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暂时没有职位安排的方指导,则满海岛到处晃悠着,不是对这里的工作指指点点,就是对那里的百姓各种不满。
整个海岛忙碌中透着即将确定的新秩序,就像是她播种下去的变异小青菜,都在寻找着适应这片土地的生存之策。
她还是先去看了看被蛇咬伤的乡亲们,众人看到她这个大忙人终于过来了很是激动。
大多都是欢迎和期待的声音,偶尔有一两个说风凉话的,也被周围的人给压了下去。
被咬的一共三个人,都是青壮年的男劳力,这蛇还挺会挑人。
安六合检查了一遍伤口:“没事,上午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多喝水。你们带我去看看昨晚在哪里被咬的。”
她原本是好意,想看看毒蛇出没的环境,没想到,这三个男人同时选择了沉默。
她狐疑地打量着这三个人,眼神闪躲,似乎各怀鬼胎,不会是夜里在帐篷外面搞七搞八才被咬的吧?
既然不说那就算了,她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她刚刚转身要走,便有一个小媳妇过来扯住了她的袖子,带着她去了前面,隔了好远才开口道:“姐姐你就不该救他们。咱们岛上的妇女同志,大多是在婆家过不下去的,或者死了男人的,嫁不出去的,总之都是处境不好的。这几个男人花着呢,一来就大放厥词,要温暖每一个妇女同志饱受摧残的内心。所以你看,他们才来多久啊,已经在到处勾三搭四了。也怪有些人不争气,被这几个畜生三言两语的一哄就着了道儿。他们又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野,只能去后面的山窝窝里面,不被蛇咬才怪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倒是奇怪,毒蛇只咬了他们吗?”安六合觉得不像,尤其是刚才人群里有个别妇女脸色很差。
小媳妇应道:“姐姐你真是慧眼如炬,那几个小媳妇也被咬了,没敢吱声,只在半夜偷偷捡了点男人喝完后的草药渣解毒。依我看,姐姐你得想办法把这三个狗男人弄走,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行,这事我来处理。你去把那几个被咬的小媳妇带到招待所那边,找纪娉要五裂黄连。”安六合既然来了,也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她问了问这个小媳妇的名字,还挺朴实的,叫芒种,沈芒种,据说是父母没什么文化,想着她是芒种那天生的,便取了这么个名字。
安六合还是挺欣赏芒种的,知道是男人不安好心在先,所以把矛盾的重点都放在了这三个狗东西上,并尽力维护了那几个女同志的名誉。
思虑周全,也有胆识,把她要过来做个助手应该不错。
安六合把那三个狗男人骗了出来,说什么再带他们去喝两副汤药巩固一下,这三个狗东西居然信了,走到半路,忽然眼睛放空,身体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不可控制的状态。
安六合笑着回头:“去吧,前两天下雨,岛上的茅厕全都满了,你们以后就负责清理茅厕里的大粪,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要勤勤恳恳,给我的试验田施肥。”
“好的,我们这就去。”三个禽兽齐刷刷掉头,做掏粪工去了。
处理完这里的事,她又去找了找华念君。
这位娇小姐还在哭呢,眼睛都哭肿了,可把她委屈死了。
安六合走到她面前问道:“还敢欺负英招吗?”
“不敢了。”华念君心里在骂娘,嘴上却言不由衷。
安六合又问:“你很想嫁人吗?”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看周中擎长得帅,我喜欢帅的。”华念君委屈地看着安六合,“你要是不喜欢我接近他,我就不找他了,你饶了我吧,我的手疼死了,呜呜呜。”
“我有什么饶不饶你的,还不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吗?”安六合想做个坏人,她脑子转得快,心里涌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念头。
她蹲在华念君面前,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一番:“其实你长得很漂亮,好好洗心革面做个善良的人多好。这样,既然你喜欢长得帅的,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另外一个男人。要是合你胃口,你就去烦他。你想好了回答我,我会帮你的手疗伤,你的眼睛肿了,我也会帮你消肿。总之,只要你不再惹是生非,跟着我只会吃香喝辣,知道吗?”
