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蔷薇——砚丞书【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7:21


  他说:“那就早中晚三个。”
  她一下子坐起来,“两个,这次不会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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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绽放
  钟时叙起得早, 没一会就叫她起来吃早餐。
  他好像时间紧迫,得快一点赶回去,但吃完早餐又不是那么着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个小绒盒, 是一对碧玉珍珠耳环, 简约典雅。
  这东西, 既不过分招摇, 却很衬气质。
  赵兮词一只一只戴上, 玩笑道:“钟老板给得太多,到时真的还不清了。”
  “你以为‘情债’两个字怎么来的?”他语调轻又淡, 总是不动声色, 又理直气壮, “欠得越多, 套得越牢。”
  她坐在床边戴好耳环,又给自己松松扎了股麻花辫,鬓边有碎发,般般文雅一点艳, 她又笑, “这是生意本色?”
  “全凭心意。”他站着,不想弯下腰, 只好把她拉起来, 专注看了一阵, 问:“我昨晚的话记住了?”
  赵兮词乖乖点头,“记住了。”
  钟时叙想一想, 还是不放心, “路上如果有事, 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然后给我打电话。”
  赵兮词提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多给我一点信心,遇到事情知道怎么处理,再说了,我出来这么多天,一直很安全。”
  钟时叙对她一向尊重甚至纵容,但事关安危,他不愿让步。
  最后还是她妥协,“好了我记住了。”
  欧阳珣和钟时叙一道来,走也一道走。
  钟时叙正式回归万盛那一天,公司上下又一次哗然,其实他来得低调,奈何一举一动备受关注,毕竟两年前的满城风雨仍历历在目。
  现今,里里外外的人都在静观其变。
  但是钟时叙回万盛这么多天,管理层风平浪静。
  钟正川近两年已经深居简出,他原本就身体不大好,母亲入狱对他又是一重打击,这日他来公司,凑巧就撞见了钟时叙。
  兄弟二人狭路相逢,利益当前,惯做姿态,仍是维持表面的平和。
  这几日钟时叙连续外出应酬,喝酒喝得闻到酒味就头疼,干脆下了饭桌,到露台静一静脑子。他四肢慵懒,歪靠在一张椅子上,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恍惚听见身后有高跟鞋慢慢踏过来的声音。
  接着随风而来一缕专属女人的幽香。
  钟时叙眉峰微动,睁眼瞧见身侧一个窈窕身影,是刚才桌上的……哪位?他记不清。
  女人坐下,温言软语颇贴心,“钟总连日劳累,我替你放松放松?我手劲不错,学过按摩。”
  那双手嫩白纤细,能有多大劲?
  钟时叙笑笑,“别动我,家里的太太爱吃醋。”
  女人面露讶异,“一直没听说您有太太,钟总什么时候结的婚?”
  钟时叙沉吟须臾,说道:“还没。之前让她伤心了,现在才哄到一半。”他抬眼,瞧清面容就想起来了,笑问:“白小姐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当年这白小姐刚毕业,也是嫩葱一条,如今倒是成长得花枝一样坚韧妩媚,交际上颇有手腕。
  白小姐说:“好主意没有,钟总应付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人物,哪还能应付不来一个女人?倒是很羡慕您这位准太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得您这样青睐。”
  钟时叙却不语。
  想起当初赵兮词第一次靠近自己眼前的情形,那样沉静温文,又如同隔雾一般的眉眼,一声不吭,为他点了一簇火。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一笑。
  白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赵兮词恰巧这个时间来了视频电话,和他报备明天的行程,聊了一下今天在路上碰见的趣事,轻柔的嗓音令他昏昏欲睡,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倒是时不时会应两声。
  立在露台门边的白小姐回头看。
  外面鸟语花香那么多,抵得住一时半日的诱惑,抵得住十年八载?或者一世?可信么?
  手机里的赵兮词说:“我今天在寺庙给你求了一串佛珠,开过光,你一定要随时携带。”
  她不一定信佛,但很热衷开光,或者说,热衷于送他开光的佛饰物。
  钟时叙生活向来从简,手上除了一只腕表,没有多余的什物,在家手机也是不随身,嫌累赘,一双手干净得隽雅。
  他闻言轻叱一句:“这像什么话!”
  赵兮词对他的意见置之不理,自顾自说:“你看这珠子的色泽,很适合你。”
  一旁的林见霜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免感慨,自家老板平日里一副不可侵犯的金身神像姿态,到头来还不是被儿女情长绊住了心?
  嘴上这么说,但是听听这副语气,简直甘之如饴。
  赵兮词回来那日,行李箱明显比离开的时候笨重许多,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她远远看见钟时叙,一时心花怒放,半路撇下行李箱跑过来冲进他怀里,“电话里不是说没时间过来接我么?”
  他说:“怕你出一趟远门,把心都玩野了,忘记回家的路。”
  欧阳珣这次又一同前往,过来接机,看见她时,问道:“这一个星期想清楚了没有?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只接受肯定的答复。”
  林见霜把行李甩给他,淡淡说:“那就别假惺惺给什么考虑的时间,直接把我捆在家里。”
  “我倒是想。”
  “你敢!”
