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轻轻呼吸着,主动去扯他身上的腰带,指腹碰到他的皮肤,小声说:“不想等了。”
很喜欢他,很想他,也——
想要他。
干净漂亮的小姑娘,眼眸湿湿润润的,将他望着,说着直白又炽热的话。
那一瞬,天地昏沉,暧昧丛生。
陈鹤征想,让他留在这一夜吧,长久地留在这夜,留在她凝视他的这记眼神里。
他愿长眠于此,不得超度。
*
温鲤对这一切都陌生,有点无措,但是很乖,乖到发甜。她睫毛沾了水,湿漉漉的,眼珠也是,望着撑在她上方的那个影子。
“你亲亲我,”她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说,“要一直亲我。”
陈鹤征额头浮着汗,显得发色更深,黑漆漆的,他“嗯”了声,同时,捏着温鲤的下巴,再度同她强调:“我没爱过别人,也没碰过。”
他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从未给过别人。
温鲤呼吸发热,说不出话,下意识地去咬陈鹤征揉她嘴唇的那根手指。
湿哒哒的感觉,从指尖开始蔓延,然后一路,燃成火焰。
窗外,只有雪,不起风,纯白的颜色,安静落着。
温鲤抓他的手臂,想哭,偏又没力气,身上出了汗,又不止是汗。
陈鹤征吻她,很重地吻,同时,他看到当做吊坠垂在温鲤锁骨处的那枚纽扣。
“就是这枚扣子吗?”他在绵密的呼吸声里,这样问她。
在芜城的时候,他给她一件外套,而她藏起了外套上掉落的纽扣,一藏好多年。直到与他重逢,那些心事,才露在天光之下,得到一个圆满。
温鲤腿撑在他腰那儿,膝盖发酸,软软的。她点头,昏昏沉沉地说:“真的好喜欢你啊,捡到扣子的时候喜欢,现在更喜欢。”
陈鹤征眸色黑到了极处,他将她的唇反复吻着,吻到泛红。
温鲤情绪满溢的时候也会咬他,肩膀锁骨胸口,有的地方,牙印很深。
咬完,她又心疼,抱着他小声问:“疼不疼?”
陈鹤征的掌心贴着她背上的脊椎骨,反问:“你呢?”
她咬了咬唇,忽然说:“你别——”
这种时候,陈鹤征没法由着她,他用了力气,小姑娘一下就哭了。
她哭,却不拒绝他,反而抱得更紧。陈鹤征太喜欢她贴着他了,于是,更不克制。
夜那么长,雪花覆盖院子,海盗在一楼有自己的房间,房门上了锁,它出不去,耳朵却时不时地听到些动静——
有女孩子在哭,也在哀求,大概她哭得实在厉害,另一个人心疼了,说了很多难为情的话来哄她。
非常非常难为情的话,他都说给她听,也说爱她,很爱很爱。
他哄她一整夜,不停歇的一整夜,让她贴他更紧。
*
那晚之后的第二天,温鲤睡了很久,陈鹤征醒得早,笨手笨脚地煮了碗红豆小圆子,用托盘端上来,一点点地喂她吃下。
温鲤坐起来的那一瞬,险些又倒回去,脸都皱了。
陈鹤征扶她的腰,“酸得厉害吗?一会儿泡个热水澡。”
温鲤不看他,嘀咕:“你怎么那么熟练啊?”
陈鹤征很轻地地笑,贴着她的耳朵说:“还不够熟,有点急了,下次我慢一点。”
温鲤捂着耳朵,脸红红的,心想,这星期之内才不许他有“下次”!
