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只是个下人,对方是公子爷,山梅作为土生土长的人对此是十分鄙夷的。
她撇撇嘴继续道:“那个什么姓艾的,看到我居然还想过来打听小姐的消息,哼,就凭他也想攀附我家小姐,想得美。”
来之前大人早就交代过了,不能让小姐被歹人带坏了。在她看来艾叶就是这个歹人。
刘东珠笑道:“好山梅,你说的没错,守护你家小姐的贞洁就全靠你了。”
蕴和给了她一个白眼,“好玩吗?你信不信若是他知道你也住在这,你也绝对跑不了被他骚扰。”
山梅:“没关系,我会功夫我可以守护两位小姐。”山梅说着还握了握拳头。
山梅在穆家可以算的上是个十项全能的奴才,她的功夫也是穆家几个奴婢中最好的。她从未见小姐跟谁这般亲近过,刘小姐是第一个。山梅是蕴和的脑残粉,她觉得能得她家小姐看重,刘小姐肯定也是极好的人。守护刘小姐当然义不容辞。
山梅走后,刘东珠道:“这丫头不错,你去哪儿找了这么个活宝?”
蕴和:“有几年了吧,那年清河县闹了水灾,她爹娘饿死了,她爷奶和姨娘就把她卖了。我爹见着她可怜,刚好我身边也没个伴,就把人买了下来。”说到这里她笑了,“这丫头实心眼的很,她说她的命是我们救的,她得报恩。我身边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十分警惕,好像谁都会害我一样。”
刘东珠:“看得出来,她是个好丫头。”
蕴和赞同的点头,她跟山梅名为主仆,实际上感情跟姐妹也差不多。本来她爹还想着收山梅做义女,结果山梅自己不愿意,她非要做丫头。还说别人照顾她,不放心。
山梅固执起来,蕴和都拿她没办法。
翌日一大早,刘家的仆人再次把两人的早餐送了来,蕴和刚好在院子里晨练,听见敲门声就过去开门。然后她就看到了艾叶。
艾叶急忙道:“这位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觉得姑娘面善。”他转头看了刘家的仆人一眼,不赞同道,“姑娘,酒楼菜色味道岁美价格不菲,偶尔吃些还好,长期食用也是一笔不晓得开支。刚好我会做饭,每天也都要给表妹准备吃食,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姑娘你也做出来。”
艾叶并不知道刘东珠家有酒楼,也不知道她住这,因此看到刘家仆人提着酒楼的食盒过来便以为她在酒楼定了吃食。
蕴和并不想跟艾叶扯上关系,她刚想拒绝,身后刘东珠的脑袋凑了过来。刘东珠道:“你要给我们做饭?可以啊,我这人讲究每天四菜一汤、荤素都得有,且不能重样,你确定你能做得来?”
艾叶看到刘东珠眼睛当即就亮了,他笑道:“原来你也住这里,咱们还真是有缘,诺,我就住那边的宅子。四菜一汤不难的,不过我今天早上不知姑娘你也在,只做了这位姑娘的份,也没有四菜一汤,你们先凑合吃着。等晚上回来我再给你们做,如何?”
刘东珠探头往那边看了一眼,故意说:“听说何芳仪也住这边,你没给她做吃的?”
她知道蕴和不想跟他再扯上关系,说实话她也不想。但难得能有机会把那位当成奴才使唤,何乐不为?
刘东珠根本没打算白吃对方的东西,她只是想要拿银子羞辱对方而已。
提起何芳仪,艾叶笑弯了眉眼,“姑娘也知道何妹妹。”他点头,“我有的,何妹妹不会做饭,她日后的饭菜也是我来做的。我听说你们……”
他还想说什么,刘东珠冲着他身后努努嘴,“你表妹跟何妹妹看过来了,我看她们脸色不太好哎,你确定不会去么?”