  两边招呼了一声,各自上了车。
  赵兮词从购物袋拿了礼品递给前面的老周,兴致勃勃地说:“周叔,这东西开过光……”
  老周接过手,连声道谢,笑道:“我会随身携带的。”
  原来开光不是他独一份,是见者有份。钟时叙看笑了,“你不如给自己开个光,以后名正言顺当个福娃。”
  赵兮词故作正经,“大师说我生来有福气。”
  他应,“这话确实。”
  回家之前,钟时叙先带她去吃饭,她外出一趟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大概是那里海拔高,接受了神明洗礼,心境也跟着开阔。
  进了包间,服务生一口一个“钟生,钟太”这么招呼。
  钟时叙顺理成章,坦然接受,赵兮词一时也无法反驳。
  因为要上菜,所以包间的门就没关实。
  门缝里默默冒出个小孩的脑袋,怯生生喊道:“小叔叔……”
  赵兮词看过去,发现是钟少杰。
  她十分意外,原以为两年前发生了那么大件事之后,钟家那边即便不会明面上和钟时叙断绝来往,至少私底下的态度会比较坚决。
  这多多少少,肯定也影响下一辈的心态,没想到这会儿钟少杰还愿意和钟时叙亲近。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讲得通,钟老太是多行不义才落得如今的下场,说到底,钟时叙没有对不起钟家任何人。
  事实摆在眼前,谁敢胡乱嚼口舌?钟正川心里对钟时叙有再大的仇怨,也不会凭一股意气用事,误导自己儿子偏听偏信。
  毕竟,也许小孩子现在不明是非,容易误导,但他总有长大的一天,以后一查一问便知,反而影响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
  钟时叙看见小侄子,一如既往不冷不热,却伸手把人招过来,口吻比以往温和许多,问:“你怎么来了?”
  钟少杰这两年身高蹿了不少,轮廓俊秀鲜明,但是看见叔叔仿佛又回到了四五岁时的腼腆,“我跟爸爸妈妈来的,在走廊看见你……”
  他两年没见钟时叙,言行更显得生分,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赵兮词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
  钟少杰比以往更知礼节,捧着茶杯礼貌道谢。舊shígG獨伽
  钟时叙和他简单聊了两句,就催他离开,“行了,出来这么久,你爸妈该担心了,回去吧。”
  钟少杰依依不舍。
  钟时叙说:“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叔叔的家里坐一坐,让你婶婶给你泡茶喝。”
  钟少杰问:“哪里的婶婶?”
  钟时叙微抬下巴。
  钟少杰看过去,他这么大了,已经能理解“婶婶”代表的身份,于是朝赵兮词靠近几步,很聪明地立时改口:“小婶婶。”
  赵兮词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摸摸他的脑袋,“好乖……”
  晚饭结束,离开的时候,仍是有人在一旁喊:“钟生钟太慢走。”
  钟时叙放任这种事态的发展,久而久之,赵兮词在不知不觉之中,对这声称呼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赵兮词出门一趟,带回来半个行李箱的伴手礼,回到别墅一个个分派下去,忙得不亦乐乎。
  钟时叙在书房处理完事情,已经是深夜,出来看见她还在一楼客厅,和邹姨紧挨着说悄悄话,他回卧室洗完澡仍是不见她上来,于是亲自下去逮人。
  赵兮词洗完澡出来,头发吹干,坐在床边,抓着他的右手,想把那窜佛珠戴上去,却看见他手腕一条淡淡的疤痕。
  是那时候老太太发病,不小心伤了他留下的,不过痕迹已经淡化不少。
  她摸上去,指尖隐约感受到强劲有力的脉搏。
  让她心安。
  钟时叙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把她抱过来,笑说:“让我看看,你这段日子外出,体力有没有跟上来。”
  她晒黑了一点,但衣物遮挡的部位依然白得细腻,让人眼馋情动,姑娘的柔韧度总是令他纵|情放肆,而今晚又一次次过分深入。
  她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无数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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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好吧,明晚有一个番外。

第64章 情动
  万盛年末的尾牙酒会向来备受媒体关注, 往年,万盛的管理层但凡有个私人喜事,一般都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顺势对外进行官方宣布。
  所以在一个星期前, 各大媒体就已经蠢蠢欲动, 打算届时提前到场, 蹲个热点新闻。
  钟时叙也只有在出席各大酒会或官方场合时, 才会注意一下形象管理, 但依然尽量从简,适度讲究, 不出错即可。
  这日杨总助过来请示酒会的事。
  钟时叙这次终于上心, 说:“让Fiona带她的造型团队过来, 赵小姐需要。”
  杨总助应下, 立时就交代下去。
  翌日,杨总助给赵兮词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试一下礼服的时候, 赵兮词正在施工现场, 工地轰隆作响,她把自己搞得狼狈, 已经看不见下午来时那身茶白色职业装的优雅。
  赵兮词走远一些, 塞住另一只耳朵, “什么?”
