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今夜来采菊【完结】
时间:2022-12-08 16:50:06


  燕榆自小与邬宁在一块玩,性子极为相仿,都是那种心里窝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因此并不把荷露放在眼里,只看着邬宁道:“你为何要选侍君?”
  “我高兴。”邬宁故意逗他:“不行?”
  燕榆果然气得跳脚:“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在背地里说大哥的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当然不知道,我整天待在宫里能知道什么,你放心,表哥也不会知道的,难不成,他背着我偷偷溜出宫去了?”
  “你你你——”
  见燕榆伸手指着她,邬宁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睛。虽然不愿与小孩计较,但有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钻进她的血肉里,到底难以容忍旁人在她跟前太过放肆。
  只这一眼,便让燕榆猛地收了声,手也缓缓垂落。
  燕榆好像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白来这一趟。他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与邬宁大吵一架,然后扭打成一团,直到他的皇帝姑父和皇后姑母派人来将他们拉开。
  “好啦。”邬宁食指中指交错着,在他额前轻轻一弹:“你呢?进宫舅舅知道吗?”
  燕榆摇摇头。
  邬宁了然:“行啊,偷跑出来的,那吃饱再回去吧,养精蓄锐,好跪祠堂。”
  “我不吃了。”燕榆打消了替燕柏抱不平的念头,但还是有点赌气:“早回去,少跪会祠堂。”
  “这话说的,未免太小看舅舅了,他才不会轻饶你呢,乖,给姐姐笑一个,姐姐帮你求求情。”
  “……”燕榆抬眼看她,吭哧了半天说:“你要真想替我求情,就先向大哥求情吧,他不让我来找你,我是趁着他去晚清轩办事的空隙……”
  这才叫小孩呢,三言两语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邬宁在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觉得好笑又可怜:“成成成,那我们找哥去。”
  “咦?”燕榆一脸纳闷的跟上她:“表姐,你今日为何这么好说话?”
  “我是不稀罕欺负你。”
  “是啊,你都做皇帝了,现在连我爹都要对你客客气气。”
  “做皇帝好吧,摸着良心说,换了是你,你选不选秀女?别来义正言辞那一套啊,谁不认识谁,这么有意思的事,你准一年来一回。”
  “如果要让大哥被别人看笑话,那我就不会!”
  “喂,讲点道理吧。”邬宁用手拍他的头:“男人做皇帝三宫六院就是天经地义,女人凭什么不行,你说是不是,荷露。”
  紧跟在后面的荷露抿嘴一笑:“陛下此言甚是有理。”
  晚清轩在御花园最深处,中间隔着一个偌大的澄碧湖,要坐船才能过去,可湖面上平日只泊定了一艘小船,不在御花园这头,就是在晚清轩那头,邬宁和燕榆只好在水榭亭里等燕柏。
  “表姐,我想钓鱼。”燕榆起了玩心,彻底把进宫的缘由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说:“钓几尾黑鳢头,叫尚食局的厨子清蒸了,多鲜嫩啊。”
  这些日子邬宁在宫里也怪闷的,很乐意同燕榆打发打发时间:“准啦!”
  天高云淡,水波荡漾。
  画舫一从晚清轩的玉石桥里钻出来,迎面便是密密匝匝的早莲,洁净的花梗顶着三两片舒展开的花瓣儿,在初夏清香的微风中摇曳。
  燕柏还没有见到邬宁的人,就先听见了她的笑声,那么明朗张扬的笑声。
  “我说什么来着!服不服气!”
  “这宫里的鱼怎么还欺生!”
  “技不如人还怪起鱼了,你不如说出门前没看黄历!”
  邬宁只穿着一件掐腰的蜀锦龙凤裙,轻手利脚地站在湖水将要漫过的青石阶上,脸颊在日头底下被晒的泛起一层红晕,那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燕柏正看得入神,邬宁忽向他招了招手,还像小时候似的,随着燕榆乱喊一通:“大哥!大哥!快来看我钓的黑鳢头!”
