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欢呼。
林叙在哪都有小迷妹,有的踩点跟他的每场球赛,练习赛都没错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打球没个正经,总是心血来潮,输的那几次还是因为蔑视对手而输掉。
如果比作娱乐圈的话,那粉他的风险简直太大,作风不好行为不佳,态度不端正,随时都有塌房的可能。
偶尔一次的认真,惹得台下专业的啦啦队像过年似的挥舞着手里的啦啦棒。
“我靠,林神最后那扣篮真是帅死了。”
“那哪是扣篮,扣我脸上算了。”
“可别了,看那力道猛得一批,谁能遭得住。”
“那做他女朋友不得幸福死,好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猛。”
观众台附近议论声纷纷,温静坐在靠前方的志愿者椅子上,手里象征性握一瓶水,视线落在篮球场上,很奇怪,她什么时候养成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习惯。
明明都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样的队服,可他直晃晃地撞入眼帘里。
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大概,是看习惯了?
比赛最终以2:1成绩顺利结束,谢何那队没被零封据说是被让着的,毕竟是友谊赛,不想让人输得太难看。打完后林叙和谢何还说了几句话,具体什么内容,温静听不到,单看他们的表情,总觉得好笑。
这就是男生的胜负欲吗。
谢何估计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他了。
林叙和队友们直奔这边过来,观众台上想走的人都多留一个八卦的眼神,朝他们看着。
温静没忘记志愿者要做的事情,把水一一递了过去,轮到林叙的时候他没接,转而拿她手上那瓶。
“我喝过了。”她低声提醒。
“我知道。”他也没嫌弃,拧盖后仰起脖子,咣咣两大口,有一滴水顺着性感的喉结滚动下去,莫名让人看着很欲。
温静递纸巾过去,帮他擦了擦汗。
“看到没。”林叙得意道,“我们赢了。”
做好一件事对他来说只是想和不想的概念,没有做不好和办不到,天之骄子向来如此,随心所欲,唯我独尊。
周遭队友起哄道:“叙哥带我们赢的,妈的,他太强了,一个顶我们三个。”
温静不太懂篮球,但能看出个大概和里面的细节,林叙是主力,队友们基本上都围绕着她来打。
她点头,称赞:“很厉害。”
“那不给个奖励?”林叙明目张胆地过来索要,“怎么说?”
周围那么多人,有老师有同学,温静有些羞恼,想往后退,“还能怎么说,以后再说……”
她没他那么社牛。
他摸摸她的额头,“好了不逗你,给我抱抱总行了吧。”
不等人回答,他直接环抱住她的腰身,将人举了起来,温静身子娇小,在他手里跟小孩似的,她害怕地只能主动去抱住他。
队员们纷纷起哄,“嫂子亲一个,我们把眼睛闭上,不看。”
都是神助攻。
温静被举抱在半空中,坐在男生有劲的臂弯上,她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两颊红得不行,禁不住那些人的起哄,凑过去亲了下林叙的额头。
很短暂。
但已经有人按下快门了。
瘦小的女生被林叙抱起举高高,献上一个赛后胜利的奖励吻,这样难得的照片,很有八卦意义。
大概是球场上露过脸,大概是大家的好奇心颇重,温静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去食堂吃个饭都能被人认出来,指着说着好像是林叙的新女友。
这种热度持续到传闻传出一个林叙前女友回来的消息,并附上一张美丽大方的照片。
温静对外界新闻不太关心,自顾自忙了一周的小论文,而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阵子没看见林叙了。
这不是第一次没瞧见人,但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没有任何讯息,上一次的聊天停留在她给拍学校人工湖面上的黑天鹅。
她没出去玩,两个舍友自然是能察觉到的,段小佳问出自己的担忧:“啊,这才多长时间……”后半句没说完,大概的意思她们都懂,林叙和女生的交往期一直都很短。
田婉低头打着游戏,“不联系人要么出事要么出轨,你不是知道住址吗,过去问问就行了。”
是什么都有个交代。
温静于是来到那栋别墅区,按响门铃,过了许久保姆阿姨才过来。
阿姨脸色较为难堪,但认出她是谁,使了个眼神让她小心点进去。
砰地一声。
一个杯子砸到什么,又落地摔碎的动静。
温静站在玄关处,接过阿姨递来的拖鞋换上,侧首隔着储物高架,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影。
“有病就去治,别来我那里发疯。”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嗓音隐忍浑厚地说着训斥的话,看似文质彬彬的外表,一地的碎片完全暴露他的本性。
而极其善于伪装的他在下一秒看到家里来客人后恢复常态,拢了拢衣服,还是经常出现在媒体摄像头前,积极向上良心企业家的模样,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那应该就是林叙的父亲了。
他对温静视而不见,并没有觉得她和林叙身边的那些女生有何不同,他也没干涉儿子感情的事情,不是无权无心,而是压根不在乎。
阿姨过来收拾地上的狼藉,温静踩着拖鞋过去,步伐很轻,来之前猜测过家里可能没人,没猜到会是这副情景。
林叙看她略微受惊的模样,扯唇笑了下。
他唇际破了,流血了,倒还能笑得出来。
温静问阿姨要来家用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消毒用品。然后说出第一句话。
“坐下,我够不着。”
没问他怎么回事。
就是单纯地要给他消个毒。
林叙发觉这姑娘越来越招人了,她身上有一股和他相似的劲,总是出其不意,但她又格外地世俗,如果有一天,天要塌下来,所有人担心自己死活,她想的可能是,天塌下来,那晾的衣服该怎么办。
世俗也世俗得可爱。
温静把林叙拉坐下来,用棉签一点点地擦拭他的唇角给他消毒,清透的眼神认真专注,离得太近,身上淡淡的小苍兰香气直蹿入鼻息间,清新好闻。
她香得太纯粹清淡了,总让他想占为己有,或多或少让那股香气,被烟草味所覆盖占据。
更想占据她整个身体。
林叙皱眉,适当收敛下自己那不堪的情绪。
温静则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疼了?”