艾叶转头果真看到脸色难看的佟韵儿跟探究看着这边的何芳仪。他把手里的食盒往前推,两人谁都没接,他只好转身给了刘家的仆人,把食盒递出去,留下一句“我等会来取”就急匆匆的走了。
艾叶没看到刘家的奴才脸都黑了,她道:“小姐这样轻浮的男子玩玩也就算了,您可别当真,不然回头夫人能打断我的狗腿。”
他们刘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也是有讲究的,刘家的夫郎可以出身不好但一定要知道分寸。像刚才那位……刘家的仆人摇头,给她家小姐做侧夫都不配。
刘东珠轻笑:“想什么呢?把他弄回家,是你活够了还是我活够了?”
“那您?”那您还要他做的饭菜?他们刘家又不是没人会做菜,他食盒里面这些可都是夫人亲手做的。这些可不比外头不知底细的人做的好吃、干净。
刘东珠道:“我就是想要作弄他不行么?瞧见那男的旁边的女人没有,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给刚才那人二十个铜板,就说是给他的饭钱。”
蕴和笑了,“二十个铜板,姐姐你可真够损的。”她就说呢,姐姐刚才干嘛拦住她,原来在这等着呢。“您这是把那位当成煮饭婆了?”给了钱就算是白吃白喝,拿钱买对方做的饭菜,对方不是煮饭婆是什么。
哦,不对,这个世界没有煮饭婆,得叫‘煮饭公’。
听了蕴和的话,刘家仆人也不苦着脸了,她挺直腰板,“小姐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他还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饭菜并不是多丰盛,只是蒸了几个包子还有一碗粥。他掰开看了看,包子里零星有些肉末,不说比其他小摊贩卖的,至少比他们刘家自己做的差远了。
“小姐您还是太仁慈了,就这几个破包子就给二十个铜板,他倒是找了份好差事。”
早餐没多少花样,刘家今儿同样送的包子,因不知道蕴和的口味,他们送了两种馅料的,三鲜和白菜猪肉。
除了包子以外,还有几根炸的金黄的油条,并两碗粥与豆腐脑。
油条配粥,包子配豆腐脑,郑嬷嬷想的很周到。
蕴和:“你看他也怪不容易的,要冒着被‘表妹’不喜的风险补贴家用,都是同窗,咱们有能力,能帮衬点就帮衬呗。”
论损人,蕴和也不例外,她这话直接把刘东珠给逗笑了。
因为心情好,刘东珠今儿还多吃了个包子,成功把自己吃撑了。
刘家的仆人见她们吃好,赶紧收拾了食盒往外走。她把佟韵儿租住的宅子拍的啪啪响。
“谁啊,来了。”
开门的同样是个少年郎君,看到是个女子,他有些警惕的往后退,双手更是抵住门板,“你找谁?”
刘家仆人同样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道:“郎君有礼,是这样的,我是刘家的仆人,刚才一位住在这的艾少爷给我家小姐做了饭菜,我是来还食盒的。如果方便还请郎君帮忙喊一声。哦,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希望郎君在喊人的时候能把他表妹也叫上。”
那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松警惕,留下一句‘等着’他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如此态度倒不是针对刘家仆人,他主要是对艾叶的。这个艾叶住进来就勾三搭四,让同住一个院子的其他男人很不爽。除了对他行为的不齿,他们最怕的就是艾叶勾搭自家女人。毕竟比起他们,艾叶更年轻懂得也更多。
两人很快就来了,佟韵儿全程黑着脸不说话,艾叶跟在后面像个受气的夫郎似的。
想着自己的任务,刘家仆人先给两人行了礼,然后道:“小姐有礼,少爷有礼,这是您的食盒还有银钱。我们小姐说,你小小年纪就要赚钱补贴家用怪不容易的,让我多给你几个铜板。”
“等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佟韵儿被他的行为弄蒙圈了。艾叶给蕴和送吃食她是亲眼所见,但给银子是什么鬼。艾叶不是说看对方不会做饭,整天吃酒楼可怜么?