  作者有话说:
  那啥,这本不是买股文,是玛丽苏文,写男配是我的个人喜好,怎么说呢,all党将永远快乐

第6章 
  画舫泊定在水榭旁,燕柏一只脚刚落地,就被邬宁拽着去看她的鱼,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大哥看我的!”
  “你那两条小破鱼,有什么值得看?”
  “小鱼才难钓呢!大鱼蠢笨!所以吃你的鱼饵!”
  两个人一左一右,在燕柏的耳边吵个不停,吵得燕柏头疼,但心里却是喜欢的。因为他爱这两个孩子。
  不过,对邬宁,燕柏近来总是有点抑郁不平。为着选侍君一事,他已经故意疏冷邬宁好些时日,想让邬宁明白,他的妥协并不代表他毫不在意,可眼下看来……
  他唱了一出滑稽的独角戏。
  燕柏轻轻叹息着,用手捏住燕榆的肥脸蛋:“我交代你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燕榆楞了一瞬,忙说道:“没忘没忘,我是来找表姐玩的。”
  燕柏用了些力气拧他:“撒谎。”
  真是邪门!燕柏老是能一眼看穿燕榆自觉天衣无缝的谎言。
  “疼疼疼,大哥,我知道错了——”
  燕榆一边叫唤一边朝邬宁投递求救的目光,邬宁很讲义气,一把就抱住了燕柏的腰,苦苦哀求:“他知道错了,哥你就饶了他吧。”
  燕榆也可怜兮兮,那双大眼睛里都要冒出泪珠了。
  这是他们俩惯用的伎俩,燕柏无可奈何,只得放开手:“若再有一次这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怪我让父亲把你送到幽州去。”
  燕夫人的娘家在幽州,那可是晋朝顶有名望的言情书网,礼教简直比宫中还严苛,以燕榆的性子,用不上三日的功夫就得让人蜕一层皮下来。
  燕榆是真怕,鹌鹑似的喏喏连声。
  邬宁看了忍不住笑,她倒没有嘲讽的意思,只单纯觉得燕榆的样子挺好玩,可在燕榆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燕榆眼珠子一转,对邬宁道:“欸,菀姐下个月成婚,你想不想去观礼?”
  燕菀是燕贤的嫡长女,只比邬宁小两个月,按说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该更亲密,可燕菀自幼体弱多病,并不经常出门,邬宁长到九岁才知晓燕柏还有个妹妹。虽不亲密,但好歹是亲戚,何况邬宁最乐意凑热闹:“去啊,当然要去,表哥,我能去吧?”
  不等燕柏答允,燕榆便迫不及待地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见菀姐,抱着大哥又哭又嚎,说什么,不行不行,这是我的哥哥!哥哥只能有我这一个妹妹,不许有别的妹妹——菀姐要挨大哥近一点,你更是一副想吃人的样子,生生把菀姐给吓得病了一场。”
  燕榆还是细嗓子,模仿起邬宁小时候简直惟妙惟肖,一下子把邬宁惹得满脸通红。
  天啊!遭世人唾骂也没有回忆过往糗事来的难堪尴尬!
  燕榆见邬宁脸红,不禁大笑出声,然而他并未得意太久,邬宁的巴掌很快拍在他额头上。
  “啪——”
  “你干嘛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燕榆本应该还手的,可今非昔比,邬宁能打他,他打不得邬宁,只好委委屈屈的向燕柏告状:“大哥!”
  燕柏醒过神,笑着揉了揉燕榆的额头:“阿宁打疼你了?她那点力气,和挠痒痒差不多。”燕柏给两个人断官司是断出了经验的,深知如何调节,如何安抚,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不其然,燕榆一听这话,就不气恼了,还故作无所谓耸耸肩说:“是啊,跟挠痒痒差不多,一点都不疼。”
  邬宁又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不疼吗?”