“知道了。”华念君苦哈哈地洗了几□□服,现在就一个念头,不让她干活就行,她可以什么都听这个坏女人的。
坏女人安六合笑着站起来,终止了让她洗衣服的指令,道:“起来,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哦。”华念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跟在了安六合身后。
学乖了。
这是安六合现在对她唯一的评价。
她指了指自行车后座:“会跳上来吗?不会的话现在就爬上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华念君当然不会跳,她从记事起就是直接坐稳了再等哥哥姐姐载着她到处疯玩的。
这会儿自然是顺从地坐了上去,等安六合骑起来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搂住了骑车人的腰。
安六合被她弄得很痒,想也不想就拍了她一下,吓得她立马攥住了安六合的外套,小脸苍白,惊呼出声。
安六合懒得搭理她,一路回了她存放行李的客船,又带着她去了远处一片没人的海滩。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安六合已经踩进水里,这里的沙滩干净细腻,光脚踩上去,会微微陷入半寸,抬脚后,原地留下一个脚印子,海水瞬间涌过来,把脚印子填满。
华念君小心翼翼地脱了鞋光脚踩了进去。
她不知道的是,安六合已经在周围落下了结界,是没人看到她们的,所以她这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样子,让安六合特别心情舒畅。
“原来你还有怕的时候。”安六合泡在海水里,看着这个脸色煞白的女人。
华念君四处张望着,道:“万一有巡岛的士兵看到,那我不是要嫁给他吗?你这是想害我啊。”
“对,我就是要介绍个士兵给你,你有意见吗?”安六合有意捉弄她。
华念君立马哭了:“我不要,士兵有什么好的,起码也要团级干部才配得上我吧?不然我爸的面子往哪搁。”
“呦,没想到啊,你还挺有追求。一定要团级干部?”安六合没脱衬衫,背对着大海,只解开了几个扣子,搓一搓身前和后背的污垢,随后又卷起袖子,边洗边说。
华念君跟着她学,也把衬衫解开了几个扣子,背对着汪洋,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身体。
天气到底是热了,她连着几天不洗澡,身上都馊了,是该好好洗洗的。
可她不太会水,还是本能地往安六合身边靠了靠:“当然啊,不是团级干部我不会考虑的,我爸也不会答应的。你看我哥,娶的是沈市军区司令的女儿,我姐,嫁的是广市司令的小儿子。要不是看在周中擎前途无量,我爸都不ᴶˢᴳᴮᴮ会退而求其次,让我来找一个团级干部相亲。”
安六合心里有底了,这不巧了吗,张临渊就是团级干部呀。
张临渊也帅啊。
所以她不介意做个红娘呢。
她哄着华念君,道:“也对,一家子都是大官儿,就你低嫁了也确实说不过去。不过团级干部也是要分人的,有的人年纪轻轻就爬到了这个位置,将来肯定是做司令做首长的料子。有的人看着风光,其实年纪不小了。你爸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年纪?你是说周中擎快三十了吗?那倒也是哦,可我没见过比他更年轻的团级干部啊。”华念君现在收敛多了,说话都会思考一下再开口。
想必是在斟酌用词。
安六合洗完了,上岸躲到石壁后面换了衣服:“谁说没有,我们海岛的张政委可年轻了,还不到二十五呢。你想想,这不是比周中擎更加前途无量吗?你洗快点,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假的啊?不到二十五就能当政委了啊!”华念君心动了,虽然周中擎是不错,可要是有更好的,她也不会傻吊在一棵树上啊。
最关键的是周中擎还带了个野孩子,还骂她,气死她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搓了搓身上,问道:“你说的那个张政委,他结过婚吗?不会也有孩子吧?”
“当然没有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嘛,又要在部队打拼晋升,又要结婚生子养儿育女,哪里忙得过来。你放心,我给你介绍的这个,是个连对象都没谈过的大小伙子,人也俊,比姑娘还俊。”安六合卖力地夸了张临渊一番。
把华念君说得心花怒放。
她洗完澡赶紧上了岸,对着安六合伸出了双手:“帮帮忙,我听苏书记说了,你有大神通在身上,我以后不惹你了,这次你就原谅我一回吧。”
安六合恍然,怪不得今天的华念君这么听话,原来是苏继善工作做到位了。
想想也是,娇小姐怎么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邪归正呢,那必然是有她无法战胜的邪恶力量,让她不得不屈服啊。
算了,管她是真心悔改还是迫于形势,总归以后别找周中擎的麻烦就好。
她在华念君手上轻轻一抚,又揉了揉她红肿的双眼,随后便撤了结界,带她相亲去了。
这会儿的张临渊正在跟他的爸妈斗法。
他爸其实没多少意见,问就是一句话:“你管儿子喜欢的是谁呢,总归是儿子娶媳妇,你这个当妈的在这瞎掺和什么。”
可李月娥不依啊,她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她儿子不惜亲自给她下跪,让她去说媒。
她倒是纳了闷儿了,指着跪地不起的张临渊,骂道:“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娘就绝不答应给你上门提亲!”
