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光——上黎【完结】
时间:2022-12-15 18:07:55


  ——谣言个蛋蛋,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褚无咎那个黑心肠的家伙,这种事他绝对做的出来,她半点都不带奇怪的。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越秋秋哼一声,又酸又气:“你都给褚少主下过‘相思引’了,害他只能和你结成道侣、这辈子都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你还不放心,听点谣言都生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小肚鸡肠又狠毒的女人。”
  阿朝一直不吭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她:“我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但他的相思引不是我下的。”
  是的,她和褚无咎订下婚契,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和褚无咎身上有相同的情蛊——相思引。
  相思引,相思而引,不能离而相爱,褚无咎身上的是子蛊,而她自己身上的是母蛊。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阿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谣言,说褚无咎的情蛊是她给下的。
  阿朝好无奈,她解释,解释都没人信。
  果然越秋秋听了,立时便撇嘴:“你跟我装什么无辜,相思引这种情蛊,又稀罕,效用又特殊,你身上就是母蛊,除了你仗着有个好师尊大靠山能搞来、搞来还能找机会给他下,还有哪个女人能费尽心思想出这种招数来。”
  “…”阿朝默默想,说出来你都不信,褚无咎身上的相思引都不是女人下的,是个男人下的,还是当年被褚无咎亲手干掉的亲哥哥给他下的。
  “褚氏是名门大族,比咱们昆仑也差不了多少,褚少主是嫡长子、少族长,是世人皆赞誉的谪仙君,如今更是元婴巅峰了,论天资论身份论气度,冠绝当世英豪,都可堪与咱们霍师兄一较高下。”越秋秋越说越酸、越说越生气,愤愤不平道:“而你呢,不就仗着有衡师伯,如果不是你给他下了相思引,他拿你没有办法,他能和你订下婚契?他那样清冷高华的一个人,却不得不向你折腰、不得不永远受制于你——他明明可以有更远大清白的前程!!”
  “……”阿朝默默听完,哑口无言。
  她有满肚子的腹诽,一时竟不知从何处说起。
  越秋秋用看恶毒坏蛋的眼神瞪着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朝诚恳说:“我想说的可太多了。”
  越秋秋大怒:“你还真想反驳——你怎么好意思啊!”
  阿朝心想,我这还没说呢,我要是真说出来,你心里那个清冷高华清白无暇的褚少主一下碎成渣渣,你不得活活吓晕过去。
  但阿朝看着越秋秋圆圆白嫩的小脸蛋、愤愤不平的天真眼睛,到底把那些话咽下去。
  她知道,越秋秋心里一直喜欢褚无咎,天真的少女第一次悄悄喜欢一个人,酸酸甜甜的暗恋,那种青涩又美好的幻想,像一个晶莹漂亮的大气泡,应该随着时光悄悄地、自然而然地消散于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美丽的回忆,而不是猝然被暴力打破,成为这辈子一块丑陋的疤痕。
  阿朝不想伤害她。
  越秋秋见阿朝定定看了自己一会儿,看得她都心虚起来,强撑着凶声凶气:“你看什么?”
  阿朝却摇摇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她转过脸去,把灵石袋放到柜台上,把阵旗抱起来,正想说什么,腰间挂着的门牌忽然一烫。
  阿朝僵住,下一瞬,瞳孔骤缩
  ——有人去了她的洞府
  师尊!!
  越秋秋心虚,心虚到突然恼羞成怒。
  本来就是,如果不是相思引,褚少主怎么会与衡明朝结婚契?他们怎么看怎么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褚少主太可怜了,被迫受制于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还不都是衡明朝耍的诡计!自私!卑鄙!
  越秋秋叉起腰,正气势汹汹准备与衡明朝大骂三百回合,就见衡明朝倏然变了脸色,转身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嗳你——”越秋秋呆了呆,下意识追到门口,只看见流光冲向天际,眨眼就消失不见,只有地上散乱着好几枚阵旗,赫然是衡明朝刚落下的。
  “靠,疯了吧。”越秋秋骂骂咧咧,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下去把阵旗一个一个捡起来,恨恨嘟囔:“阵旗都乱扔,就说这好东西给你是暴殄天物,等你再想要,我要你十倍灵石买回去哼!”
