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团后我成了极限运动员 ——三色橘猫【完结】
时间:2022-12-05 11:37:15


  雪花从天上不断地降落,无声而缓慢地披在两位紧紧相挨的登山者身上。
  米娅紧紧捂住嘴巴,眼泪聚在眼眶中,她迅速摘下护目镜,擦拭眼泪。
  莎兰如梦初醒。
  她这才看到对方腿部的伤口,很深,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血窟窿,即使已经缠上了白色绷带,但早已经被血染红了。
  这么大的出血量...再加上对方瘦到脱型的身型...一目了然了。
  难怪,刚刚link不让她说出他们并不是救援队。
  或许刚刚,只是对方回光返照而已。
  只是,那善意的谎言真的好吗?最后对方的话,分明是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并不是救援队,也知道自己和队友已经没救了,她能做到的只能是到同伴身边,一起长眠于雪山。
  贝拉捧起雪,如撒花一般散落在她们身上,低声说:“安息吧。”
  莎兰跪下来,将她们的身体摆好。
  林之言在一边空空无几的背包中找到了她们的身份证明,两张证件,还有一张校园卡。
  校园卡上的证件照是个笑得十分开朗的女孩,红润的脸庞两颊点缀着一片雀斑,棕色眼眸明亮,从头发颜色中判断出,这位红发少女正是之前还活着的那位,看入学年份,才刚考上研究生。
  入本幸太看着手上的驾驶证,叹气。
  “她才29岁。”
  林之言无声地将校园卡放到小挎包,只要她回去,就一定会去寻找这位女孩的家庭。
  入本幸太也是如此,将驾驶证收起来。
  众人再次启程,入本幸太三步并两步赶上莎兰,抓住她的手臂,拢紧眉毛。
  “莎兰,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莎兰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精神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摇头,然后点头。
  忽然,她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了山峰,颤抖着出声。
  “你看到了吗?那有只大雁!”
  入本幸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但什么都没有,只有薄云。
  “什么?你确定吗?”
  莎兰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哆嗦着嘴唇。
  “真的,真的!你没看到吗!它一边翅膀像是云朵一样!一边翅膀像是天使!带着羽毛!”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生物存在。
  入本幸太脸色一凝,脑海里回荡着link的声音——她可能得了幻想症。
  对于登山者来说,在极高海拔上经常会陷入无法感知现实、出现幻觉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长期面对白茫茫的雪原,或许是因为缺氧。
  这种高原型精神病最容易发生在海拔超过7000米以上的高原,至今无法确认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现象的发生。
  但只要离开高原,这种症状就不会再出现。
  入本幸太死死地抓住莎兰的手臂,他张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莎兰捂住额头,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那只鸟很奇怪对吧?”
  莎兰恍惚地转过头,点头。
  “那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对方温柔地看着她,看得莎兰一阵脸红。
  她眨了眨眼,露出了笑容,“好!”
  入本幸太错愕地看着莎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一侧,呼吸猛地停滞。
  .......
  第十一天。
  他们走过一个狭窄的小道,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兰姆摔了一跤,直接摔下十米长坡,如果不是安全绳拉住了他,怕不是直接跌落到了悬崖底下,大家心有余悸地把他拉上来,却发现对方的腿被冰割伤了。
  伤口足足有三四厘米深,与林之言当时赤脚攀登时被铁燕子抓伤的伤口深度更可怕,可对方的伤口更长,从脚踝处被划到膝盖处,血已经沾透了厚重的裤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家都备有急救药物,但这样的伤口,必须得缝针。
  兰姆的情况很糟糕,他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脸庞出现了冷汗,脸色苍白,并且越来越严重。
  消毒完,入本幸太把带子束在他的大腿处,紧紧地绑住当作止血带,防止他继续大出血。
  林之言把发热毯盖在他身上,努力保持对方的温度,在这种冰冷的环境下出血很容易造成失温,而这也是死亡的一大原因。
  贝拉在弄无线电手机,但迟迟未接通。
  林之言的手在他前面晃了晃,发现对方的视线却没有凝聚在她的掌心时,内心一沉。
  林之言抬头说:“等不到人上来援救了,一上一下,估计赶不上了,只能把他扶下去了。”
  米娅猛地跌坐在雪地上。
  她沉沉地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缓缓地睁开眼,嘶哑道:“我不上去了...我太累了...我已经不行了。”
  最终,米娅、兰姆都放弃了登顶,回去大本营。
  第十三天。
  莎兰突然笑着出声。
  林之言、贝拉、入本幸太错愕地转过头看着她。
  莎兰摘下护目镜,抹去泪花,指着一片空白说:“天啊,你们没有听到她刚刚的话吗?也太好笑了吧!”
  这犹如一道惊雷,猛然劈到众人身上。
  贝拉凝重地看着莎兰,开口问:“她是谁?”
  莎兰疑惑地看着贝拉,又看了看空白的一侧,笑吟吟地介绍:“我的朋友Cindy啊,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呆在一起吗?贝拉你不认识她啦?”