好累的,她缓不过来。
整个元旦假期,温鲤都是在半山别墅中度过的,陈鹤征带她熟悉家里的佣人,以及周围的环境。许是因为温鲤身上沾了陈鹤征的味道,海盗很亲她,跟前跟后的。
温鲤试图把它抱起来,没成功,八十七斤的狗,太重了。
雪停了,天气晴朗。
陈鹤征帮温鲤穿上保暖的衣服,带她出去遛狗,握着她的手说:“每年假期我都是在半山这边过的,我大哥在别处有房子,很少过来。一个人待着怪孤单的,今年你也来吧,陪陪我,陪我过年。”
山中空气清寒,说话时,唇边有淡色的雾。
温鲤听见了,不由怔愣。
其实,她很早就在烦心寒假的问题了,因为她无处可去。她不想去江家,那里有江应霖,短期的房子又不好租。
陈鹤征一定知晓她的困境,却说让她来陪他,哀求似的,他将自己放到无限低。
温鲤忍不住,伸手抱他。
陈鹤征摸了摸温鲤的头发,轻声说:“以后,每年都来半山。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不必害怕任何人。”
温鲤在他怀里,心口被他暖着,又软又烫。
那时候,新年新景,天气晴朗,大狗在脚边跑来跑去,铺了薄雪的地面上踩出一串脚印。
一切都很好,好得不像话。
温鲤万分笃定,她和陈鹤征会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也会有很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期末, 桐大金融系课程多,考试周期很长。温鲤这边先结束,时间空下来, 就陪陈鹤征去泡图书馆。
陈鹤征成绩很好, 温鲤一直都知道,本省的理科状元,还上过报纸,他努力学习的样子, 温鲤却是第一次见。
陪陈鹤征泡图书馆的这一小段时间, 温鲤对这个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比如,他从不旷课,绩点很高, 高中时就一直拿奖学金;比如, 他跟陈鹤迎的关系很好,每一次拿奖学金,都会给大哥买件礼物。陈鹤迎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他健康,并且快乐。
做音乐、写歌,对陈鹤征来说是爱好,也是消遣, 能让他放松大脑。
温鲤想起他在live house的舞台上从容又光芒的样子, 不免感慨——有些人, 让你没办法嫉妒, 只能羡慕。
这个季节, 图书馆的自习室温度略低, 温鲤容易手冷, 陈鹤征会在口袋里放一个暖手宝, 见到她,就塞她手里,偶尔,还会给她一包小零食,饼干、棒棒糖或者话梅。
温鲤可怜兮兮地瞅他,小声说:“别再喂我了,会胖的!”
舞蹈专业的学生,开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测体重,超重的全部挨罚,体能训练翻倍。
陈鹤征捏一下她的脸,“舍不得你太瘦。”
看书看累了,会听歌,用音乐APP上“一起听”的功能,两个人各自带着耳机,里面播放同样的音乐。
也会去操场跑步,看谁先跑完四百米,陈鹤征腿长,运动又好,想领先太容易,温鲤耍赖,跳到他背上要他背。
陈鹤征在校内名气大,温鲤第一次陪他泡图书馆,就被人拍下来挂上表白墙——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散了吧散了吧。
表白墙上那张照片,拍得挺好看。陈鹤征和温鲤并肩坐在桌子的一侧,牵着手,十指相扣,各自低头看书。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层层书架,桌角处一抹自窗外透进来的冬日暖阳。
温鲤将照片存下来,发了个朋友圈——
温鲤:【看书和看你,我都喜欢。】
傅染宁是温鲤最好的朋友,陈鹤征自然要见一见的,三个人吃过几次饭,傅染宁感慨,她吃的哪叫饭,分明是狗粮!
