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她，她身上总是有着红痕。
眼中的痛苦与绝望，让我感觉她随时都会自杀离世。
但我从来都不关心她会什么时候死，她死了也好，活着也罢，只要看着她受苦，我内心就能感到一种愉悦。
我喜欢这种愉悦的感觉。
她这是天生的贱命，所以遭受这样的对待才是天理。
啊啊，每次等她被打得绝望狼狈、无人敢理的时候，我再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眼中对我露出的希望，我就愉悦得浑身都在颤抖。
只不过给她递过一个吃剩的馒头，她就能如此的感激我，这感激的眼神，实是太令人心颤了。
啊啊，只不过是一个吃剩了，又掉在了地上的馒头而己，她就像是要把手指都吞掉般的吃着。
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脏馒头就能得到满足。
对于她来说，快乐是如此轻易就能获得。
我妒嫉！我羡慕！
如贱虫一般活着的她。
真是个令人愉快的玩具呢。
但有一天，我的玩具消失了，就这么消失了。
村里面说要选圣女供奉给山神。
其实谁不知道，供奉给山神的圣女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任何的神，要不为什么我们如此虔诚的供奉了，大雨还是会漫过庄稼、洪水还是会摧毁房屋、旱日还是会把大地烤干……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
但这帮愚蠢的大人却看不破。
不…，他们是看破了，却还是要这么做。
把村里不受待见的女人送出去，这样村子就只会剩下受待见的女人。
他们总以为小孩不明白，但十几年来，这个样的事情，早已让我通晓了人心。
真是愉悦呢。
当村子里没有不受待见女人的年份里，他们总是勾心斗角着，想要把别家的女人送出去。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大人们才会把自己的丑陋全部暴露出来。
愉悦啊，看着扯下虚伪面具的大人相互推扯，用丑陋的语言相互攻击，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平时用着大道理杖打我的大人们，此刻连自己说的大道理都不能遵守，他们不觉得可笑吗？
不，他们不会觉得，只要一过了选圣女的日子，他们就又会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好似那些日里暴露的丑陋从未出现。
虚伪，虚伪到令人作呕。
所以也只有“山神”这两个字出现，才会让我的世界感到些许愉悦。
但这次“出神”两字的出现，却是把我心爱的“玩具”拿走了。
再也不能看着梅姐受苦，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我感到很不开心。
谁都知道，送去给山神的女人，虽然说是圣女，其实只不过是祭品罢了。
让大人们得以继续肮脏活着的祭品。
今年正好轮到了梅姐，一个克死三任丈夫的女人。
就算这次大人们没有争吵，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令我愉悦的肮脏。
被送去给山神的祭品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大人们说的。
所以我的心感到很不愉快。
但有一次，我在溪边独自散步时，却再次看到了梅姐，我的玩具。
我装出一贯善良可怜的样子，跑到梅姐的面前‘惊喜’道：“梅姐，你回来了？”
是的，我非常的‘惊喜’。
没有梅姐的日子，我是那么痛苦无聊，一想到能再次玩到玩具，我藏在衣服下的身子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
但，再次见到的玩具，似乎变得让我很不开心。
本是如贱虫一般活着的梅姐，此刻居然像是一个“人”了。
感受到这一点的我，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凭什么你这个贱虫、天生的贱命，能活得像个人样？
我内心咬牙切齿着，脸上却依旧装出惊喜的样子。
我要让她再次变回贱虫，再次苟贱的活在世上，我兴奋的想着。
此刻身上再没有伤痕，还穿着素白好看衣服的梅姐看到我，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喜。
她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充满感激。
就跟以前她被打伤在地，我出现在她面前时的眼神一样。
“小丫头，我走之后，你过得怎么样？有好些了吗？”
她用“小丫头”来称呼我！？
她居然敢用“小丫头”来称呼我？！
一条贱虫现在居然真像我表姐般，对着我用“小丫头”称呼？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叫过！
我不开心，我不愉悦，我内心很不舒畅！
这简直就是狂妄！
但就这时，她更是伸出手按住了我头上，还揉了揉？！
“小丫头，我这次只是回来看看村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那些大人。”梅姐此刻的眼中，居然有着笑意？
一个随时都可能要绝望自杀的女人，此时的眼中居然有了笑意？
难道是那个“山神”的功劳？
这世界真的有神仙？
我不信！
我的心堵得难受，但善良的伪装却不会因此被撕破，我依旧惊喜的道：
“梅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多么的苦。”
梅姐的眼中亮起光华：“没事的，只要到了山神面前，一切都能变得美好。”
我居然在梅姐的眼中看到了幸福？？这种只有在我赏她馒头时，才会露出的眼神，此刻她居然也能露出来了？？
我嫉妒。
但我依旧装出惊喜道：“真的吗？只要到了山神面前，一切都能变得美好？”
梅姐点了点头：“是的，小丫头，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下次村里选圣女，你一定要来！”
呵，这是要把我骗进更苦的深洲吗？难道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知道我是在伪装，这是特地回来报复我的？
贱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真的，只要来到山神身边，就会跟姐妹们一样，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幸福，小丫头，你一定要来啊！”
第336章 梅姐
贱虫就是贱虫，永远都不可能学会说谎。
看着梅姐眼中真诚明热的幸福，我的心居然悸动了？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
那为什么还会有洪水、旱灾、瘟疫、人祸……
罢了，不管了。