  贝拉的身影瞬间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莎兰,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有人狠狠地攥住自己的心脏。
  怎么办?
  怎么办。
  她是该告诉对方,那只是你的幻想,还是闭口不提,当作那幻想是真的?
  到底是该揭开,还是该顺从。
  林之言忽然开口。
  “嗯,cindy,我当然认识。”
  莎兰惊喜地看着林之言,抱怨:“什么啊,原来你知道啊,那之前还故意无视Cindy。”
  林之言眨眨眼,笑道:“悬念,这是给你的悬念嘛。”
  ......
  第十四天。
  黎明刚刚破晓,日光从层层叠叠的云层间隙中泄漏而出,形成一束束光线,瞬间照亮黑夜。
  林之言从帐篷里出来,洗漱完之后,煮开热水,今天的早餐是鸡肉饺子,希望它能好吃点。
  她昏昏沉沉地摸了摸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
  水开了。
  她熟练的将热水倒进袋子里后,一手捧着热水,一边抓紧袋子,等待十五分钟过去。
  冷风忽然吹过。
  一个激灵,林之言打了噶哈欠,吃完饺子之后,收拾完东西。
  怎么他们还没起床?
  林之言环顾四周,忽然凝在原地。
  他们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好吧纠正一下,是日九(只要我存九天1k,就相当于我有一天休息!好耶
  登山这里有点沉重...(

第86章 
  林之言的心头猛地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
  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她地第一想法是怀疑自己得了幻想症,就像是莎兰一样。
  但是...按理来说, 妄想症状是幻想出不存在的东西, 误以为那是事实,而非将现实的东西当作不存在。
  可是说不定呢?也许她的幻想症比较与众不同?
  林之言镇定自若地钻回帐篷, 找出眼药水, 冰凉的感觉瞬间滴入眼球,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她转动了下眼球, 让眼药水充分地滋润眼球,在帐篷里呆了几秒钟之后, 她戴上氧气面罩, 深呼吸一口气。
  上了海拔六千米之后, 她就必须要随时随刻戴着氧气面罩了,不像之前可以戴着呼吸一下后又放下来。
  在刚刚解决早餐的几分钟时间内,即便她再速战速决,也不可避免地花费了两分钟,那也让她的呼吸逐渐困难, 肺部似乎被人狠狠地攥紧,叫人痛苦地想要抓着脖子嚎叫, 但林之言忍住了。
  戴上氧气面罩后,她舒服多了。
  钻出帐篷之后, 她走到其他地方, 那是昨天贝拉她们驻扎帐篷的位置。
  没有、没有、没有。
  三个帐篷, 都还在, 可人都消失了。
  林之言摸着帐篷表面, 细细地品味了一会儿。
  她的内心突然腾升起恐慌的感觉。
  她有点理解莎兰了。
  真实与幻想的界限是如此的模糊,大脑是可以骗人的,她也无法知道手下无比真实的触感是否是大脑的自我欺骗,有时候,人甚至会以为伪造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大脑明明存在于人体之中,又似乎凌驾于□□之上。
  林之言蒙住脸,沉沉地呼吸了好几下。
  ...不对。
  林之言在内心对自己说,不要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这都是真实的。
  同伴,都是真实的。
  那些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
  别开玩笑了,难道她最开始就处于幻想吗?还是说,其实从大本营出发就是她在幻想?别再纠结了,到时候,就算是真的也会被误以为是假地,无论是真是假,首先要找到她们。
  林之言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狠狠地大捏一把,疼痛瞬间越过寒冷,占据了大脑,也让她有些混乱的思维清醒了过来。
  她在帐篷内看了看。
  帐篷里,留下了毯子和背包,这就说明他们以为要去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很快就能解决了。
  或许他们只是去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了?
  但也不对。
  一般来说,都不会留下一个人在营地,在团队活动中,基本都是两两比对。
  林之言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果不其然,发现了踪迹。
  即使雪下得很大,但是人走过的路终究会留下痕迹,踩过的地方会比其他地方更浅。
  想了想,林之言把背包拿起来,拄着雪地杖沿着道路慢慢行走。
  越走,她的眉头就越是皱起来。
  眼前一片雪茫茫,什么东西都没有,林之言一个人孤寂地走在雪地上,白日的阳光洒落而下,但那暖意却完全无法驱逐海拔带来的冷意,零下三十度,这过分寒冷的天气使得林之言行走的速度越发的缓慢。
  稀薄的空气清晰透明,只要抬头,就会看到那高达7500米的山峰,即使垂直距离隔着几百米,但想要登峰,一米都是艰巨的。
  林之言停下脚步,微微喘气。
  她抬起眼,只觉得那遥远的山峰也近得伸手可及,锥形峰顶隐隐呈现在飘浮的云雾中。
  气流遇到奥尔苏里山峰的断层壁,它似乎被压缩、被挤压,细细地通过山口的V形地带,在这样的地形下,风俗到达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八级狂风几乎能将人吹飞。
  每一步前行,比任何时候都要困难。
  如果林之言没有猜对路,那么这条路无疑会消耗她巨大的体力,无功而返的话,这将是登顶的一大错误抉择。
  山口的风似乎比峰顶的风更加猛烈,它就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林之言袭来。
  她不得不每走一步路,就停下来挡风。
  在周围都是一片雪茫茫时,前边却是一块裸露的岩石和冰块,这是因为风向,当经久不息的飓风吹过山口,这里的一切被吹落到另一侧。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一道细微的声音被狂风裹挟着,隐隐约约掠过她的耳畔。
  她闭上眼仔细倾听,确认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源于西北方向之后,咬着牙往那边前进。
  走了差不多几十米,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入本幸太。
  终于找到伙伴的喜悦还未涌上心头,悲痛便如箭一般刺穿她的心脏。
  林之言的呼吸猛地一滞,脑袋又有些昏沉了。
  她加步上前,颤抖着走到对方身旁。
  入本幸太依靠在冰壁旁边,奄奄一息。
  怎么回事?在她入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入本幸太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艰难地睁开眼了,他嘴唇苍白,张开口,说了些什么。
  因为太小声,林之言不得不凑近听。
  “...莎兰....在另一边...”