“嗯。”他压根没感觉,顺势接话。
“那我轻点。”她换了一根棉签,“现在知道疼,刚才怎么不躲。”
估量下那个中年人和林叙之间的距离,别说一个杯子,哪怕丢一个飞镖,凭林叙的本事躲过都是非常轻松的,但他硬是受了下来。
“那没意思。”林叙淡淡道,“躲了就没媳妇帮我擦药了。”
她手一顿。
趁这空隙,他顺手抬手将人捞入怀里,动作弧度太大,她手里的棉签应声掉落在地,温静拧眉,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还上不上药了。”
“不上了。”他唇际撩起不羁,“想上别的。”
34、乖
温静脱口而出:“什么。”
他仍是那般笑,“你呀。”
她发怔,林叙已经低头吻了过来,他唇际被杯子划破一个血口,吻得却很凶,好像刚才没发泄出去的怒火都用在她身上,一边吻一边推开薄薄的上衣。
听到温静低叫一声,才稍微松了手。
温静的面颊涨得通红,背过手去摸后面的排扣,已经被解开了,松懈后情不自禁软成泥,差点就被他揉碎了。
“不好意思。”林叙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手滑。”
“……”
手滑到排扣上也是没谁了,编都编不出像样的借口。
“我们静静人看着瘦,怎么那么有分量。”他还跟个流氓似的,继续把她按着坐着,“一只手都握不够。”
温静没从他身上嗅到酒气,但一番浑话足以证明理智不太清醒,有点像是精神病人发疯,仿佛刚才那破杯子不是砸的唇角,而是脑门。
她懒得跟神经计较,扣好扣子后将棉签捡起来扔到垃圾篓里,“几天没看到以为你病了。”
他脸色变了变。
“现在看挺精神的。”温静转过身,“我走了。”
“别。”他突然无助起来,去拉她的手,“别走。”
温静站在原地,背对着人,可隐隐约约能想象得到,这人正反两面相继出现,时而冷酷时而示弱。
阿姨给他们做了晚饭,来的次数ᴶˢᴳᴮᴮ多了,阿姨都知道温静的口味,按照她的喜好去做的,至于那少爷,本来就是难伺候的主儿,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欠缺点意思,都是凑活吃,所以没必要按他的弄,反正小姐吃什么,他也会跟着吃的。
吃饭的时候温静讲作业,讲食堂,连宿舍楼下的花开几朵都说了,就是没问及他和那位中年男子的事情。
安慰和治愈,不过如此。
就像人失恋,身边朋友总说“他就是个混蛋”,其实提人伤心事,不如做点转移注意力的事情。
看不善言辞的小姑娘努力帮忙转移注意力的样子,林叙坚硬的心窝被暖化似的,挺意外的,以前觉得她最高冷最难伺候,其实真把人拿下来后,那姑娘比谁都软乎。
就像养熟的猫,乐意在冬天赏你一个暖肚皮摸摸。
他们的猫还没养大,就知道跳到沙发上陪着一起了,软团团趴在矮几上,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他爸的到来给这栋宁静的别墅带来不小的惊吓,地上的狼藉被保姆收拾完,有些被砸碎的东西却无法回去,放在置物架上的一个相框就在混乱中摔了下来。
相框支撑的脚折了一支。
如果是普通照片扔了就罢,但那是林母留下来的一张老照片,连同相框都是买不到的旧东西。
温静在矮几上看到林母的照片后,被脱俗的美貌所震撼到,那是各大港星百花争艳的年代,林母的颜值完全碾压那一众,她甚至不需要参加什么选美,单是站在那里笑着拍一张照片,就有惊为天人,人间宠儿的感觉。
小白猫在旁边好奇地扒拉折断的那支脚,温静拍了拍它的头,把支脚拿走,抬头问向林叙:“这个修补一下还是能用的吧。”
“不用,再买一个吧。”林叙淡淡道,“一个相框而已。”
老照片配新相框其实有些为何,对过世的人来说原装相片最有纪念,可惜支脚不知什么制作的,很是脆弱,估计很难复原。
温静低声地惋惜一下。
“没什么好可惜的,她的遗物还有很多很多。”林叙说。
林母的东西都没碰过,原封不动放在之前的家里。
所以那个家,不能有其他女人入住。
林叙不管那位当爹的在外面玩得有多花,从女秘书玩到女明星,私底下有多乱都和他没关系,他不屑管,但他不允许他们的关系到带入家门那一步。
林家主母,只能是他的妈妈,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是不论发生都不允许发生意外的必然条件。
当初政商联姻,林母算是下嫁到林家的,那般身份的人被小三逼死是世人之惋惜,如果主母的位置再拱手让人,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温静蹲下来拨弄相框,听到一旁林叙淡淡的陈述声:“前几天我开车把他们撞了。”
她朝他看一眼,“你受伤了吗?”
