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继承夫君的遗产吗——承北【完结】
时间:2022-12-15 18:05:32


  “我乏了,先睡一会。”
  江清波躺回床上,绿衣替她掖好被子。等她闭上眼婢女们轻手轻脚离开内室,只留一人坐在软塌上守着她,手下缝制婴孩的衣裳。
  日子风平浪静的度过。江家的人每天轮流来陪她说话。江清泽总是会在外面淘一些小玩意送过来让她玩。江清波心头很无奈,这些小玩意她五岁之后就不玩了。但又不人拒绝亲哥的好意。
  “我很喜欢——你替我谢谢大哥。”江清波看着面前丫鬟,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从前跟在大嫂身边的丫头嫁人了,身边的四大丫鬟有三名是她出嫁之后才来的。这三名丫鬟长得颇有些相似,平日穿着一样,发型也一样。她总是分不清谁是谁。
  可是能见的面少了!
  “临夏一定转达小姐的喜欢,大少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江清波摆弄白玉特制的七巧板,玩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致。外面天色不错,暖风从窗户吹进来,暖阳挂在碧蓝的天空中。喝完药,她带着婢女前往小花园散步。
  现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天天卧床。左大夫让她每天都走动一会,有利于日后生产。
  “我有点馋李婶做的桂花糕。”凉亭下,江清波坐在软垫上。偏头看向绿衣。“你去让李婶做一点,今天吃不到我可能会睡不着。”
  “能吃是福。奴婢让人去告诉李婶。”绿衣笑着说。
  “ 你亲自去,盯着李婶多放点桂花。换成别人去,她指定就放一点点。”江清波砸吧砸吧嘴。“李婶太抠了。”
  “行,奴婢现在就去。”绿衣摆好点心,转身大步离开凉亭。
  微风拂过,撩起乌黑的发丝一起舞动。江清波双手环臂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小姐可是冷了?”绿梅问。
  “感觉有点冷。可能是我身体太虚了。你去把那件紫色的披风拿来吧。”江清波抬头望天。“今天穿紫色最配,穿不到我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都说女人怀孕后性情会大变。从前奴婢是不信的,现在是信了。”
  “你在说我折腾?”江清波瞪她。
  “没有。小姐不过是想披上紫色的披风,都是小事。奴婢现在就去拿。”
  两名大丫鬟先后离去,江清波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放下水杯,眸光闪动。环视周边路过的丫鬟,招手叫来一名腼腆的丫鬟。
  “小姐。”腼腆丫鬟垂着头盯着脚尖,战战兢兢屈膝行了一礼。
  “我太无聊了,陪我聊聊天可好?”
  腼腆婢女:???
  “不可以吗?”江清波面露哀伤。
  美人垂泪,杀伤力巨大。这谁能受得住?
  腼腆彼女很快受不住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小姐想聊什么?”
  “武安侯府的案子知道吗?”
  “知……知道。”腼腆婢女垂着头,双手紧攥衣角。
  “别紧张。我只是憋得慌想找人聊聊。”江清波双眼放空盯着虚空,一滴泪滑下脸颊。
  腼腆婢女小心翼翼抬起头,悄悄打量江清波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小姐别伤心,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武安侯的人待我还不错,我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好像也没有机会了。”
  “小姐别自责,拱卫司审理的案子谁都不能插手的。”腼腆婢女见她还是一脸忧色,沉默片刻才开口。“武安侯的罪已经定了。家产被充公。女眷过几日放出来怕是没地方去。小姐到时候派人送些银子过去让他们能租个宅子落脚,也算是尽心了。”
  江清波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的亮光。她从腼腆婢女的话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武安侯府罪家产充公,女眷被赦免。男丁呢?