刘家仆人笑道:“哦,这位少爷可能是见小姐读书花费颇高,想要出一份力,所以接了我们家小姐跟穆小姐做饭的差事。她们刚才就商量好了,一个月一人一两银子,怎么这位少爷没跟您提么?”说完她又‘善解人意’道,“可能少爷他怕您觉得不好意思吧。不过,我们小姐跟穆小姐都是很好说话的,她们断不会因为这个就看不起小姐。”
后面这话是她家小姐教她的,说让她一定要是说出这番话来。
佟韵儿本来性子就傲气,这次考核发现自己处处不如那三个女人本就心里憋着气,若是再知道她表哥给人煮饭来补贴她,煮饭的对象还是压她一头的人,她绝对会气炸。
她也确实如刘东珠想象的那样差点被气疯。
佟韵儿夺过食盒扔在地上,怒道:“艾叶,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
她的脸都让这男人给丢尽了。
亏得之前她爹不满意他的时候,她还帮艾叶说好话,现在看来她爹说得对。艾叶虽也是官家少爷,家室教养还是太低了,这样的人在宁远县或许配她,出了宁远县就只会给她拖后腿。
你瞧他才来几天,就惹出一桩桩事情。
无论是当众跟其他女人说笑,还是答应给别人煮饭赚取家用,对佟韵儿来说都是耻辱。
她堂堂县令家的千金有穷到这份上,需要男人抛头露面养他?这若是传回去,她都能想到昔日的姐妹会如何嘲笑她。
第206章 番外十六
何芳仪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看到脸色苍白眼睛噙着泪的艾叶,以及怒火中烧的佟韵儿,她蹙眉道:“你女人当真不识好歹,艾叶好歹也是官家公子,他为了你不远万里来到秋水城,为了你伏低做小,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我倒是觉得像他这种男人堪称男子典范,你当真是无理取闹。”
说完她把自己手里的食盒递给艾叶,温和道:“艾叶,别怕,有我在断不会让她欺负你。”
艾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对着何芳仪郑重道:“谢谢你,何妹妹。”
他不加那个‘何妹妹’还好,这称呼一出本就生气的佟韵儿更是如同河豚。她冷哼一声,“既然她那么好,你跟她去吧,跟着我做什么?”
佟韵儿往里面招呼一声,“雁桃,雁桃,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家艾少爷的东西收拾出来,咱们这庙小可容不下人家这尊大佛。”
艾叶不敢相信的看着佟韵儿,他身边的小厮千顺气道:“表小姐你太过分了。你这是要逼着我家少爷去死啊。”
他家少爷可是以表小姐未婚夫的名义住进来的,这在宅子里都传遍了。如今表小姐居然说让他家少爷去找别的女人,她把他家少爷当成什么了?
只有最低贱的通房才会被妻主这般送来送去呢,且那些人都是贱籍出身。他家少爷可是官家公子。别说官家公子,就是普通的平民男子被妻主这般对待也只有死的份。
他越想越生气,随即拉着他家少爷道:“少爷,咱们回府,回头就去跟大人说,让大人推了这门亲事。哼,郎君说的对,她佟家就是觉得自己今非昔比,便看不上咱们了。少爷你这般好,立了她许给谁不行?”
