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金岫【完结】
时间:2022-12-15 18:12:09


  唯独陈鹤征,她是真的心动,也是真的特别想要。
  陈鹤征摸一下温鲤的头发,指尖穿过顺直的发丝,碰到她的耳朵,低声说:“这里太吵了,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吧。”
  温鲤似乎想歪了,吞咽一记,喃喃:“安静的……地方?”
  陈鹤征拍一下她的脑袋,“找个安静的地方,能看雪,也能让你继续抱我。”
  温鲤这时才想起来害羞,又忍不住偷笑,笑得很软,眸底的光芒,灿灿明亮。
  说完那一句,陈鹤征握起温鲤的手,带她朝楼梯的方向走过去。整个船舱,只开放一楼的宴会厅,二楼的数间客房,都是主人的私人区域。
  临近楼梯时,陈鹤征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对温鲤说:“你等我一下。”
  他回身,边走边解衣袖处的纽扣,连手表都摘下来,交给立在一侧的服务生。做完这些,他刚好到了江应霖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睹了陈鹤征吻温鲤,江应霖也不例外。那画面,刺得他眼珠发疼,下意识地端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是一杯,几杯过后,已经是满身的醉意。
  有人停在他面前,江应霖抬眼瞥一下,冷笑着说:“陈少,还有指教?”
  “指教算不上,”陈鹤征语气很淡,“只是有两句话想提醒你——第一,说话的时候手别指人,不礼貌,也没家教。”
  江应霖嗤地一声,朝服务生要了一杯新的酒水,握在手里晃了晃,“是啊,放眼整个桐桉,谁不知道陈少是最有家教的。”
  整个桐桉也都知道,陈鹤征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死于空难,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感受父母的言传身教。
  陈鹤征并不把那点挑衅放在眼里,继续说:“第二,随意污蔑他人,破人脏水,尤其是用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污蔑一个女孩子,是很下作的行为,以后别这么干。”
  说完,不等江应霖反应,拳头已经落在他脸上,又凶狠又利落的一记,几乎把鼻梁打断。
  江应霖站不稳,直接摔了,在光洁的地板上滑出去好远,脊背撞上一处桌角,嘭的一声。
  血迹顺着江应霖捂在脸上的手指缝隙往外流,周遭一片哗然、惊叫,还有议论。
  陈鹤征并不理会那些,他甩了甩因为撞击而泛红的手,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说:“我很讨厌跟人动手,但是,对你江应霖除外——因为你天生就欠揍!”
  “还有你,”陈鹤征看向脸色泛白的钟晓琬,“刚刚那些话,也是说给你听的,要记住。”
  钟晓琬满眸是慌,连点头都忘了,无意识地揉着手上的一张纸巾。
  陈鹤征不再说话,转身回到楼梯前。
  他重新握起温鲤的手,掌心极暖,从温鲤的手背处覆上去,纤长的五指,将她整个手掌都包裹。
  *
  游轮面积有限,客房不算特别宽敞,但布置得很舒服,东西也齐全,沙发、茶几、一个迷你吧。
  窗外是楼宇林立的江岸,簌簌落下的雪。
  温鲤第一次在船上看雪景,脱口而出:“真美。”
  她立在窗边,身影被薄纱质地的窗帘围绕着,那么纤细,仰头望向天空时,脖颈很白,连耳垂都晶莹。
  陈鹤征心跳稍稍一顿,指尖敲了敲迷你吧的柜子,问她:“喝点什么?”
  温鲤回头,余光瞄到茶几上的打火机,“你抽什么牌子的烟?”
