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千千岁(清穿)——蒹葭是草【完结】
时间:2022-12-15 18:02:46


  下一秒,手被人握住了:“刀柄撞了一下,不严重。”
  明玉下意识挣扎,听多尔衮闷哼一声,以为扯到伤处,便再不敢动了。
  “活动的时候抻到了,有点疼,扶我起来。”多尔衮放开明玉的手,重新扣好腰带。
  明玉并没多想,依言扶他起来。
  多尔衮试着走了两步,表情隐忍,明玉义不容辞:“别逞强了,我让人抬软轿过来。”
  她在汗王宫见过几回,以为贝勒府也有。
  “这里没有。”多尔衮扶着椅背,坐在靠墙放的椅子上,“你去准备午饭吧,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多尔衮打豪格说到底是为了给她出气,明玉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我扶你回去吧。”
  于是从前院到后院,贝勒府上上下下都在流传一个故事。
  他们不近女色的主子爷,八旗勇士墨尔根代青出征回来没几天就伤了腰,平时走路只要福晋搀扶,别人想扶都插不上手。
  作者有话说:
  多尔衮:我为什么要装受伤,装可怜?我恨我自己。
  明玉:我也恨你,比我还能演。

第34章 祁陈
  草莓成熟那天, 魏循找到明玉,催她尽快在后花园扩建暖棚。
  天气转冷,汗王宫和各贝勒府需要的菜量直线上升, 再不扩建,汗王宫的蔬菜怕都要供应不上了。
  商家没了信誉,以后还怎么立足。
  道理明玉都懂,可多尔衮就是不松口,别问, 问就是闻不得烟火气。
  吃晚饭的时候, 明玉让人做了一桌子好菜,还亲自下厨炖了多尔衮最爱的番茄牛腩,特意洗了一大碗熟透饱满的草莓作为餐后水果,端上了ᴶˢᴳᴮᴮ桌。
  明玉有事求人, 态度殷勤给多尔衮夹菜。
  谁知手一滑把一块牛腩掉在了炕桌上, 汤汁溅到了多尔衮的前襟, 明玉赶紧拿帕子给他擦。
  多尔衮坐着没动, 任她擦拭。
  明玉擦完想坐回对面,见多尔衮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这儿夹菜方便。”
  明玉觉得有理, 便依言坐下了,然后碗里忽然多出了一块红烧鹿筋。
  明玉诧异抬眸, 多尔衮若无其事地放下筷子:“只许你给我夹菜,不许我给你夹?”
  这明显的示好明玉当然不会放过, 当即咬了一口, 毫不吝啬地称赞:“好吃!”
  没想到他的小福晋除了拉虎皮做大旗,居然还掌握了拍马屁的新技能。
  不过多尔衮并不买账, 闻言哼笑:“菜是灶上做的。”
  明玉干笑两声, 昧着良心说:“菜很一般, 不过墨尔根代青亲自夹的,吃着就很美味。”
  多尔衮无情拆穿:“菜很一般,一盘你吃了半盘多。”
  明玉:“……”要不是你在,我能把一盘都扫光。
  多尔衮看向明玉,把公筷递给她:“可能是这筷子有神奇之处。”
  明玉嘴角一抽,真难伺候,只好把自己的筷子换了,尴尬地低头扒饭。
  “没菜吃了。”多尔衮敲了敲明玉这边的桌子。
  没菜不会自己夹,又不是残疾人,惯的毛病。
  毕竟有求于人,明玉忍气吞声去拿公筷,隔壁又说话了:“用神奇的筷子。”
  “我用过了。”明玉解释。
  多尔衮根本不听:“我不嫌弃。”
  我嫌弃!
  明玉别别扭扭给多尔衮夹了一筷子牛腩,多尔衮吃完赞了一声:“好吃。”
  明玉:“……”
  饭菜收拾下去,明玉向多尔衮安利另一种西洋红果子——草莓。
  “这么鲜艳的果子,拿去喂兔子。”多尔衮不吃,也不让明玉吃,总觉草莓跟毒蘑菇一样。
  明玉心疼死了,好容易种出来的成熟草莓,果香诱人,第一个品尝的……居然是兔子。
  可多尔衮都说了,明玉只得挑了几个个头小的,让人拿去喂兔子。
  兔子没死,吃了还想吃,明玉这才拿起一个迫不及待塞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浓浓的果香,美味极了。
  自己种的草莓,原生态无污染,用空间灵泉浇灌到成熟,现摘现吃,比超市卖的好吃一万倍。
  明玉吃了一小半才想起多尔衮来,忙拿了一颗递给他,多尔衮接过来,咬下一口,轻轻眯了眯眼。
  比南边的蜜桔还甜。
  明玉边吃边递,多尔衮跟没长手似的,边吃边问:“宫里可送了?”