“我还以为你会很惊讶。”林叙说,“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人做事总会有分寸的。”
“你觉得我有吗。”
她点头。
林叙继续说:“当时我爸的车上坐着一个小明星,比我大不了几岁,他们车速不快,我从拐角处撞上去的。”
理智的是没伤到任何人,不理智的是,损害两辆价值七八位数的车。
他对老爹那方面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出手是那小明星太能闹腾,据管家说去过一趟原先的家参观过,这勉强还能忍,然而她这几天还闹着想要扯证。
林父身边一直有女秘书这样一个半透明半公开的女友,小明星不知道算小四还是小五,做法不同于前辈,为所欲为,上房揭瓦,既然如此,不出手都对不起她作天作地的性格。
那场车祸吸引来警察和记者,若不是公关很及时,他们的事情会被很快曝光,对双方都造成极大的影响。
林父极其恼火,因此来找儿子算一番账。
做老子的和宠爱的小情人身上都带点车祸遗留的伤,处理舆论也带来不少舆论压力,相比而言,林叙唇际划破的那点口子算不上什么,但要是说谁赢谁输,这很难定义,哪怕他将那老子身边的女的都清干净,他也不算赢,从母亲跳下去的那一秒开始,后半生的每一步都无法向赢来靠拢。
“就算你车技好。”温静缓声陈述,“也不该这样做,万一自己要是撞受伤了呢。”
他静静看她。
她又说:“不可以雇人吗?”
“……”
林叙笑了,自家的小白兔,也不算是纯白。
当然这些都是嘴上说说罢了,不论用哪种方法,能让自己全身而退才是最好的,两败俱伤或者自身受损,自己兴许无所谓,可身边的亲人朋友呢,九泉之下的母亲同样不想看到那副光景。
温静忽然叫来保姆阿姨,问她要了瓶家用胶水。
她手下的相框拼装好了,索性没有碎片残留,只需要将断裂的两节,接上就好。
已经打算扔掉的相框经她的手一变,重新站立在桌面上,乍一看,和之前没两样。
她小心翼翼拿起来,然后给他看,“怎么样?”
眼神格外清澈认真。
他喉咙微微一涩,“挺好的。”
将东西重新放回置物架上,破损的支脚背朝着柜面,从正方看,并没有异常。
林叙指腹轻轻拂过上面的照片,隔着异次元,幻空间,天涯海角的距离,仿佛看到那边的母亲慈祥望着他们。
他拉起温静的手,“不早了,带你去个地方玩玩?”
“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跟他的这段时间,温静算是把娱乐会所都摸了一遍,热闹是真热闹,解压是真解压,就是容易忘乎自我,沉醉迷失于此,古人说的美酒美色误人,诚实可信,有理有据。
林叙这晚带她去的是车队俱乐部,他是老板,只是无心于经营,转让给傅凡洲做总经理,他们这些富二代手里有钱有底气,这种越烧钱的项目赚起钱也很快,而且越做越大,刚起来那会就在国内赫赫有名。
南城有拉力车赛道,模式中规中矩,对林叙来说腻味了,因此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跑,国外的专用赛道居多且够刺激,他没回出去那当爹的都要骂一番,说死在外面都不知道怎么收尸。
可林叙在赛车这件事上太稳了,连小伤都鲜少,连车子战损率都最低。
俱乐部地址在一处高级的私人度假山庄,不对外开放,只有内部私有使用权,林叙好久没去了,车子到那边都没人来迎,下来后才被经理看见人,惊喜又意外地上前招呼。
“少爷,您怎么知道今晚有比赛。”经理激动万分,“上回我让傅少通知您,他说你早就懒得管我们了。”
林叙还真不知道今晚有比赛,看规模也不大,就是个小训练赛,不过俱乐部的人比平时多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