  燕榆咬牙硬撑:“不疼啊。”
  “啪——”
  “你倒是使点劲啊!”
  燕柏适时攥住邬宁的手腕,见她掌心都红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好邬宁也觉得欺负笨蛋没有半点成就感,便嬉笑着跑到亭子里喝茶去了。
  “大哥……”
  燕柏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忍不住叹气。
  ……
  燕榆的造访让燕柏与邬宁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虽然从结冰到破冰都是燕柏单方面决定,但好总比不好强,宫人们只伺候这两个主子,自然希望他们俩能和和睦睦,尤其是一些燕家的心腹,无不希望圣上早日诞下有大半燕家血脉的龙嗣,这样一来燕氏一族在朝廷的地位就更牢不可破了。
  用过晚膳,燕柏便在荷露等人的推波助澜下宿在了凤雏宫。
  邬宁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笑。
  这些宫人还不知道她和燕柏压根没有圆房。
  洞房花烛夜那晚,是燕柏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褥子上,伪造了一个不太逼真的落红。幸而也没人好意思仔细端详,勉强应付过去了。
  也是从那晚起,邬宁改口唤燕柏“表哥”。
  在此之前,燕柏于邬宁而言一直是个有威严,有担当,甚至有点遥不可及的兄长。因为她打一生下来就倍受先帝宠爱,当真是心尖肉,眼珠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丝毫不过份的说,那些与她同宗的兄长在她跟前和奴仆没什么两样,奉承,谄媚,讨好,就算叫她踢一脚,也会满脸笑意的夸她踢得好。
  如今想来这兴许是捧杀,一种让她从云端坠落的手段,可当时,邬宁被爱团团包围着,是骄傲而幸福的。
  燕柏则是唯一一个会责备她的人。燕柏的眼神不凶狠,语气不严厉,只是会将邬宁带到无人之处,温声细语的讲明白一些她该明白的道理,三言两语,就让邬宁自惭形秽。
  邬宁到底不似燕榆那么迟钝,她清楚燕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对这个哥哥又敬又怕,又觉得可靠,值得依赖。
  但燕柏年长她五岁。她牙牙学语时,燕柏已经习得一手好字了,她为受一点小伤而嚎啕大哭时,燕柏已经在围猎场上拿到了好彩头,她和燕榆打成一团时,燕柏已经是霖京城里有名的谦谦君子,便是帝后跟前也可谈笑风生。
  邬宁和燕柏之间相隔着漫长的五年,玩不到一块去,所以不能亲近,可这并不妨碍她将燕柏视作兄长。
  邬宁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燕柏成为夫妻,洞房花烛夜,饮过合卺酒,她本想和往常一样喊燕柏一声“哥”,不过看着燕柏身上的喜服,愣是咽了回去,第一次唤了“表哥”。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要做夫妻,未免太别扭了。
  而燕柏也从来都将她看做是妹妹,乃至女儿,偶尔还会为一些琐事婆婆妈妈的叮嘱她。
  “阿宁,入夜了,少喝茶。”
  “阿宁,要看书去灯底下,当心看坏眼睛。”
  “阿宁,早点睡吧,明日还要上朝。”
  邬宁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太多,这书原就看的心不在焉,让燕柏一唠叨便没了兴致,只将书随手抛开,起身走到床榻旁,骨碌碌的滚进了被卧里。
  燕柏见她这么乖,不禁笑了笑,也跟着躺下。
  既然要早起上朝,自是没什么话说,况且,两个人同塌而眠一向各睡各的。
  夜晚因沉默变得格外静谧,困意很快席卷而来。
