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今夜来采菊【完结】
时间:2022-12-08 16:50:06


  慕徐行却低低的应了一声。
  再度躺下时,便顺理成章的挤进了一床被褥里。
  邬宁被浑身滚烫的男人严丝合缝的搂在怀中,简直快要热死。
  ……
  除夕夜的霖京城极为热闹,百姓用过团圆饭便会换置新衣,在腰间挂上压祟驱邪的荷包,再栓一穂寓意来年风调雨顺的稻谷,一家老少齐齐整整的上街去。
  虽是除夕,但商贩们必不会错过这样赚钱的好时机,茶馆酒楼戏曲院子都开着张,大红灯笼铺天盖地,烟花爆竹片刻不停。
  徐山长这么大,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一双眼睛不够他看的,一边随着人群往前游荡,一边不自觉的转圈:“哇,哇,少爷,真不愧是京城啊,我今日算长了见识,你瞧你瞧!那人在喷火呢!”
  慕徐行看着徐山,有些感慨,以他的年纪,搁现代还在上高中,完全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你当心点,别撞到人了。”
  话音未落,徐山就撞着了一个姑娘家,这一下撞得真不轻,那姑娘也不是个好脾气,狠狠剜了徐山一眼,不过目光流转到慕徐行身上,立时收敛了凶相,含羞带怯的一笑,扭头去追逐家人了:“娘!等等我呀!”
  徐山不禁郁闷,倒不是为着姑娘的区别对待,只可惜他这辈子是没机会那么痛痛快快的喊一声娘了。
  “小山。”慕徐行揉了揉他的肩:“咱们到那边看看去吧,有变戏法的。”
  徐山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朝着慕徐行咧嘴一笑,说:“得亏陛下开恩让咱们出宫玩,不然这会就要坐在宫宴上发愣了。”
  “嗯,对啊。”这是邬宁早就答应过慕迟的,她待慕迟一向言出必行。
  “陛下应当也不耐烦宫宴。”徐山摇摇头,竟可怜起邬宁:“有时候想想,做皇帝真不算世上第一得意事,身不由己啊。”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第一得意事?”
  此情此景,自然是一家团圆。
  徐山想着他家少爷平生第一次没有和爹娘在一起过年,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不愿戳这伤心处,于是笑道:“要我说,有钱,有权,自由自在是最得意了,少爷以为呢?”
  有钱有权的人怎么可能自由自在。
  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一得意事。
  慕徐行望着远处盛大的焰火:“犯不上非得追求第一,做人,贵在知足,若是一开始就奢求太多,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感到得意了。你看,咱们如今能出宫来玩,就已经很好了。”
  以慕徐行过往的经历,其实极难体会快乐,但比较幸运的是,他很容易满足。
  在那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有一盏随时可以亮起的白炽灯,于他而言就像永远不会陨落的太阳。
  何况这个世界,有无数人爱他。
  即便那是属于慕迟的爱。
  慕迟同样容易满足,慕徐行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能令徐山感到意外:“少爷说得对!如今的日子,可比我想象中好了不知多少,我瞧着,陛下是个心里有盘算的,早晚有一天会出兵征伐北漠,到那个时候……”
  徐山鲜少对原主诉说自己的心事,总是这般戛然而止。
  可慕徐行知道他活在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那个时候,我就去求陛下,让你随军回武门郡。”慕徐行看向徐山,笑着说:“小山,你要亲手替爹娘报仇。”
  徐山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好似被慕徐行这样看着很不自在,倏地停在一个卖陶瓷娃娃的摊贩前,低着头挑挑拣拣,口中只说:“少爷,咱们出来一趟,得给家里那位带些东西回去吧,这小娃娃真不错,虎头虎脑的。”
  商贩见生意来了,忙对慕徐行道:“公子可成婚了?我这瓷娃娃可不是一般的娃娃,乃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您买了一对回去,摆在睡前能瞧着的地方,不出三个月,保准有大喜事。”
  徐山一怔,默默放下了那陶瓷娃娃。
  慕迟不晓得邬宁晨起时喝的补药是做什么用处,徐山却不能不明白。
  “少爷,咱们再看看别的去。”
  商贩闻言,也一怔,以为慕徐行尚未成婚,可心里很是纳闷,没成婚的年轻公子,荷包上怎么绣着一对鸳鸯?不管怎么说,生意还是要做的:“欸欸,公子别急着走啊,我这还有南极寿星座下的小寿星,送给家中亲长,能保长命百岁的!”
  慕徐行忍俊不禁,徐山则气得够呛。
  这人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徐行衣着华贵,又有小厮跟在身旁,一看就是个大主顾,商贩无论如何都不愿错过,见福禄娃娃没行情,马上拿起一个双丫髻的小女娃娃:“这可不得了啊,这是月老座下的玉女,您买了回去,在下边写上你心仪之人的名字,保准她这一辈子都钟情于你!”
