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金岫【完结】
时间:2022-12-15 18:12:09


  温鲤身上只有一件参加派对的小裙子,又短又单薄,她有些发抖,叶谨扬立即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温小姐,披一下吧,能挡挡风。”
  温鲤向他道了声谢,边走路边将陈鹤征发来的语音消息逐一听完。
  又醇又沉的男音,在她耳边,絮絮地说着些生活琐事,叮嘱她,为她操心,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朋友,一举一动都让家长惦记着。
  听着那些语音,温鲤脑袋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句子,她从网络上看到的——
  真正爱你的人,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把你宠成一个小朋友。
  那以后,就只做陈鹤征一个人的小朋友吧!
  这样想着,温鲤似乎连脚步都轻快许多,她拢了拢扑在身上的外套衣襟,对叶谨扬说:“送我去深蓝国际吧,今晚我住在那边。”
  深蓝国际那套房子,是陈鹤征的私人地盘,很少用来接待外客。
  叶谨扬迟疑了一瞬,心下闪过几个念头,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凭小陈总待这位温小姐的上心程度,别说深蓝国际,即便是唐和总部那栋大楼,她恐怕也能说住就住。
  深蓝国际的房子,已经录入了温鲤的指纹和面部识别,她进出都很方便。
  陈鹤征这次出差,原定是六天,再加上延期的两天,就是八天。
  八天啊,一个多星期,真的好漫长。
  这阵子,陈鹤征忙,温鲤也忙,《芳问》的排演工作并不轻松,葛壹和祁赫盯得严,每天都累个半死。疲惫的时候,温鲤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根本没有时间去闹小情绪。
  今天,可能是陆佟的事情刺激到了温鲤,让她愈发懂得陈鹤征有多好,“想念”这种东西,立即趁虚而入,几乎在她心里燃起一场燎原的火。
  真的很想他。
  八天都见不到面呢。
  温鲤洗过澡,将头发吹干,她没穿睡衣,习惯性地从衣帽间里找了件陈鹤征的白T恤,套在身上。
  衣服有些短,只能遮到大腿,反正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必顾及什么。
  深蓝国际的房子,出了名的视野好,客厅的落地窗俯瞰半个城市的灯光夜景,连江面上的观光游轮都依稀可见。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精神过于亢奋,温鲤觉得累,却睡不着。
  她倒了杯冰水,放在手边,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盘膝坐下,脑袋里想的,反反复复,都是和陈鹤征有关的事。
  怔愣半晌,她握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太阳都下山了,我等的人怎么还不回家?】
  这条动态,温鲤没屏蔽任何人,陆续有评论跳出来,她歪在躺椅上,刷新着翻看
  郑嘉珣没评论,但是发来一条私聊——
  【郑嘉珣:敢不敢打开你的定位,让我看看你在哪!】
  温鲤眨了下眼睛,发了个位置过去,“深蓝国际”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郑嘉珣:我就多余问这个!大半夜的,上赶着吃狗粮!】
  温鲤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和郑嘉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渐渐的,困倦的感觉涌上来,她懒得起身去卧室,索性直接在躺椅上睡着。
  睡觉的地方不对,睡姿也不舒服,温鲤一直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不知过了多久,温鲤隐约听到解开电子锁的声音,门板一开一合。
  她以为是自己梦魇住了,有些幻听,于是,轻轻翻身,侧着头,脸颊在躺椅的布艺面料上蹭了蹭,像个朝人撒娇的小动物。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细长的手指,带着晨雾的凉,碰了碰她睡得泛红的脸颊。
  那点凉意,终于将温鲤惊醒,她心底一惊,睁开眼睛,却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正含笑将她望着。
  似梦非梦的场景,落地窗窗帘半掩,破晓时分,天色沧溟,客厅里浮着淡淡的冷调的香。
  那香味好像是他身上的味道,精致浅淡,格外好闻。
  有将近五秒钟的时间,温鲤都说不出话,甚至忘了眨眼,只是躺在躺椅上,茫然地将他望着。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女孩子,穿着他的衣服,发上衣间,沾染着他的味道,神情有些无措,更多的是柔和的软
  那种模样,陈鹤征没办法不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慢慢俯身,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又轻又甜的吻。

第69章 
  对温鲤来说, 那个清晨,拂晓时分,是一个值得铭记很久的场景。
  短短几秒钟的画面, 所有动作, 声息与光,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天色未明,城市中有雾,她蜷在躺椅上, 睡得不太舒服, 小毯子垂了一半下来。
  不知名的响动将她弄醒,温鲤睁开眼睛,先看到修长的手, 指骨线条清瘦, 干干净净的,在她脸颊上碰了碰,一股冷调的香,随着动作散在空气里。
  温鲤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她也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偏偏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睡迷糊了?”有人笑着, 问她, “醒不过来?”