  她抓住入本幸太,上下扫视了一眼,没有伤口。
  不对,只是正面没有伤口。
  林之言从背包拿出急救物品,将入本幸太拉出来,在他后脑勺位置,血已经漫开来了,将他的黑发与颈部肌肤染红。
  瞳孔迅速收缩,林之言立马拿出剪刀,把他的头发剪掉,消毒,擦药,包扎。
  后脑勺出血,所幸没有出血太多,林之言把毯子拿出来盖在对方身上,低声说:“我去看看莎兰,你可别断气了。”
  入本幸太咳了两声,缓缓地点头。
  安顿好他之后,林之言背起背包,小心翼翼地走向另一边。
  一边寻找着同伴的身影,林之言一边思考,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入本幸太后脑勺的伤口明显是被什么顿物砸到,是岩石冰川碎裂了,砸到他后脑勺上吗?还是说...是谁,举起了重物直接砸到他后脑勺那里?如果是的话,为什么!?
  莎兰和贝拉还没有找到。
  不安感越扩越大,如同黑海一般吞噬整个内心。
  林之言想了很多可能性,什么都有,她要确定自己等会儿可以尽可能地冷静面对她们。
  忽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迅速钻入她的耳道之中。
  “莎兰!”
  林之言迅速抬头,看到了莎兰和贝拉的身影。
  莎兰竟然就在悬崖边,而贝拉在后边拉住她,仅仅差那么几步,她们就会从悬崖边跌落下去。
  此刻,什么谨慎小心,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疲惫似乎被一扫而空,林之言绷紧全身肌肉,迅速往她们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大喊:“莎兰!贝拉!”
  贝拉听到林之言的话,又是惊喜又是恐慌。
  而莎兰却表现得什么都没听见,她低着头,用力地、一点一点地掰开贝拉的手指。
  即使贝拉已经用力抓住莎兰的手臂,但依旧没用。
  贝拉的瞳孔越缩越小,她哀求着:“莎兰,不要...那只是你的幻觉,前面没有路,真的,真的!”
  莎兰像是往常一样,眨了眨眼睛,她抬头,凝视着前方一会儿后,又低下头看着贝拉,缓缓地开口。
  “不,你才是幻觉。”
  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贝拉紧紧咬住下唇,摇头,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被掰开。
  在最后一根手指头即将被掰开的时候,绝望铺天盖地地朝贝拉袭来。
  她应该闭上眼睛,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的同伴追随着自己的幻觉从悬崖跳下的一幕。
  可她却咬紧了后牙槽,死死地睁大眼睛,目眦欲裂,红丝在白色眼球中无限扩张。
  有两道声音拉扯着她。
  一边在跟她说,救不了了,莎兰已经疯了,从大本营出发,已经是两周多的时间了....
  在这十几天里,他们几乎没有遇见过活人,遇到的,只有被掩藏在大雪之下的尸体,有死不瞑目的,有一同死去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的..没有的,是活人。
  同伴可以互相取暖,但米娅和兰姆的离去却造成裂缝。
  无尽的雪占据了满心满眼,空茫茫一切,疼痛、寒冷、伤痛、孤独、缺氧...这些都在折磨着他们,同伴只能取暖一时,这条路,终究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可另一道声音却在撕心裂肺地喊,不要放开沙兰!你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吧!她只是病了!快!快拦住她!!
  贝拉的泪水,在手指全部被掰开时已然崩堤。
  当她看到沙兰带着笑容往前走时,脑子里的弦瞬间断裂。
  不要——
  在沙兰即将坠入悬崖时,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扑过来,她扑倒了沙兰和贝拉,三人沿着下坡一路向下,雪花与冰碎都扑在她们身上。
  在厚厚的雪层下,有不少尖锐的石头和冰,在磕磕碰碰中,三人遍体鳞伤。
  “哗——”
  三人猛地撞到下边的岩壁,及时刹住了车,而覆盖在岩壁上的雪在剧烈的撞击中崩塌,哗啦啦地散落在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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