  徐山憋不住小声嘟囔:“越说越离谱,做点小买卖,把满天宫的神仙都请来了。”
  虽是离谱,但也能理解,大过节的,任谁都想图个好彩头,商贩再怎么信口开河,也有冤大头愿意为此买单。
  徐山正想拉着慕徐行去别处看看,就见他从腰封里取出一块银锞子,顿时震惊的睁大眼:“少爷——”
  慕徐行发誓,他真没有旁的念头,只是单纯觉得商贩这么卖力气,他于情于理都应该捧捧场。
  “拿回去摆着,挺好看的。”
  “……”
  一个破陶瓷娃娃,搁平常也就卖十文钱,这会随便安了个花名,身价竟涨了几十倍,真叫人肉疼。
  徐山用看冤大头的眼神看着慕徐行。
  慕徐行正尴尬,刚好前面来了一伙杂耍班子,为首者脚踩高跷,手持竹竿,竹竿上顶着碗盘,行动还非常自如,惹得两侧百姓连连喝彩。
  “小山,你瞧,多厉害!”
  徐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我的天——”
  这是京中最有名气的杂耍班子,一露面便叫周遭百姓纷涌而至,人群愈发熙攘,慕徐行怕和徐山走散,回过头,想让他跟紧一些。
  可背后不是徐山。
  邬宁歪着脑袋笑眯眯的朝他招了招手:“慕公子,这么巧啊。”
  “你……”慕徐行手足无措,几乎失语。
  “我怎么在这?”邬宁亲昵的抱住他,仰着头说:“笨蛋,我不是答应你,除夕要带你出宫玩吗。”
  她没有半点敷衍,实现了对慕迟的承诺。
  慕徐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说:
  熬到四点多,还是没写到三千,我真服我自己了

第44章 
  除夕之夜,凡有爵位诰命在身者,皆要入宫赴宴,与天子同乐,享太平盛世,此乃无上之荣耀。
  可这些权贵凑到一块,要么说些毫无新意的奉承话,要么是笑里藏刀,勾心斗角,当真令邬宁厌烦至极。
  尤其今年出了燕榆这档子事,燕老夫人怀着怨气入宫,冷嘲热讽,句句带刺,燕夫人时而就要红一红眼,满腹哀怨,愁云惨雾。还有宫里那几个尚未承宠的侍君,好不容易得见圣颜,免不得要使些法子博人眼球。
  邬宁在大殿之上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彻底失去了耐性。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我喝了一整壶的米汤,然后,装醉。”邬宁眯着眼,晃了晃脑袋。
  她并未涂脂抹粉,那如雪般的脸颊却叫灯笼照映上一抹艳色:“就是这样,偷偷溜出来的。”
  慕徐行忽而扭过头看向别处:“小,小山呢?”
  “他呀。”邬宁抿嘴偷笑,拽住慕徐行的袖口,轻轻一晃,不紧不慢地说:“他被侍卫领着去别处玩了,今晚就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
  不等慕徐行做出反应,邬宁便夺过了他手里握着的瓷娃娃:“欸,这是哪里来的?”
  “小山买的。”
  邬宁微微一哂:“没少破费吧,除夕夜买这东西可是不便宜,那叫什么来着?月老座下的玉女?欸?徐山有心仪的姑娘?”
  慕徐行瞳孔轻颤,很庆幸自己没有说实话,若叫邬宁晓得瓷娃娃是他买的,不定会怎么想:“这种坊间的小把戏,陛……你怎么会知道?”
  邬宁将瓷娃娃高高抛起,又利落的接住,得意的朝慕徐行挑了挑眉:“太小瞧人了,不是我吹嘘,满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走,我带你去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她拉着慕徐行的袖口,在人堆里横冲直撞,惹得周遭百姓连连抱怨,不过瞧见这二人华贵至极的衣着打扮,就自动自觉的闭口不言了,甚至主动退避,让出一条路。
  慕徐行看着邬宁的背影,强迫自己胡思乱想。
  这便是一砖头能拍到三个朝廷命官的霖京城,行事越无所顾忌,旁人越不敢招惹,宁肯忍气吞声,委屈求全,而这一切归根究底,皆因权贵无视法纪,百姓状诉无门。
  朝廷的困顿……不单单只是缺银子而已。
  “看!”邬宁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兴高采烈地说:“就是这!”
  慕徐行微怔,抬眸看了眼匾额:“客栈?”
  “你随我进去就明白了!”邬宁凑到他耳边,小声嘱咐了一句:“到了里面,记得叫我夫人。”
  慕徐行隐隐意识到,这里并非寻常客栈。
  果不其然,走进客栈,便有一个小二快步上前来,满脸笑意的问:“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邬宁睨着小二:“你说呢?我找你们东家。”
  小二把腰弯的更低:“不知客官尊姓大名,小的好回禀东家。”
  邬宁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随手丢给小二。
  小二接住了,翻来覆去仔细查验了一番,揣进怀中,又咧开嘴笑:“两位客官这边请!我们东家等候多时了!”
