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金岫【完结】
时间:2022-12-15 18:12:09


  陈鹤征闻声,侧了下头,角度改变,下颚线被凸显出来,弧度是少见的锐利。
  他发色漆黑,眼睛也是,里头的光芒很深,随便递来一记眼神,无须太多含义,就能让人心猿意马。
  好看得都有些过分了。
  温鲤心跳个不停,她按下那些悸动,仰头看他,“我拿了条围巾给你,要不要戴?”
  围巾是中性款,颜色偏暗,与他身上的大衣搭配着,倒也合衬。
  陈鹤征看一眼,忽然说:“你帮我戴。”
  音落,他低头,黑色的眉眼靠近她,几乎要落一个吻在她脸上。
  周围人很多,都在看他们,温鲤听见心跳声愈发清晰。
  她咬一下唇,拿着围巾绕在陈鹤征脖子上。松开手指的前一秒,借着围巾的遮挡,她凑过去,亲了亲陈鹤征下颚处的线条。
  陈鹤征几乎叫她亲愣了,却不生气,眼神反而更暖,低声说:“刚刚谁嫌我招摇来着?”
  这会儿,又来亲他。
  不停地有视线往他们这边落,温鲤不是不害羞,但更多的是一种小心思。
  “我有点心急了,”她说,“急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说到这儿,她看他一眼,有些迟疑地问:“你不会生气吧?”
  陈鹤征笑了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拉过温鲤的手,握紧,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才说:“听见有人当面跟你告白——这样的事才值得我生气。”
  呦,小心眼的,还记得这茬呢。
  *
  陈鹤征第一次来桐舞,就这样拉着温鲤的手,与她并肩走过小半个学校,一直走到校外停车的地方。
  期间,碰到几个温鲤班上的同学,还有谭思磊。
  谭思磊先看到温鲤,接着,看到她身边的陈鹤征,脸色一变,压低棒球帽的帽檐,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有意避开。
  陈鹤征却精明,下巴朝谭思磊走远的方向抬了下,说:“跟你告白的姓谭的那个,是他吧?”
  温鲤睁大一双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陈鹤征说,“而且,他长得还行,衣品也不错。这种有资本的人才敢跟你告白,条件差的,根本不敢往你身边凑。”
  温鲤“啊”了声,看上去呆呆的。
  陈鹤征把两个人的手一并放在大衣口袋里,他故意捏了下温鲤的手指,低声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好看?”
  他的夸奖太直白,温鲤耳尖泛红,要烧起来似的,偷偷在外套口袋里勾他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
  存心磨他。
  *
  温鲤本以为陈鹤征要带她去会所或者pub之类的地方,车停下来,她才发现是条小巷。
  沿小巷一直往里,有座四合小院似的院落,推门进去,绕过走廊,是个很宽敞的空间。里面有舞台、屏幕、暗调的灯,摆满玻璃酒瓶的高大酒架。
  扑面一阵木吉他的声音,打扮精致的年轻人聚在台下,高举双手,随音乐在晃。
  温鲤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这是个live house。
  陈鹤征带她直奔后台,温鲤隐隐猜到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

第99章 
  Live house的舞台上, 有女歌手在唱歌,声音透过层层遮挡,传到后台, 又空灵又缥缈, 好像揉碎在波涛里的白色月光。
  后台面积不大,东西放得杂乱,五六个年轻男生,举着罐装啤酒互相碰杯, 陈鹤征走进去, 他们都跟他打招呼,语气很熟络。
  陈鹤征接过温鲤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架子上, 互相介绍:“这是温鲤, 我朋友。”又指了下那些年轻男生,“贝斯、鼓手和键盘,穿毛衣那个是场地老板。”
  不等温鲤反应过来,老板已经开了罐啤酒,要塞给她。
  陈鹤征伸手推开,“她年纪小,不喝酒, 有果汁吗?”