只要能让我感到愉悦，是神是人，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梅姐眼中的幸福，颤抖的身体告诉，我要把她的幸福踩在脚下，踩碎，连同她口中那些‘姐妹们’的一起踩碎。
想想这样的场景，我内心就愉悦的无法停下！
“小丫头，你一定要来啊。”
我笑着与梅姐道别，袖套下的拳头却紧紧握了起来。
我会去的，我怎么会让你独自一人得到美好，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梅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溪岸的远方。
“你最好期望你们的山神真的能让我感受到美好。
要不，我一定会让你们全部再次跟我回到地狱。”我仰头笑着，狂笑着，癲狂的笑着。
这寂静的石滩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我笑得肆无忌惮，畅快淋漓。
“接下来的人生，似乎总算有点趣了呢。”
………
我回到村中，一边继续过着痛苦无聊的日子，一边等待着下次选“圣女”的日子到来。
这痛苦无聊的岁月中，我又几次在溪岸见过梅姐。
她似乎每次回来都是为了见我，每次见到我，都要嘱咐我一定要成为圣女，一定要来到山神的身边。
呵，就这么的迫不及待吗？
每次见到梅姐，她脸上都白上一分，直至最后，全然没有了血色。
但她眼中的明亮与快乐却从未消减。
这真是诡异的快乐着呢。
我不管这诡不诡异，只要是快乐就行。
我渐渐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村子再次选圣女的日子终于是来了。
送出梅姐后，村子里一年里都没了“不受待见”的女人。
在这样的年份里，大人们的丑陋再次暴发。
他们撕下虚伪的面具，暗示、明示着，要别人家的女人去作为圣女。
但这一次，圣女“竞争”似乎十分的激烈，大人们相互争骂着，到了送出圣女的日子，也没有选出圣女。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站出，是那么的令人意外。
“我来当圣女。”
看着大人们惊讶的眼神，我十分的愉悦。
此刻的我，似乎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他们眼中的感激与肮脏混杂着，两样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十分愉悦。
村长站了出来，来没有过多的仪式，他们直接把我推进了香笼中，准备送给山神。
隔着笼栏，我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男人。
他把我养大，此刻又失去了我，眼中的愤怒是那么的令我感到开心。
“再见了，我要去找我自己的玩具了。”我用口型给那个男人说着。
看着他眼中越升越高的怒火，却又不敢越过村民走到我面前的样子，我内心的愉悦也是越来越高。
香笼动了，在村长一番祈天的仪式后，香笼被四个村民抬起，走向了深山处。
我最后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笑着转回了头。
想像着梅姐口中的山神，我的身子居然兴奋的颤抖了起来。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低喃着。
但我的低喃似乎被抬桥的人当成了是害怕。
“唉，竹儿，我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你是那么乖巧懂事，从来都不哭不闹……这次、这次，是黄叔对不起你……”
啊，他当然对不起我了，如果我没有站出来，最有可能被当成“祭品”就是他的女儿。
想起我站出来时，他与他女儿眼中的感激，我内心又是一阵愉悦。
但可惜这份愉悦是那么的短暂，不过多久就被我淡忘在忆记中，再也不能激起我心中的愉悦。
真是没用呢。
就没有一种能让我长长久久感受到愉悦的东西吗？
黄叔依旧在继续说着：“你从小就这么乖、懂事、善良，关心村子里的人，就连那个克死三个丈夫的女人我都有见你给她递过馒头……你这样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喃喃愧疚的样子，我只感觉无比的虚伪，但我脸上依旧装出善良的样子安慰着黄叔。
善良？这只不过是我的伪装，这样的伪装，一装就是这么多年罢了。
看着黄叔眼中的愧疚，我竟又感受到了愉悦，我真是无可救药的女孩呢……
………
香笼被抬到了一个山洞前。
放下香笼的大人们，很快就离开了。
其中黄叔似又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但我也不去在意了。
看着长满青苔的山洞，我有些失望。
山神，山神，难道他真的就住在山里？
住在这样的山里，又怎么可能住得舒服，连住都住不舒服，又怎么可能感到美好，没有美好，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内心对梅姐升起了怨意。
“这个贱虫，居然真的骗了我？”
她居然真的那么会伪装？
我心颤抖着，握紧了拳头。
但我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无所谓了，没有“美好”，有“愉悦”就行。
想着我把洞内的所有人压榨出愉悦的样子，我就又兴奋了起来。
细碎的腿步声从洞内传来。
我看到有人出来接我了。
来人一身白衣，脸上与衣服同样苍白，正是梅姐。
跟上次与她相见时比，此刻她的脸上，更是没有了一点血色。
站在洞口光暗交界处的她，犹如人间的幽灵。
普通人见了她，一定会被她恐怖的样子吓到吧，但我可不会！
是想要吓我吗？
想要给我个下马威吗？
终于要撕破伪装了吗？
我嘴角勾起，我可不会让你如意的。
但……
梅姐惊喜的声音响起：“小丫头，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梅姐快步跑到了我面前，虚白的脸上看着我，露出了兴奋与高兴。
似乎是真心为我的到来而感到高兴？
梅姐很快为我打开了香笼，扶着我走在了落叶铺满的泥地上。
我闻着落叶与泥腥混合的味道，听梅姐说着：“快跟我来拜见山神大人吧，小丫头，很快一切都会变得美好的……”
她说完，就高兴的拉着我进入洞内……
……
第337章 竹晓晓
当我洞穴后，就发现洞穴跟我想像的一样，阴暗、潮湿、根本不适合住人。
但当我随着梅姐越来越深入后，却看到一个又一个女人出现。
我不知她们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是洞穴中有无数看不出的暗道一般，我经常是眨眼间，就看到一个女人出现了。
出来的女人，自觉排成两行，跟随在梅姐的身后走着。
这让我非常奇怪，难道一年时间不见，梅姐已经在这山神洞中成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内心就又是一阵不舒畅。
“我一定会超过你的。”我在内心暗暗道，我可不想做玩具的手下。
随着梅姐一路前行，我发现似乎整个洞穴开始不那么潮，阴凉的风反倒会让人感到一丝舒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