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这才惊觉,皇太极真要称帝了。
大福晋又问明玉去看过海兰珠没有,明玉便把她和多尔衮一起做采生人的事说了。
大福晋和佟佳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笑出来。
佟佳氏立刻给大福晋道喜:“老话怎么说来着,孩子都是一个拉着一个来的,海兰珠福晋开了个好头儿,下一个就是明玉福晋了。科尔沁的春天来喽!”
大福晋呵呵笑:“借你的吉言!”
佟佳氏请明玉过去喝满月酒,明玉也没推辞,答应一定去。
佟佳氏走后,大福晋留明玉单独说了会儿话,说来说去就是多尔衮年纪不小了,大汗兄弟几个只有他还膝下无子,让明玉加把劲儿,争取明年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大福晋语重心长:“大汗对多尔衮寄予厚望,他无子便是大事。田庄里的事,你暂且放放,好好养养身子,尽快生个小阿哥出来才是正理。”
明玉甩锅:“他一个月一个月不着家,我连人都见不到。”
大福晋拿手指点她额头:“你啊,你啊,该聪明的时候糊涂,他不回家,你不会去找他,在哪儿不能怀孕生孩子!”
明玉憋红了脸,假装害羞不说话,心道,多尔衮就是没有儿子命。
据史料记载,多尔衮一生妻妾众多,却只有一个女儿。
而且这个女儿还可能不是他的。
读史料的时候,明玉曾经有过猜测,要么天妒英才,多尔衮在许多方面才能出众,偏偏那方面不行,要么守身如玉,众多妻妾不过是摆设,为了给孝庄守贞,多尔衮到死还是个处男。
现在想来,好像都不成立。
这家伙堪比种马,还不守男德。
不过算多尔衮倒霉,遇上了她,结果都一样。
从大福晋处出来,明玉抬眼就看见了布木布泰,她正指挥人收拾箱笼。
与明玉四目相接,布木布泰走过来笑道:“好巧啊。”
明玉礼貌颔首,绕路走,身后有人追上来:“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明玉越走越快:“不巧,我跟你没话说。”
作者有话说:
布木布泰:我真的有事。
明玉:知道,没好事。
第49章 算计
在原主的记忆里, 布木布泰一说这句,准没好事,不是挑拨原主跟她闹, 被多尔衮当众打脸,就是挑拨原主跟多尔衮闹,吵得鸡飞狗跳,最后被禁足。
总之受伤的都是原主。
明玉不怕她,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玉还想在中午前赶到赤鹿山看春耕, 没时间跟人互扯头花。
偏偏布木布泰是个狗皮膏药,粘上想撕都撕不下去,来到僻静处,她忽然拉住明玉的手腕, 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娜塔白着脸下意识要去扯布木布泰, 明玉急停, 让娜塔扑了个空, 手腕被扯得有些疼。
“去宫门口知会墨尔根代青一声,就说侧福晋拉着我说话, 让他不必等了。”
多年斗争经验告诉娜ᴶˢᴳᴮᴮ塔,福晋这是让她去叫人来帮忙, 当即应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出内门转道绕了回去。
等娜塔走远, 明玉回头盯着布木布泰的眼睛:“赢不敢说,反正没输。”
她可不会傻到重蹈原主的覆辙, 让人平白碰瓷, 倒打一耙说她以多欺少。
布木布泰眯起眼:“我从没想与你为敌, 为何一步一步逼我至此?”
从毒花开始,到苏茉儿的死,都是明玉主动招惹她。
明玉不认:“你若日行一善,我认识你是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多尔衮!”布木布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明玉哼笑:“我没你那么高尚,我只为我自己。”
路见不平,拔刀相处。
布木布泰“哈”地笑出来:“多尔衮这个傻子!”
掏心掏肺对明玉,并为此疏远她,结果明玉心里根本没有他。
明玉点头:“是挺傻的。”
人家给他点吃的,陪他说会儿话,就认定是救命之恩,还打算用命还。
僵持了一会儿,明玉不耐烦地晃了晃手腕:“还有事吗?我很忙,没事我走了。”
布木布泰抓着明玉不放,眼中忽然涌出水泽:“我把多尔衮让给你,你把魏循给我,好不好?”
魏循知道太多,必须死。
至于多尔衮,就算她不让,也已经站在明玉那边了。
明玉笑了:“多尔衮是我男人,又不是你男人,凭什么你让啊?再说了,你让我就要啊?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也别把多尔衮太当回事,你们觉得自己是根葱,别人拿你们蘸酱吗?”
布木布泰浑身颤抖,眼睛都气红了,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忽然有人迈长腿跨进游廊,拍手笑道:“蘸酱?有点意思。”
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豪格。
豪格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俩人都中意魏循,争来争去,唇枪舌剑,多尔衮反而是那个没人要的。
他要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多尔衮,也不知道多尔衮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会不会当场裂开。
联想到死去的苏茉儿,豪格也有点气,三个美人都中意魏循,魏循这个没根儿的死太监到底哪里好?
豪格进宫是来见大福晋的,他想当面问问大福晋,科尔沁的三格格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怎么忽然没法嫁了?