  温鲤眨了下眼睛, 神色茫然, 还有点软, 小动物似的。
  “要我亲你一下吗?”那个人继续说, 笑意与冷调的香味, 一并落在她耳边, “亲一下,被纺锤刺伤的小公主就会醒过来了。”
  音落的同时,一个吻,清清甜甜的,落在她眉心的位置,然后,微微下移,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
  唇间的凉意,将她的睫毛微微润湿,好似润湿了一片新生的雨林。
  据说,亲吻一个人的眼睛,代表着希望她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一种狂热而不便言说的占有。
  温鲤好似真的被一个吻唤醒了,她伸出手,手臂细嫩白软,搂住眼前人的脖颈,缠着他,将他拉近到眼前。
  “阿征?”她眨了下眼睛,轻声说,“是我还没有睡醒吗?为什么会突然看到你?”
  陈鹤征笑了笑,“因为我回来了啊,鲤鲤想见我,当然要让你见到。”
  温鲤记得,这不是陈鹤征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上一次说起时,他深夜出现在她住的地方,给她讲“东诚”这个名字的由来,讲公司规划,还告诉她,不必惧怕任何人,他会给她足够的底气。
  这一次,他再度突然出现,只因她抱怨他说话不算数,只因她小小的任性和委屈。
  被人这样纵容着,怎么可能不悸动呢,她悸动得连心跳都紧绷。
  温鲤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又像是更晕沉,脑袋里一片混沌,她将陈鹤征抱得更紧,小声说:“你再亲亲我,不然,我总觉得你是假的,我在做梦。”
  她懒懒地躺在躺椅上,位置实在太低,陈鹤征觉得不舒服,索性一手伸到毯子底下,托着温鲤的背部,将她抱起来。
  离了小毯子的遮挡,她整个人,彻底暴露在陈鹤征的目光之下。
  足踝、小腿,半长的T恤堪堪遮住身形,一侧的衣摆卷起来,露出一小段白白嫩嫩的腰。
  陈鹤征的喉结滚了滚,低声说:“又穿我的衣服?”
  高度改变,温鲤怕掉下来,不由将他攀得更紧,说:“上面有你的气息,我很喜欢。”
  洗干净熨烫过,收在衣帽间里的衣服,哪来的什么气息,不过是睹物思人。
  陈鹤征只觉她实在太乖了,乖得让他心软,一边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对她说:“我连夜赶回来,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身上不干净,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
  离开那场在私人庄园举办的酒会后,陈鹤征没有回酒店,甚至衣服都没有换一身,直接让司机上了高速。
  历经四个小时的车程,从临城回到桐桉,只为在拂晓时分,吻一吻他心爱的人。
  进了卧室,陈鹤征要把温鲤放在床上,温鲤不肯,反而扭着身子将他缠得更紧。
  陈鹤征身上还穿着正装,大牌高定,挺阔、板正,肩线整齐,好看得不得了,但是,外套的料子有点硬,贴上去不舒服。
  温鲤皱着眉毛去剥他的外套,想让他将衣服脱下来。
  陈鹤征几乎要被她霸道的样子逗笑,捏着她的下巴说:“谁家的小姑娘?那么大的胆子,直接动手脱男人的衣服。”
  温鲤抬眸,目光沿着下颚到鼻梁的弧度,一路向上,看进他眼睛里,笑着说:“陈家的,陈鹤征家的!”
