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纳税大户——漫愈【完结】
时间:2022-12-27 16:07:35

  “哟,玉七爷您来啦。”这么会工夫,隆科多府上的门房也发现了玉格两人,笑着招呼道,“您来寻咱们夫人还是二少爷?”
  玉格笑着点头回道:“麻烦帮我通禀一声,玉格求见府上的玉柱少爷。”
  说话间,张满仓走上前,熟练的塞了个荷包过去。
  门房笑着应道:“好,您稍等。”
  从隆科多府上出来,玉格心里还是沉闷得厉害,这一处是只要关系不差,再银子给足,事情就能办好的一处,最多三日,她们就能得到确切的信儿了,包括启科齐瞧好的下家到底是哪一家。
  其实若只是要做妾的,那依如今世情人情,确实怪不得人家,可她谋的却是人家的正妻之位,在人已经娶亲的情况下,要做人正妻,这心就可诛了。
  同时,上门来求李四儿的儿子办这样的事,难免也让玉格觉得讽刺了些。
  或者说是教训吧,隆科多的原配是他的亲表妹,是他额娘的亲侄女,关系亲近至此,可家世不如人,照样被欺辱得生死不如,她早该明悟的。
  玉格带着张满仓回到家,过了一日心情才略略平和些,正打算找个名目上门去瞧瞧四姐儿,不想比玉柱那边先一步传过来的信儿,是陈氏叫她们回去,说今年大选的日子定了。
  陈氏瞧着六姐儿,又瞧瞧玉格,皱着眉头极是疑惑不解,“玉格他日日要上学,还爱在花园里操持些栽种的事儿,面皮都白生生的,怎么你日日待在铺子里,这面皮反倒这样暗黄呢。”
  六姐儿无辜的眨了眨眸子。
  陈氏拉着六姐儿惋惜的叹了口气,又道:“算了,你在家好好养些日子吧,看能不能捂白一点儿。”
  陈氏又转头瞧了瞧玉格,再瞧六姐儿,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样标志的模样,若是肌肤白嫩一点儿,必定能中选的。
  六姐儿挣开手不依道:“额娘,我不要在家待着,你都说了,我在红福记也没晒着太阳的,可能我这面皮就是这个色儿。”
  陈氏道:“胡说,你小时候和玉格儿是一模一样的。”
  六姐儿又道:“可是四姐怀了身孕不能到铺子里帮忙,我再不去,五姐怎么忙得过来?”
  况且五姐当初选秀的时候,额娘也没非要她回家,六姐儿正要这样说,又忙把这句话咽回去,只求救的看向玉格。
  玉格道:“额娘,就让六姐儿待在红福记,我帮您看着她,四姐不在,确实忙不过来,连我都被分派了些活儿。”
  陈氏听此,倒不强留六姐儿了,只又转向五姐儿,不赞同道:“玉格还要读书的,怎么能再拿生意上的事烦他?”
  五姐儿木直直的瞧了玉格一眼,在玉格和六姐儿双双告饶的眼神中,一力承担了下来,对陈氏道:“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不顺手,有六姐儿在就好多了。”
  所有的事儿在陈氏这里,但凡扯到玉格,都是要让步的,听五姐儿这么说,陈氏也不说要把六姐儿留在家里的事了,只还是瞧着六姐儿惋惜不已。
  次日,几人各去红福记和官学,下学后,张满仓驾车把玉格接回花园。
  她们后头买的两个院子就叫花园,因为是真的种了满院子的各色鲜花。
  为了让能栽种的地方尽量大些,连屋子也只建了靠墙的一排八间,玉格住东边第一间,也是带独立茅房的最大的一间,张满仓住在她旁边一间,其余几间则是做指甲油、唇脂和粉英的工作间。
  从花园建好了,玉格便常住在这处,因为花园招了不少男工,所以五姐儿和六姐儿几个还是住在红福记,并不常过来。
  不过今儿一到家,玉格刚回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六姐儿就推门进来了,进屋后也不说话,顾自坐到玉格床上,皱着眉头撑着脸看着她,等着玉格问她。
  玉格无奈的叹了口气,指指她又指指自己,“六姐儿,你和我年纪都大了,你也稍微避讳些好不好?”
  六姐儿愤愤有理,“你这里连个客厅花厅都没有,你只差没把‘不欢迎来客’写到大门上头,我要找你说话,可不是只有到你屋子里来?”
  六姐儿说着有些委屈。
  “好吧,”玉格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下,“说吧,什么事儿?”