  陈鹤征说:“我不抽烟。”
  温鲤不由惊讶,这个年纪的男生,或是耍酷,或是跟风,往往烟不离手,瘾头很重。
  陈鹤征看穿她的心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唱歌唱得不错,要保护嗓子。”
  他抬手,温鲤才发现,他的手背,指根关节那里,有一点擦伤。
  伤口不重,连血都没出,温鲤却说:“那个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吧,不然会沾到水。”
  陈鹤征眼眸微动。
  温鲤心下是紧张的,视线却没移开,看向他。
  空气忽然静下来,落雪的声音似有若无。
  片刻之后,陈鹤征很轻地笑,黑漆漆的眼睛,落着光,对视时简直能要人命。
  “好啊,”他说,犹如推开一扇通往自己的门,“你帮我处理。”
  *
  服务生敲门,送来一些外用药、纱布和酒精棉球。
  茶几旁有一组布艺沙发,色调很暖,陈鹤征和温鲤并肩坐在那儿。她裙摆下的小腿,碰到他的黑色长裤,微微的痒意,还有麻。
  温鲤抿唇,尽量忽略那些。她握着陈鹤征的手指,拉到近前,露出手背上的擦伤,先清创,涂一点药,然后覆上薄薄的纱布。
  小姑娘动作很轻,指尖也软,垂下来的长发上有香香的味道。
  陈鹤征看着她,忽然问:“高中的时候,我给你外套那天,你为什么进医务室?”
  “当时我寄住在姑姑家,有个表哥叫唐信慈,跟我同校,读高三。”温鲤没抬头,专注地处理伤口,“他拍了我穿睡衣的照片拿去卖,我跟他对质,被他推倒了,小腿擦伤。”
  轻描淡写的背后,是数不清的孤立无援。
  陈鹤征又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温鲤在这时抬头,很近的距离下看他,眸子里有光,有雾,还有对他的眷,轻声说:“我办了住校,把唐信慈卖照片的聊天记录拿给姑姑看。姑父打了他一顿,让他删掉照片,姑姑求我不要报警,我砸烂了唐信慈的手机和电脑。之后,除了姐姐,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相对闭塞的空间里,对视成了一种蛊,莫名诱人。
  陈鹤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略深。
  温鲤却笑起来,眉眼那么软,毫无阴霾,她说:“不要觉得我可怜,没必要。但是,如果你想抱我,我很乐意……”
  话音尚未全落,陈鹤征忽然俯身,额头斜了下,再次吻她。
  他依然吻得凶,又重,性格里那点霸道,在这种事情上悉数体现。
  温鲤被迫陷进沙发里,身上是他沉甸甸的重量,手臂无处可放,只能去抱他的腰。
  这一抱,反而贴得更近。
  他的衬衫,他的长裤,他腰带上的金属卡扣,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有温暖的,也有坚硬的,温鲤全部感觉得到。
  一个男人的气息,正在将她覆盖,也吞没。
  后知后觉的,温鲤有点怕,去推他的肩膀。
  吻她的感觉,太舒服,陈鹤征勉强停下来,在她耳边说:“别怕,不做别的。”
  船舱的客房有些狭窄,沙发更窄,两个人同时陷在里头,无一处不紧贴。
  温鲤没办法不脸红,不心跳,却又眷恋似的抱着他的腰不放,小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居然亲我两次。”
  陈鹤征笑一下,温热的气息,故意吐在小姑娘的脖子上,低声说:“追我吧,我让你追。”
  这……
  温鲤鼓了下脸颊,不太高兴,“可是,追你的人那么多!”
  陈鹤征依然笑,唇再度覆下来,亲一下,又离开,“别人追我,我从来不理。你追我,我会回应。”
  温鲤被他亲得呼吸不稳,眼眸都湿润,有点想咬他,小声说:“只回应我一个人吗?”
  陈鹤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看,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点头说:“只应你。”
  温鲤想,她之前的认知果然没错,陈鹤征这个人,本质上,就是温柔的,也很心软。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贴他更紧,声音更小地说:“那要追到什么程度,才算把你追到了?”