  坦坦荡荡的语气和神色,纯得彻底,也纯得要命。
  陈鹤征觉得呼吸在变热,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温鲤的唇角,轻声说:“别勾我了,九点半司机和助理会来接我。”
  温鲤啊了一声,皱着眉,“你不留下吗?还要回去?”
  陈鹤征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最多再留四个小时,揉着温鲤的头发,说:“临城那边还有几个重要的人要见一见,新公司起步不易,我尽量多拓展些渠道。这次不会走太久,三天,最多三天,我就回来了。”
  听见他说要走,温鲤觉得心上像是破了个洞,整个人变得空空荡荡。她舍不得,却又不好强留他,只是皱眉又将他抱住。
  陈鹤征任她抱着,说:“我去洗个澡,你再睡一会儿,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鹤征让司机深夜上了高速,也应该是一夜没睡,温鲤有点心疼。
  他脱了外套,扯松衣领和袖口,往浴室的方向走,温鲤踩着拖鞋,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跟。陈鹤征进了浴室,她也要进去,却被抵着脑门推了出来。
  她拉住浴室的玻璃门,目光有点羞怯,还有点主动,小声问:“不要我陪你吗?”
  陈鹤征这会儿衣冠不整,衬衫扣子拉开大半,腰间的皮带也松了。他高而清瘦,锁骨嶙峋,冷白的皮肤与漆黑的发色,对冲出一种活色生香的味道。
  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
  陈鹤征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弹,“白天不上班了?累得狠了扆崋,你还怎么排练?”
  这话体贴,也暧昧,温鲤的脸一下就红了,偏偏嘴硬,嗫嚅:“就不能,就不能单纯地,陪你洗个澡吗?”
  陈鹤征无奈地笑,简直拿她毫无办法。
  说这话时,他已经将衬衫扯了下来,随手扔进在脏衣篮,身上只剩一条长裤。皮肤被暖色的灯光映衬,呈现出玉石般温润的质地。
  常年健身的男人,腰身劲瘦有力,腹肌清晰,腿型又长又直,通身没有一丝赘余。
  温鲤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掌心浮起轻微的汗湿。
  衬衫已经脱下去,陈鹤征握住腰带的金属搭扣,转头看她,挑眉道:“还不走?”
  温鲤眨了下眼睛,没说话,脚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浴室里忽然安静下去,悄无声息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心跳,一下一下。
  陈鹤征先妥协,无奈又纵容地说:“想看就看吧。”
  说着,他走过去,将温鲤抱进来,放在洗手台宽敞的台面上。
  “给你看,”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又说,“但是,别闹我,时间真的来不及。”
  浴缸旁有独立的沐浴间,来不及泡澡,陈鹤征只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汽溢出来,四散蔓延。
  黑色的头发很快湿透,陈鹤征单手拢着,向后推了推,露出饱满的额头。他鼻梁的形状很好看,挺拔、利落,喉结在水雾下颤动。
  肩膀很正,腰腹处肌肉扎实,接着是胯。
  凶悍的形状。
  ……
  潮湿的气息越来越重,温鲤莫名觉得呼吸困难,她有些不敢看,移了移目光,去瞅柜子上的小盆绿植。
  “鲤鲤,”陈鹤征忽然叫她,“壁龛上有新的洗发水,帮我拿一瓶。”
  淋浴间的玻璃门由内敞开,陈鹤征闭着眼睛,热气团团扑面。
  温鲤将洗发水递过去,在陈鹤征伸手握住的那一瞬,闯进他怀里,踮高脚尖,将他吻住。
  花洒下,水汽铺天盖地。
  最终的最终,还是将两个人全部打湿。
  ……
  *
  陈鹤征这个人,宠是真的宠,下定决心不会去做的事,也是真的底线森然。
  温鲤陪他洗了个澡,只是洗澡,即便到最后,他呼吸烫得不行,也仅仅是把温鲤抵在墙壁上,反复亲吻。
  白T恤落在地面,湿透了,狼狈的一团。
  温鲤举着手臂,搂住陈鹤征的脖子,将他抱紧。
  温热的水雾下亲吻,犹如沐着一场天赐的雨。
  温鲤恍惚想起,她与陈鹤征还未复合的时候,她经常会在起了雾的玻璃门上写他的名字。
  陈——鹤——征。
  一遍又一遍。
  现在,透明的玻璃门上也有雾。
  温鲤转过身,背对着陈鹤征,在他的目光下,用指腹写他的名字。
  一笔一划,尤为认真。
  陈鹤征觉得呼吸愈发的烫,几近燃烧。
  他自身后将她抱住,一只手贴过去,与她写字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在她耳边低声说:“喜欢我的名字啊?”