张银凤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想劝自家妈妈,却总是被一句“你个姑娘家懂什么”呛得没口开。
想劝劝自家爸爸,可自家爸爸惧内,虽然有自己的立场,可他摄于老婆的淫威,并不敢据理力争。
这就导致安六合过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李月娥哭天抢地的喊叫声。
她从容地看了眼营帐外的士兵:“麻烦你跟你们政委说一下,华少将的千金来了。”
士兵认识安六合,可不认识华念君,闻言打量了一眼,但见安同志身侧的这位穿得确实不俗,光是那毛衣上的羊毛线,就是少见的好料子。
便赶紧进去通报了一声。
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月娥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试图把地上的张临渊拉起来。
可张临渊赖在地上死活不动。
李月娥只好叫上她男人一起出来了。
见着安六合的时候,连个正眼都没有,倒是对旁边的华念君自来熟得很。
她可是行走的老生姜,一眼看出来华念君身份不一般,便拉着华念君的手,夸道:“呦,这怕不是仙女儿下凡了吧,我老太婆还有这样的福气呢。”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华念君又恰恰是需要人捧着供着的小祖宗,听到这话当然只觉相见恨晚,任由李月娥搂着她的胳膊进了营帐里面。
到了里面一看,华念君便两眼一亮。
哎呀,这个张政委可真白净啊,不像那个周中擎,虽然也是帅气的,可晒得太黑了,像个野人一样。
华念君瞬间动了心,她松开李月娥,蹲在张临渊面前,双手握着他的肩膀:“你就是安同志说的张政委吧?我还以为她骗我呢,没想到你真是一表人才。你多大了?我看看咱俩属相犯冲不?”
张临渊蹙眉,这几天他养伤不怎么出去走动,确实不认识华念君。
但刚刚小兵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张临渊不傻,自然知道她老子惹不起。
可他还是不耐烦地推开了华念君,声音冷得很:“别碰我!”
李月娥赶忙过来打圆场:“哎呀,我的祖宗哎,你身上有伤不会好好跟人家姑娘说嘛,看把人家姑娘吓的。”
李月娥赶紧卷起张临渊的袖子,假借查看伤口,给华念君看了看他那一身的伤。
华念君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夸赞道:“怪不得张政委这么年轻有为,这都是刀枪火海里拼出来的吧?太不容易了。”
要么说李月娥喜欢她呢,听着这话,浑身舒服。
她赶紧跟华念君吹嘘起来,自己这个儿子多么多么认真勤勉,多么多么有勇有谋。
“当初我还不肯让他来开荒,没想到是我老婆子见识短了,这才来了不到三个月,都升到团级干部了,我这心里啊,真是为我这宝贝儿子感到骄傲啊。”李月娥还是个戏精,说着说着便抹起泪来了。
华念君觉得跟她很投缘,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起来,这个夸张临渊玉树临风,那个夸华念君沉鱼落雁。
这个夸张临渊气度不凡,那个夸华念君通身的贵气。
直夸得连张红星都听不下去了。
他赶紧出去,招呼招呼安六合。
没想到,人家早就走了,倒是他那个女儿,跟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后头,嫂子长嫂子短的。
张红星很是愧疚,看来人家是来保媒的,可惜他家那个蠢婆娘,把媒人冷落在外面,连口茶都没请人家进屋喝两口。
还好他闺女有眼力见儿。
张红星站在门口看了会,见张银凤跳上了安六合的自行车,这才松了口气。
安六合没想到一次解决了两个大麻烦,心里正乐着呢,所以张银凤的叽叽喳喳倒是成了一种趣味。
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两句。
后来听说张银凤的妈妈想把她说给天晴天朗兄弟俩,安六合还跟着夸了一句:“我瞧着不错,你可以考虑看看嘛。”
“不是吧嫂,我姑可是旁敲侧击过我了,说天晴天朗都是给你留的,只有你挑剩下来的才能给我呢。我倒是对这哥俩没什么非要不可的想法,就是我姑说话太气人了,搞得好像我是个捡破烂的。”张银凤嘀嘀咕咕,老大的不满。
安六合便问她:“那你有没有看得上的?我帮你保媒去,到时候你们要是成了,你就不用理会老一辈的无理取闹了。至于天晴天朗你要是看上了也尽管去谈,我是没办法把小叔子当丈夫看待的,也就是应付应付老人家,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我就知道!嫂,你看起来在长辈面前挺顺从的,其实主意大着呢。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这样吧,你要是有瞧着不错的人选,你可以介绍给我,我处处看,万一成了呢。反正农机队的那些我是厌了烦了,不想再找他们玩儿了。”张银凤已经看透了,那群大老粗太无趣了,除了会拍她马屁啥也不是。
无趣的灵魂,在一起过一辈子很折磨人的。
安六合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她应道:“那你今晚两点到码头等我,我带你看看岛上英俊的士官们。”
“好啊,那我今天就跟着你吧。”张银凤也想搂安六合的腰,叫她一个巴掌拍老实了,只敢抓着她的外套,不敢上手了。
安六合失笑,这张银凤虽然也是个刁蛮小姐,可瞧着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比华念君好多了。
她要给张银凤介绍,肯定就介绍个好的。
白焰生虽然遇到鬼子的问题就容易失去理智,但其实人不坏,危难关头也会挺身而出,比张临渊强。
别轲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是周中擎那一挂的,虽然脸上有点狰狞的疤痕,但是对男人来说,这反而是一种荣誉,一种骄傲。
至于李兴邦,虽然没有这两个突出,但是做事细心周到,很稳当,也不失为一个潜在的优质对象。
总之,今晚交接班的时候,她就带张银凤看看,姑娘家的心思她懒得猜,到时候看上哪个她就找哪个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