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蔷薇——砚丞书【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7:21


  不过这点事她干到天黑,晚上10点钟才把东西做好,累得眼都花了,最后再次确认了字体,行距,排版等细节无误,她才算完成工作。
  赵兮词看看时间,正打算下班。
  办公室的林见霜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微妙,说:“钟总有事找你,你……去一趟。”
  赵兮词心下莫名,“钟总找我什么事?”
  林见霜懒懒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亲自上去问问。”说完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赵兮词愣了一会,只得上楼去,到了以后发现钟时叙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敲两下,进去的时候也让门保持原来的虚掩。
  结果办公桌后面的人提醒:“关门。”
  赵兮词只好返回去把门关上。
  钟时叙靠在椅背上,等人走过来些许,看着她问:“李万国是你什么人?”
  赵兮词一怔,“李万国?他怎么了?”
  钟时叙坐着不动,又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赵兮词意识到大概是出什么问题了,她问:“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钟时叙起身逼近几步,仍是低声问:“他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赵兮词感觉对方的气声拂过来,又冷又凉,她迟迟不回答。
  钟时叙摸到她下巴抬起她的脸,轻声落下来,“你不老实交代,是想我把你交给警察?”
  赵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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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上来补一句:六一节快乐~

第7章 警钟
  赵兮词急忙后退几步,冷静下来思前想后,心里大概有了点猜想,她问:“这个李万国,是不是和城西那边的工程事故有关?”
  警察那边应该是调查过李万国的社会关系,要不然钟时叙不会找她来。
  钟时叙回到桌边,抽了一份文件给她,半真半假地恐吓,“知道什么最好赶紧交代,否则落一个包庇罪,公司可没这个义务去保你。”
  赵兮词接过文件,是一份施工合同,底下施工队的工头就是李万国。
  赵兮词拢上合同,吸了一口舊shígG獨伽气说:“这个人是我父亲。”
  钟时叙并未感到意外,因为早在警方那里他就了解过一些情况,他说:“现在人跑得无影无踪,最近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赵兮词没有说话,但她不会多加掩饰,脸上犹豫的痕迹还是太过明显。
  钟时叙没耐心等她磨磨蹭蹭想清楚利害关系,一把将人拉近身前,伸手在她的屁股摸了一下,果然在后面的口袋找到手机。
  赵兮词推开他,脸上辣辣冒火。
  钟时叙把手机移到她面前,“开锁,你不配合,或者我找技术人员解决也是一样。”
  赵兮词只好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密码锁,翻到最近通话的页面,说:“前面一排红色的未接来电就是了。”
  钟时叙示意她打过去试试。
  赵兮词依言拨过去,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
  钟时叙记下那串号码,再联系底下的人去调查,事情交代完,挂了线抬头就看见对面那女人还在不高兴。
  赵兮词问:“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可以走了么?”
  钟时叙不得不给她敲一记警钟,“我在找人,你最好别捣乱,李万国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到时候父债子偿,我一并算在你的头上。”
  赵兮词一时之间真被他吓住,“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去哪给你捣乱?”
  钟时叙看了她半晌,终于放人,“没事可以出去了。”
  赵兮词马不停蹄不敢多耽误一分。
  晚上回到旅馆,赵兮词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想了许多。
  她第一次见到李万国,是读幼儿园的时候。
  有一天放学,李万国突然出现,自称是她父亲,二十多年前那一会,社会上对于陌生人还没那么警觉,幼儿园老师问了李万国几个问题,都能对上,就让他把赵兮词抱走了。
  赵兮词那时候小还不懂事,李万国花点心思逗一逗,她就乖得不像话。
  李万国带她到处逛,到处玩,总算尽了点父亲的责任,天黑了再把她送回去,那时候她不懂,看见外公外婆惨淡灰白的脸色,还以为是两位老人家担心她。
  这种事过两三年就发生一次,赵兮词贪恋父爱,直到上初中才察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每次她谈及李万国,外公外婆都脸色不好看。
  她追问外公外婆才知,李万国每次把她带走,都是拿她当做是威胁两位老人的筹码,是来要钱的,要是不给,那就争抚养权。
  反正他是亲爹,拿回自己孩子的抚养权理所应当。
  赵兮词知道这件事之后,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所以当李万国再次出现时,她想方设法躲得远远的。
  李万国发现计划已经行不通,于是开始蛮不讲理,跑到外公外婆家里来闹,闹得人尽皆知,闹了很多次,尽管每次都报警,但每次都在赵兮词心里留下一重一重的阴影。
  后来李万国消失了好多年,赵兮词以为这个人不会再出现。
  没想到他又来了。
  夜晚失眠到凌晨,赵兮词白天上班有点精神不足,她关心事件的进展,但总不能跑到钟时叙面前去问他,所以一直留意网上媒体的报道。
  而且她也担心,钟时叙会不会真的把这件事算在她的头上。
  法律不追究她的责任,就怕钟时叙会追究。
  到时候找谁讲道理都没用,做生意的人哪有这么好说话。
  周末两天,赵兮词待在旅馆没出门,一边看网上的中标案例,做做功课,一边心不在焉想东想西。
  周日上午,蒋延打她电话,约她出去谈事。
  赵兮词没有闲心出门,问能不能在电话里谈,“事情很重要么?”