  她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收敛目光,盯着石桌上的点心。“他们——”
  江清波说了两个字顿住。腼腆婢女却从他话中听出了想法。看不得她伤心,连忙开口。
  “半个月后姑爷才流放西北,小姐努力养好身体应该能去送一送。”
  “西北荒凉偏僻。那些和武安侯胡一起下狱的人家都在庆幸吧。天高皇帝远,去了在西北那些人就可以把从前受的气还回去,一起针对陆明洲。说不定……”江清波说着哽咽了。
  “小姐别担心。流放西北统共八家人。有四家死的死残的残,都是些老弱妇孺。不会对姑爷造成威胁。有些犯事的人家很严重,要杀头的,还有两家户人家被流放岭南,听说那边瘴气毒虫很多,怕是活不了多久。”
  “是吗?这样一对比武安侯府的结局好像也还过得去,起码能活着。”
  “是呢。小姐把心放宽,只要人活着就有盼头。”
  “多谢你的开导。现在我心情好多了。”江清波取下头上纯金打造的簪子放到对方手里。“今日的报酬。”
  “这……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这簪子太贵重,奴婢不能要。”
  “我让你拿着。”
  江清波脸色冷下来也是很能唬人的,吓得腼腆婢女不敢多说话,攥着金簪动也不敢动。
  “拿回去收着,别人问起就说我赏的。无人会责备你。”
  “多……多谢小姐。”
  江清波挥挥手让对方离开。等人走远,脸上的哀伤收的干干净净。
  这几天她每次询问外面的情况,绿衣总说没消息。其他人也和她一样的说词。案子已经发生快两个月,拖了这么久应该要结案定罪。不可能没有消息。往深了一想便明白身边的丫鬟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担心她知道后受到刺激,所以才隐瞒不说。
  她这身体经不起折腾,小院里上下都知道。她们平日说话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她受到刺激。她说了很多次武安侯府的事情不会让她心情过度起伏。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江清波心底也很无奈!
  “小姐。奴婢刚刚看到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走了,手里还拿着您的簪子。”绿衣回到凉亭,打量江清波的发间。
  “什么簪子?”绿梅拿着披风回来。只听到后半句的她脑子一头雾水。顺着绿意的目光看向江清波,愣了一下。“小姐您头上的簪子呢?”
  “送出去了。”江清波披上披风。神色如常的开口。“我听她说了武安侯府的事情,就把簪子赏给她了。她太腼腆,可能被我的热情吓到。”
  江清波说的轻描淡写,却在两名婢女心湖炸开了花。
  “……您知道了!”绿衣攥着衣角,忐忑的看看旁边的绿梅。
  “小姐……我们不是想故意瞒着您。实在是您的身体不能受刺激。”绿梅镇定些。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江清波,悄悄观察她的神情。似乎准备发现出现波动就要大声喊人。
  “……我知道。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江清波叹口气。“不用这么紧张。我没那么脆弱。而且这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我激动。”
  “奴婢不信。”
  “奴婢也不信。”
  “……”
  “您现在可是双身子。和平时可不一样。”
  “对。”
  “……”
  得,她这是被当成一件易碎的瓷器。江清波单手覆在肚子上。好吧,她承认现在自己就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但她内心强大不行吗?
  “反正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江清波吃了一块点心,拉扯披风起身。“好了,回去吧。”
  绿梅和绿衣对视一眼。后者忽然捂住肚子。
  “小姐,奴婢肚子痛。想去如厕。”
  “……去吧。”
  绿衣转身跑开,一转眼没了踪迹。她没去恭房,而是去了外书房找江源。
  *
  江源听说江清波知道武安侯府的事情后,火急火燎赶去寒江院。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让好好守着她,不准离开一步?怎么还让她钻了空子?”江源擦拭额角的细汗,一边质问绿衣。
  “小姐看起来和平常一个样,奴婢也没想到她心里起疑了。”
  绿衣心头也无奈,她们小姐的心思有时候比海还深。平日里不声不响,突然虚晃一招将她们支开。要是早知道她们绝对不会给对方机会。
  小姐太聪明也不太好,让人防不胜防。
  “……”
  江源心头同时叹口气。闺女太精明了也不好,一点都不好忽悠。
  江源赶到寒江苑时江清波正在挑选衣裳,神情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闺女,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会好受些。”
  “我不难过。陆明洲流放西北,又不是我流放。”江清波神情认真,说的理所当然。
  “……”
  他一时不知该为闺女心情平静感到开心,还是为她没心没肺的性格感到恼怒。
  “爹火急火燎跑来,不会是以为我哭断气了吧?”
  江清波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到亲爹面前,自己在端起另外一杯喝光。
  “阿爹别担心。我冷静得很,不会为这点小事哭泣。”
  “……”
  他还真是这样担心的,但对上闺女调侃的眼神选择闭嘴。什么担忧,他担忧了吗?不可能。
  “阿爹,我想吃东街第三家铺子的糖饼,您明天路过的时候帮我买一篮子。”
  “成。”江源不动声色打量她,没有发现异样心底松了口气。“你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武安侯府那边的事情自有为父替你处理。”
  “谢谢阿爹。”
  江源准备离开,余光瞥了眼绿梅抱着的华丽衣裳,转身离开。
  漂亮华丽的衣裳被绿梅拎起来。江清波不满的摇摇头。她又拎起另一件。
  蹬蹬蹬——
  脚步声忽然想起。江源去而复返。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指着华丽的衣裳。
  “死丫头,你想进宫。”妈呀,差点又被自家闺女忽悠了。她听话个屁。
  “我是打算进宫,但不是为了武安侯府的事情。”
  “你手中的银子烧得慌,又准备送一点?”江源冷嗤。“死心吧。太上皇一早就发话了,最近各部门不缺银子,不准你进宫搞事情。”
  “……现在主动捐银子都不让了?”太上皇有点过分!
