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刺与马存对视了一眼，却皆是释然一笑。
肖刺：“开始的确是与我等想像的不同。
在我等的想像中，这大阵就是让我等在花大将军死后，重来再战一次，但却没有想到是真正的重来，一切都有着哪么多的限制……终是不断重来历史罢了……”
马存：“但只要能把魔主困在这大阵中，也就值了。
只是苦了大将军，每一次轮回，都要如此惨死一次……”
第331章 后悔？
对于马存、肖刺投过来的关心眼神，我心感惭愧。
在这场人妖魔鬼大战中，死法更惨的镪拔军也不是没有，在这不断的轮回中，以同样苦痛死法死着一次又一次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而且，一切都是因为“我”在最后关头失败了，辜负了所有镪拔军的重托，“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他们的同情。
也许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马存与肖刺皆是抱拳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如果不是有云大将军与花大将军的带领，在讨伐邪魔的路上，我等早覆灭了无数次，这最终的失败，不过是命数不济罢了。”
“可是，我害得你们在这不断的轮回中，不断的战死，一次又一次，你们就不怨我吗……，我对……”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马存与肖刺打断。
“大将军，我等，皆是自愿留下的。”说出这一句的两人，声音铿锵有力，让我一时竟无言以诉。
“唉……”我轻唉一声，前事已了，还是来算算今事吧。
我轻道：“我救下六溜儿，是不是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对于救下六溜儿，我虽然不后悔，但想到那时鬼域就快要崩塌的样子，想到可能就这样毁了他们千年的坚守，让两万镪拔军的献祭功亏一篑，我还是后怕着。
但肖刺却道：“自从成了这大阵的一部分，我等也就剩执念了，每一次轮回结束，我等也无法交流，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计划。我等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寻找‘变数’。”
“‘变数’？”
“是的，一次又一次按着历史轮回后，我等明白，如果不寻找到‘变数’，那什么都将无法改变，更何况那注定的结局……
所以虽然无法交流，但在每一次的轮回中，我等都在积极寻找‘变数’。
黄天不负苦心人，在一次轮回后，我等皆是感受到了大阵的一丝变化，这个‘变数’被某人找到了。
……但，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肖刺将军说到这里，目光看向了我，话却是顿了下来。
“代价是什么？”我主动问道。
肖刺将军张开了口，却是被马存抢先道：“代价就是让魔主在大阵中也获得了一些‘自由’，这方面，让大将军又苦了不少。”
看着马存眼中真诚的歉意，我连罢手道：“不用，不用，这点苦不算什么。”虽然说着，但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代上刕云说这话，合不合适……
但马存却似真的安心了般道：“只要大将军不怪罪，我等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瞬间，我整个身子都是一清，深刻感到了整个镪拔军…不…甚少是眼前这两位将军对“我”的情意。
“能有你们这样的部下，我真是世前有幸。”说着，我发现自己莫名的流下了泪水：“希望你们转世后，我们还能有缘相遇。”
我本是嘴快的说出了“有缘相遇。”
但当我提起这个话题后，马存与肖刺却皆是一愣，然后有些复杂了起来。
我想问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肖刺将军却先我一步道：“大将军说得是，待我们转世后，有缘定会再聚。”
但马存却是蠕了蠕嘴，却终是没有说什么，最后也似赞成了肖刺的说法道：“是啊，转世之后，有缘定会再见。”
女人的直觉感告诉我，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话，没有说楚清。
也许是一时脑抽，我竟摆出了上刕云的架式道：“说！把你们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以灵为祭……难道你们的灵魂已经无法转世了？！”我惊道。
面对我摆出上刕云的架式，马存与肖刺皆是一愣，但接下来他们面容皆是一整，一种只有对云大将军才会露出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了他们双眼中……
马存当即抱拳回答道：“回大将军，我等的灵魂还可以转世，这是藏将军早已告知我等的。”
“哪为什么你们……”（要露出那样的面容）还没有说出，就被肖刺接道。
“回大将军，我等的灵魂还可以转世，这一点我等，绝对没有骗大将军……
只是，纵使我等的灵魂转世……这一世的我们，也将不会存在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藏军将在开启大阵前就告诉过我等，如果灵魂长期无法归阴，那这一世我等的存在，便就从人类的存在中消失。”说着肖刺将军对我露出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笑容：“云大将军请看这片沙漠。”
随着肖刺的一指，我又看向了身旁无垠黄沙组成的沙漠。
漫天的细沙飘散于湛蓝的天空之中，给人一种永垣却有些微凉的感觉。
“灵魂长期不归阴间，想要再归，就只能化作七魂六魄随阴差归去，但这样，这一世的存在，却不会随着阴差而走。”
“这片沙漠便是我等这些无法再回初源之地的存在，最后的归处，化为流沙，在岁月中，不知飘往何处。”
我看着马存与肖刺脸上的笑容，喃喃道：“你们…后悔吗？这一入大阵，就耽搁了那么多年……”
马存摇了摇头道：“死后没法感知时间，只有不断再回到战场时，才让我们有再活着的感觉，但纵使如此，老马我还是感觉得出，现在离我们死时，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了吧。”
我摇了摇头，纠正道：“至少，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马存脸上有些惊讶，但随及又笑道：“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过了这么久，我们回不去初源之地，也是正常。”
看着一脸不在意的马存，我又再次向他们两人确认道：“你们后悔吗？”
肖刺摇了摇头：“在进入大阵之前，我们就做好了长留于世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留，就是那么久……”说到这，肖刺严肃的脸上竟对我露出了宽慰笑道：“但这又有何妨，人死本就要去往初源之地，抺尽今生的一切，竟然如此，我等在这流沙中飘散，又有何区别……”