  蒋延支吾两句,说:“挺重要的,还是当面谈吧。”
  赵兮词只得出门赴约,就在以前几位同事常去的咖啡馆。
  蒋延先她十几分钟抵达,找了个光线迷蒙气氛暧昧的位置,见她来了赶紧招手,“我猜你会准时,所以提前帮你叫了杯拿铁,你口味没边吧?”
  赵兮词说声谢谢,一入座,咖啡就上桌了。
  蒋延不入正题,找她话家常,“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么?”
  赵兮词应道:“挺好的。”
  蒋延意味苦涩地笑一笑,“是啊,万盛那样的公司怎么会不好,不过大公司人际关系也复杂了些,不知道你刚进去会不会不习惯。”
  赵兮词说:“还好,身边的同事都挺随和的。”
  蒋延一直在搅拌咖啡,没见他喝一口,似乎心里憋着什么事,在酝酿,在铺垫,在准备,他说:“如果你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聊一聊。”
  赵兮词心里也有件事情压着,实在没精力应付对方的哑谜,她索性先开口:“梁延,上次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很可惜,我觉得那份工作不适合我。”
  蒋延一愣,赶紧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工作就跟谈恋爱一样,合心意最重要。”
  赵兮词无语笑了笑,无缘无故扯到谈恋爱干什么?她问:“那你找我出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谈?”
  蒋延开始紧张踌躇,他终于喝了一口咖啡,拿它当酒那样壮胆,接着一脸正色,说:“兮词,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出,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赵兮词一下子愣住。
  她确实知道对方的心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直以来她尽可能地拒绝对方的好意,尽量避免多余的牵扯。
  赵兮词现在哪有心情考虑感情的问题,“对不起,我暂时没打算谈恋爱。”
  这回换蒋延一愣,急起来口不择言,“可是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赵兮词看了他一会,有点意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作势起身,“咖啡的钱我会转给你,今天到此为止。”
  蒋延后悔自己失言,“对不起,我不是这样意思,我想说我们年纪到了,或许可以试一试,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彼此熟悉……”
  赵兮词打断,“你刚才也说了,工作和谈恋爱一样,合心意最重要。我在设计院工作五年,对它够熟悉,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蒋延见她要走,来不及买单,扔下现金追上去,“实在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不谈恋爱做回朋友也行,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走出咖啡馆,赵兮词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对方说了句话,她确认一句:“他想见我?”
  李万国落网了,要求见她一面,看守所那边通知她今天过去一趟。
  赵兮词对李万国这个人的感受很复杂,他当过她好几年的父亲,尽管次数很有限,后来虚情假意暴露,变得凶神恶煞,不近父女情。
  这么多年她都没缓过来。
  蒋延问:“你去哪?我送你?我说错话当是给你赔罪。”
  赵兮词一时约不到计程车,当下也不犹豫,只能麻烦他了。
  车上蒋延好奇问道:“去看守所干什么?看朋友?”
  赵兮词无法解释,顺势就承认了。
  到了看守所,蒋延在外面等,赵兮词一个人进去,见到李万国,他一副饱经风雨的沧桑感,额头沟壑很深,两鬓已霜,但双目却很有神。
  赵兮词的一双和他很像,眼瞳黑色带一点棕,衬得肤白。
  李万国打量她几眼,忽然感慨:“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这话说得赵兮词有些触动,但她表情依然淡淡的,“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李万国像模像样地和她叙旧,但看她一直反应淡淡,索性不再多费唇舌,开门见山,“你给我找个律师。”
  赵兮词不解,“如果你需要律师,可以向法院申请。”
  李万国冷笑,“我不相信什么法院,你给我找!多花点钱找个最好的律师!”
  赵兮词冷声说:“我不会给你找律师。”
  李万国忽然孟拍一下桌子,把赵兮词吓一跳,他一双眼睛又凶又狠,“我是你爹!哪有女儿不管亲爹的!小时候白疼你了!”