陈鹤征对温鲤的宠藏都不藏,明晃晃的,就摆在那里。小姑娘本身就甜,叫他这样护着,愈发明艳可爱,整个人都有了光。
生活的节奏,从这时开始,变得轻快起来,每一天都有快乐的痕迹。
温鲤对半山的那套别墅,也越来越熟悉,房间的布局,以及用途,她都了解,还跟陈家的园丁学会了养多肉植物和茉莉花。
海盗越发粘她,时常用冰凉的黑色鼻头碰温鲤的脸。陈鹤征换掉了起居室的沙发和地毯,换成更柔软的材质,他喜欢在那里弹吉他,身边散乱地放着白纸和笔,用来记录创作的简谱。
温鲤则靠在他背上看书,壁炉里有微暖的火光。
琴弦上流淌出温暖的节奏,格外动人,温鲤看书看累了,从身后绕过来,吻他的侧脸和脖颈。
绵软甜蜜的吻,渐渐失了控,陈鹤征掀起上衣的下摆,举过头顶,慢慢脱掉。然后,拿遥控器,合拢起居室的窗帘,关掉主灯,只剩壁炉里的火光。
沙发很软,也很宽,温鲤躺在那儿,无意识地咬唇,四肢百骸都酥软,像是浸在海水中,被巨大的浮力托举着。
她的锁骨被汗水打湿,蒙着水润的光亮,再往下,汗湿的痕迹更明显。陈鹤征看上去冷淡,眉眼漆黑锋利,凶起来,却很热,简直能要人命。
温鲤觉得很酸,像吞了颗半熟的青桔,也涨,小腿发颤。她被他欺负,慢慢哭出来。可她不知道,这种时候,眼泪是甜的,越哭越勾人着迷。
陈鹤征身材极好,小臂、肩膀以及背,都有流畅的肌肉群。腰身那里尤为漂亮,线条劲瘦,发力时绷起锐利的弧度,像蓄势待发的野兽。
温鲤浑身滚烫,细长柔软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吻。两人的额头都有汗,相互融合着,紧贴着,也亲密着。
情意最深的时刻,温鲤就算没力气了,也要抱着他,指腹碰到他的肩胛骨,那一块儿撑起的线条又绷又硬,蕴藏着强烈的力量感。
她叫他的名字,“陈鹤征。”
他“嗯”了声,吻她,也应她。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问完,她又摇头,声音轻轻软软,“你肯定不知道。”
那是语言无法描绘的感情,是她生命中最盛大的光亮。
陈鹤征笑了声,低头去咬她的脖子,同时说:“我当然知道。”
温鲤感觉到微弱的疼,想躲开,他不许,他扣着她,咬得更重了些,继续说:“游轮宴会,你把酒洒在我身上,慌乱之中,看向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那样的情况下,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有了藏不住的爱。
若不是用情至深,怎么会藏都藏不住。
*
温祁是全职太太,依附于江瑞天,温鲤不想给她添麻烦,尽量不用江家的钱。寒假时,她在艺考培训班找了份助教的兼职,赚钱交下一季的学费。
陈鹤征从不阻拦温鲤努力生活,更不会像养金丝雀那样,把她关在笼子里。他交给温鲤一张银行卡,告诉她,这是他收取奖学金的账户,里面的钱,她可以随意支配。
“我凭本事赚的钱,”陈鹤征摸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温的,“跟陈家没关系,拿给自己女朋友用,天经地义。”
和陈鹤征相处越久,越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鲜活的温度。
他坦荡,也磊落,一身干净清白的硬骨,无论爱,或被爱,都竭力做到最好,无愧无憾。
壁炉中火光未熄,温鲤在他怀里,用额头抵着他的脖颈。他们鼻息相缠,身上的味道也是,互相侵染,也互相包容。
她想,她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人呢,喜欢到只是听着他的心跳,就觉得很幸福,很美满。
一转眼,是旧历新年。陈鹤迎在南法度假,打来电话问陈鹤征要不要过去。
陈鹤征拒绝了陈鹤迎,转头收拾行李,带温鲤去了北城的一处山庄。那里能滑雪,有国内等级最高的雪道,垂直落差近千米。
上了雪道,温鲤才发现,陈鹤征的运动天赋很好。他是玩单板的老手,倒滑、空翻、单臂支撑,连腾起的雪雾都壮阔,帅得一塌糊涂。
温鲤没玩过这个,看得呆住,不停地为他鼓掌。
陈鹤征摘了护目镜和头盔,走过来抱她。旁边有几个女孩子,原本想跟他搭讪的,见状,纷纷停了脚步。
温鲤听见她们议论了几句——
“果然,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别过去讨嫌了。”
“万一是妹妹呢?不问问怎么知道!”