  邬宁与慕徐行随着小二从后门出去,是堆满杂物一方庭院,旁边有个柴房,小二拨开柴房里乱糟糟的杂草,露出一块破旧的木板,掀开木板,赫然是个逼仄幽长的暗道。
  慕徐行不自觉攥紧了邬宁的手。
  “你打算让我们摸着黑走过去?”邬宁冷眼瞪着小二。
  小二早注意到他俩腰间挂着样式相同的鸳鸯荷包,断定这是一对年轻夫妻,且男子多半是入赘的,因此对邬宁格外恭敬,紧忙燃了火折子,先下去点亮了两侧的烛灯:“客官当心。”
  邬宁牵着慕徐行的手,缓缓走近暗道。
  暗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小二猛劲儿推开石门,一道极为夺目的光从石门中迸发而出,仿佛顷刻踏入另一时空,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如山呼海啸一般。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大!大!大!”
  “再来再来!”
  这石门之内,竟是一个金碧辉煌的赌坊。
  小二笑着询问邬宁:“客官今日是在外边随便玩玩,还是到里头去?”
  邬宁想了想说:“这吧,我不想遇上熟人。”
  “那客官自便,有事招呼一声就行。”小二说完,转身走了,那扇石门很快紧紧闭合。
  慕徐行终于开口问:“这里怎么会有赌坊?”
  “明面做不下去的生意,自然要挪到见不到光的地方。”邬宁把瓷娃娃还给他,又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这种日子,京兆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手搜查私赌暗娼,正是他们赚钱的好时候。”
  “陛……夫人为何来此?”
  “找乐子呀,你瞧着。”
  这赌坊里虽没多少达官贵人,但富商极多,赌桌上满满当当全都是和邬宁手里那锭银子一样的官银,官银有定量,一锭为五两,足够寻常人家半年的吃穿用度。
  邬宁走到骰宝桌前,盯着荷官看了一会,笑眯眯地问慕徐行:“压大还是压小?”
  “……大。”
  “瞧你这底气不足的样子。”
  邬宁将银锭子压在了“小”上。
  “买定离手!”荷官连喊三声,骰盅一掀,两三一二:“八点!小胜!”
  眨眼的功夫,五两就变成了十两。
  之后不论慕徐行说什么,邬宁都压相反的,也不知是慕徐行运气太坏,还是邬宁运气太好,怎么压怎么赢,才几轮而已,跟前已然摆了上百两。
  旁边的富商见她运势这么旺,便一股脑的跟着她压,“大”这边的银锭子简直堆成了山。
  可骰盅一开,竟是两一一二,小的不能再小了:“四点!小胜!”
  富商们输了钱,纷纷扼腕,可谁也没有邬宁输得多,刚刚赢得那些,一气吐出去了十之七八。
  邬宁沉下脸,把剩下的银子都压在了“大”上:“我就不相信能连开五把小!”
  偏荷官真就又开出一把小,让邬宁输的弹尽粮绝。
  慕徐行看出荷官手里的骰盅有猫腻,笑着说:“看来夫人的运气用尽了。”
  “哼,说什么丧气话。”邬宁从怀里取出一张百两银票,恶狠狠的压在“大”上,紧盯着荷官说:“有本事你就再开一把小。”
  荷官似乎见惯不怪,也笑了,对邬宁道:“这种事全凭运气,夫人若信不过庄家,可以自己来骰。”
  “我骰就我骰!”
  邬宁挤开荷官,拿过骰盅,使劲的晃了好一会,砰的一声拍在赌桌上。
  百两银子的豪赌在“外边”并不多见,左邻右舍皆来围观,将小小一张赌桌围的密不透风,鼓足力气给邬宁助威:“大!大!大!”
  邬宁挽起袖口,用舌尖舔了舔上唇,小心翼翼的揭开骰盅。
  慕徐行虽知道她赢的几率不大,还是跟着屏住了呼吸。
  “两个一,一个五,七点!又是小!”
  “哎呀!看来这位夫人当真把运气用光了!”
  荷官仍是面带笑容:“若一时运势不佳,就该暂避风头,客官实在太过冒进。”
  赌徒无不附和,认为荷官此言极有道理。
  邬宁闻言立时恼了:“你们使诈!一准是在骰子上做了手脚!”
  荷官笑意顿敛:“客官可是输不起了?既然这样,就别怪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说完,抬起手清脆的击了两下掌,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伙黑衣人,荷官一指,黑衣人便奔着邬宁冲了过来。
  邬宁勾起嘴角,一把掀翻了赌桌,那上头堆积的银锭子噼里啪啦的滚落一地,将黑衣人尽数挡下,一时间赌坊内响起阵阵惊呼。
  慕徐行瞪大眼睛,正纳闷邬宁哪里来得这么大力气,就被她拽着手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稀里糊涂的钻进一道暗门里。
  暗门之后依旧是别有洞天,幽静古朴的庭院,延绵不绝的游廊,小桥流水,假山林立。
  “站住!站住!”
  “快!拦住他们!”
  “敢在这闹事!真是不要命了!”
  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追上二人。
  慕徐行忽然想起,原主与邬宁初次见面时也是类似的情景,原主挨了好一顿打,足足两日没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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