  阿朝一路冲回沧川峰,长生珠本来跳脚想问她褚无咎那个狗逼的事,但看见她急得眼睛都红了,硬是没敢吱声。
  阿朝远远就望见洞府门户大开,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想都没想冲进去,沿着有人行走的轨迹一路冲到卧房楼下。
  阿朝红着眼睛抬起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苍掌门或者任何一位长老,卧楼下的小花园草木繁茂,花蕊吐春草枝冒新芽,木质贯通的廊道风铃声清脆依旧,二楼临花园的那侧窗棱大敞,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微伸着,鸟儿在他手中啄食。
  十几个身着薄甲的褚氏禁卫静默立在屋外花丛外,含着馥郁灵气的清风从花丛吹过,吹到一花枝斜戈而出的窗边,吹起窗前的细纱帘,帘纱微微浮动,映出一道清颀的身影。
  一个人站在二楼窗边,微微俯首,悠闲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穿着霁白色的对襟袍衫,外面披一件色泽略深的绥尾狐毛领大氅,体态颀长,隐有几分病弱的清态,青丝如瀑,仅以一支青色玉簪别着,余下的长发松松淡淡散在身后,露出半张玉一样的面庞。
  五六只灵鸟脆鸣着凑在他身边,他悠闲抬着一只手,手掌细长,指节略略屈起,泛起一点柔和的灵光,灵鸟们欢快地啄食,还有的落在他肩头,亲昵啄他发丝。
  看见他,阿朝僵住了。
  青年听见声音,微微侧首看来,那双含着云雾似的眸子望过来,唇边慢慢噙起一点笑意,有几分似笑非笑:“你倒还知道回来。”

第4章 
  阿朝看着那风华绝代的青年,气得半天没憋出声。
  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背后说人,一说人,人就跳出来了。
  “我靠!这个狗逼居然还敢来!”长生珠看见褚无咎,瞬间炸了:“把他轰出去!负心汉陈世美,渣男活该千刀万剐挂墙头!挂三天三夜!给他从人渣晒成人干——”
  阿朝:“……”
  她就不该给它买那么多狗血话本。
  见她过来,守在院门前的褚氏禁卫长褚毅、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青年人双手抱拳行礼:
  “少夫人”
  他身后众禁卫也齐齐单膝跪下,令行禁止,一声杂音也无,便瞬时让开道路。
  “你出去这些日子,把家里忘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我还时不时来打理,等你回来,全荒成烂草地了。”
  褚无咎悠悠说着话,逗弄着雀鸟,半响没听见她的回答,低头看去,就见她一动不动站在花丛边,脸憋得通红,表情风云变幻。
  他轻轻挑一下眉。
  “怎么不说话。”褚无咎笑着问:“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阿朝:“……”
  阿朝大吼:“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进我屋子!”
  白皙修长的手指略微晃了晃,灵鸟们脆脆叫着,不舍地散去,青年抚了抚肩膀绒领被鸟爪拨乱的绵软狐毛,像拂去不存在的尘埃,手腕微微凸起的骨节有着柔和的轮廓。
  他看起来很是清弱,又一种世族高位养尊处优的闲慢,糅合出空谷兰花般的特殊神秘的美丽,叫人看着,莫名不能移开眼。
  褚无咎收回喂鸟的手,微微俯身倚在窗沿,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看着她:“这是什么话,我平时怎么进来的,自然刚才就怎么进来的。”
  “不可能!我掌门师叔说了,你们褚氏投靠魔界了,而我们昆仑是名门正道,不能和妖魔势力结姻亲。”阿朝义正辞严:“所以咱俩的婚事,不作数了!山门口那边怎么还会放你进来?”