“云大将军，我等不曾后悔！”
第332章 别离
“云大将军，我等不曾后悔！”
不知何时，我发现这一声“我等不曾后悔”竟不是只有马存、肖刺两人发出。
不知何时，整片沙漠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镪拔军。
“我等不曾后悔”也从双声道变成了层层叠叠如海浪般的回响。
这一切瞬间我就流泪了，我一时也说不清为什么而流泪。
让自己哭的理由实在太多，多到我无法细数。
“各位！我上刕云欠你们一个道歉，对不起！”我对着整片沙漠的人影大喊着。
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是林芸了，但这声道歉，我却感觉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去。
但回答我的只有……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无论天岸海角，皆为将军手中利刃！”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无论天岸海角，皆为将军手中利刃！”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无论天岸海角，皆为将军手中利刃！”
……………
镪拔军们消失了，本是密密麻麻站满了整片沙漠的镪拔军们就这么化为了黄沙，或流于地，或飘于天，至直最后再也找不到踪影。
我看着那些能叫得出名字的面孔，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面孔渐渐模糊，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肖刺、马存、孙明、松然、晓长、六溜儿……
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一晚，但我会永运记得他们。
哪怕全人类都已经不记得他们，我也会记得他们曾有存在过。
……………
当我再次转身，就又回到了鬼域枯林中。
月光照射在我身上，却不再是红色，而是带着一丝宁静的淡蓝。
我发现上刕云还在保持着我转身前的姿式，只是她膝上的六溜儿已经瓦解……
无数的血痕出现在六溜儿的肉体上，就似在回归他历史中的死法般，一块块碎肉从上刕云的膝间中掉落。
我知道这是鬼域结束了，维系着某种存在的力量，也结束了……
但奇怪的是，此刻的我与上刕云看着这一幕，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
我轻声问道：“刚才那些道别，你听到了吗？”
上刕云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刻，我知道她也能看到我双眼所看到的一切。
“你曾说代表两万三千一百一十四位英灵感谢我，肖刺却说在这鬼域中有两万三千一百一十六位灵魂，……，还有两位是谁？”
上刕云小心的把六溜儿的身体平整的放到了地上。
她站起身，走到了曾被触手捆住的地方。
她捡起一块淡绿色的盔甲残片，轻叹了一声。
下一秒，我就看到月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站在了上刕云身边。
而随着这个人影一出现，我内心就有些烦闷，竟是有些不敢看向这人影。
花大将军……上刕云的夫君……花郎……
“我只代表两万三千一百一十四位‘英灵’向你表示感谢，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与花郎还有没有资格称为‘英灵’。”上刕云牵起了花郎的手，与她这一世的夫君站在了一起，而花郎也转过头，对着她淡淡一笑。
“相比弟兄们，把一世的存在都搭在了这大阵中，我与花郎的灵魂却出了这大阵，得以在世间不断转世重活，过着不一样的人生……我与花郎，实在不配再称英灵二字。”
这时花大将军接过了妻子的话道：“但作为个人，我与云儿也要向你说声‘谢谢’，无论是为了夙愿达成，还是为了他们的解脱，我与云儿都欠你太多。”
花大将军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好听到有些犯规的地步，这让我更加不敢与之对视。
记忆中也没有见他声音那么好听啊，难道是我这一世的身体没听习惯，所以没有‘抗体’？
这时，我感到花郎牵着上刕云的手，走到了我面前。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事吗？”上刕云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却刻意没有向花大将军看去。
也不知道上刕云有没有看出我的异常，只见她微微一笑道：“把你手上的戒子，举起来吧。”
我听言，举起了无名指上的摄鬼戒。
“云儿，给你。”
“嗯。”
上刕云与花大将军一番交谈后，我就看到花大将军的手给上刕云递过了一把剑。
待我看定后，发现剑居然是轩辕剑？！
这剑不是被投到‘月球’去了吗？什么收回来的？
上刕云似没有看到我惊讶，双眼一闭，对着摄鬼戒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听不懂上刕云念的是什么，但我内心却莫名的颤了起来。
就像心脏捆有无数的丝线，此刻这些丝线都随着咒文而被拉扯了起来，随之形成了绞痛。
我突然有些受不了，捂着心弯下了身。
就在我难受得要蹲下身时，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我。
我抬眼看去，居然是花大将军，此刻扶着我的他，脸上淡淡的笑着，我却如触电般，下意识缩回了身子。
但神奇的是，被这么一电后，我发现心脏那种绞痛的感觉居然轻了不少。
但随之一种怪异的感觉充满了我的心。
脑洞大开的我，居然想了一个问题……“我这样算不算小三？”
被前世的丈夫碰一下就有触电的感觉，这不太妙吧。
而且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前世的丈夫，此刻我与他可没见过几面。
更神奇的是，此刻自己的前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这是在前世面前偷前世的丈夫？
啊不对，偷前世的丈夫能算偷吗？
啊，好乱！
不想了，不想了，我这是在想什么乱起八糟的！
我发现此刻自己的心居然乱了，感觉糟透了。
我抬眼向花大将军看去，只见他依旧淡淡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神也非常的平常。
似乎没有发现我在胡思乱想，要是被发现了，我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的目光看着花大将军，他与我对视数秒后，目光却转向了上刕云。
这一刻，他的目光便从看‘路人’，变成了看‘爱妻’。
一股神奇而又复杂的情绪瞬间填满了我的心。
我这是在想什么啊！！
突然，我身子一僵。
似乎现在的上刕云，也能感知到我的想法才对？！！
第333章 不同与相同
也不知是上刕云没有感受到，还是故意不说，她依旧在低吟着咒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