之前在宁远县表小姐学问好,两人家世也相当,他才没说什么,来了秋水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表小姐也不过如此。
不说那边住着的两位姑娘,就是眼前的何小姐都比她强。
他看出来了,表小姐就是觉得自己被人比下去,心里不痛快,她把气都撒在他家少爷身上了。
当然,千顺也不是没劝过他家少爷,让他家少爷注意点分寸别跟其他姑娘走的太近。他家少爷说他只是觉得眼熟,去打个招呼,并没有别的意思。
艾叶被千顺拉着往回走,他以为表妹会开口挽留,艾叶甚至想好了,只要表妹开口他就原谅对方,不再跟表妹计较。表妹不喜欢他跟其他女子走太近,他改就是了。
然,佟韵儿什么都没说。
刘家仆人把这一切绘声绘色的讲给自家小姐听,刘东珠做惋惜状,“哎呀,要走了啊,还真是可惜。”
蕴和笑道:“我看姐姐一点也不像是可惜的样子。”
刘东珠煞有其事,“毕竟走了还可以再来吗?”赫舍里氏与佟韵儿都在呢,她才不信狗男人不回来。
蕴和点头表示赞同。
艾叶走了,蕴和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许多。他人虽然走了,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停止。佟韵儿与何芳仪两个人就像是在较劲一样,什么都要比试一番。特别是每月月中与月末两次考试。
这考试是全校学子都需要惊醒的,每次考完还都会排名。如果多次掉出前一百零五名等到下半年就会从甲乙丙三班调走,去到普通班级。同理亦然。
佟韵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考试排名一次比一次高,她与何芳仪跟较劲儿似的,两人你赶超我、我赶超你。当然无论两人怎么努力,第一名、第二名永远是蕴和与刘东珠,她们俩长期霸占第一与第二,远远地把第三名甩在后面。若哪一次第一、第二不是她俩,旁人反倒不习惯了。
学校每个月会放两天假让大家放松,因时间太短,蕴和便没有回清河县,她都是在刘家过的。郑嬷嬷虽然没了大清的记忆,对蕴和仍旧一如既往的好,在刘家刘东珠有什么,郑嬷嬷就会给她也准备上。
除了每个月的两天假期,每个季度还会有个十天小长假。秋水书院在这一点上很人性化,让学子读书的同时也不往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经常在刘家蹭吃蹭喝,长假的时候,蕴和便与刘东珠说好,带着她回了清河。
马车刚驶出家门就见前面佟韵儿的马车把巷子给堵住了。刘东珠掀开车帘看了眼,没好气道:“她又想做什么?”
佟韵儿跟艾叶差不多闹翻了,她不从自己跟艾叶身上找原因,把这一切都归结在蕴和三人身上,见面就阴阳怪气。何芳仪也就算了,她跟蕴和可一直都躲着艾叶的,这口大锅她们可不背。
山梅跳上马车,她道:“两位小姐你们做好,我闯过去。”
巷子并不算小,足够并排走两辆马车,佟韵儿的马车偏偏停在路中间把来去的路都给挡住了。小姐们脾气好,她山梅可不是好欺负的。
山梅扬鞭就往前走,走之前她也没忘记先礼后兵,“前面的马车靠边让让。”
见对方装作没听见无动于衷,山梅走进的时候跳下马车对着前面的车屁股猛踹一脚。这一脚踹的马车怼上了马屁股,马儿吃痛叫了起来。
佟韵儿并没有在马车上,看到自家的马儿发狂,她气道:“你干什么?”
山梅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哟,原来有活人啊,我还以为人都死了呢。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巷子是大家的,你不走别人还要走,你弄个破马车堵在路中间算怎么回事?”
“听说你这段时间在秋水书院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我还以为素质也提高了呢,现在看来有些人有些事儿那是天生的,她永远学不会尊重。”
这条巷子很长,住在这里的学子大部分都离家较远,难得有个长假,很多人都准备坐马车回家的。佟韵儿弄得这一出可不仅仅是拦住了蕴和二人的去路,那些更深处的人家同样被拦住了。
好长时间没回家谁不着急,山梅这一脚踹的大家畅快无比。
有人甚至扯着嗓子喊:“佟韵儿,你搞什么鬼,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宁远县,你想在秋水城作威作福还早了点。也难怪你那表哥不喜欢你,你看人家何芳仪,人家怎么就知道把自己马车停在边上。”
佟韵儿租住的这座宅子包括她在内一共住了三个学子,三人中只有她是在甲乙丙班读书,其他两个都是普通班的学子。重点班跟普通版向来水火不容,佟韵儿这样的都能去甲乙丙班,其他二人难免心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