  六姐儿自己别扭了会儿,躲开玉格视线,闷闷的说道:“今儿小舅母和雪弋表妹来红福记了。”
  “嗯。”然后呢。
  “她们是来买口脂和粉英的,小舅母还让雪弋做了个美甲。”
  “嗯。”所以。
  六姐儿顿了一会儿,低声道:“雪弋也是今次参加选秀。”
  玉格皱起眉头,“六姐儿,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要是参加选秀,就是选上了,皇上指婚的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这样的家世,多半是给人做妾,你这样的脾气,往后俯首帖耳的过日子,你觉得你能快活吗?”
  六姐儿低着头不说话。
  玉格静了静心,笑着哄道:“我还是喜欢看我们六姐儿想发脾气就发脾气,由着性子的样子。”
  六姐儿低头沉默许久,突然点点头,对玉格道:“我也希望你能由着性子过日子。”
  说完,不待玉格看清她的表情,又自己跟自己别扭起来,起身推开门跑了。
  玉格笑着看她跑走,正要起身把门关上,张满仓过来道:“少爷,玉柱少爷派人过来传话来了。”
  玉格忙道:“请他到。”到哪里也不合适,正如六姐儿所说,玉格就没在这处设计能待客的地方。
  “到花园的葡萄架下说话。”
  张满仓忙出去传话,玉格也整了整衣衫往葡萄架去。
  来人是玉柱身边的小厮福远,玉格请人坐下,让人上了茶和刚摘的新鲜草莓,而后苦笑道:“我看你这表情,不是好消息?”
  福远满脸同情的点了点头,说了打听到的情况,见玉格的脸色沉了下去,又同仇敌忾道:“不过就是个举人,咱们还怕他?他那瞧中的下家,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吏部主事,咱们还怕他?”
  玉格苦笑道:“玉柱少爷自然是不怕的,可我如今只是个白身。”
  福远哈哈笑道:“你想要出仕还不容易,你是旗人,你们家又有这么多银子,到时候直接捐个官不就行了。”
  “只要,”福远笑着搓了搓手,“到位了,你入仕就能做从五品的员外郎,往后再有咱们少爷照顾着,你还能差了前程?”
  福远笑着挑了挑眉。
  玉格忙拱手道:“银子容易,麻烦福远兄平常多帮我说些好话。”
  福远嘿嘿笑道:“好说好说。”
  福远传完话还要回去伺候主子,没多在玉格这里耽误,喝了半盏茶,吃了几个草莓,便揣着颇有份量的荷包走了。
  玉格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脸上的笑便散了。
  这婚姻之事,并不是只官位高就可以了,银子也确实是小事,可她毕竟才十五岁,还有六姐儿,六姐儿正是在选秀的关头。
  她要怎么才能打了老鼠又不伤玉花瓶呢,嗯,得先去看看四姐儿那边怎么个说法。
  “满仓,明儿帮我告一天假。”
  张满仓苦着脸答应下来,六姑娘才刚走,少爷又不上学了,六姑娘知道又得生气。
  次日一早,玉格从后门进红福记,寻到三姐儿。
  她虽然是亲弟弟,可毕竟是十五岁的亲弟弟,就算可以直接去见怀孕的姐姐,也不好单独在一块儿说上许久的话,所以得带上三姐儿。
  两人正要出门时,不赶巧,又遇到了六姐儿,三姐儿刚听到准信儿,心情不佳的随意点了点头,玉格也想着事情,不待六姐儿说话,便先敷衍道:“明儿我就去上学。”
  六姐儿愣了一瞬,送了她一对不信任的大白眼。
  三姐儿神情不属的往外走,玉格突然想到什么,对六姐儿道:“你一会儿让五姐儿帮我查一查,咱们的会员里头可有吏部主事周迎辉周大人家的二小姐。”
  六姐儿还没说话,三姐儿猛地抬头看向她,神情可怖,声音也像从牙缝中挤出一般,道:“不用查,我知道她,不是会员,是四姐儿交好的姐妹,平日没少到咱们店里来。”
  玉格眼底厌恶更甚,面上却笑了起来,轻声道:“怪不得呢。”
  同样觉得不意外的还有四姐儿,听了三姐儿的话,四姐儿垂眸抚着肚子,抬头看着三姐儿和玉格笑了一声,笑容带着些悲凉,可她还是维持着体面笑容,点头道:“我早就觉着有些奇怪。”
  那位周小姐和她关系再要好,可毕竟身份不同,怎么会一次一次到她家里来看望她呢,原来如此,原来不是为她啊。
 
 
第79章 、成全他
  见四姐儿眼神空洞,三姐儿的眼泪霎时落了下来,将四姐儿揽进怀里道:“四姐儿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呢,还有玉格呢,你别这样。”
  四姐儿咬着唇,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玉格掏出手帕,上前给四姐儿擦了眼泪,笑容平和的温声道:“好了,我们都先别忙着伤心,趁着启科齐不在,四姐,我想问你几件事。”
  四姐儿身子微颤的深吸一口气,渐渐止住眼泪,点头道:“你说。”
  “嗯,”玉格笑容浅浅,语调不紧不慢,好像外头的阳光一样和煦自然,让人听着也慢慢心气平顺下来。
  “头一件,不用考虑孩子,四姐只说,还想和启科齐做夫妻吗?”