  鼓手一身潮牌, 图案夸张, 大喇喇地插话, “管这么宽, 小姑娘会有压力的。”
  “我没有, ”温鲤立即说, “我喜欢他管我。”
  她接话接得太快, 鼓手都愣了,顿了片刻,才想起来要笑。
  老板又拿了瓶果汁,居然还是热的,温鲤握着瓶子,边暖手,边思考:“贝斯、鼓手、键盘——你们是乐队吧?主唱呢?还有吉他?”
  一群人听到这话,不知怎么回事,哄地一声笑起来。
  温鲤搞不懂笑点在哪里,她眨了下眼睛,神色茫然得可爱。
  老板指她身后,“喏,你的主唱兼吉他手。”
  说话的功夫,陈鹤征已经脱掉衬衫,换上纯黑的T恤和牛仔长裤,胸前垂着吉他拨片做的吊坠,金属在夜色下显得尤为冷厉。
  陈鹤征一手拎着吉他,一手在温鲤头发上摸了下,“今天唱歌给你听。”
  乐队的成员上台时都带着面具,安了发光条的那种半脸面具,赛博朋克风,很酷。
  虽然看不清脸,暗调的光线又掩住了他们的身形,台下依旧尖叫不断,铺天盖地。仅能容纳两三百人的小场子,硬是闹出了万人体育馆的气势。
  温鲤被陈鹤征安排在最适合观看舞台的位置,她听见很多人都在叫喊着同一个名字——
  “Mask!”
  Mask乐队。
  音乐响起,是一首节奏很快的歌,频闪灯闪出暗调的红色光线。
  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温鲤仰头,眼神亮晶晶的,去看站在舞台最中间的那个人。
  她看着他,也只看他,听见他唱——
  占据我,捕获我
  你是天使是恶魔
  ……
  希望这感情
  带给你的是快乐
  ……
  这些歌,温鲤从未在别处听过,应该和那首《历历》一样,都是陈鹤征的原创。
  做乐队,唱自己写的歌,陈鹤征一贯自由至极,也才华横溢。他的傲骨是由能力撑起来的,所以,他无畏无惧,不受束缚,也不可困囿。
  温鲤觉得心口很热,心跳也躁得厉害。
  这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多好啊,那么厉害。他值得她心动,也配得上她的念念不忘。
  场地的老板站在温鲤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舞台,忽然问:“陈鹤征在追你吧?”
  温鲤愣了愣,解释说:“是我追他的,不是他追我。”
  老板做了个很夸张的惊讶的表情,笑着说:“他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这边——希望这感情,带给你的是快乐——这么露骨的歌词,摆明了是唱给情人听的。”
  陈鹤征一首唱完,也不说话,直接切换到下一首,手指按压吉他的琴弦,一串华丽的节奏。
  周围很闹,也很热,温鲤感觉到手心有湿润的汗。
  当陈鹤征唱到“爱是种奇迹,救我也救你”的时候,忽然放下吉他,走到舞台边沿,走到温鲤面前。
  所有人都看见,他修长的身形弯下来,对着温鲤单膝着地。
  那一瞬间,台下的尖叫险些掀翻屋顶。
  温鲤彻底愣住。
  朋克风格的半脸面具,在她眼前,她抬起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当成吊坠的吉他拨片,悬在半空,轻轻摇荡。
  温鲤觉得耳边好似设了静音,听不见音乐,也听不见那些欢呼,只剩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一下,那么清晰。
  快得要窒息了,也乱得要窒息。
  老板目睹这场景,笑了声,咬着食指关节,故意吹出尖锐的哨音。
  陈鹤征在那声哨音里,伸手过来,拿走了温鲤一直握在手中的那瓶果汁,拿到自己手里,然后仰头喝下。
  喉结滑动出鲜明的弧度,暗色红光遍布全场。
  鼓点、贝斯、尖叫和欢呼。
  整个世界跌宕又狂乱。
  温鲤在台下,顾不得其他,也看不见其他,眼睛里只剩陈鹤征一个人。
  大半瓶果汁叫他一口气喝光,空瓶子随手放在旁边。
  “好甜,”他对着麦克风说,“有一股巧克力的味道。”
  气氛愈发热烈,温鲤脸红得要爆炸——
  他们都不知道,她今晚涂的那支口红,是巧克力的味道。
  老板啧了声,说:“小妹妹,看这情形,你也不用追了,陈鹤征这个人是你的,跑不了!”