三格格没法嫁,科尔沁那边还有谁能嫁,让大福晋赶紧挑一个继福晋给他,天天为后院烦心,没时间练兵还怎么打仗!
可后宫正准备搬家,到处都是箱笼,豪格想穿游廊抄个近道儿,谁知竟然听见了这么精彩的一段对话。
明玉不愧是个爱种田的,损人都用大葱。
明玉懒得搭理豪格,晃了晃手腕,对布木布泰说:“我得走了。”
布木布泰却对豪格道:“科尔沁的三格格没病,都是明玉搞的鬼!”
她猜的,只为给明玉拉仇恨。
豪格本来要走,闻言看向明玉,眼中喷火:“她说的都是真的?”
明玉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刚想认下,身后响起一道低磁男声:“不是明玉,是我。”
豪格冷哼一声。
明玉感觉手腕被用力拉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忽然从身后探出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两相拉扯之下,明玉吃痛甩开布木布泰,布木布泰重重摔在地上,手捂着小腹,头歪向一边不住干呕,痛苦□□。
明玉:“……”摔一跤怎么还吐上了?
这演技反正她看不上。
不对,不对不对,海兰珠的八阿哥出生了,九阿哥福临比八阿哥小了不到一年。
也就是说,布木布泰这时候可能已经怀上了。
明玉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女人,裙边渗出血迹,她转身对多尔衮道:“你赶紧把她抱去大福晋屋里。”
在后宫,多尔衮要避嫌,他盯着明玉的眼睛:“不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碰。”
都什么时候了,原则性还挺强,明玉深深吸气:“她命在旦夕,抱不抱随你。”
说完越过布木布泰,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太监,也没看清是谁,扬声吩咐:“快去请巫医,领到大福晋屋里。”
那太监如蒙大赦般一路小跑,边跑边朝远处喊:“快请巫医,去大福晋屋里!”
忙碌的众人瞧见总管太监绥德一边跑一边喊,还以为是大汗出了事,早有那腿脚快的飞奔去传巫医了。
布木布泰小腹坠痛难忍,脸如白纸,眼中含泪,心里却在大笑。
晚了,蓄意谋害大汗子嗣,明玉你死定了!
等明玉死了,多尔衮还是她的,魏循也会回到她身边来,所有筹谋都能继续。
她还年轻,没了一个孩子,还有下一个。
可明玉的命只有一条!
就算她生下这个孩子,大汗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多尔衮更不会。
如果能用这个没用的孩子,换明玉一条命,换她以后的半生荣华,还是很划算的。
明玉折回来,豪格已经走了,多尔衮还是没有动,布木布泰裙边的血越流越多。
到底是一条小生命,明玉走到布木布泰身边,发现她面颊潮红,双拳紧握,大口吸气然后憋住。
为了陷害她,命都不要了,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能舍。
明玉用力拍她的脸:“呼气!听到没有?”
布木布泰被拍到破功,噗地呼出一口气来。
借着明玉的遮挡,在多尔衮看不见的地方,她艰难地朝明玉勾了勾唇,声音压得极低:“别白费力气了,赶紧给自己想个死法吧。”
谋害大汗子嗣,只有死路一条。
明玉捏住布木布泰的下颌骨,微微用力,让她被迫张开嘴,然后转动心念。
空间灵泉人体试验开始。
布木布泰只觉口中一凉,甘甜的水液瞬间涌到喉边,咕咚咽下之后,热流涌遍全身,痛疼消失,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好似下一秒就能羽化登仙似的。
明玉盯着布木布泰的脸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拿帕子一根根擦着手指,好像刚刚摸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给我喝了什么?!”小腹的疼痛消失了,胃里泛起久违的恶心,布木布泰干呕两声,仰起头恶狠狠对明玉道。
这时多尔衮也朝这边看过来。
明玉并不看他,也没看布木布泰,而是望着不远处正朝这边赶来的那群人,笑道:“菩萨的口水,好喝吗?”
多尔衮:??
布木布泰:呕!
外边都传明玉是观音菩萨转世,专门下界种菜来普度众生,菩萨的口水,不就是……呕呕呕!
她怎么没看见明玉吐口水?
呕呕呕!
本来只是干呕,这下把胃里能吐的都吐出来了。
当众出丑,形象全无。
直到被人抬进大福晋的正屋,被巫医搭上脉,布木布泰心里那股恶心劲儿还没完全退下去,却听巫医给她道喜:“恭喜侧福晋,是喜脉,约摸有两个月了。”
布木布泰强颜欢笑,明玉勾了勾唇,真心高兴的只有大福晋一个人。
自从上次侍寝不欢而散,大汗宁可守着有孕的海兰珠,也不愿意去布木布泰屋里过夜。
只有一次醉酒后走错了屋子,把布木布泰错认成海兰珠宠幸了一回,没想到竟然怀上了。
老话说的不错,孩子都是一个拉着一个来的。
海兰珠才生下八阿哥,布木布泰又怀上了,正赶上大汗称帝,是个极的好兆头!