  邬宁正昏昏欲睡,忽觉有一只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轻缓且小心翼翼地收紧,燕柏的下颚几乎抵住她的肩膀,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有点痒,仿佛有小虫子爬。这让邬宁感到很不舒服,但她毕竟久经人事,不至于为此惊惶,身体仍然是松弛的,松弛着纹丝不动。
  而燕柏就这样搂着她,气息平稳清浅,又浮现出一丝不容忽视的灼热。
  邬宁悄悄咬了一下舌尖。
  好歹重活一回,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可在她对男欢女爱尚且懵懂无知的那两年,若某个清晨比燕柏更早从梦中醒来,她的疑惑与好奇就会无法避免的让燕柏陷入窘境,滴血般的赤红由耳朵一直蔓延到喉结。
  燕柏是她如父似母的兄长,同时也是个年少气盛的男人,有些东西,到底难以忍耐克制。
  “表哥……”
  “……”
  邬宁转过身,借着不远处昏暗的宫灯,凝视着燕柏熟睡的脸庞,燕柏即便睡着,眉头也总是紧锁着,像是有许许多多的忧虑不安,他的睫毛很长,却不浓密,连落在眼下的阴影都好像是根根分明的。
  纵使看不见那沉静温柔的目光,也没人能说燕柏生得不俊美。
  这样的燕柏,偏偏在最好的年华死于深宫之中。
  很久以后,邬宁才开始为他心痛。
  幸而老天爷眷顾,邬宁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要燕柏平平安安的活着。
  但燕柏并非草木,难免七情六欲,若一生困在宫里,终究是虚度。或许她应该找个由头让燕柏离宫,像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儿孙绕膝……
  思及此处,邬宁忽然迟疑。
  因为她自幼就悭吝,属于她的,任谁也不准染指半分。
  作者有话说:
  邬宁和燕柏之间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兄妹情更深吧,所以注定不能成为爱人
  PS:男主快要出场了!

第7章 
  燕菀大婚那日正赶上端阳节,霖京城的百姓既要吃粽子,又要赛龙舟、舞狮子,前柳河还有许多未婚的少年郎光着膀子戏水捉鸭,待捉了那颈系红绸的大白鸭,便欢欢喜喜地去送给心仪的姑娘,当真比过年还热闹。
  相较之下,婚典就没什么趣儿了,况且邬宁去观礼免不得要大费周章的折腾一场,燕家又不缺这点体面,何必抢了新娘子和新郎官的风头呢。
  因此待到大婚当日,邬宁和燕柏便只作寻常打扮,在迎亲队伍必经之路上的一家酒楼廊阁里为燕菀送了嫁。
  “表哥你看,跟在花轿后面那个是不是燕榆。”
  “嗯,是他。”
  “叫他一声呀,待会同我们去前柳河玩儿。”
  “还是不要,今日他若也不在,小菀该伤心了。”
  “我又没说现在,晚一些嘛,反正燕榆根本不懂得应酬,跟在舅舅身旁也是无聊。”
  燕柏笑笑:“好,晚一些我命人去寻他。”
  三言两语的功夫,花轿和仪仗已然消失在街角。邬宁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对燕柏道:“这个时辰前柳河那边应当要开始赛龙舟了吧。”
  无需再多言,燕柏领着她离开酒楼,坐上马车,直奔前柳河。
  京城人是满九州最会享乐的,每一个节日都要过得有滋有味,这前柳河畔简直喧嚷极了,要把石墙烤化的大晌午,树荫底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有个一看就是乡里来的老农,身着麻衫子,脚踩破布鞋,头戴草编帽,手里拿了一把大蒲扇,跟前摆着几箩筐的艾叶,正靠在墙根底下悠哉悠哉的吆喝“艾叶嘞——艾叶——”。他后面还有卖粽子的,卖糕点的,卖茶叶的,卖五色绳的,卖钟馗画的,卖驱邪香囊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每月中旬的庙会更丰富。
  邬宁其实早就不稀罕这些宫外的小玩意了,不过热闹还是值得凑一凑的,她有好几年没在霖京城里看到这般繁华的景象。
  “阿宁。”燕柏不知何时买了五色绳:“我帮你系上,好不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