  杨总助的声线温和又冷淡,重述一遍:“赵小姐, 你什么时间方便, 我们去试一下礼服?”
  赵兮词看了眼腕表,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她给了个大概的时间,“傍晚6点?”
  杨总助说六点会过去接她。
  结果六点来的不是杨总助,而是钟时叙。
  赵兮词一看见他就跑过去,伸手要抱,被钟时叙迅速捉住两只手腕往外推,她愣住。
  钟时叙打量她全身,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的鞋,以及白色的裤脚溅满泥水,脸上也是一层灰,整个人灰头土脸,有些滑稽。
  赵兮词说:“在工地当然这样。”又笑说:“你高贵,你整天在总经办高高在上,麻烦也请理解一下我们这些为了生计在外奔波的打工人好么?”
  钟时叙拎着她转一圈,确认她身上其他地方干净,这才愿意把人搂过来。
  赵兮词眼神淡淡瞅着他,“靠这么近,不怕把你弄脏么?”
  他笑一声,“小气鬼。上车,先吃饭,再带你试礼服。”
  赵兮词依言上了副驾座。
  钟时叙问她想吃什么,赵兮词饿了一下午,就想吃饭。于是钟时叙开车带她去吃了一餐简单的中餐,饭后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办了。
  到了地方,Fiona已经等候多时,“钟先生,赵小姐。”
  她事先和杨总助了解过情况,特地空出两天的行程,替万盛这位大股东安排事宜,就为了今晚给赵兮词试礼服。
  VIP室里,Fiona让助理推出一排衣架,全是品牌高定,也有私家设计,供赵兮词挑选。
  赵兮词挑了几件,颜色偏淡,试了一件又一件,其实都不太满意,Fiona何其精明,干这一行脑子活,最懂察言观色,立时就上前沟通。
  钟时叙刚才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走到窗边接电话去了,半个小时结束通话过来,这边竟然已经完事,他问:“这就好了?”
  赵兮词笑,“挑好了。”
  钟时叙说:“哪一套,穿上我看看。”
  赵兮词拉着他离开,“我和Fiona沟通好了,酒会那天你再看吧。”
  钟时叙也不勉强,任由她拉着走。
  尾牙酒会那晚,赵兮词来得有些迟,Fiona在为她做造型。
  钟时叙已经在会馆门口等,时不时注意腕表时间,今天的宾客皆有身份,他是酒会主办人,得提前到场应酬,钟正川已经在里面周旋。
  时间差不多,钟时叙正准备再打个电话过去,远远就看见老周开着车,慢慢停在会馆门口。
  老周也穿得正式,打开后排车座的门。
  钟时叙迎着墨染的暮色,好似看见一副雅而清令的山水画,赵兮词一袭真丝旗袍轻袅袅,一条披肩挽着腰,一头长发盘得诗意,那身气质,俨然是个书香世家的闺秀。
  一身秀骨,春风词笔,蔷薇花开万万次,不及这一眼。
  这身旗袍是那一年他亲自带她到老裁缝面前量身定制的,终于有机会上身。
  赵兮词朝他走去,快到近前,搭上他伸过来的掌心,轻声问:“我来迟了?”
  钟时叙意有所指般回答:“来得正好。”
  她又问:“没有久等么?”
  他笑着揽她进去,“多久都值。”
  刚走进会场,摄像机闻风而动,迅速聚焦过来,有人认出赵兮词,是前几年万盛业绩会上和钟时叙同框的那位女士,当时就有人试图查过她的身份。
  只不过钟时叙动作更快,把这位女士的个人信息保护得很好。
  如果没记错,当年钟时叙家里正遭逢一场大浩劫,他竟然还能另外分出精力,保护女朋友。
  当年只查出这位女士姓赵。
  “钟先生,好多次见您身边都跟着这位赵小姐,请问二位是否好事将近?”
  “请问今晚会不会公布二位的好消息?”
  “明年是否有机会等到二位办喜事?”
  忽然有人高声插了一句:“赵小姐今晚好靓!”
  赵兮词望过去,茫茫人海,找不到哪位在喊话,只对着镜头笑道:“谢谢。”
  今晚个个盛装出席,衣香鬓影,多的是俊男美女。
  接下来钟时叙四处酬酢,时不时应付一些恭维,赵兮词跟在他身边,喝了些酒,钟时叙找了个清静的角落让她休息。
  这一晚,钟时叙并没有向媒体公布好事,不过整个酒会下来,大家已经看得分明,这位赵小姐如今是钟时叙的未婚妻,是未来的钟太太。
  晚上回到别墅,赵兮词洗完澡出来,到书房找钟时叙,不知道他拿着什么东西在看,问一句:“这么晚又要忙啊?”
  钟时叙赶紧放下手里的资料,说:“不忙了。”
  书桌有些乱,赵兮词顺手收拾,钟时叙招呼一声回卧室,她埋着头收拾得认真,等各式文件摆放整齐,她注意到合着盖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有一份信,信封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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