大福晋忙让人去请大汗,派出去的人很快跑回来,大汗没来,倒把海兰珠身边的莺歌领了来,莺歌急匆匆要把巫医叫走。
大福晋沉下脸问怎么了,莺歌忙回:“八阿哥睡了小半天都没醒,大汗着急,让奴才即刻带了巫医过去瞧。”
“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大福晋白了莺歌一眼,心中不满。
大汗子嗣众多,也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了,难道连这些都不懂?
就算偏宠海兰珠也该有个度,大福晋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说什么都不放巫医走,还让乌云亲自去给大汗报喜,务必将大汗请来。
玉儿第一次有喜,心里肯定很慌,这时候谁的安慰也不如大汗好使。
乌云怕大福晋因此跟大汗杠上,闹得夫妻失和,温言劝道:“侧福晋身体素来康健,巫医留下也诊不出什么,倒不如去瞧瞧八阿哥。等那边没事了,奴才再去请,大汗肯定会过来看侧福晋的。”
不然请了也是白请。
大福晋朝乌云摆摆手,怜爱地看向布木布泰,不经意瞥见了她裙摆上半干不干的血迹。
大福晋伸手掀起裙摆,指尖上立刻沾了血:“这、这是怎么回事?”
乌云张了张嘴,明玉接话道:“刚刚侧福晋送我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
大福晋知道布木布泰摔倒了,可摔倒是一回事,见了红又是另外一回事,忙让巫医再把脉,看有没有动胎气。
巫医见血也吓了一跳,可奇怪的是,侧福晋流了这么多血,把裙摆都染红了,脉象居然很稳,胎像比海兰珠福晋刚怀孕那会儿还稳。
真是万ᴶˢᴳᴮᴮ幸。
巫医笑着说无事,大福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布木布泰咬牙,也不知明玉给她喝了什么,竟然保住了这个孩子。
眼底再次涌出水泽,泪水要落不落,我见犹怜:“福晋说的好轻巧,要不是福晋推我,我又怎会摔倒?”
明玉心里呵呵,没完没了是吧,她居高临下垂着眼看布木布泰:“无缘无故,我推你做什么?”
布木布泰眼神凄楚地看向大福晋:“早知有今日,奴才宁愿不曾救过墨尔根代青的性命。”
明玉在庆功宴上自己承认善妒,就别怪她借题发挥了。
当初让布木布泰照顾多尔衮是大福晋的意思,为此耽误了布木布泰侍寝。后来战事频繁,大汗东征西讨很少在盛京,等多尔衮和豪格成长起来能为大汗分忧了,海兰珠又进了宫,霸占了大汗所有的宠爱。
所以大福晋一直觉得,是她的私心让年轻漂亮的布木布泰在大汗面前失了先机,导致她失宠多年。
大福晋为此心生歉疚,平时总会多迁就布木布泰一些。
可布木布泰的善良和付出,在明玉眼中竟然成了无法忍受的事,甚至为此嫉妒撒泼对她动手,大福晋如何能忍?
再加上刚刚与大汗置了气,大福晋心头的怒意当场被点燃。
眼前闪过布木布泰血湿的裙摆,大福晋不问青红皂白,抖手指着明玉道:“谋害大汗子嗣,你可知罪?”
明玉当然不能认,亮出自己淤青的手腕:“当时我要出宫,是侧福晋非拉着我的手腕跟我说话,不听都不行。”
布木布泰哭着说她没有:“奴才冤枉,奴才只想送送明玉,是明玉问奴才是否衣不解带地照顾过多尔衮。大福晋交待的事,奴才做得光明正大,有什么不敢承认,谁知、谁知明玉竟然动手将奴才推倒。”
她捂着小腹抽噎:“奴才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这才着了明玉的道儿。此事豪格贝勒正好看见,大福晋若不信,可以遣人去问,奴才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她才告诉豪格他的亲事是明玉搅黄的,以豪格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恨死了明玉,绝不会站在明玉那一边。
明玉心里的羊驼再次跑起来,就算布木布泰没说三格格的事,豪格也不会好心地出面给她作证。
现在去问豪格,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其实现场除了豪格,还有一个人,虽然对话可能没听全,但布木布泰碰瓷假摔他肯定看见了。
不过这个人有跟没有差不多。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对上布木布泰的时候,多尔衮从来没站在原主这边过,哪怕原主没错,原主是被冤枉的。
你永远不能相信一个选择性失明的人。
索性空间灵泉不负她,及时救下了那个孩子,并没有让布木布泰的阴谋得逞,就算她承认推了布木布泰,大福晋也不能把她怎样。
布木布泰能说不知道自己怀孕来推卸责任,她也可以这么说。
反正咬死了不知道,谁也别想治她的罪,大不了罚钱,禁足,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面对大福晋咄咄逼人的目光,和布木布泰拱火般的哭泣,明玉刚想承认,忽然有个小宫女跑进来禀报:“大汗来了!墨尔根代青和豪格贝勒也来了!”
大福晋这才转怒为喜,虽然多尔衮和豪格一起来看布木布泰有些不合规矩,到底是大汗亲自带过来的,谁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