  四姐儿咬着唇,红着眼眶重重摇头,下一瞬又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她自然是不想和他在一块儿了,可孩子,孩子怎么办。
  “四姐别哭,也别想那么多,有我呢,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别的事儿都有我呢。”四姐儿的崩溃无措还没来得及发酵,又被玉格缓和有力的话语压了回去。
  “第二件,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四姐儿忙点头,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要。”
  “四姐别哭,”玉格擦掉她的眼泪,“我当然知道四姐要这个孩子,我是说,四姐是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还是说、只是生下来。”
  “不用想别的,只凭你的本心,你的喜好,怎么样让你开心舒服就行。”毕竟有人是恨背叛的人,恨得不愿再见与他有关的孩子的。
  纵然玉格尽力减轻四姐儿的精神负担,但四姐儿也知道这个问题和前头那个问题的交错纠葛,这两个问题根本没办法分开来想,除非他死了,否则没有孩子能独独跟着母亲的。
  可是,四姐儿瞧着玉格,她笑得那样轻松随意,或许……
  四姐儿咬着唇纠结许久,玉格只笑着耐心的等着,四姐儿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镇定的回道:“我想要把孩子留在身边。”
  玉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四姐儿只是点了一道什么小吃食一样,“好,我知道了,那现在四姐你听我说。”
  四姐儿因玉格的轻松也跟着放松下来,三姐儿的眉头却紧紧蹙到一处,只要孩子,不要孩子阿玛,这要怎么做,玉格预备怎么做。
  四姐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在打什么主意。
  三姐儿想到某种可能,心骤然一紧,背上冒出一股寒气,整张脸霎时白了。
  “三姐在想什么呢?”玉格笑着唤道,“三姐先坐下吧,我的话有点长,咱们坐下慢慢说,若是我的法子有哪一处不好的,也请你们帮我周全完善。”
  四姐儿听她这样说,凝神看了过来,一时都忘了难过。
  三姐儿也连忙收拾好心情。
  玉格的笑像暖阳一样,认识的人谁不说一句她的性情温良,六姐儿还整日嫌她脾气太好呢,自己真是在胡思乱想什么,三姐儿定下神来。
  玉格道:“咱们先说头一条,四姐想要离了启科齐这事儿。”
  “昨儿我翻了一整日的《大清律例》,一共有四个法子,头一条他死了……”三姐儿的心猛地一跳,四姐儿的手捏得泛白,玉格笑道:“别紧张,我只是说有这么一种情况。”
  三姐儿瞪了她一眼,点点头,她这么故意拖长声音,把她吓得都顾不上忧心四姐儿的事了。
  玉格接着道:“还有三个,便是休妻、合离和义绝,休妻和合离都在他,咱们只有义绝这一条路。”
  “本朝的义绝与前朝的义绝也有所不同,分为可离可不离者,和不许不离者。可离可不离者咱们就不说了,只说不许不离者。根据《大清律例》‘出妻’一则,如发生夫对妻族、妻对夫族的殴杀罪、奸非罪,及妻对夫的谋害罪,则夫妻双方恩义已绝,法律强制离异,不离者杖八十。”①
  三姐儿忙点了点头,可算开始说正事了。
  玉格却话音一转,道:“可是若是义绝,就有第二个问题,咱们带不走孩子。”
  四姐儿紧抿着唇,眼泪漫出眼眶,“我知道是我的想头无理取闹了。”
  这是明明律法的不对,可这儿话没法说,玉格只能道:“四姐先听我说完。”
  四姐儿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玉格接着道:“这事咱们得缓着来,换一个顺序。”
  “四姐要孩子在身边,就不能义绝,得先把孩子生下来,婴孩嘛,长得都一样,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换掉,或者就借着生产的时候,换一个死婴过来,然后咱们再和他义绝。”
  四姐儿嘴唇动了动,玉格道:“四姐的孩子,我先放在别处养着,等义绝的事了了,我再把孩子抱回来,至于身份,就说是我的孩子。”
  四姐儿死死的忍住眼泪,声音却沙哑得如同八十老妇,“可是玉格,你还没成亲。”
  玉格笑着张开手臂,好像在像谁展示着自己,“你们都说过,我这么好又这样聪明,往后的前程差不了,这样的我不过婚前有个孩子,有什么妨碍?”
  四姐儿瞧着玉格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来,三姐儿也低下头抹眼泪。
  “好了好了,”玉格无奈的笑着止住两人的眼泪,“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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