿。”陆丰年格外强调,“不是掉进泥坑。”
  邱天赶紧配合他维护男人尊严,使劲点了点头。
  陆丰年思忖须臾,皱眉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周骏的人吗?”
  邱天一愣,这名字近期好像从哪儿听到过。
  周骏?
  她默念这个名字,突然间就想起来了,可不就是今天的事吗?中午喜宴后,周敏妈妈在续叔叔面前提及过这号人物。周骏是周敏的哥哥,郁岭南口中那个喜欢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
  然而周骏和邱天并未有过交接,所以他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为他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为周敏出气。
  “我不认识周骏,”邱天长吁一口气,低声说,“我认识周骏的妹妹。”
  陆丰年瞬间就明白了,他咒骂一声,继而道,“我本来想问出周骏的底细,可那混混说他跟周骏不熟,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不过……”陆丰年话音一转,“我听说他们最近也在找周骏,似乎是周骏欠了他们钱。”
  这么一听,周敏这个哥哥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帮妹妹出气没帮明白,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算了,随他们去吧。”邱天额头轻抵在陆丰年胸口,“恶人自有恶人磨,反正周敏露出了狐狸尾巴,现在是不敢再算计我了。”
  陆丰年一时没接话,坚定有力的臂膀却将她环抱得很紧,良久,他沉声道,“以后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邱天眼眸轻轻颤动着,点了点头,“陆丰年,”她轻声问,“你有没有读过一首诗,叫《致橡树》?”
  陆丰年摇头,“我只见过真橡树,还有人专门为橡树写了首诗?”
  “当然,”邱天以玩笑的口吻说,“我觉得你就是一棵橡树,而我是一棵木棉。”
  陆丰年哭笑不得,“咱俩是两口子,咋品种还不一样?”
  仿佛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邱天皱眉眨了眨眼,“陆丰年,你怎么这么不浪漫?我跟你谈爱情,你跟我谈……品种?”
  陆丰年一噎,随即朗声笑起来,“行行,你说是啥就是啥,不过你这棵木棉能不能长得离我近一点?太远可不行。”
  邱天扑哧一笑,上手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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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邱天所说,周敏不敢再算计她,一方面是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另一方面大概也和她家里的知会脱不了干系。毕竟周敏的父亲在续叔叔手底下工作,当得知邱天还有这么一个靠山,周敏大概也是后怕不已吧。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邱天多少有些不痛快,因忌讳陆丰年和续家略显尴尬的关系,邱天其实不愿借续家的荫蔽,这次算是阴差阳错,好在后来周敏识趣,没继续往她身上泼脏水。
  陆丰年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当时邱天并未多想,可后来发生的事却像是走入某种怪圈似的因果链,周敏最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怪她自己,也怪她那个倒霉哥哥。
  事情发生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周敏无故旷工,一整天都没来。第二天邱天无意间在走廊撞见周敏的母亲,她两眼通红,说是来给周敏请假的,至于请假的原因说是周敏生病了,得在家静养。
  临近过年,京城流传一件消息,说是几个流氓在电视台附近掳走了一个女孩,案子还没破,可是新闻却被压了下来。邱天想起前两天办公室里似乎大家讨论过这事,至于为什么被压下来,众人一时多番猜测,有说是怕引起社会恐慌,有说是考虑到女孩的名声。
  可这种事越是不透明就越容易恐慌,陆丰年就紧张得不行,天天早上亲自送邱天上班。下午赶不回来,就把接送邱天的任务交代给葛顺,让他从单位门口直送到家门口,一天不落。
  很快到了除夕这天,邱天和陆丰年一起去续宅年夜饭。不得不说,今年的团聚氛围比去年要好太多,主要是续锋话格外少,一顿饭下来没怎么找茬。
  吃完饭,几人移步茶桌,边喝茶边聊家常,郁岭南无意间提起周敏,说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邱天一愣,脱口问道,“周敏怎么了?”
  续卫东让她别多嘴,郁岭南却道,“邱天又不是外人,告诉邱天还能让她平时多加点小心呢。”
  说着她又往邱天旁边凑了凑,轻声道,“周敏前阵子在电视台门口被几个混混绑去了,好像是因为周骏欠那几个混混的钱不还,他们才绑的周敏,周骏可能没料想那几个混混会做坏事,就没告诉家里,谁知道当天晚上,几个混混就把周敏给……欺负了。”
  邱天的心一紧,手心霎时出了一层汗,陆丰年随即把她的手握住,攥了攥。
  “周敏摊上那么个哥哥,真是……唉!”郁岭南摇头叹息着。
  续锋“嘁”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周敏也属于能惹不能扛的主,她和她哥指不定谁指使谁。”
  郁岭南白他一眼,“人家终归是女孩子,你嘴上可积点德。”
  邱天久久沉默着,虽然在她看来周敏并非一个心术纯良的人,可平白遭遇这等厄运也太残忍了。
  “案子破了吗?那几个混混抓住了吗?”她轻声问。
  “已经抓了,赶上严查,那几个流氓估计得枪毙。”续锋倚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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