  他这副表情,让赵兮词想起多年前他跑来找外公要钱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拿起刀来砍人。
  李万国威胁道:“我坐了牢,你也好不到哪去!出了那么大的事,姓钟的不会放过你!那些做生意当老板的什么德性我见多了,你以为法律上你跟我没关系就安然无恙了?”
  赵兮词不想再听下去,起身就走,身后李万国的声音还在回响,路上她撞到个人,是钟时叙的助理。
  对方看她一眼,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蒋延在外面等了半天,看见她出来,急忙上前去,“怎么脸色这么白?怎么了?”
  赵兮词抬头往前看,看见铁门外面停着一辆车,她不知道钟时叙在不在车内,不管不顾快步走过去,敲一敲后座车窗。
  结果车窗降下来,人就在车上坐着。
  赵兮词说:“我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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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早了,提前晚安。

第8章 消遣
  钟时叙示意她上车。
  赵兮词转过头,朝不远处的蒋延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还有谢谢你舊shígG獨伽送我过来。”
  她说完话,绕去另一边开门上车。
  车上就只有钟时叙在,所以送他过来的应该是刚才在看守所里面碰见的助理,这正好方便赵兮词讲话。
  钟时叙安然坐着,右手腕搁在腿上,手里摆晃着一部手机,那么闲适地正看着她。
  赵兮词刚才从李万国的胡搅蛮缠之中抽身出来,火气冲冲,浑身是胆,一过来话说得也刚猛,结果现在上了车面对着人,胸口一团意气瞬间减半。
  她强迫自己鼓起气势,说:“我大学毕业直接就进了设计院,至今五年,从一开始满怀憧憬,一脑子的想法跃跃欲试,可惜到后面庸庸碌碌,拼死拼活只是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
  钟时叙却说:“赵小姐特地跑过来,是为了跟我倾诉人生?”
  赵兮词静了一下,干脆直言,“我仅有的那点存款,猜你也是看不上,况且李万国欠你多少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你非要追究,那我可以离职。”
  钟时叙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做事冲动,事后又不够干脆。在设计院跟领导发生了不愉快,人家转头说两句好话就能把你骗到酒桌上。”
  赵兮词张嘴想反驳,可惜人家说的是事实,她才挤出一句:“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这件事。”
  钟时叙说:“刚才你冲过来第一句话就应该告诉我——李万国欠我的跟你没关系,如果公司要追究,你随时可以离职。”他笑,“薪水么,到哪个单位不能领,你说是不是?”
  赵兮词的反应一时跟不上,只听他继续讲。
  钟时叙口吻淡到不仔细听都没发现他在调侃人,“赵小姐有一技之长,在外边让人哄一哄就愿意吃苦耐劳,这样的人才到哪都能上岗,确实并非只能从我这里领薪水。”
  他句句在理,三两句话就把问题丢了回来,“我记得之前问过你来万盛的理由是什么,半个月过去,想明白了没有?”
  赵兮词的思路几乎被他撵着跑,已经忘了上车来的目的,她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考虑。”
  钟时叙一个姿势坐久了不舒服,他稍往后靠,“没想明白就回去再好好想想,哪天想清楚了拿着你的述职报告上来找我。”他转头看一眼车窗外,说:“你话说完了现在可以下车。”
  他的话一句一句砸向她,赵兮词最后记住了他后面那句“想清楚了拿着你的述职报告上来找我”,他的意思是,公司并不会因为李万国的事,私底下追究她的责任?
  但是“想清楚了”究竟是指到哪个程度,赵兮词还有点吃不准。
  赵兮词下了车,看见蒋延居然还没离开,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停往这边观望,赵兮词快步走过去,问他怎么没走。
  蒋延的想了想问:“刚才车上那是……”
  赵兮词说:“我们公司老总,我跟他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
  蒋延心头一松,笑开了一些,说:“那我们现在走么?我送你?”
  赵兮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久前才拒绝过他的表白,现在又劳驾人开车接送,她只得表达谢意,意思了一下,“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蒋延很是当真,又一次笑开,“那说好了。”
  赵兮词回到旅馆,就开始收拾东西打车自己回住处,她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又洗了个澡,打开笔记本电脑,重新梳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钟时叙的那番话并不是对她完全没有影响,甚至还帮她稍微正视到了自己的某些问题。
  赵兮词这半个月上班,一旦忙完自己的事,就会去找林见霜请教许多问题,有时候林见霜没在,她请教不及时,就只能等一等,等攒一堆问题再去。
  有一天林见霜说:“其实你作为万盛的员工,那么对你来说,整个公司所有人既可以是你的同事,也可以是你的老师,这就是你目前为止享有的公共资源。”
  她这话点醒了赵兮词。
  于是赵兮词每次干完活,经常周旋于商务部和运营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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