  “别人是让的,但你……不行。”
  “歧视我?”
  “对,歧视你。”
  “……”
  大可不必!
  “就算为父让你出府,你也进不了宫门。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没骗我?”
  “为父有必要骗你?”
  江清波打量亲爹,看出对方真的没有撒谎。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回去吧,不用进宫了。”
  “陆明钧牵扯的可不止寿王,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要不是陆明洲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这一家子命都保不住。”
  “你之前还说罪名不重的。”江清波控诉的看向亲爹。
  “……之前的确不重,这事为父也刚知道。”江源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您知道的时间真巧!”
  “的确有点巧。”
  “……”
  亲爹的脸皮多少有点厚。
  “行了,别瞎折腾,乖乖在家养胎。”
  “阿爹。”江清波叫住准备离开人。“我想去看看陆明洲。”
  “……”
  “阿爹。”江清波扯住亲爹的衣袖。
  “成吧,明儿个我禀告太上皇。成不成就看太上皇的心情了。”
  “多谢父亲。不成我也不强求。”
  “最好是。”江源撇嘴。
  ***
  七天后。武安侯被褫夺侯爵之位,恢复庶人之身。太上皇怜悯他年纪大,免于流放。连同武安侯府的女眷一起释放。
  出狱当天,天空阴沉万里,细雨迷蒙,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路上行人在奔跑。武安侯一家子撑着伞,相互扶着彼此,踩着泥泞的大路走走停停。
  穿过一条条街道,一行人走进柳巷。
  “还有多久才到?我快走不动了。”单慧君一只手搀扶梁宜静,一只手捶打着大腿。不耐烦大喇喇写在脸上。
  领路的绿梅没有搭理。转头看向武安侯,笑着说。“陆老爷,马上就到了。”
  武安侯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单慧君,恰好看到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不耐之色。眸色霎时一沉。
  “你既然不耐烦,可以回娘家住。或者你要脱离我们陆家也行。我会让老二给你写一封休书。”
  陆子慧抿了抿唇,扯了扯单慧君的衣袖。
  “母亲,侯府没了。您别再惹怒祖父了。”
  “公爹,儿媳错了。”单慧君垂下头。
  绿梅眼底滑过快意,转瞬消失,没让任何人看到。
  “到了。”绿梅指着斜对面敞开的院门。扶着武安侯走进去。
  江清波被人扶着出现在堂屋门口。
  “公爹。”
  “你和明洲已经和离了,不必如此费心。”武安侯叹口气说道。
  “您误会了。我今天是代父前来安置您。你们同朝为官多年,他对您惺惺相惜。”
  “……”
  江源那老匹夫看到他落魄激动放鞭炮还差不多,惺惺相惜?鬼信?这孩子连谎话都不会说。罢了罢了,也不为难对方,就当做江源那老匹夫做的吧。
  “你爹费心了。”
  “都是小事。而且在侯府的时候您对我多有照顾,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江清波看侯府等人的脸色都不好,忙招来婢女。“快把火盆拿过来。”
  “挨个跨火盆,去去晦气。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武安侯失笑,倒也没有拒绝。领头跨过火盆,其余人也盼着日后能有个好日子,挨个跨过火盆。
  江清波一挥手,婢女们有端上姜汤。
  “突然变天了,把姜汤喝完暖暖身子。”
  “你的脸色很差。休息一个多月还这样子,病的很严重?”武安侯放下空碗,打量江清波的脸色,眉梢不由得皱起。
  “儿媳这是老毛病。底子差了点,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江清波笑着说。二房在不方便提起孩子,她不相信对方。而且还不到三个月,不到说的时候。“过段时间就好了。”
  “注意身体。”
  “儿媳知道。”江清波收到丫鬟的提示,看到女眷滴水的裤脚。忙催促。“热水都烧好了。大家快去洗一洗。饭菜也快好了,刚好一会出来吃饭。”
  “现在不在侯府,不用守着那些规矩。都下去洗一洗。”武安侯揉了揉闫哥儿的脑袋。“别让孩子冻感冒了。今时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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