  明玉摇头,将碗里最大最红的那一颗送到嘴边:“我种的果子,当然要……”
  忽然福至心灵,手腕一转,递到多尔衮唇边:“当然要先给你吃。”
  多尔衮一怔,唇角压都压不住地上扬,就着明玉的手把红果子吃了。
  这颗大的果然最甜。
  明玉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走路要她扶,吃东西要她喂,又不是没长手,真是的。
  演什么偶像剧啊,说正事,明玉故作惆怅道:“暖棚地方太小,都种了菜,只能种这么一点点果子。天冷以后,连这点果子苗也要拔了种菜,不然宫里的菜供应不上。”
  多尔衮垂眼,望着刚刚盛满红果子现在空空如也的填白瓷大碗,半天才道:“种菜本来就不是女人该干的事,宫里的菜能供多少是多少,不吃西洋菜人也能活。”
  之前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谁缺胳膊少腿。
  明玉气结。
  什么叫种菜不是女人该干的事,她还偏要干一干了。
  不但要干,还要干得出色,干得漂亮。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不吃西洋菜是能活,可适当提高一下生活的质量,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有什么错吗?
  再想想多尔衮守着金山银山,却每晚铺着虎皮褥子睡在地上,每天只吃一顿饭,饭菜几乎天天一个样,就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典型的低欲望。
  跟一个低欲望的人谈抱负谈理想,无异于对牛弹琴。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叫上魏循考虑一下在别的地方搞扩建。
  当初明玉有过这个想法,可魏循提醒她,说盛京并不太平,八旗之间也有摩擦,等暖棚赚了钱,难保不被人惦记。
  况且暖棚里的菜是要送进宫的,万一看管不严,被人动了手脚,闹出什么事端来,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
  放眼盛京城,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贝勒府。
  可多尔衮就是一头倔驴,怎么说都说不通。
  贝勒府真正的主人是他,他不同意扩建,明玉只能想办法另选一处地方,派人日夜盯着。
  入夜,多尔衮先去沐浴。
  他在的时候,不习惯屋里有别人,明玉亲自铺好被褥,坐在炕上等着他回来。
  多尔衮很快回屋,看了一眼铺在炕尾的被褥,又开始挑刺儿:“睡那边有点凉。”
  原来睡地上不凉?
  想到即将要支出的场地费和看护费,明玉都懒得跟他说话了:“我跟你换。”
  “不必。凉就凉吧。”
  明玉:“……”
  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明玉被噩梦惊醒了,在梦里,她再次被养父母退回孤儿院。
  她拼命哭喊,求养父母别抛弃她。
  养父母表情冷漠,一把将她推进孤儿院破旧的大门,转身就走,怎么追都追不上。
  漫天风雨,她扑倒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冷而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祁陈温暖的歌声,风雨终于停了。
  明玉抬起头,发现不是风雨停了,而是有人给她撑着伞,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泥水里扶起来。
  “谢谢你。”明玉抹了把眼泪,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只墙角有些光亮,借着微弱的亮光,明玉恍惚看见了祁陈的脸。
  真的是他!
  “祁陈!”
  明玉扑上去抱住“祁陈”,呜呜呜地哭起来,心里的委屈一层层往上漫,如排山倒海。
  “祁陈是谁?”祁陈的脸,祁陈的声音,问她祁陈是谁。
  明玉扑在多尔衮怀里,被这一声问话惊醒了,挣扎着要跑,却被人紧紧箍住了腰,上半身严丝合缝贴在男人的胸肌上,坚硬而温暖。
  明玉战术性后仰,只有……脖子能动。
  对上鹰隼般的眸子,明玉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能感受到了怀里娇软的异常,多尔衮缓下声音,换了一种问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不给祁陈改性别的后果是,腰差点被勒断。
  明玉低呼一声,腰上的力道才减轻了一点点。
  “他对你很重要?”多尔衮又问。
  偶像,能不重要吗,明玉深深吸气,准备迎接下一次惩罚:“很重要。”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尔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手劲儿也松了松。
  明玉喘匀气,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并不正面回答,转而讲起道理:“你心里有人,忘不掉放不下,我心里也有,这样很公平。”
  “你喜欢他?”多尔衮放开明玉,唇角绽开一抹冷笑。
  冷笑谁不会,你笑我也笑,明玉冷笑着点头。
  “你喜欢的人可真不少。”原来他并不是唯一。
  多尔衮重新回到炕尾,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背上,硬生生制造出了落寞的气氛。
  清早起来,多尔衮已经走了,炕尾空空,连被褥都没了。
  明玉叫了娜塔进来问才知道,多尔衮要出城练兵,让人卷了铺盖卷带走,说是过年才能回来。
  多铎还在路上,哪儿有什么兵需要练,不过娜塔的下一句话,立刻转移了明玉的注意力。
  “墨尔根代青临走时说,他闻不得烟火气,让格格过年的时候注意点。”
  也就是说,过年之前这几个月,他不在,暖棚可以扩建了?