“你傻啊,谁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妹妹!他好像很爱他女朋友……”
陈鹤征不理那些议论,他怕温鲤冻着,掌心在她脸颊上贴了贴。阳光有点烈,温鲤眯了下眼睛,心里想着,真心喜欢一个人,果然是藏不住的。
一记眼神递过去,全世界都会知道。
陈鹤征有多喜欢温鲤,见过他的人,都知道。
*
心思宁静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再转眼,冬去,春来。
开学之后,温鲤和陈鹤征的课业都很忙,见面的机会不多,感情却越来越好。天气逐渐暖和,有一次,陈鹤征把他那辆川崎H2开到了舞蹈学院的女生宿舍楼前。
烈日之下,他摘了头盔。深黑的发色,眼神很傲,透出一种顶天立地的气场。没有人能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周遭满是压不住的感叹与议论。
温鲤从楼上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没人听到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看见,年轻男人的眉眼逐渐温和。
那么高傲的人,甘愿为她丢下硬骨,她露出柔软的底色。
那年的秋天,临近尾声的时候,温鲤收到一条消息,温祁发来的,她说自己怀孕了,将近三个月。
温鲤原本就很少去江家,与陈鹤征确定关系后,她去得更少。一是为了躲开江应霖,二来,她怕给温祁添麻烦,成为温祁的拖油瓶。
这段时间,她们通过几次电话,温祁一贯柔弱,说自己很好,问温鲤缺不缺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温祁有宝宝了,温鲤自然高兴,她挑了个周末,带了些礼物登门拜访。陈鹤征有考试,抽不出时间送她,温鲤从学校打车过去。
路上,温鲤给温祁打过一通电话,只有提示音在响,无人接听。她又拨了通视频邀请,也无人应答。温鲤猜,大概是江瑞天管得严,怕伤身体,不许温祁多碰电子产品。
江家的别墅在景园那边,环境很清幽。温鲤提着礼物敲门,给她开门的却不是保姆,而是江瑞天。
江瑞天身形微丰,其貌不扬,从商多年,也历练出了几分沉稳和儒雅,看上去颇有气质。
温鲤虽然受过江瑞天的资助,但是,跟他接触得并不多,拿不准他的喜好和脾气,只能尽量恭敬。
她叫了声:“姐夫。”
江瑞天戴一副细框眼镜,说:“温祁怀孕的事,她已经告诉你了吧?孕妇容易累,在休息,你先不要去吵她。”
温鲤正要点头,江瑞天又说:“对了,你能到书房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
之前,温鲤从未进过江瑞天的私房,在她的概念里,这是很私人的区域。这次走进去,温鲤觉得里头发闷,没开空调,窗子也关着,甚至连窗帘都紧闭。
江瑞天在办公桌后头,指了下对面的位置,“坐吧,别拘束。”
两人各自落座,没有保姆来送茶,好像哪里不对劲,不等温鲤多想,就听江瑞天问——
“这阵子,你跟陈家的小儿子走得很近,是在交往吗?”
温鲤斟酌着,只是点头,没说话。
江瑞天笑了笑,“近几年,兴南的经营不太顺。我一直在争取陈家的投资,但是,阻碍颇多。既然你与陈鹤征有缘,不如,请他帮个忙,都是自家人,递句话的事儿,也不麻烦。”
温鲤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紧了几分。
她看着江瑞天,温声说:“姐夫的难处,我能体谅。但是,据我所知,陈家的生意都控制在陈鹤迎手上,陈鹤征还在读书,只是个学生,实在不方便,也没能力,参与这些事。”
江瑞天忽然向后,靠在椅背里,神色淡淡的,“温鲤,你要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或是拜托你,而是,要求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懂吗?”
温鲤脸上浮起几分愕然。
江瑞天笑一下,“温祁怀了身孕,身体又弱,作为她唯一的亲人,你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