  “不止名字,”温鲤笑了笑,“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么多年,一直都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她太乖了,也太甜,陈鹤征侧头吻她的脖颈和肩膀。
  每落一下,都有一种虔诚般的味道。
  *
  洗过澡,头发吹干,时间已经过了七点,简单吃个早餐,就要各自出门。陈鹤征去临城,下次见面,就要等到两天或是三天之后。
  陈鹤征懒得吹头发,这会儿还半湿着,他开了冰箱找切片面包,玄关处响起门铃声。
  温鲤一怔,“是你的助理吗?叶谨扬?”
  陈鹤征拆开一盒牛奶,倒进杯子里,对温鲤说:“去看看吧。”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穿职业装,手上提着带有品牌logo的购物袋。
  温鲤疑惑,“你们是?”
  不等两人解释,陈鹤征从厨房出来,对温鲤说:“上次跟你视频的时候,你在逛这个牌子的门店吧?我猜你可能喜欢他们家的衣服,就让店里送了几套新款过来。”
  陈鹤征口中的“上次”,就是温鲤陪陶思逛街的那次。视频的时候,前置镜头拍到了墙壁上的品牌logo,他就记了下来。
  谁说小少爷,高冷,panpan傲慢,难以接近?
  他明明那么细腻,也足够温柔。

第70章 
  陈鹤征口中的新款, 不仅是衣服,还有包包、鞋子等配饰,林林总总。
  温鲤一时有些怔愣, 这些东西, 对她来说不算特别贵重,但是,也担得起一个“贵”字。
  避开品牌店的人,温鲤拉了一下陈鹤征的衣袖。她想说, 我并不需要这些, 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这些。
  温鲤心思又清又浅,她在想什么, 陈鹤征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没说话, 只是握着温鲤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接过店员递来的盒子,拿出里面芭蕾样式的平底鞋,帮她试穿。
  当着外人的面,陈鹤征毫不避讳。他腰身弯折, 在温鲤面前蹲下去, 一条腿的膝盖几乎碰到地面, 趋近于半跪的姿势。
  他单手握住温鲤的小腿, 脚踝处, 那抹红鲤刺青依旧鲜活。陈鹤征很喜欢, 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了两下。
  这动作让温鲤觉得痒, 她动了动, 笑着嗔他:“陈鹤征,你别使坏!”
  这一声,又娇又甜,小情侣之间那种愉快又幸福的氛围感,甜蜜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你别动,”陈鹤征也笑,眸光温和,“我帮你穿上,试试看尺码合不合。”
  白色的缎面平底鞋,很软,也足够挑人。好在温鲤本就是冷白系的肤色,又瘦,脚背单薄,落在这种秀气型的鞋子里,赏心悦目。
  搭扣系紧,陈鹤征垂眸,仔细看了看,忽然说:“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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