  淤积在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吃过早饭,明玉叫了吉兰和魏循过来商量暖棚扩建的事,很快安排下去。
  吉兰忙起来,明玉便把达林泰接到自己屋子里养。
  贝勒府人口简单,多尔衮不在,外院有魏循和管事,内院有管事的嬷嬷和娜塔,婚丧嫁娶都循旧例,明玉几乎不用做什么,只需在早晨的时候听一听工作汇报,就算打理中馈了。
  明玉听汇报的时候,达林泰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乖得不像话。
  有时候事情多,汇报冗长,明玉怕拘着达林泰,示意小丫鬟抱达林泰出去玩,可达林泰不愿意,扭着小身子不让人抱,明玉也只好作罢。
  闲时,明玉教达林泰说话,达林泰学得很快,一天下来就能说简单的句子了,而且教过的话总能牢牢记住。
  吉兰对此表示震惊。
  上次福晋教达林泰说话还是一个多月之前,就是墨尔根代青回来的那一日,达林泰记住了“额娘”和“阿玛”两个称呼。
  之后吉兰再ᴶˢᴳᴮᴮ教别的,达林泰却不肯学了,整天在院子里疯跑,到处调皮捣蛋,让吉兰很是头疼。
  直到墨尔根代青离开,暖棚开始扩建,明玉把达林泰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吉兰感觉达林泰好像被人掉了包,从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疯子变成了乖巧聪明的别人家的孩子。
  说话更是一日千里,从原来只会说阿玛额娘,到现在能慢条斯理地说出一整个长句子,中间都不会卡。
  半个月过去,达林泰能用满蒙汉三族语言叫阿玛额娘,简单的词语也能说一些,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不夸达林泰聪明的。
  只有吉兰知道,达林泰只听福晋一个人的,离了福晋什么也不想学,也什么都学不会。
  明玉很有成就感,走到哪儿都喜欢带着达林泰,大福晋听说了让明玉把达林泰带到宫里玩。
  经过明玉的悉心养育,达林泰从原来干巴巴的小萝卜头变成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才满一周岁就能与大人简单交流,还懂满蒙汉三族语言,第一次进宫就得了大福晋和几位福晋的夸奖赏赐。
  “明玉你这么会养孩子,该早点自己生一个。”海兰珠打趣明玉。
  与明玉结成对子之后,海兰珠一天比一天开朗起来,偶尔还能说两句玩笑话。
  明玉点头应是,心说,恐怕不会有这一天了。
  娜木钟幸灾乐祸:“多尔衮这才回来几日,又出城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这生孩子可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巴特玛瞥了一眼明玉纤细的腰身:“你也该多吃点,别学汉人那一套,太瘦了不好生养。”
  这就是暗讽了。
  科尔沁部在漠南水草丰美之地,是蒙古离汉人最近的部落,汉化也最严重。
  科尔沁的女子大多体型偏瘦,比如大福晋、海兰珠和布木布泰,与察哈尔部的娜木钟和巴特玛的丰乳肥臀相比,简直算得上白幼瘦了。
  娜木钟给林丹汗生了好几个儿子,巴特玛是宠妃,虽然伺候林丹汗的时日比娜木钟短,儿子却是整个察哈尔部最多的。
  反观科尔沁这边就有点惨了。
  大福晋连生了好几个女儿,愣是生不出儿子,布木布泰入宫九年无所出,海兰珠每天都霸占着皇太极,肚子一点动静没有。
  诺敏嫁给豪格次年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流产过一次,便再没怀上。
  达哲与诺敏前后脚嫁到盛京,还不如诺敏能生,至今无儿女傍身。
  明玉嫁过来也有半年多了,多尔衮虽然一直在外征战,可他对明玉的宠爱有目共睹。后院只有明玉一个,侧福晋、侍妾什么的都没有,大福晋怎能不急,直接给明玉出主意:“多尔衮不是在城外练兵吗,你就去城外陪他,早点生下个一男半女才是正理。”
  听大汗的意思,年后还要用兵,不趁着这时候赶紧要个孩子,等以后新鲜劲儿过了,后院女人多了,再想生孩子也难了。
  明玉正不知怎样搪塞过去,坐在大福晋身边一直沉默的布木布泰忽然开口说:“大福晋,女子常住大营,恐有不祥。”
  明玉松了口气,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还能跟白月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娜木钟嗤笑一声,没说话。
  巴特玛则明晃晃白了布木布泰一眼,低头喝茶。
  明玉:“……”心疼皇太极一秒。
  大福晋何尝不知,也是关心则乱:“我去跟大汗说,让多尔衮回来,大军还在路上,城外有什么兵好练!”
  皇太极像多尔衮这么大的时候,豪格都开始学骑马了,多尔衮才成亲,且后院只有一个嫡福晋。
  明白了皇太极对多尔衮的栽培和期望,大福晋越发着急起来。
  明玉才把暖棚扩建完,听说大福晋要把多尔衮弄回来,忙阻止道:“不劳大福晋费心,我正打算出城一趟,送些衣物吃食过去。”
  兵营在城外数十里,明玉不会骑马,坐车一天时间赶不回来,必然要留宿。
  隔几日送一次,也不算常住,倒是个好办法。
  大福晋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乌云领着乳母抱了八格格过来给各位福晋请安,八格格是大福晋所出,比达林泰大几个月。
  大福晋接过八格格,对众人歉意道:“这孩子越大越粘人,一时见不到我就闹腾。”
  众人夸完八格格漂亮,又夸大福晋有福,生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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