  空气突然冷寒。
  褚无咎面色不动,垂着目光笑望她:“我怎么听你语气,要和我解除婚契,十分高兴呀。”
  阿朝心想,那不然呢,该离不离,还等着你给我扣绿帽子嘛?
  但褚无咎脑子有毛病,阿朝不能这么说,否则他必定和她对着干。
  “我可没这么说。”阿朝大义凛然:“但我是昆仑弟子,这是掌门的命令,我肯定不能违抗的。”
  “好。”褚无咎鼓起掌来,一脸是笑:“不愧是昆仑嫡传,清流名门,和我们这些俗人的境界大不一样。”
  “…”衡明朝感觉被阴阳怪气了,她强作镇定:“没错,就是这样的!”
  褚无咎忽而笑起来。
  他像是忍不住了,畅畅快快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一弧温润多情的秋水。
  “衡明朝。”他亲切唤她的名字,温柔说:“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哦。”
  阿朝觉得他不像是憋什么好屁的样子,但又怕他真要憋什么坏事,犹豫一下,仰头试探问:“什么事?”
  “我告诉你,你想和我解除婚契啊——”褚无咎折下窗边的花枝,手指把玩着白底妍粉圆润的牡丹花苞,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看见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她看起来真的很想和他解除婚契。
  褚无咎微微笑着,嘴唇轻轻掀动,像说情话一样,笑着对她说:“——纯属,做梦。”
  阿朝:“……”
  阿朝气炸了:“褚无咎!”
  褚无咎笑望着她,手指一松,一团牡丹大花苞直直落下砸中她脑门,花瓣瞬间散了她一脸。
  阿朝:“!”
  阿朝视线被遮蔽,手忙脚乱拍弄脸颊头发的花瓣,看着十分狼狈。
  褚无咎侧斜站在窗边,望着她,脸色一瞬间森冷至极。
  他还没有说什么,她已经迫不及待想与他解除婚契?
  褚无咎静静望她狼狈的模样一会儿,直接把窗户关上,转身往里屋走去。
  “褚无咎——”阿朝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脸花,花瓣吃进嘴巴里,又苦又涩,她呸呸把花瓣吐掉,就听见窗户被关的嘎吱声,再一抬头,窗户关得紧紧的,人影都没了。
  阿朝惊呆了
  ——这可是她的屋子啊!
  他闯她的洞府,进她的屋子,砸她一脸花,还扭头就给她吃闭门羹
  ——这个男人,怎么能越来越不要脸?!
  阿朝快脑溢血,长生珠更是气得炸毛,比阿朝还真情实感,怒声大喊:“弄死他!衡明朝快搞死他!”
  阿朝深以为然,她气鼓鼓冲进屋去,噔噔踩着楼梯冲上二楼,先看见的是褚无咎的心腹吕忠吕总管,吕总管中等身条面白无须,气质干练可亲,垂手侍立在门边,一见她便笑着行礼唤“少夫人。”说着便侧身让开路来。
  隔着纱丝的屏风,阿朝远远看见褚无咎站在她床边不远,正负手看墙壁上她新描的画,他的身条颀长,绰绰约约印在花鸟素色屏风上,像一段美人图的剪影,在半昏的屋内光影中,竟无比柔和融洽。
  阿朝却丝毫没注意这些美色,她只看见他看向墙壁,绘着素色竹子纹理的墙面,正是她藏着师尊的墙壁!