  陈鹤征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故意说:“追到你不害怕的时候。”
  温鲤心口一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刚,她害怕的是什么……
  说不清的燥,还有羞,温鲤到底没忍住,隔着衣服咬他的肩膀。
  陈鹤征纵着她,同时,他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心疼一个人时会想要亲吻她。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那晚, 桐桉市难得落下一场大雪,真正的雪,整个世界都素白。
  温鲤在游轮的客房中度过了一整夜。她记得自己仰着头, 任由陈鹤征吻过她很多次, 将他身上那种凛冽而清冷的味道,经由亲吻,一并送入她的呼吸,还有口腔。
  亲吻持续了很久, 但陈鹤征意外地规矩, 只是吻,再没有多余的进犯。
  那样旖旎的氛围下,温鲤竟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全。
  “安全感”这个东西, 似乎离她太远了, 从唐信慈到江应霖,长大的那个过程,她承受了太多的恶意。
  陈鹤征似乎弥补了这一份空缺。
  落雪时的天空不是纯粹的黑,呈现出一种粉宝石般的颜色。
  温鲤仰头看了许久,忽然说:“我的故事都讲完了,你的小时候呢?”
  迷你吧里都是酒精类的饮料,陈鹤征没有酗酒的习惯, 不喜欢那些, 让服务生送来一壶香橙热红茶, 暖甜的气息在小房间轻缓散开。
  陈鹤征倒了一杯热茶, 放入温鲤的手心, 带着灼热温度的指腹, 故意在她手腕上碰了碰。这点小动作, 让温鲤心跳嘭地一声, 睫毛不自然地颤。
  陈鹤征笑一下,“紧张什么?怕我亲你?”
  温鲤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想否认,又觉得不太对,小声说:“你好像很会……”
  陈鹤征坐在茶几旁,咽下一口茶,唇齿间有甜橙的味道,“会什么?”
  方便温鲤看雪,陈鹤征调暗了窗前的光线,但是,再如何昏暗,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矜贵的气息,桀骜的感觉很重,很迷人。
  温鲤摸一下鼻子,声音更小地说:“就是,会亲啊!”
  陈鹤征低笑了声。
  窗外的雪光落在他脸上,冷白的皮肤犹如釉质绝佳的好瓷。
  温鲤隐约感觉到,她开始贪心了,得到一点甜,就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有些缓慢地开口:“之前,你也像这样亲过别人吗?”
  这个问题简直太糟糕了,又小气又变扭,可温鲤就是控制不住,问了出来。
  陈鹤征动了下,一手撑着下巴,笑意似有若无,“这是准备吃醋了?”
  温鲤咬唇,她做这些小动作时特别可爱,有种不自知的天真感,抬眼看一下陈鹤征,试探着问:“能吃醋吗?”
  虽然亲吻过,但是,两人的关系才刚刚拉近,温鲤怕过早地暴露占有欲,会让他有负担。
  毕竟,之前他是那么自由,玩赛道,玩跑山,超跑与机车才是他的伙伴,不理会任何人的追求,比冬夜的风还要无拘无束。
  窗外,雪小了一些,陈鹤征移眸看过去,忽然说:“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被人管过,但是,我愿意试一次。”
  温鲤一怔,接着,她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又隐隐期待。
  仿佛是被窗外的光线刺到,陈鹤征眯一下眼睛,又说:“你给我的感情很宝贵,值得我尊重,我想拿出同等的东西来回馈,所以,你可以对我有要求,我也会尽力做到。”
  温鲤听见心跳怦怦在响,她咬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陈鹤征看出她的紧张,伸手过去,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当然,也可以吃醋。”
  他刚刚碰过装热茶的杯子,指腹很暖很暖,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种说不清的烫。
  温鲤的眼睛一直看他,连移开都舍不得,有点想抱他,也想被他抱,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了一下他的腕。
  “发小脾气也可以吗?”她问。
  陈鹤征垂眸,看她勾他手腕的指尖,“撒娇任性,都可以,我让着你。”
  温鲤早就知道陈鹤征很好,却没先到,他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他尊重她付出的感情,也珍视,并且,愿意给出同等的回馈。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又被某种温柔的介质填满。
  温鲤胆子大了些,看着他,“你说之前没谈过恋爱,那就代表,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人,对不对?”