  *
  Mask乐队的演出进行到九点,结束时,众人都是一身的汗。温鲤被老板提前带到了后台,见陈鹤征拎着吉他走过来,她立即迎上去,陈鹤征抬手压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
  “好听吗?”他问。
  温鲤用力点头,她太激动了,说不出更多好听的话。
  鼓手喝了口啤酒,抹掉唇边的水渍,意味深长,“在演出现场撩妹,陈鹤征,整个桐桉再找不出比你更不要脸的主唱!”
  陈鹤征拎起面具朝鼓手砸过去,然后转头看温鲤,说:“不是撩,是真的想唱歌给你听。”
  温鲤这会儿心跳还乱着,口舌笨拙,只能点头,说:“我明白。”
  鼓手在一旁,声音很大地嫌他们肉麻。
  演出结束后有聚会,贝斯问:“一起吗?”
  陈鹤征低头看温鲤,小姑娘没跟这群玩地下乐队的接触过,他怕她紧张。
  温鲤笑一下,手指勾住陈鹤征的,“去吧,我不害怕。”
  陈鹤征身上还穿着那件黑T,他要换衣服。后台没有独立的换衣间,用一个类似屏风的隔板,在墙角圈出一小块空地。
  其他人陆续出去,后台渐渐空下来,趁无人注意,温鲤悄悄走到隔断后。
  那一块儿是个暗角,陈鹤征背对温鲤,黑T恤的下摆掀起一半,露出腰腹肌肉,线条那么清晰,贲张的感觉,透出年轻而鲜活的力道。
  温鲤红着脸,轻手轻脚地过去,从身后抱他。
  她的手,白嫩细软,绕到前面,碰到陈鹤征腰带上金属卡扣,冰冰凉凉的触感。
  “胆子变大了啊,小姑娘,”陈鹤征笑笑,“男人换衣服都敢看?”
  温鲤一面害羞一面又直白,矛盾得特别可爱,小声说:“你喝了我的饮料,那瓶明明是橙子味的,巧克力不是饮料的味道。”
  一阵衣料碎响,陈鹤征转过身,姿势改变,温鲤反而被他压抵在墙壁上。
  他身上腰带的卡扣半松,温鲤的手指从T恤下摆探进去,停在他的皮肤上,接贴着。
  后台大概新做了供暖,好热。空气热,他也热,发烧了似的。
  陈鹤征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那么,巧克力味道的到底是什么?”
  刚刚在舞台上为她唱过情歌的男人,此刻,就贴在她身前,呼吸落在她肩窝里。
  那份诱,简直不可言喻。
  温鲤下意识地吞咽,她背倚墙壁,头却仰起来,看着罩在她身上的那个人。
  “亲我。”她说,“亲我你就能尝到巧克力的味道。”
  吻以很重的力道落下,又绵又密,心跳和腿都发软。
  温鲤站不稳,不得不紧紧攀着他,承受陈鹤征赋予的一切气息。
  她喜欢他吻她,也喜欢他偶尔的噬咬,以及很坏地揉。
  两个人都缠着对方的腰,说不清谁抱得更紧,总之,都像要刻进骨头里。
  空气先是很热,接着,又变潮湿,一种欲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泛滥。
  “有时候我觉得发展太快,会吓到你。”亲吻的间隙,陈鹤征在温鲤唇上很重地揉了下,对她说,“可是,你太能招我了。明晃晃的,把喜欢我的心思全都摆在脸上。”
  又甜又乖,又直白又坦荡。
  要他抱,要他吻,要他的味道侵染她的灵魂。
  有时候陈鹤征都诧异,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女孩子,居然可以这样用力地去喜欢一个人。
  温鲤几乎喘不过气,闭眼静了静,才熬过那股劲儿。
  她摸索着握住陈鹤征的手,十指相扣的样子,轻声说:“在船上为你跳舞的时候,我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达到最高的位置,我不可能更喜欢你了。”
  温鲤顿了下,轻轻吐出口气,抬眼看着他,继续说:“可是今天,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还可以更多。陈鹤征,你到底要让我喜欢到什么程度啊?”