  她脑子嗡的一声,想都没想冲过去,像一头小牛犊子生生把褚无咎撞开。
  褚无咎听见咣咣咣的跑跳声,他眼尾微微垂斜,侧偏过一点脸,正想说什么,胸口就突然一闷痛,差点被他的好未婚妻顶飞出去。
  他的未婚妻是个人模人样的二愣子,一个莽起来比小牛犊子还牛犊子的闷嘴葫芦,撞人的时候,绝不会像别的姑娘一样柔情似水、娇嗔假作软软依偎在怀里,而是必定力道十足,恨不得和他一起撞破窗户飞出去。
  褚无咎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口气只差没上来。
  他踉跄两步,看着那个顶在自己胸口毛绒绒的后脑勺,突然怒而生笑,脚步一转,顺着力道直接往后趁势跌坐在床上,然后反手就拎住她后颈。
  衡明朝脑子一热莽着往前撞,没撞两步忽然感觉自己速度变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面里面一空,后颈被掐住,像被掐住命脉的幼猫,腰间被一股力道勒住,整个人腾空一下,直接踉跄跌坐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褚无咎体态颀长,既不练剑也不学刀,是修炼纯粹的道法,看着极清瘦、甚至隐约有几分不胜病弱之态的一个翩翩君子,但真的靠近他,会发现这位擅道法的元婴巅峰修士,身上每一寸肌理皮骨,都蕴藏着远比肉眼看上去可怕得多的爆发力。
  衡明朝呆了呆。
  她突然就坐在褚无咎膝上,被他抱在怀里,他披着厚绒的狐裘领几乎将她整个人也一起包在里面,她脸颊碰到的是密细绒长的狐毛,紧实肌理散发着青年人独有的热力,像包裹着钢铁的丝绒,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冷凉而隐忍躁动。
  “闹了半天,还是这么热情啊。”他低声笑:“投怀送抱,是不是。”
  衡明朝呆呆瞅了他两秒,终于反应过来。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
  “…”褚无咎掐住她的腰,把吃奶太多了的小牛犊子死死按在自己膝头,微笑:“你跑啊,能跑我算你的本事。”
  衡明朝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褚无咎是元婴巅峰,他铁了心作弄她,她确实跑不了。
  衡明朝一扭头,又瞅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脑袋就往他脸上撞。
  褚无咎:“……”
  褚无咎怒极反笑,手掌横着挡住她的下巴,另只手掐住她后脑,逼近自己咫尺的距离,然后重重在她脸颊咬一口。
  “!”
  衡明朝瞪大眼睛,石化了一样,震惊看着他。
  他这是干嘛?
  他疯了!
  褚无咎咬她一口,像一头在领地重新留下痕迹的野兽,周身极富侵略性气息终于松缓下来,他慢慢松开力道,少女柔软的颊肉被舐得湿润,她皮肤细嫩,他还没怎么用力,那一小块已经红起来,边缘一圈略微发青的牙印,他盯着,一眨不眨,莫名有些想再含一含。
  他压下那些晦欲心思,从容抬起头,对上她呆滞的眼神,微微一笑。
  “我的情蛊发作了。”他若无其事,笑着说:“我难受得厉害,控制不了自己。”
  衡明朝信他的邪。
  他就是故意的,神经病,非要在她身上弄出点伤,看她不高兴他才高兴。
  她捂着脸蛋,气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直着脑袋就朝他脸撞去。
  褚无咎这次没拦她,再老实的小牛犊子也有脾气,不能给真气坏了。
  褚无咎微微偏开鼻梁,让侧脸给她脑壳撞,他养尊处优这许多年,皮肤光滑白皙,被撞的地方很快泛起一片红,血丝渐渐晕染开,显得愈发艳丽了。
  褚无咎没事人一样。
  这么多年她也只会这一招,像个天真愚蠢的小孩子,大概这辈子都学不会扇人耳光。
  褚无咎眼神都没变化一下,倒是看着衡明朝撞完自己,终于不捂自己冰清玉洁的脸蛋了,改为捂住自己额头,疼得眼睛眉毛扭巴在一起。
  褚无咎伸手想摸一摸,她像只气饱了的小河豚,气鼓鼓把他手拍开:“不要。”
  褚无咎手被拍开,孤零零顿在空中,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几息之后,他突然叹一声,低低说:“阿朝。”
  阿朝定在那里。
  她捂住自己脑门,听着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巴。
  褚无咎并不说什么,又伸手过去,拿开她的手,修长的手掌压在她脑门,力道适中地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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