  说这话时,温鲤的指腹刚好搭在陈鹤征的手腕内侧,她无意识地划了一下,那种触感,很像小猫的尾尖。
  陈鹤征忽然探身过去,捏她的下巴,在她怔愣的瞬间,低下头,逼近至她面前。
  “第一次有人把对我的喜欢,当做度过灰暗生活的支撑,”他说话时,有热得过分的呼吸,带着甜橙的味道,还有一点酒气,拂在温鲤脸上,“第一次有人站在我面前,却不打算得到什么,而是只想为我跳一支舞,让我看一看她漂亮的样子。第一次接吻,吻这样一个人,我觉得很幸运,很值得。”
  温鲤没办法确切地形容出,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感觉,只能说她最清晰地认知是——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曾为陈鹤征心动过。
  他担得起她的喜欢,也值得喜欢。
  那晚的后来,温鲤才知道,陈鹤征对感情的态度,源自于他的父母,更确切地说,是他的母亲。
  陈家是望族,陈夫人的家世同样显赫,两人的婚姻不外乎强强联合,但联合之外,也有饱满的情谊在里面。
  事故发生那天,是陈夫人的生日,她的伴侣专门买下一架直升机,带她去看海岸线。起飞半小时后,直升机坠海,陈鹤征的父母,随行的助理,以及机组人员,无人生还。
  那年陈鹤征七岁。
  对于父母,陈鹤征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些有限的记忆里,每一帧都印着相爱的痕迹。
  他记得母亲很温柔,老宅的温室花房,母亲打理得很好,他记得父亲很儒雅,半山别墅的露台,是他们携手看风景的地方。
  母亲常常抱他,叫他宝贝,她说,希望我的宝贝,这一生只遇见好人,付出的感情都有回馈,永远不会被辜负。
  别辜负感情——
  妈妈教他的道理,这么多年,陈鹤征一直记得。
  说起这些时,陈鹤征很平静,他甚至握了下温鲤的手,声音很轻地说:“有机会,我带你去半山的别墅看花房,我妈妈打理过的,至今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就好像女主人一直在,从未离开。
  温鲤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的,聊完那个话题,她就睡着了。柔软的被褥,空气里的暖橙香,让她失去防备,在一个男人的视线下,毫无顾忌地睡熟。
  或者说,陈鹤征这个人,本质上,就让她提不起防备的意识。
  他给了她充沛的安全。
  小姑娘睡熟时,可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乖。被子也不盖好,扔到一侧,翻身时,耳钻掉了,裙子的吊带沿肩膀下滑。胸口那里,随呼吸不断地起伏着,一片柔软的白色春光,半遮半掩,落在空气里,好像厚涂了一层珠光白。
  陈鹤征了无睡意,一直坐在窗前,回神时无意间瞥到这一幕,不由地抬了下眉梢。
  他在她眼里,是不是没有性别啊,居然一点都不防他。
  船上这间客房,是陈鹤迎专门给弟弟留的,一切细节、布置,都遵循了陈鹤征的喜好,只供他一个人使用。
  床品选了纯色系,亲肤质地,细腻顺滑,温鲤柔软的裙子和身体,花瓣似的,落在上面。
  膝盖弯曲,两条小腿绸缎般光洁,毫无瑕疵,往上,是一截腰。脑袋侧着,手臂搁在旁边,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肩膀,一片细腻的白。长发却乌黑,墨似的,淋漓地铺满半边枕头。
  锁骨链的光芒,微弱又晶莹。
  这幅画面,其实很美。
  陈鹤征忽然明白,房间内的迷你吧塞满酒精饮料是对的,他现在就需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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