  说到这,莫名其妙的委屈,温鲤的眼睛红了,语气淡淡的哽咽。
  “我自己都不知道,”她说,“我居然可以拿出那么多的喜欢,来对待一个人。”
  *
  乐队的其他成员还等着,陈鹤征和温鲤没在后台逗留太久。外头空气脆冷,温鲤小半张脸都缩进围巾里,贝斯没喝酒,陈鹤征将车钥匙丢给他,自己则带着温鲤坐在后排。
  这个时间,夜晚正热闹,车窗外,一路繁华灯火。
  温鲤被陈鹤征扣着,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她握着他的手指,小声问:“你写的歌那么好听,演出效果也棒,平时是不是有很多邀约?”
  陈鹤征捏一下她的耳朵,说:“乐队那些人都有本职工作,音乐就是玩票。像今天这样的演出,很久才做一次,还要带着面具上台,不想看见熟人。”
  温鲤点点头。
  陈鹤征又说:“贝斯是做财务的,鼓手学医,是博士,键盘跟我一样读本科,政大的。”
  温鲤咂舌,“好厉害啊。”
  各个读名校,高学历。
  温鲤见贝斯专心开车,没留意后排,于是贴在陈鹤征耳边,小声说:“你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贝斯咳一声,“别以为我没听见啊。论学历,我是财大硕士,压这小子一头!”
  陈鹤征踢一脚驾驶的椅背,“数你能显摆!”
  *
  陈鹤征在茉莉坊有个常包的包厢,一行人去了那里。值班经理态度热情,一口一个陈少。
  包厢很宽敞,设备也齐,点唱机、麻将机,连桌球台都有。温鲤在场,键盘也把女朋友叫了过来,鼓手带着实验室的小学妹,没有忧愁的年轻男女,举杯相碰。
  鼓手开了香槟,酒沫子雪花似的落下来,温鲤来不及躲,眼看要被淋到,陈鹤征伸手挡在她头顶,抱着她。
  这一晚,温鲤一直坐在陈鹤征身边,被他照顾得很好。
  玩游戏时,鼓手故意使坏,让温鲤输了一局,他问温鲤最喜欢在场的哪个异性。
  陈鹤征皱眉,不等他发脾气,温鲤很乖地回答说:“喜欢阿征啊,可喜欢他了。”
  她也喝了点酒,脸颊薄红,又甜又糯的声音,连键盘的女朋友都觉得温鲤可爱到爆炸,笑着说:“陈鹤征走大运,碰到一个这么贴心的妹妹。”
  贝斯作为全场唯一的单身狗,嫌鼓手问得问题太烂,害他被秀一脸。
  闹到半夜,陈鹤征出去接了个电话,温鲤也起身出,问服务生能不能帮忙买一盒润喉糖。
  陈鹤征又是唱歌又喝酒,还说了不少话,嗓子很累,能听出沙哑的感觉,温鲤心疼他。
  服务生态度很好,点头说没问题。
  返回包厢的时候,温鲤不留神,进错了走廊。
  作者有话说:
  文盲小金,又带着她的小学生歌词走来了!
  那首歌名字叫《恶魔天使》
  不许笑我取名太土!
  ??????

第100章 
  茉莉坊的走廊大同小异, 温鲤不留神,进错了地方。她数着门上的房间标牌,要折返回去, 走到一半, 身侧的一扇门忽然敞开。
  包厢内混杂的灯光、烟酒气,以及女孩子娇滴滴的笑声,顺着门缝涌进走廊,说不清的暧昧与混沌。
  温鲤下意识地后退, 不等她迈开脚步, 手腕已经被人握紧。那人力气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温鲤用力挣脱, 同时, 看到一双阴沉泛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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